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延顺电话收了线，立即给阎书记去电话，通报幸福煤矿出事的情况，并说我去看看才放心。阎书记随即指示，你去要把情况弄清楚，如果涉及到人为事故一定要严肃处理！

成延顺应声电话收了线，带着秘书小刘，小王驾车疾驰幸福煤矿而去。

一路上，成延顺心情十分沉重，送到井下的不明食物在他心中已经凝聚成挥之不去的阴影，如果真是他预感的那样，这起事故既是天大的秘密，也是天大的祸事！一旦风吹草动，上面介入调查，顺藤摸瓜，所有的罪恶将暴露无遗，阎书记和他及有关人员将成为众矢之的！

越野车在山间公路颠簸行进，幸福煤矿的井口地处偏僻，工人全是外地招来的，目前外界没人知道井下发生的事情。

成延顺坐在小车的副驾座上，目光透出玻璃窗往外望去，满山的荒凉潇瑟，道路蜿蜒曲折，没见着禽兽，没看到人迹，野岭荒山好似臭水塘里的死水看不到一丝涟漪。

成延顺乘车到达时，郑副县长已经到了，县上有关部门也到了，一具尸体摆放在煤场，围观的人不少，但没见有悲伤的气氛。

成延顺下车，郑副县长和县上有关部门领导迎上来，马老板在其中叫声成县长，成延顺虎着脸不看马老板，不应声。

成延顺径直走到井口前，两只手分别插进两边的裤兜，眼睛死死地盯着黑洞洞井口，人给钉子一样钉在那里！

“谁是老板？”约莫十来分钟，成延顺冷冷声音问。

“我是！”马老板上前一步靠近成延顺身后，“成县长，事发到现在，我还没离开过这儿呢！”

成延顺不看马老板：“安全重于泰山，希望你不要把它成儿戏！”

“成县长，”马老板站在成延顺的身后，小心翼翼表情，“事故发生在昨晚十二点十五分，过了收班时间，都他妈升井了，有个人在下面磨蹭给遇上了！”

成延顺问：“当班下井矿工人数核对了吗？”

马老板说：“核对了，有当班签字下井花名册。”

成延顺问：“升井矿工核对了吗？”

马老板说：“事故发生后我马上组织核对，不核对不知道，一核对吓一跳，少他妈十六人！成县长，当时我的脑顶皮都紧了，后来我他妈一想，才发工资两天，准他妈嫖婆娘去了，这些人，手里捏着两个钱，就拿去砸女人……”

成延顺喝道：“说正经的！”

“是，说正经的！”马老板嘴巴如是说，话却仍然旁斜出去，“方圆十来里住的那些户人都他妈穷得尿滴，一个月三十天，天天盼着我这里的黑鬼去扶贫！那才是真正的无本生意啊，家门不进，哪里的草软和点就在哪里整，到还便宜，几块十来块的事情！”

“叫你说正经的！”成延顺转头眼睛瞪着马老板。

“是，说正经的。”马老板点头哈腰样子，“我马上派人去找，我给找的人说，只要看到人，就算是扑在女人身上也得给我拧回来！这些个人，不懂感情，木敦敦的，他们才不管你为了他们急死了呢！还好，就是我说的那样，到了后半夜，找的人回来了，找到十六个人！”

成延顺黑着脸问：“井下还有没有人？”

马老板诚实的表情：“成县长，井下应该没有人了。”

成延顺和郑副县长对对眼神，对马老板说：“把矿工花名册给我看看。”

马老板立即吩咐矿上人道：“快去办公室拿花名册。”

成延顺补充说：“我还要工资花名册，上下班井口出入登记花名册！”

不一会儿，要的花名册齐整整送来，成延顺接过几本花名册，招呼郑副县长和有关部门领导钻进车，翻着几本花名册上的矿工名字一个个核对。半小时过去，矿工名字都能对上号，成延顺松了口气。

成延顺看着郑副县长和有关部门的领导，问：“你们发没发现其他方面的问题？”

煤矿和安监部门的领导说，我们接到报告以为情况严重，从现场看，这是一起瓦斯自然突出事故，不属于人为责任，这点可以定性！

成延顺想想，说：“虽然可以暂且定性为不属于人为责任事故，我还是不放心，你们说，马老板会不会隐瞒矿工伤亡情况呢？”

有关部门领导你看我，我看你，再看郑副县长，郑副县长低着头，没人回答成延顺提出的问题。

成延顺见没人回答他的提问，不再理会部门领导和郑副县长，拿着花名册下车走到马老板的面前，审视目光看着马老板：“你的人都在吧？”

马老板坦诚表情回答：“在，应该在，瓦斯突出，都知道矿上要组织抢修，成县长看他们的脸就知道了，为了找钱一个个慌得很呢！”

煤场里站着黑压压一片人，他们面向成延顺，成延顺果真发现，他们的脸上露出种渴望和急切的表情。成延顺心里想，这些人怎么这样贱呀，要钱不要命！

马老板一旁说：“我给他们讲，急什么急，领导检查过后给事故定性作指示，再抢修不迟！”

“张顺和！”成延顺不理睬身旁唠叨的马老板，冷不防大喊一声。

喊声突兀，有如晴朗天空一声炸雷，所有人愣愣的望着成延顺懵懂的表情，诺大个场面鸦雀无声。

约莫五六秒时间没见着人应声，成延顺再叫张顺和名字。

马老板这下懂起了成延顺的意思，大声嚷嚷道：“张顺和，给老子出来，**耳朵聋了，没听见成县长叫吗！**的名子县长叫，一辈子也受用不完呢！还不给老子站出来，答应一声！”

这时，人丛里有个人走向成延顺，腼腆神色说：“我是。”

成延顺问：“听见我叫没有？”

张顺和说：“听见了。”

成延顺问：“咋不应声？”

张顺和怯怯神色说：“你是县长，我不晓得你叫我干啥子，不敢应声。”

马老板插进话来：“不晓得叫你干啥子，叫你当官！没出息的东西，一辈子当煤黑子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