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九路十九（54）
“上泉小阿姨！上泉小阿姨？”
肖上泉在浑浑噩噩中醒过来，眼前是一张小女孩脏乱的脸。“小莲？”上泉摸着小莲的头，“小莲，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妈妈呢？”
小莲耷着乱蓬蓬的脑袋：“妈妈在死了，妈妈在爸爸身边死了。”那声音听着似乎因为迷茫而已经忘记了悲伤。
“啊？”上泉心里一噔，关大姐……小莲……又是一个可怜的孤儿！“小莲不用怕，今后有姐姐呢！”
“嗯！”
上泉将小莲揽在怀里。
“上泉小阿姨，我饿了！”小莲的身体看上去很虚弱。
“那你在这里等着，不要乱跑，知道吗？”说罢，她起身出房间。
“小心！”楚征洋闪进屋内，敏捷地扯过肖上泉，挡在小女孩面前，瞬间，一把尖刀划过右臂。他趁机抓起孩子，甩向室外。
肖上泉半天未回过神来，感到室外，一条长绸已将孩子五花大绑，绸缎越捆越紧，扭曲了孩子的身体，终于化作一截短木弃在院子的墙角。啊？！上泉终于明白了。原来小莲也已和她的母亲一样死在了寻胆的路上。这个由木头易容过来的孩子，不过是向秋清大师的“杰作”！明是明白了，可又剩下什么么？她难过看向楚征洋。
“快点出来，没种的家伙！”楚征洋在院内高喊。
果然，灵照王子的身影再次飞进鸦山岭。落至高高的院墙内。
“哼，用不着你来帮忙，太小看我了。”楚征洋依旧没将王子放在眼里。
灵照王子听不见任何声音。他看向妹妹。
肖上泉的眼里也没有任何色彩，只道：“你现在来接我回安殿吗？”
“不。”灵照王子回，“我一直都在这里！”
一秒的惊讶，肖上泉又苦笑：“看我如何悲伤？”
“不。”灵照王子回，“我在等待真正的敌人！”
肖上泉不懂了：“什么意思？”
“有一个人已经失去了控制，五兽奇胆对他来说毫无用处。但为他的儿子报仇是必须的。”灵照王子道，“虽然凶手不是你（肖上泉），但你与这些事有太大关联。他会一一杀掉与整件事都有关的人，包括我，还有楚氏长公子你！”
“哼，何必神秘兮兮的，我才不怕。”楚征洋道。
“他是谁？”肖上泉问。
灵照王子回：“我查得很清楚。他不属于上楚府，也不属于安殿，还不属于已经基本不存在的四迫隐，但更不属他自己。他得知自己的儿子死后，自己就已经迷失在寻胆的路上！‘日月有异，防’。这是鸦山岭下搜到的纸条，四迫隐并不团结，起码明曌大人在这一关上，没有得到其他三位的认可。这种被人怀疑的感觉，更加导致他痛恨这个世界。杀光我们成为他新近的目标。”灵照王子抬起头，“我说得对吗？薛明曌大人？”
漆黑树上一阵轻响，薛明曌翻落进院内，手中的剑蠢蠢欲动。
“呵！”肖上泉也不惊讶了，只是问王子，“这么说，哥哥守在这里一天一夜是为了保护妹妹？呵，让哥哥费心了。不过，今晚不用你帮忙，我会亲手解决掉要杀我的人。还请哥哥你千万不要插手。”
安灵照看向楚征洋，轻道：“我不会输给你！”
“你的意思是要战斗一场，比试一下？”楚征洋不惧，“随时奉陪！”
“我是说做人！”安灵照蔑视着眼前的人。
肖上泉抽出剑：“明曌大人，不用再说什么了。上泉先攻了！”罢，她起剑先杀。敌人轻轻一闪，避过了，她再杀，敌人再避过，绝不放弃，她回剑三杀。谁知敌人抵剑一个反攻，自己的剑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她连忙偏头避开，一缕发丝被斩落。
敌人一个后翻想躲剑，开始出招的薛明曌立即紧追不舍。嗯？敌人的步伐稍变诡异。不好，后面！他转身一挡。好逼人的气势！小小年纪，杀机不小，还想置我于死地不成？！
“啊——”肖上泉的迷踪步已被敌人破了，起不到任何作用，不仅如此，自己的手臂也敌人划伤。但想好了，死也不能放弃。要证明给哥哥看，我不需要你的保护。“呀——”肖上泉再次冲上去。不想再管什么了。你就是我的敌人，既然不想让你杀了我，我就要杀掉你！肖上泉彻底放开一切束缚杀向敌人。“啊——”自己又被击了回来。
“朝日已经死了，我的希望也死了。该解释的都已经被灵照王子解释了。”薛明曌道，“上泉公主，轮到属下出招。请说你的遗言。”
嗯？肖上泉一惊，敌人可真够嚣张。她想了下，便看向哥哥，道：“我的遗言就是：谁也别想得到五兽奇胆！”罢，她没有顾及战场上的规矩，不听人话地仍然先出招地杀过去。
