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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乐之春归何处》第八章 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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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顾四周,似烟似雾,如幻如影,就像诗中说的‘坐看云起时’,应该就是这个情景了。忽然对面不远处的青山之间上冒起一团云雾,白如雪,亮如玉,环绕的青山都变得那么渺小,只有峰顶露了出来,就像是大海中一个个不起眼的小岛一般。云海在不断地翻滚,接着冉冉上升,慢慢地向天际散开,迎着晨日冲出的一道道光亮,泛作一片片殷红地彩霞,渐渐地,太阳从云海中升起,慢慢地升起,彩霞也缓缓地失去了颜色,变作纯白、变作银白,与蔚蓝的天空相映成趣。

太阳照耀下的云海,真是绚丽动人。

此时的四周,安静异常,天与地没有分别,初升的太阳也并不十分刺眼,照在她的身上,好似披上了金色的轻纱,与茫茫大地溶为一体。

云初早已坐不住了,上前倚靠在亭柱之上,悠悠地看着无边云海,心却好似波涛滚滚的海浪一般,此起彼伏,为什么云初的心中,却不能平静呢?仿佛有什么需要倾泻而出,不能制止。一阵微风吹过,脸上一片冰凉,原来,不知不觉中,云初已泪流满面。

唉,每次来看这日出云海,总是止不住流泪,却又还是忍不住要来。难道这一世就是为了看这片云而生的么?

“你为什么伤心?”突然出现的声音,清脆悦耳。

云初有些吃惊地回头一看,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一身粉色的薄纱裙装,在耳侧环了两个发髻,扎着粉色的丝带,飘扬在脑后,一双杏眼正看着云初,真是个美人胚子。

“呃,没什么,只是被阳光刺了眼睛。”云初有些不好意思,回身擦干了眼泪。

小姑娘笑了起来,脸颊上现出漂亮的酒窝,往身后一招呼:“二哥哥,快过来吧!”

云初这才注意到,有个少年坐在台阶边上,听到小姑娘的喊叫,起身慢慢地走了过来。这位少年身着月白绣竹的儒袍,正是韩家的二少年韩文彬,文彬在小姑娘身边站住,举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大呼小叫的,让人看笑话。”

小姑娘摸了摸额头:“哼!二哥哥就知道欺负我!”

文彬并不理会小姑娘,转身对着云初施礼道:“云初小师傅,打扰了,这是家妹韩喜月,请不要见怪。”

“见过韩公子,韩姑娘,韩姑娘性情直爽,娇俏可爱,怎么会打扰呢!”云初回了一礼。

“原来你就是云初小师傅啊,我吃过你做的菜,很好吃呢!”喜月笑嘻嘻道。

“韩小姐喜欢的话,可以常来千云观,我和师姐经常会试做些新菜的,到时你也来品尝品尝,到时可以给些意见。”

“好啊!你叫我喜月吧!我就叫你云初,好不好?”

“好啊,喜月。”

“你多大了,我已满了十二岁了。”

“我比小一岁,今年十一岁。”

文彬无奈地看着聊的正开心的俩人,径自望向缥缈云海。

“日推云海激浪沉,浪影暄光逐日喜。”幽幽的声音出自喜月身后的韩家公子。

“二哥哥,好对子呀,下联呢?”

文彬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还没想到呢!”

云初说道:“要与日相对,就只得月了,不若‘月掀风浪弄潮起,潮色幽暗引月伤’如何?”

文彬看了云初一眼:“好对,好对呀!”

“云初,原来你也喜欢这个呀!”

“没有没有,我是曾在一本书里见过这么一句,觉得刚好合适就说了出来的”

“哦,是本什么书呢?”

云初差点冒出冷汗:“是一本很破的书,来千云观以后就找不到了,也许是搬家的时候弄丢了吧。”

“可惜了,我还想去找来读一番呢。”

“丢了就丢了。”喜月道。

“我听人说云海日出很美的,一大早就起来了,结果还是迟了。”喜月有些失望。

文彬羞了喜月一句:“那会叫起的时候,是谁懒床啊?”

喜月有些不好意思:“我那是以为还早呢!”

云初拉着喜月的手:“要想看日出,寅时末刻就要从观里出发了,你若愿意,今日可以一起看日落,也是很美的”

“真的吗,我要看。”喜月十分高兴:“可是日落还等要好久好久啊。”

云初心中一动“喜月,你有没有游过千云山呢?”

喜月摇了摇头:“没有哦,这还是第一次来千云山呢!都怪二哥哥,上次来这里也不带上我。”喜月朝文彬‘哼’了一声。

“怎么又怪上我了,当时是你自己去找知府小姐玩的。”文彬很无辜道。

“那么我今日就做一回导游,带你看看这千云山吧!不过,不能走太远,午时还要回观里用餐呢。”

“没关系的,问剑有带吃食,足够我们用了,不需再下山了。”

“那好,我们今日可以去看看千云十景的爱莲池、落星墩、锦绣台、还有乌龙潭和紫溪瀑,午时就到锦绣台用餐,那里比较阴凉些,最后到紫溪瀑边的送仙亭看日落,如何?”

