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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道侣一剑穿心后》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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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栖游有些惊撼,在这段话中久久不能回神。

所以……师兄,是为了不忘记他,放弃了一日千里的修行速度,即使当时的他已经不在人世。

谢归忱一贯不会表达,从前他感受不到,就算现在二人已重归于好,也极为收敛。他几乎从不会说情话,对沈栖游的情感,不过是把交握的手心再紧一些,或是无缘无故的一个拥抱。

沈栖游总会想谢归忱是不是缺了一窍,才这么木得让人无奈,还以为慢慢教习,总能变得与常人相像些。

——如今才知晓,原来他唯一的情感,全数都留给了自己。

那师兄从前的三百年间,过的该有多可怜。

谢归忱见沈栖游长睫下的瞳珠微颤,不解问道:“怎么了?”

沈栖游摇摇头,压下心底异样,重新看向钟离蓁,问道:“钟离姑娘,那你如今来寻谢归忱,又是为了何事?”

钟离蓁并不掩瞒,直白道出了来意。

“这些年来,漓水剑宗一直以为当初离去的女人已经与孩童死去,直到谢宗主名声大振,长老才逐渐怀疑起你是否是当初那名未出世的孩童。”

“漓水剑宗之人虽进益神速,皆活不过百年,长老也曾派人求见打探过,可谢宗主行踪诡异,一直未得到什么有效消息。”

“直到我的剑法足以与桃花剑仙一战,这才能有一见宗主之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此番前来,便是奉了长老之命,若确定你是漓水剑宗之人,便将你带回宗。”

回……宗?

也是,若真如钟离蓁话中所言,那么漓水剑宗便是谢归忱诞生之地。

他记得清楚,谢归忱初到乾相宗的那几年,一直时而提到自己想回到一处地方,如今想来……大概便是他真正的家。

沈栖游有些紧张,甚至不敢看谢归忱,不想去听那个答案。他撇过头,结结巴巴道:“我、我先回避一下。”

他处于一种很矛盾的状态中,害怕谢归忱的选择会是离开,又希望谢归忱长久的心愿得以实现——最后决定,还是把选择权交给谢归忱,自己能做的,便是尽力减少对他做出决定的影响。

沈栖游转身要走,谢归忱却抓着他手掌不放。

“师兄?”

“不用走,”谢归忱道,“我不走。”

“可你不是一直想……”

“那种感觉,在你离开后就不再有了,”谢归忱道,“我好像对他并不在乎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可能,”钟离蓁皱起眉头,并不相信他话中所言,“那石头……很奇怪,我只是离开些时日,便迫不及待地想要返归。”

沈栖游问道:“是我离开后,还是你的心窍开之后?”

谢归忱显然还未习惯自己身世与钟离蓁口中所言种种,须臾,答道:“后面的。”

沈栖游眨了眨眼睛。

“意思是,如今的师兄,已经不再有那种时刻折磨之感了?”

“是,”谢归忱道,“若是在那之前,有人和我说这件事,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去一窥这时刻催促我之物。”

钟离蓁道:“……在漓水剑宗诞生之人,没有人能抵抗它的吸引力。”

谢归忱没说话,沈栖游继续问道:“你要将他带回漓水剑宗,也是长老的意思吗?”

钟离蓁:“长老一直在寻他。”

谢归忱干脆利落道:“我不会随你回去。”

钟离蓁:“你不愿回去,我境界低于你许多,无法强迫你,但我会将此事告知长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归忱拉过沈栖游身子,冷冷道:“随你。”

沈栖游随他离开钟离蓁视线,才问道:“师兄真的一点也不对自己曾经诞生之地好奇吗?”

谢归忱:“你好像比我更好奇。”

……确实,论是谁知道,自己喜爱多年的亲密之人竟是以一种极其诡异,甚至依靠非人之物被“制造”出来,应当都会陷入惊讶害怕或不可思议中。

许是沈栖游这第二次生命也来的蹊跷,他倒是接受良好。

世上不可解释之事众多,只要眼前人是心中人,又何必非要究根问底,得到一个答案不可?

