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成缚手站在人群之外，惬意地看着人群中青光人影在流动，仿佛真看到另一个自己。

元婴本就是一个灵体，灵识造就一个灵体，而灵体有着原身的思想和力量，甚至更高一筹。所以拥有元婴的修真者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修真，只有真正到了元婴期的修真者才能称为高手。元婴拥有强横的力量，很明显的好处就是可以保存自己的力量，以一个替身的形式攻击敌人或者保护自己。

拿斧子的大胡子眼看要挺不住了，青光人影不但没有消退的迹象，反而越来越强烈，每一次攻击都迅猛无比。

张明小心的看着，对齐天成更是崇拜，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崇拜的人。

百余人已有大半倒了下去，还有小半人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突然，齐天成挥手一拂，青光人影立即窜回自己身上，没入自己的身体。

几十具尸体毫无声息地躺在地上。

没倒下的人这时也已精力耗尽，虚脱地坐在地上，喘息着。

“哈哈，你们这种修为哪怕再过个五十年也未必能拿下齐某。”齐天成狂傲地笑道。

“马里克的走狗，要杀要剐就快动手，老子喊声痛就不是条汉子。”拿斧子的大汉说话都已经很虚弱了，但仍然坚毅的说道。

“我今天不杀你，敬你是条汉子。”齐天成说完，转身步入客栈。

这个世界，孰对孰错？

答案。

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是正义的，而一切相驳的人就被认定为非正义的。人们愚蠢着，盲目着，越接近目标就越看不清终点。

今天你杀了人，明天别人来报仇，杀更多的人。

你能说什么，说他残忍，说他邪恶。

但别忘了，他是在报仇，他自己总是认为自己杀的人都该杀，没有人会杀一个自己认为不该杀的人，他要杀一个人，总会在自己的心里先给他定一条罪。

无缘无故的杀人才叫邪恶，而真正的邪恶又有多少。

甚至比那些真正的正义要少的多。

齐天成没有说话，坐在凳子上，沉默着。

张明本想说些什么，但觉得这个时候什么问题都像是废话，既然是废话，就没有说的必要了。

“你都看到了？”齐天成平静地问道。

“呃……是的。”张明如实说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杀人吗？”齐天成问了一个很浅也很深的问题。

“他们要杀你。”张明没有多想，立马说道。

“并非他们要杀我，是我要杀他们。”齐天成微微地苦笑。

“你要杀他们，那他们还找来干什么，不是找死吗。”张明不解的问。

“他们都不是马里克的人，全部都是周边国家的人，”齐天成顿了顿，继续说道，“马里克要统一周边地区的想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战争是光明正大的，而有一种暗地里的战争，总是会在光明下滋生，像我，就是嗜杀者。”

“嗜杀者？”张明第一次接触到这样的词语。

“嗜杀者，所指的就是刺客和间谍。在大军杀进的前面，总要有嗜杀者在前面铺好路，才好让铁骑冲锋。一场战争与其说是军队的战争，倒不如说是嗜杀者的战争。所以人们常常不懂，为什么战争还未打起，就已死伤无数，那就是嗜杀者的成绩了。”齐天成的表情很强烈的显示他的不愿意。

“那他们？”张明想问那些人是不是嗜杀者，但没问下去，他觉得没有问的必要了。

“不是，嗜杀者要有一定的实力，”齐天成似乎看出了张明的心思，说道，“结丹期是嗜杀者的底线，而结丹期的修真又有几个人会稀罕这种功名利禄，能修炼到结丹期的修真者，又有谁会在乎这些。”

“那大哥你……”既然不在乎这些，为什么他会是嗜杀着，张明越来越听不懂齐天成的话。

“但总有些人，迫于无奈，总在重复的做着自己不喜欢做的事，就像我，我痛恨这种职业，但我同时也需要这种职业，一个嗜杀者的酬劳是不可想象的。”齐天成说着说着，眼神慢慢地暗淡下去了。

