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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堕天传说——炎》番外 枫之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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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了,冬天的风有点冷呢。”

“无天,你知道吗?今天是我登基的日子,今天以后我就是一个人了,皇帝总是称自己为‘孤’,我想我能明白这个自称的意义。”

“小师妹和她喜欢的人成婚了,最终我没有喝到那杯交杯酒,但是,这样或许比较好吧,她很幸福,这样我便没有要求了。”

“对了,小师妹现在成了我的妹妹,上次有没有告诉你呢。”

“很讽刺吧,爱得那么辛苦,即使放弃了,心中小小的思念也逃不过道德的枷锁,这样,是不是很像当初的你呢?我想我有一点明白你当时的感受了。”

空寂的庭院,一个身穿锦绣华袍的男人面对一棵古枫径自说话,空中偶尔飘过的红叶,似在回应,一片片叠落他脚前。

火红的枫叶缀满枝头,已经过了坠落的季节,却依旧释放着生机。苍瞳轻抚树干,总相信,它释放的是无天的生命。

“爱人比被爱辛苦。”

顷刻,满树红叶散落。

如枫的水袖擦过脸颊,一双纤手捧住苍瞳冰冷的脸,清莹的泪珠落入他眼中。

“无天……”望着眼前泪水涟涟,却依然带着两个小小酒窝微笑的女孩,苍瞳颤抖地发出声音。

“我不是无天,我叫无药,是鬼族。”女孩收回手,拭干泪,酒窝浅浅地陷进,笑得六月阳光般。

是的,她不是无天,无天已经死了,死在他怀里。苍瞳拍拍有些晕眩的脑袋,自嘲地想,对与无天有七分神似的无药道歉。

无药说没关系,很多人把她认错,然后跃上树枝。

红衣,红叶,如此和谐的画面,好象他们本来就是一体。

张扬的红,隐没视线,苍瞳突然有一种错觉,难道她一直就在那儿,从每一天他独自来这儿倾诉,一直都在!

火红的叶尽数纷落,停止的时间再度流动,

光秃的树枝上,苍瞳觉得那一抹孤单的红刺到眼痛。

“我做你的仆役吧!”

空气中微小的粒子被声波撞得飞开,坚定的声音,难以掩藏的紧张,微不可察的期待与害怕。

苍瞳踩破落叶,走出公主殿,沉重的殿门关合声响起,震落的不仅仅是尘埃。

孤,是王者的宿命,是独自生存。

合上新来的奏章,苍瞳揉揉发痛的眼,最近双眼总是灼伤的痛,到底为什么呢?原因他可能猜得到,每次闭上眼睛,眼前总是那张泪迹未干,笑容却如六月阳光般的脸,那小小的,浅浅的酒窝,镌刻在脑海。

终于移情别恋。

还是一见衷情。

苍瞳仰后躺入龙椅,头枕手背呼出一口气,然后,大笑。

侍卫们被皇帝猖狂的笑声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大半夜,胆战心惊地敬守岗位。

“我一定是疯了。”说完这句话,苍瞳扒在书案上睡去,睡梦中似有一双与自己同样冰凉的手为自己盖上薄毯。

好久没有这么熟睡,从小师妹与他人成婚,小师妹成为父皇母后的女儿,自己喝下解除**之水的净泉,没有睡过一次好觉。也许不解除**之水,活在固执的期望里会更好,至少不致现在的绝望,有时他真这么想。

做一个不为任何枷锁所困,只为自己意愿而行的人,那样有何不好。

苍瞳啊苍瞳,**之水终究是解开了一道扣不回的锁,释放的心性是收不回了。

好吧!就这样做!睡梦中的皇帝一拍书案,侍卫手中的应声而落,哗啦啦散了一地,被他吓到的绝不只一人。这个做皇帝的,太少了点自知啊,尽摧残那些脆弱的心。

清晨,蓝天,白云,小鸟,新鲜的空气,苍瞳伸一个懒腰,长长地打个哈欠,扭扭脖颈。睡得好舒服啊,虽然书案太硬,睡姿不对,脖子发酸,不过很久没这么安心地睡了。

咦?拿起身上的腥红薄毯,原来不是梦。但是,是谁呢?他的书房禁止别人进入,这种颜色的毛毯他也没见过。

“早”

苍瞳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接着更是一个鬼影闪现,让他直接从龙椅上滑落下来。

“你没事吧。”无药端着一份早餐担忧地问。

没事?没事才怪,吓死人,突然出现就算了,竟是这张脸,他还以为见到无天的鬼魂呢!

“你为什么在这?”接过对放手中的早餐点心,苍瞳随手拿起一个春卷放入口中。

“让我做你的仆役。”

没料到对方回答的苍瞳一个噎到,猛咳几声,端起一杯水狂灌。

“你怎么还在说这个,我不会收你的。”苍瞳摆摆手要她不用说了,拿起第二个、第三个春卷,一口咽掉。

“为什么?”无药不能接受地抓起他衣领,扬手亮出马鞭。

这气势,这性格,这马鞭,苍瞳的剑抵住她脖颈,“你到底是谁?”

