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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菊开时伤飞雁》第一百三十一章 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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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我对阿飞的怀疑是对的,果然来历不同寻常。

才刚刚吃过了午饭,门上就来了拜访求见的帖子。

头一个居然是临江县的父母官林大人,被阿飞拒之门外。然后秦家的大门就再也打不开了,随后而来的,有富安知府、两江总兵,水军都督。。。。。。帖子堆了一堆,阿飞脸孔一板,没情面好讲,不论官大官小,一个不见!

这样到了日暮黄昏,门上还是没有一点消停的迹象。再看门上的小路子,一脸的沉着,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似的。到后来,连帖子也懒得呈上来给阿飞看了。

我使劲给了家中“二老”一个看到了吧的脸色,丢开众人也跑到自己的房间去和小粉团数樱桃核去了。别看小粉团人小,吃樱桃的速度绝不在我之下,我还没回过神来,某孩童已经吐了一大堆樱桃核了。为了不让自己丢脸,自己也一个个不停地吃,等到发现一篮子的樱桃已经所剩无几了,两人终于拍拍饱胀的肚子,相互给了对方一个心满意足的神情。

我冲着他乐,“这下好了,我看咱两今晚晚饭都不用吃了!”

“那不成!”门口有个人冲着我们摇头,“洛洛还在长身体,怎么能不吃饭,你自己也是,不可以把樱桃当饭吃的!”

我一抬头,却正看见小粉团背对着他的父亲在冲着我吐舌头,看来那个当父亲的平时还是蛮严厉的。可怜的小家伙,没娘的孩子就是惹人心疼。

不过,打哈哈我还是会的,“那是,那是,不吃饭会长不大的,长不大了,就没办法像你爹爹那样这么神气、能干了!”

“那我要吃饭,我要快快长大。长大了像父亲那样当个大英雄,也可以保护娘亲,不受人欺负!”

我呆了呆,愣神间,小粉团却机灵地一溜烟从阿飞的裤腿边钻出去找翠竹去了。剩下的两人相对倒是没了话题,屋子中忽然就静了下来。

怕再冷场下去。气氛会不太对劲。赶紧干笑几声。“师兄好大地脸面。那么多高官都来拜望。是不是以前在京都做高官地吧!”

“算是吧!”他并不回避。眼睛却直直地仿佛要看进我地心间。“原本以为来这临江县可以过个平静安宁地日子。谁曾想。。。”

“呵呵。师兄正值壮年。怎么却有了出世之念呢?”

他走近了我一步。眼中涌动着什么。“但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今世我不想要别地。只要你!”

我觉得心脏都漏跳了一拍。唉。老姑娘啊。就是这么听不得情话。虽然他起地句子没头没脑。听起来居然还蛮受用地。感觉头皮有点发麻。只能干干地对着他笑。“阿飞师兄。洛洛地娘真是好福气。有你这么爱她!”

他想了想。古怪地看了看我。又走近一步。我这才注意到他脚上穿着一双布鞋。已经很旧了。虽然不像是穿过几次。但实在不是什么好手工。

心下正在纳闷,却见他央央地开口,“叫我小飞!”

我张了几次嘴,这小飞两个字却怎么也叫不出口。一来实在是太亲热了点;二来嘛总觉得定是以前的那个女人这么叫他来着,那两个字就在嘴里咬来咬去,嚼得多了,竟回味出了些酸味来。

到了第二天,我又睡到了日上三竿,等察觉已经快到了说书的时辰,忙不迭地往大门口赶。谁知才一打开门,却发现门口竟还是站满了官员。见门开启,有人甚至跪了下去。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大人,我们已经在这里等了一夜了!”

我愣愣地往回退。赶紧又把大门插上,呆在那里却回不过神来。想了半天也没有个头绪,刚刚一转身,却看到阿飞站在晨光中,一脸的笑意,手边还牵了匹马,“我们跑吧!”

“跑?”

他不再言语,过来将另一只手牵了我,不慌不忙来到后院,然后一跨马鞍,飞身上马。他的人将太阳光打得我眼睛直晃,见他将手伸出来要拉我上马,忽然间脑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我不安地抿了下嘴,“我要坐在你的背后!”

他滞了滞,眼中却闪了一道悲凉,旋即消散,只静静地说了声,“好!”

马走得并不快,从后门出来,渐渐地出了城。等我们跃过了东山的小坡,已经渐渐地没了人迹。这里山清水秀,有小溪静静地流淌,溪边一汪草地,碧绿油嫩,在初夏的微风中涌动着新香。

他止住了马,跳下去伸手将我扶了下来。

“总算是清静了!小芽!”他似乎兴致勃勃,只是爱抓人手地坏习惯还是没改。现在青天白日,翠山白水间,正有一对**男女,手拉着手,深情的样子真真惨不忍睹。

我挑了快溪边平整的石头坐了下来,一来平一平跑急了地气,二来也顺便摆脱了他的束缚。其实今天错过了老夫子的一场书呢,偏偏要陪着他来这里吹风散心,心中少不得有些懊恼。

看他心情大好,想想倒是我的机会来了,既然要成亲做夫妻,有些事情还是不能不问的。

“阿飞,你以前的夫人故世了?”

他不作声了,看了我半晌,叹一口气,用手指指我的额头,“小芽,都在这里了,一切都在这里了。我会好好等,等你想起来的一天!”

我瞪着他就觉得不可思议,“你是说我忘记了什么?”