“好啊,你领路我跟着走就是了。嘻嘻!”

文彬心想,路线的确不错,一路走下去,最好的景致收在其中,反正自己也只看过日出没看过日落,也就随她们了。

云初带着他们边走边看边玩,指着前面道:“前面就是爱莲池了,听师姐们说,那是知府老爷去年从洪湖移植过来的,只是当年花开得少,没想到今年就盛了好多。”

“这爱莲池的莲花真美呀,那几种花色我怎么都没见过的。”喜月疑道。

文彬叹道:“这知府老爷倒真是一个爱莲之人啊。”

云初笑了起来:“你们来看看,这个重瓣粉莲,名唤‘绯云千叶’,花朵清丽,只是花瓣边缘一线绯红。”又指了指旁边的一朵娇红之花:“看这一朵,娇柔无比,艳色照人,名唤‘彩霞’”

说完,又拉着喜月走到另一边,池边最近的一朵如冰如雪,仿若洁白无暇的美人儿,亭亭立在水中:“这朵便是‘冰娇’了,呵呵,听说这才是知府老爷的最爱呢。”

“品性高洁,当得此名矣。”文彬说道。

“这边还有‘香雪海’、‘佛手观音’、‘金玉满堂’和‘点妆’都是不错的。”云初也说够了,便站在一边,由着他们自己去赏花。

“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云初低低地念出周敦颐的《爱莲说》。她却不知文彬正怔怔地看着她,眼中有着深深的赞叹。

“这也是你那本破书上看到的么?”文彬道。

“呃,不是,是在紫霞观时见过一位隐身山林的老者所写,看到这些莲花,就想了起来。”

“那位老者如今安在?”

“呃,他最喜游山玩水,现在也不知在哪座山里隐居呢。”云初心道,不要再问了,真是撒一个慌,要用千个慌来圆啊。

“我还想去拜访呢,怎么我就无缘碰到呢?”

喜月指着那枝香雪海说道:“云初你看,我觉得那朵香雪海好看,就像你一样。”

不会吧,难道我长得像朵花。。。

走走停停,到锦绣台的时候,已快午时了。

锦绣台是山峰之间的一外空地,有人在此摆了几张石桌并石凳供人休息。问剑将食盒放在桌上,掏出布巾将桌子凳子擦试干净,摆好吃食,还拿出了一壶茶水倒满水杯,就在一旁侍立。

喜月拉着云初坐在一起,文彬也就随意的坐在喜月旁边。

“好累啊,还好今日的日头不怎么毒。”

“是啊,昨天下了一天雨,今天也凉快些。”

“在山上走走真是舒服啊!二哥哥以后要常带我来,我好喜欢这里呢。”

“山上空气好,多来走动也能锻炼身体的,以后有空一定再来的。”

他们几个就在这边聊边吃起午餐来。

云初一行早已等候在紫溪瀑边的送仙亭中。

此时太阳已西垂,照得半边天都红彤彤的。千云山各峰乱石在云海中时隐时现,似真似幻,夕阳照在其上,晕染出一片红霞,使人感到一种种神奇缥缈的仙境般的美。云海中的景物若隐若现,模模糊糊,虚虚实实,令观者捉摸不定,不由产生幽邃、神秘、玄妙之感,自有一种朦胧之美。峰石的实景和云海的虚景绝妙的配合,一片烟水迷离之景,是诗情,是画意,是含而不露的含蓄美。它给人留有驰骋想象的余地,能引起游人无限的冥想和遐思。烟云飘动,山峰似乎也在移动,变幻无常的云海趁着逐渐低垂的夕阳,色彩越来越浓,越来越艳,慢慢地、慢慢地夕阳落下地平线,直到失去最后一丝明亮。

“唉,人生这么美好,应该珍惜。”喜月也变得深沉了。

“只要珍惜身边所有,人生就不算白活了。”云初叹道。

文彬轻轻叹息了一声。

“云初,我在家里没有姐妹,好想有个姐妹呢!”

“现在我们不就像姐妹一样吗?”

“不,我是说,你还俗吧,到我家来跟我作伴。”喜月坚定的看着云初。

“这。。。我并没有出家啊,只是。。。我自小被师父收养,怎能长大就离开师父呢。”真的到舍的时候,真的能舍得吗?

“不如,我去找娘跟你师父说说看?”喜月期待地看着云初。

云初摇了摇头。

“为什么,你。。。不喜欢和我在一起,还是不想去我们韩府?”

“不,不是的,我当然喜欢你了,只是我也说不清楚,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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