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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墓志铭》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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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充满压抑和恐惧的生活在持续着,泪水淹没了每一个夜,多想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平凡的苍老下去,谁带我离开开——2000李嫒

过完春节,天气渐渐温暖起来.院子里的栀子花已经悄悄冒出了乳黄的嫩芽,在大片的旧叶中间。

开学后的几天里,教室里始终是一团乱麻。这是一个惯例,在我的印象当中,开学后几天是用来叙旧和吹水的,谁有心思乖乖地坐在教室里做练习题。我也一样无法安静地坐下来,如坐针毡。

张狼倒是很兴奋。他说他爸给了他好几张百元大钞。看他那幅嘴脸,八成是被钱砸昏了。我也想有人用钱砸得上医院,并且心甘情愿。只是没有人愿意砸我,真不幸。

最兴奋的还是徐涛。我问他收了多少在压岁钱,他说少得可怜。我又问他买了几件新衣服,他说一件而已。我摇摇头说,这么年轻人竟然患了“甲亢”,你活不长了!

他抄起凳子就要砸我:“在过年的,说点吉利的行不行?”

“别生气,我只是猜测而已。”我讪笑着说。想不到徐涛还像解放前的老女人一样,真是不可理喻。

“快乐不需要理由。我从来都这样,什么‘甲亢甲亢’的,太玄乎了!”他又补充说,“其实,我和你这样不懂事的小孩子说话,挺浪费感情的!”

某些人总是自以为很成熟很理性,如果从旁人的眼光来看,处于恋爱时期的人像是一个透明的婴儿,傻傻地爱和疼痛。

徐涛和胡之雪还如当初一样亲密。想起几个月前胡之雪无缘无故地将徐涛拒之门外的时候,徐涛一幅可怜巴巴的样子,便觉得想哭。我想如果胡之雪到现在还没有理他,或者和他分手了,我无法想象徐涛会是怎样地生活。男生就是如此,在恋爱之前每天都是开心的,恋爱后呢?开不开心就完全取决于对方。

开学的时候遇到了胡之雪,她似乎长瘦了一些,身体似乎头发也长了很多。我笑着过去和她打招呼。

“过年好吧?”话说了出口,却又觉得不要,因为她的脸应该是苍白。

“好啊!你也是吧?”她的脸色似乎有些不自在。

“是啊!只是假期太短了,玩的不过瘾。”

“不过,我倒觉得没什么好玩的。”她说。

“是吗?我也觉得,除了看书,便是睡觉。有时连睡觉都睡不好,我房间的窗户正对街。半夜总是有人在窗外吵,喝酒干什么的。”我说。

“…………也是。”她说。

我已经说过,从第一次见到胡之雪的时候,便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她的确是一个非同一般的女孩子,她像一个男生,却又是一个很完全的女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她眼中有不易觉察的忧郁,游离的,很深刻。

一次中碰巧和她一起回家。这样的机会是很少的,因为每次放学我总会跨上车风驰电掣般地离开,而她则需要步行。

没办法,遇上她了,只能推着车走了。

“你家有几个人啊?”女生总是那么善于找话题。

“不多。四个。我有一个弟弟。你呢?”

“本来是四个的,现在只剩下三个了。”

“哦……”

“我从前也有个弟弟,他比我小一岁。两年前,他独自去游泳,溺水了。”她的声音很轻,有些伤感。

“如果他还在,应该上高二吧。”我尽量保持平静,以免让她伤怀。

“嗯。他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她突然说。

“哦?我认识吗?”我有些奇怪。

“认识。”她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微微一笑。

胡之雪居然有一个弟弟,简直在太突然了。我做梦都没有想到,她从来都没有向我们提及。而且,他弟弟已不在了。

二月份就要进行孝感市第二次统考了,老师依然说统考成绩与高考成绩基本吻合。我们再次陷入了无比恐慌之中,所有的人像发了怒的兽,绷紧全身神经,一声不吭地做试卷,一张接一张。

“剩下三个月了,三个月。你们看着办。”班主任说。

三个月。十三个星期。九十天。一百八十个半天。二千一百六十小时……每一秒钟都不可忽略,对于很多人说。

班主任每次谈高考的时候,我总是习惯性头痛,心慌乱得像要发疯逃出来,像一匹拴停下住的马不安分地转来转去,绳子勒伤了脸。

王锋剑已经彻底安静下来了。他可以整天地坐在教室里演算,也可以在教室里最热闹的时候,坐在座位上一声不吭。他的成绩在一次次的考试中一升再升。

想到自己,感觉有些悲哀。虽然我整天坐在教室,手里同样拿着厚厚的资料在用力的做,只是无法静下心来但比起学习,我无法和他相提并论。这是一件怎样让人痛心的事。

我在努力,和很多人一样,只是无法同别人一样心无旁待。我的心已经失了控,即使我儍儍地坐在教室里,但我的心却完全抽离了我的身体,漂流在千里之外。

李嫒则不同,她付出了总会有收获,她的成绩居高不下,她是唯一一个闯进班里前十的女生。自然令所有的人刮目相看。

自从那晚我和她打电话的事被她妈妈发现后,我已经很少和她讲话了。当然,我并没有别的原因。我只是觉得我不能再连累她了。她已经够苦了,父亲早逝,只有一个做小生意的母亲赚钱来打理生活和支付她每学期不菲的学杂费。

第二次统考马上就要来临了,李嫒每天都是黑着眼圈上课,课间也很少出去,要么继续做练习要么趴在桌子上疲惫地睡觉。她的生活总是那么累,因为有太多太多的事等着她去做,她没有时间休息也没有理由休息。

二统的前几天,黄晶莹偷偷地对我说:“李嫒活得好幸苦,知道吗?”