“是的!你把前尘往事都忘记了,你把我和洛洛都忘记了!”

要知道,记性不好和完全忘记可是两码事。若是真地发生过了的,我怎么会一点印象都没有。他话中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却怎么也想不明白,难道我就该凭着他说的这几句话而轻易地相信了他?可是为什么醒来之时我会连自己的娘亲都不认得,那我到底忘却了什么。。。。

头上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让我闭紧了双眼,每次要想回忆些什么,都会引起难以忍受的绞痛。现在自己捧着脑袋,那种可怕的感觉又上来了。别说回忆了。现在眼前已是雾蒙蒙的一片,汗很快就湿了一身,身体禁不住疼得哆嗦起来。

一双大手过来将我揽进了怀里,“好了,好了,别想了。咱不想了!就是想不起来也没什么地,没什么地!”

仿佛一世际般的漫长,疼痛才又渐渐地如潮水般褪去。神智缓缓地复苏过来,我张开了双眼,却对上了一双温柔怜惜的明眸,原来自己正被他抱在怀中,脸上一红,想不到在他的怀里还真的很安心很舒坦。

见我看他,他轻轻地释然地笑了。从怀中掏出一只竹箫,“菊啊,我给你吹个曲子吧!”

我慢慢直起身来。他现在就站在温暖灿烂地阳光下,光芒照人,俊秀的脸庞,醉人的笑容,笑得那么纯真,那么温柔,那么。。。。。。深情。

这声菊此刻听来,于我竟一点也不陌生,不反感。

一阵悠扬的箫声随风送至。若隐若现,似有似无。。。。。音色潺潺,如溪水流淌,直沁心头。

我屏息倾听,那箫音婉转承吟,如诉如泣,隐隐透着一股压抑,真真切合了我此时此刻地心境。再看吹箫之人,也渐渐地皱紧了浓眉。似有什么到了无法释怀之处。箫声陡然一转,音色由缓转厉,千军万马奔腾之势无法阻挡,我鼻子发酸,胸口像是压了千斤巨石,堵得难受至极。

惊骇地瞬间,箫声遽然而止。啪的一声,随着那支竹箫落地,阿飞激动地走到我地面前。“别哭。菊,别哭!”

我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哭了么,是箫声中带了些什么,将人带回了那些被我遗忘了的时光。那些是什么样地时光啊,我想了很多很多,却只能怔怔地发呆,仿佛再也无法将那些思绪留住。。。。。。恍惚中有人亲吻了上来,细细地将我脸上的泪水吻干,他的温柔,他地怜惜,他无法隐藏的心痛,都渐渐地将我触动。

我抬头,想不出该如何反应,只能随着心情,浅浅地唤了他一声,“小飞!”

他的吻落下来了,有些急迫,却不是不饱含深情。

我又糊涂了,到底是不是认错?还是我真的遗忘了他们,过去的多年间,干了那抛夫弃子的勾当。只是现在却身不由己地感动起来,定是被那两片滚烫的唇瓣搅动了心底的一汪春水,唉,认命了,认错了就认错了吧,再想想小粉团可爱的笑脸,好像这场婚姻里似乎是我讨了不少地便宜。。。。。

“咳咳!”好像身边有人在咳嗽的声音,把我唤醒。我推了推阿飞,他却仍旧紧紧地抱住我不动。

“咳咳!”又是两声,阿飞终于在我的头顶上叹了口气,将我松开,一回身,冷冷地开口,“颜滔,我都说让你不要找我了!”

我这才转过脸来看,我的娘哟,不远处的草地上已经黑压压地跪了有十来个人,都是铁头铁脑的当兵的。为首的一个器宇轩昂,一看就是个将军。

“大人,请大人收回成命,天下可以让,可这三军不能一日无主帅啊!”“胡说!你不就是主帅吗?你跟着我这么久,还不知道我一旦决定了的,就不会更改了?”阿飞说地畅快,冷淡的样子和这两天来我所见到的那个满脸嬉笑温和的男人判若两人。

“将军,如今南方蛮夷虽平,但北方还有雁帝虎视眈眈,将军不能置国家安危而不顾啊!”他还是低着脑袋,跪在那里一动不动,显然也是个倔脾气,而且说的头头是道还不好反驳。我愣愣地看着阿飞,原来他是将军,这国家利益可马虎不得,怎么忽然就放弃了呢!

“颜滔,宇国这些年内乱不断,那郑致全的新池军已有了十五万之众,我看雁帝尚自顾不暇。即便是真的战乱又起,你早已能独当一面,不必妄自菲薄。你当年在短短半个月内号集三十万之众,以为我不知道?”

颜滔的脸都红了,更给他黝黑的皮肤添了一层色泽,跪在那里似乎有点手足无措。我寒了寒,那阿飞也真不给他脸面,当着那么多手下,竟这样叱责于他,也难怪他下不来台了。

半天不说话,恐怕是没了对着,颜滔却看到了我,只是见到了我,却跟见了亲人似地,眼中顿时有了希望之光,“夫人,求夫人说服将军,为了陈国,也为了这大好地江山,将军不能隐退啊!”

我的嘴唇干了干,感觉身边有一道帜热地眼神射来,似乎也在等我表态。

我慢慢地站起身来,对着地上的颜滔涩涩地说道,“其实人各有志,再大的将军,若是他不愿意当,你硬是要他回去,必定使得他不开心圆满。你这样苦苦地跪求了半天,就是为了看他以后不顺意不舒畅地过日子的吗?”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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