活在当下,便是最重要的事。

这一战打得也算畅快,钟离蓁亦是豪爽之人,若非此行带着目的,倒是可以结交一番。二人同李开霁告别,离开涯望谷,又沿途走走停停游玩半月,才慢悠悠归了宗。

谢归忱说到做到,回宗的第一件事,便是自己出资理了清繁峰山头,又去购置珍奇花卉,令人将其种在清繁峰中,想必第二年,此处定于涯望谷一般开出漫山遍野的花。

弟子皆言宗主改了性子,不然怎会做这般不增修为,徒长雅致之事。

亦是此时,一道江葶苈的传音符咒到来,声称自己如今陷入困境,不得已向他求援,邀其至都城建邺共商解决之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信中提及此事不好处理,若是可以,能将宗主一起带来再好不过,若不行,带上几位元婴以上师兄亦可。

沈栖游自是欣然同意,谢归忱意见不需要问,他几乎时刻与自己一道,只提第一句,便主动去替二人准备行囊。

除却衣衫药物,一并递送到沈栖游手中的,还有那柄被保存了三百年的佩剑——横雪。

白驹过隙,时间的流转在没有为剑上留下一丝痕迹。

沈栖游抚摸着熟悉不过的剑鞘纹路,体会将剑身重新握在手中的沉甸之感,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那些与谢归忱月下比试的漫长时日中。

“他也很想你。”谢归忱道。

沈栖游眼中湿润,抱着剑,又去抱师兄。

——挽风与横雪,本就是天生一对。

临行前,二人拜过沈巽与林素晚,沈栖游无法再使推演,便用最古早的方式替此行求了一签。

竹质签条掉出,啪嗒一声脆响。

他拾起签子,指腹挪开,看到了深凿雕刻,覆以墨笔加深的签文,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月落星沉,风生雨至。

——大凶。

沈栖游心中重重一颤,手中签条落地。

他从未抽到过如此凶险的签,转头看向谢归忱时,脸色惨白得不成样子。

谢归忱亦发觉了他情况不妙,要俯身取签时,沈栖游先一步抢过,指腹抿去竹签篆刻之文,带下粉齑飘散。

谢归忱掰过他的脸,问道:“是什么?”

沈栖游眼睫低垂,声色沉哑,惶惶到:“大凶。”

谢归忱:“为何不让我看?”

沈栖游肩头微含,道:“我不想令师兄沾染凶气。”

“那你的表情便不该如此,”谢归忱指腹揉过他发颤的下唇,问道,“求签时,你想的是我,对吗?”

沈栖游沉默许久,点了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抱住谢归忱一只手臂,道:“师兄,不若你别去了,我一人,或是再寻其他几名师兄……”

谢归忱将签筒交到他手上,道:“再试一签,不要想我,想此行安忧。”

沈栖游抿着下唇,须臾,缓缓接过签筒,心中祷念。

竹签再次落地,谢归忱与他同时翻开,沈栖游在看到签文时,心跳近乎漏下一拍——

曰:天不佑之,时不合也;花被风折,人在海底。

又是大凶。

种种迹象都显示此行极凶,沈栖游明白,无论百年前,亦或涯望谷一战,事端皆是朝着谢归忱而来,他实在不愿意令谢归忱再去冒这个险。

谢归忱看到他担忧眼神,将竹签在手中折断,道:“事在人为。”

“师兄,我已经是元婴修为了,”沈栖游道,“我可以自己处理许多事,他……亦或他们,目标也并不是我,我不希望你只是为了一时冲动,而非要与我一道。”

谢归忱道:“既是冲我而来,不是这次,也有下次,难不成便一直让你担忧么?”

“我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夜长梦多,”谢归忱道,“早些解决,你也可以早安心。”

“师兄,师兄,”沈栖游不知该说什么,只将脸颊埋在谢归忱半边肩头,“我只是不想你出事。”

谢归忱道:“没有人能伤得了我。”

“师兄,有时候很多事情,也许并不只依靠修为便能解决,我担心……会出现你我二人都掌控不了的事,”沈栖游道,“能避一次是一次,好么?我们慢慢想办法,不急于一时。”

谢归忱一向听他的,唯独此事却给了否决。

“我不想你再日日忧愁,何况既是大凶,你独自一人,亦无法解决。”

他站起身,将沈栖游重新抱在怀中,道:“没事的。”

沈栖游知道,此时的谢归忱已经无法动摇,无论他同意与否,谢归忱都会随行。

他看向手中紧握的两根竹签,心中默念,希望自己只是想多了。

希望他与师兄皆能平安,希望一路顺畅,早日归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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