依上泉公主的功力，怎么可能赢薛明曌？！楚征洋看在眼里。在这样下去，上泉公主很快会被杀的。他看向灵照王子，灵照王子竟闭着眼睛纹丝不动地站在一边。楚征洋有些担心，上泉公主，如果感觉不行的话，一定要退下来。千万不要硬撑！
“啊——”上泉左肩中掌。好烫！左肩这里好烫！
糟糕，上泉公主开始受到炽流技的攻击了。楚征洋额头上冒出了汗。请立即退下，上泉公主！让我来！
上泉来不及再出招，敌人又是一掌打了过来。硬拼不是办法，反而会再受到炽流技攻击，的用极限之速避开。“啊——”上泉的腹部又被击到。自己根本就没有时间去考虑对策。此时腹部烫得就像有把钢锥往体内钻。太烫太痛了。不好，敌人又来了！上泉一个急转，避开了！万幸！啊？糟糕——薛明曌碰到了公主的身上，公主的衣角居然起火燃烧起来。太不可思议了。
“啊——”上泉慌乱地拍打起火的衣角。怎么会这样？我的衣服碰到他居然就起火了。为什么他自己的衣服不会被烧掉？
想明白了，楚征洋终于想明白了。薛明曌的身体是在慢慢变热，身上穿的衣服因为含有他体内自然散发的怪异之技，跟着慢慢变热，耐住热能，当然不会燃烧，而别人的衣服则是突然遇到极高的温度，耐不住就自然然燃烧起来。薛明曌的炽流技果然非同凡响。上泉公主，你应该立即退下！
肖上泉还在拍打着裙角的火，好不容易拍灭了，但却突然感觉脚下滚烫。怎么？什么什么时候双脚也被炽流技击中？不行，越来越烫！上泉赶紧站到一块潮湿的地方。啊？她几乎不敢相信那是真的。那些潮湿的小草，小块的水泽都是热的。她四处走走，终于知道了，薛明曌将这块地方全都传热了！怎么办？该怎么办？正当她还在思考时，敌人的一掌又击在自己的后背！“啊——”肖上泉被击飞，最后重重地摔在地上，鲜血跟着喷出嘴角！
“上泉公主！”楚征洋终于没有忍住，喊出了声，他看向一边的灵照王子。可恶，那个可恶的王子还是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未曾睁眼。她可是你的妹妹。你这不负责任的家伙！难道还真的听信那句任性之言绝不插手？还是要跟我一决高下到底谁更会做人？切，像你这样木板的人怎么可能做一国之君呢？上泉公主，我来帮你。我宁可在你心中是个不出色的人！
救命！真的好难受。体内的每个地方都像在被大火炙烤。救我，灵照哥哥！五兽奇胆还没有被毁灭，我还不想死。灵照哥哥！肖上泉倒在地上无法动弹，只能在内心绝望的呼救。可是，她眼中的哥哥却是木桩般地站在那里纹丝不动。他终于睁开了眼，却只是淡然地看着自己。哥哥，我快不行了，如果你真的不打算救我，就请你毁了五兽奇胆，好吗？那么多人都付出了，半途而废真的太不值得！她在心里央求着，明明知道他听不见……
正当她深陷在弥留之际的绝望中时，突然感觉周围似乎开始渐渐变冷了。她定睛看着：下雪了！铺天盖地的鹅毛大雪狂妄地下起来了！地上？啊！地上没有雪，但全是冰！她终于感觉自己开始有知觉有点力气了。这雪，这冰，来的好及时！谢谢，谢谢你，楚征洋！我也是关心我的人。楚征洋，我以前真的不该那样讨厌你……躺在这冰天雪地的世界里真舒服……
竟然还没有死，幽王的自疗术果然强大！薛明曌为眼前敌人超强的抵抗力而感叹。公主，其实你根本就不必挣扎，与我交战的人，早死是种解脱。朝日受了那么多罪，太可怜了。我只是想为他争得这个世界，还没有成功，他就那么惨的被杀害。公主你就更没有享受生命的资格了。但你也和他一样，在父母心中永远是个孩子。我还是早点送你上路吧。公主！薛明曌执剑一步闪去，欲至敌人于死地。公主，请安息！他一剑刺去，嗯？公主竟迅速抓起剑一个翻身跃过头顶，准备从身后袭击。公主你想得太简单了。薛明曌跟着一个转身只手一剑回杀公主。“铛——”的一声，自己的剑与公主的剑相抵。
敌人的力量太大，上泉的双手紧握自己的剑，死死地抵住敌人致命的武器。全身的疼痛让她大口的呼吸。
了不起，上泉公主，能撑到现在！薛明曌的另一只手积满了热能，红通通地掌心击向敌人。“嗯？”薛明曌一掌击过后，有些惊讶，敌人竟化为一滩水沉进雪地！怎么回事？
上泉从安全的地方化水升起。“要谢谢黑白鬼手的易水法。师兄研究成功后教给了我，这种只能由女性练就的法力。”上泉道，“明曌大人，水火相克，你还是放弃这次鲁莽的行为吧。”
“哼！”明曌大人没有将敌人的话当回事。他又伸出一只手，就那样平静地对着敌人。
这是什么意思？上泉有些紧张。拿好剑，她高度警惕。
薛明曌的手掌开始萦绕起红色的雾气。渐渐的，红色雾气慢慢分作五缕伸开拉长。这才看清楚，他们是从敌人的五个手指里细细渗出的。