又是钱吗？

钱能造就一切，也能毁灭一切。

连站在生命高处的高人，也把钱看的如此重，是不是钱也变的值钱了。

或许说的准确点，变值钱的并不是钱，而是生活、困顿。

在生活不允许人变的高尚的时候，人们低贱。

这个社会的定律不会因为某一个人而改变，否则命运又有什么意义。

“大哥，你……你有什么困难吗？”张明想到齐天成如此慷慨，怎么会是不个缺钱之人。

“我想豪爽，但生活并不允许，我的家乡很穷，穷到没有口粮的地步，你知道……你知道走投无路的滋味吗，我的修真之路，一直都是求生的信念支持过来的。”齐天成刚毅的眼睛在闪烁。

原来英雄，能做的其实这么少。

以生存为目标的英雄，总是在乱世中变的低贱，我们没有人会去说他可怜，没有人会去同情他们，因为他们的强大，使他们穷困潦倒。

“大哥，别这样消极，我想，人，总会有跌倒的时候，你没有可顾及的，你的起点很低，那也是优势，没有包袱，大不了回到原点，不也照样过来了吗。”张明认真的说道。

齐天成看着张明，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不必弄的这么深沉，来，喝一杯。”

张明没多说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本就枯淡无味，而那忧愁竟然也能渗透进酒里面。

原来人们喝的并不是酒，而是一种心境。

在你烦恼的时候，酒会变的很苦涩。而在你高兴的时候，酒就很自然的变的香醇。

变的不是周围的一切，而是一个中心。

以人为中心的一个中心。

张明突然想到无名大师说过的一句话。

“飘过的并不是风，是心风，走过的也不是路，是心路。”

张明暗自点头，相当认同这句话。

真正变的不是环境，而是自己的心。

心如止水是修真里一点即破的玄机，但许许多多的人却一生也参透不了。

张明想的很多，也很远。

在他心里，心如止水这个词已经烙了上去。

齐天成看着张明沉思的模样，心中暗想，这个人不普通啊。

“老弟，你我相遇也算有缘，我看你这个人不简单，送你一点该送你的东西。”

该送我的东西？

张明摸着脑袋，听不懂什么叫该送给自己的东西。

齐天成口中默念片字，一把漆黑如夜的剑跃然手中，道：“这把剑，我想你能用的着。”

张明看着这把剑，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忘了道谢便接了过来，温柔地抚摩着剑鞘。

“血剑夜寂，是把凶剑，我控制不了这股力量，是因为心里还有太多不该有的念头，而你，也许能控制住它，记住，凶和善，本就没有界限，在乎的是心，而不是行为。”齐天成道。

“大哥，它叫夜寂吗？”张明对这个名字很敏感，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对，我相信你是它的有缘人。”齐天成拍拍张明的肩膀。

张明慢慢地拔出夜寂，一道血光，溅射而出，整个客栈都被这一红光笼罩，只片刻，红光就消去，一把红黑相间的剑平静的躺在张明手中。

“记得，每把剑都是有灵魂的，走正能扶弱，走邪能杀人，这在于使剑之人的心是什么走向。”齐天成叮嘱道。

“是，小弟谨记大哥的话。”张明摆弄着手中的夜寂，但他连最基本的剑招都没学，就算是手枉有宝剑，又何不是一堆废铁呢。

“玉瞳简，给你。”齐天成丢给张明一只玉瞳简。

“这是……”张明毕竟还是不懂这东西。

“玉瞳简也是一种秘籍，以自己的神识探入其中，很容易使用。”齐天成简单的解释道。

神识？

又遇到难题了，神识这么专业的词语，怎么懂。

看着张明一付茫然的样子，齐天成解释道：“所谓的神识也就是你的意识，自己的想法，一种心念，你不是有储物戒指吗，就和储物戒指一样用。”

“原来是这样，好吧，谢过大哥。”张明拱手说道。

“我赠剑予你，是因为你确实是此剑最好的主人，要不是这样，我可以卖个好价钱……”齐天成看着远方，似乎又有什么心事。

夜寂？

又怎么会叫血剑呢。是凶剑，为什么又能成为正义的剑。

张明现在一脑袋的问号，迫不及待地想解开这些迷。

“大哥，我一定会努力的，不让你失望。”张明坚定的看着齐天成。

“希望吧，以后不要走上我这条路，身不由己的路。”齐天成竟不觉的伤感起来。

张明看着齐天成，这才发现尽管他有此般的能耐，但却还是不能开心的活着，不禁为齐天成感到同情，似乎想帮，却又不知从何下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