“说了是无药啊。”松开手,无药答得云淡风清,自然不过,马鞭更是不知消失何处。

“是吗?”仍有些不信,虽然无天确实死在他怀里。

“不信你可以收服我看看,我是鬼族。”无药引诱地靠前,小小的酒窝善良可人,一副哄小孩吃糖的样。

“我不会收服你。”苍瞳撇开头。

“为什么?”这次不敢再发作,无药失望地低下头,她只是想留在他身边,只是想看着他,这样也不行吗?这样也要求过分吗?

苍瞳不再理会她,解决完春卷,继续整理奏章。

为什么?那个答案让他有点犹豫。

无药不死心地等着他回答,坐在他书案,就这样看着他的脸,盯得他头皮发麻地过了一整天。

入夜,无药的身影消失在房侧,苍瞳看着她消失的地方,空荡荡的书案,心里竟有些失落,沉沉地舒了口气,早早睡去。

苍瞳想,自己没那么风流吧,这么快就开始牵肠挂肚,爱情来得还真如风暴快速激烈。

次日清晨,啄木鸟般的击木声响遍皇宫。

吵死了!

苍瞳从被窝爬起,拉开门就是一个玉枕砸去,来人早有预料般侧身出手接住,手法相当熟练。

苍瞳正要开骂,看到均侯博文身边的人没,顿时消音。

“看来你们见过面了,她是我新收的徒弟,你的二十二师妹,我最近太忙,教导她的事就先交给你了。”均侯博文说完闪人,不给他回答的时间。

忙?教导?他什么时候忙了?什么时候教导他们了?苍瞳在均侯博文离开的方向竖起中指。

“三师兄,让我做你的仆役吧。”

倒!怎么还是这一句话?苍瞳的头一个变成两个大。

皇宫的生活既单调又无聊,做皇帝更是无趣,可自从有了无药,原本忙碌的日子更不得闲。

苍瞳发现,除了长相,性格,无药还有一个地方和无天很像,那就是热爱逛街,并且挥金如土。

夏日的午后,无药第一千六百七十一次向苍瞳提出请求。

“让我做你的仆役。”

“我拒绝。”苍瞳头也不抬翻看手中书本。

“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收我做仆役!”

“因为我想你做我妻啊!”

一吼一回的结果,两个人都愣了。

半晌,苍瞳放下手中的书本。

“我想你做我的妻,而不是仆役。”认真地握起她的手,同样的冰凉,相合处却蹿起一股火般的温暖,一点点, 溶化某个世界某一角。

[我想你做我的妻。]

500年的等待,没有放弃,500年的等待,终于结果,只为这一句话,鬼灵之眼里再等500又怎样。

“为什么?”好象除了这句话,她不会再说其它。

“因为我想被爱。”苍瞳为她拭去滑下脸颊的泪,“也想,试着爱另外一个人。”

为一份爱,他已付出太多,现在是放手的时候,从心底切断那根透明的线,真正地完全地放手。

玄灵国新历4年,皇帝颁布法令,废除异族不准通婚制度,并首开先例,第一个与鬼族女孩成婚。

玄灵国新历4年,皇帝带皇后夜逃皇宫。

“我带你去做一件事。”皇帝诱拐未成年地将皇后拐带到海边。

这个地方是——

遥望司徒叶的蓝色城堡,无药脸色苍白。

“不是那边,看这儿。”苍瞳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无药回头,正好穿过一层结界。

一大片枯萎的百日红花海代替湿漉的海岩。

“这些花?”无天眸光闪了闪。

“以前为一个女孩种的,不过以后会换种芍药。”苍瞳刮下她的鼻子,这个轻浮的坏毛病还没改,不过现在对象是他妻,改不改也没差吧。

“芍药,为什么?”无药歪歪脑袋,不知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不过眼睑暗影下飞过的笑可不是假的。

“因为我的妻叫无药,这座城堡的女主人叫无药啊。”苍瞳满足她地献上正确答案,趁机偷袭朱唇。

因为她叫无药,呵呵,好开心,无药的眼弯成了笑字形。突然想起自己名字的由来,无药抱住苍瞳回吻。

知道吗,那是因为她曾爱一个人爱到无可救药,这个名字便是她对那份感情最真的印记。

“无药,你怎么了?”苍瞳被她突如其来的热情有些吓到。

“没事,我很幸福。”很幸福,很幸福。

枯萎的花海之中有一座蓝色水晶雕塑,苍瞳把无药带到它面前。

无天抬头看苍瞳,她不明白他带自己来看这座雕塑的原因,不用看太多,只那双水晶透明的水汪大眼便知道所雕是谁。

“我们一起把它沉入大海。”苍瞳走向蓝色水晶雕身,“和你在一起后,就完全把她忘了。”

“恩。”擦一擦泪眼,无药不知自己也会有司徒叶那般多的泪。

蓝色的水晶沉入大海,就像沉入母亲身体,就像归还一样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苍瞳怀抱无药,远望新一天初升的太阳,深蓝的海平线,被一片红淹没。

[飘落的叶,留下风干的尸体,溶入泥土,等待下一个生命的季节,绽放期望的红,也许,叶与枝——注定的命运——也可改变,也许,叶与枝——来世的命运——可以相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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