到底是什么东西？上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我该怎么对付呢？
五缕红色的雾气已越伸越长，几条炫目的蔓藤一样游向目标。没有张牙舞爪的狂躁，却给了人对未知事务的极度恐惧。
啊，上泉屏住呼吸，红红的雾气直接游到了自己的面前。它们像是打量一番自己后，突然在一瞬间缠满了自己的全身，就仿佛获得一个天大的赏赐一般欣喜。它们缠在自己身上兴高采烈地游移。上泉大口的呼吸，都来不及化成水，这些东西就包围了自己。但，但似乎并没有感觉到身体有什么异样。嗯？不对！上泉看到了自己与敌人之间的这条路。这条路上的雪花还在迅速的融化，雪地被融化的面积还在迅速扩大。怎么回事？
“知道吗？朝日每……”薛明曌道，“次出现的时候都会有一场大雾。其实那不是雾，那是他体内特有的炽气。每当他缺乏安全感时，那些炽气都会从指尖渗出。这个单纯的孩子只想用炽气保护自己，从没想过还击别人。只要好好的培训，炽气里面的热能多得惊人。那也是练就炽流技的必要热气。我都来不及传授这天下无敌的武功，他就被你们这些可恶的家伙陷害。”薛明曌摇摇头，努力使自己忘却悲痛，道，“炽流技不是你能想像到的强大。现在的这种只是炽流技的蒸脏技，看着这地上的雪，你就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它会蒸掉你的五脏六肺，尽管你感觉不到热。现在，如果你敢化成水，你应该知道后果就是将你消失得无影无踪。”
“啊——”上泉一声惊叫，自己已被红色的炽气在眨眼之间拉到了敌人的面前。
“上泉公主，你是个善良的孩子。我会帮助你减轻痛苦。”薛明曌右手的剑举了起来，欲斩敌人的头。
“等一下！”上泉额头的汗珠不停地爬满又不停地消失。她看向一旁依旧无动于衷的哥哥：“灵照哥哥，我不想就这样白白地死了。所有在寻胆路上死去的人，都不希望自己的生命就这样白白浪费。你要对得起这些死去的灵魂。请毁了五兽奇胆！”
灵照王子抬起头，睁开眼。扬起袖子，所有剩余的白雪竟在瞬间消失！？
楚征洋差点站立不稳。他看着灵照王子道：“你的想法还真周到。既制弱了薛明曌，又保护了妹妹，还打击了我这个敌人。幻出这么厚的雪，一定伤了你不少元气吧，灵照王子？”楚征洋动了动被烫伤的双脚，“因为你的特殊灵术，我都不能唤出那些精灵。哼，这次倒真是希望能中你的灵术”
啊？！肖上泉明白过来。灵照哥哥，原来这些雪都是你为了救我而幻作的。我竟没看出来！……
“明曌大人！”安灵照开口了，“我说，放开她！”
“不用担心。”明曌大人道，“你们会在一起，死在一起。”罢，他的剑杀向敌人。
“住手！”又一把剑抵住了薛明曌。他抢在了灵照王子动手之前。
“东城大人？！”上泉惊讶。
“你去死吧！”楚征洋也趁机扬剑杀向早就恨之入骨的敌人。
“还有我这一剑！”权宇飞的剑也以极快的速度射杀过来。
同时出现的花风信也趁敌人打主意力的分散欲上前救下上泉。
哼，就凭你们？！薛明曌的五指抱紧一握，一道拳形的炽气八方震出！所有的敌人被炽气击倒在地，口吐鲜血。薛明曌道：“你们这些不懂事的孩子，都没经历过什么，怎么会了解这世界到底有多深？就这样自以为是地冲过来，叫家长看见不知道会多么心疼。”薛明曌又叹了口气：“你们是幸福的，朝日就没有机会听到这样的忠言。”
“那是因为大人你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安灵照扬出剑，站在了敌人的面前，“作为一个失败的父亲，你不仅不承认，却将责任推给旁人。自己私心过重，迷失在寻胆路上，还责怪周围的环境。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哼，看来，我现在必须把你从良好的大安公民中清理出去了。”
“难得灵照王子看得起属下，亮出你宝贵的君王剑。”薛明曌道。
安灵照的剑向空中一划，瞬时在人们的上空平铺满了大大小小，毫无规则的淡蓝绸布。上上下下，一层又一层地似乎被悬钉在空中。每一块也都平整似熨过。任何风吹都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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