“知道,谁都知道。”其实的确如此,她的成绩完全是用汗水换来的,所有人都无法否认。

“她这些天很疲惫。”她看着我,然后假装若无其事的理头发,似乎还想说什么。

“她一向都是这样。有什么好奇的。”我说。

“她有些不正常,你难道没有发现吗?”

“不正常?是你自己吧?不正常这个词可不是乱用的。”

“唉!说你也不相信,对牛弹琴!”她有点生气。

“好啊!我相信。那么你说说,她哪里不正常?”

黄晶莹迅速地看了一下四周,像做贼一样。然后说:“你知道不?——这是她昨天告诉我的。她妈像‘疯’了一样……”

“什么?别开这样的玩笑好吗?”我喝住她。

“没有心思跟你开玩笑,我是听她亲口说的。她说她妈有轻度的神经质,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发作一次。平时发呆的时候,就会一人上人自言自语或是无缘无故地哭。这次她妈的病又发了,摔碎了家里很多东西,还打了她几个嘴巴,踢她,扯她的头发……”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她从来都没有告诉我这些!”

“她怎么可以告诉你!你知不知道你是一个很自私的人同,你从来都未替她想过,你知道吗?她……”她的情绪很激动,声音很大,几乎是吼。

她说到这里就没有说下去了,我们彼此沉默着。时间突然在这一刻凝固了。我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还有很多事你根本就不知道,你整天一幅吊儿郎当的样子,她那么多的伤心事你一点都不知道,她需要安慰,懂吗?”她镇静下来低声说。

“你叫我怎么帮她?拿什么来帮她?”我心烦意乱,只想大声地吼她,她根本就不懂我的难处。

我想我是不够爱她的,真的不够。在分手之前,我总是以为她很快乐,除了爱什么都不需要。然而我有爱却那么的纯真,只是单一的喜欢而已。很多时候我都忘了给她另外一些东西,那些比儍儍的爱更有价值,只是我忘了给她。

我的鼻子酸酸的,眼眶涩得生疼。但我终于没有流泪,只是欲哭无泪。

欲哭无泪。这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是一把刀插在心口拔不出来的感觉,是一句话哽在喉胧说不出来的感觉,也是有一种爱想要给却给不了的感觉。

很多事情都是很难说明白的。我承认我是爱她的,只是这种爱已经划分在情感禁区之外。爱有时也是无能为力的。这是很真实的感受,谁都无法否认。

第二天凌晨三点的时候,我从梦中惊醒了,还是那一个梦,让人感到恐惧。我起床,心里空荡荡的,我突然想抽烟,真的很想抽。我摸有开灯。在客厅里的桌子上摸到了一盒爸爸的香烟和打火机,我抽出一支,点上,进了房间。

其实,我是不会抽烟的。

我猛吸了几口,烟都从嘴里进去了然后从鼻孔里冒出来。才吸了半支,就受不了了。喉咙一阵刺痛,然后就不停地咳嗽起来,眼泪也流了一脸。我去洗了脸很苍白,胡须长了好长一节。我去找了一把小剪刀干脆地把胡须剪得干干净净,镜子中的我,脸很清秀很俊朗,像是一个小学生。我得意地向镜子里的那个小学生笑笑,他也朝我笑,他笑得很难看,像哭一样。

我坐在床上看安妮的《八月未央》,看了几页就放下了,心里很空洞。

我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窗外的天空已经开始发白。我整理了昨晚做过的练习,匆匆地把他们放在塑料袋里,厚厚的资料却突然从袋子底滑了出来,掷地有声。

竟然有这样劣质塑料袋。我想。

校门紧锁,我把车停在一边。没想到门卫室的老头子还在做梦,老怪物。我骂了一句。

黑暗中我抬头看见大门上几个金碧辉煌的大字:第二高级中学。时间飞快,转眼已是三年。三年前,我还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会无法无天地东奔西跑,会背着一个大书包一边听歌一边屁颠屁颠地吹口号,会露出一出口差参不齐的牙齿狂笑。

我摸摸下巴刚才剪的胡须茬有些刺手,我笑着摇摇,自己是太做作了。

毕竟是早春,天气依然有微微的肃杀气息,春寒料峭。我把双手插在裤兜里,在校门外踱来踱去的。

雾很浓,天地混沌一片,早起的鸟稀稀疏疏地飞过,抛下一行清脆婉转的歌声,怡然动人。

冬天走了,春天已经来了。我笑笑。

“晓非。”

我惊了一下,回过头来,是李嫒。她来得这么早,手里还提着书。

“怎么这么早?”我对她笑。

“你不也是吗?”她也笑。

我看到她双眼红肿,脸上似乎有泪痕。一定是她妈打过她了,我的心突然一酸,叹了口气。

“不开心吗?”她怯怯地问.

“……”我一时语塞,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怎么啦?你说呀!”她轻声说。

“我……我……李嫒,其实我没什么……你”我支支吾吾地说。

“我知道你的想法,我知道。”她低下头。

“我真的没——没什么,我只是为…….”

“你一直当我是陌生人,是吗?”她的泪流了下来,流落在脸上,她和眼肿得很厉害.

“李嫒,别哭——好吗?我没有啊……”我的心突然被刺疼了,她是那么容易受伤。

她蹲下来依然在哭,默默地哭,没有声音,我心如刀绞,转念间,泪水也大滴滴地滚落下来,我默默地蹲在她旁边,泪水在泛滥.

几只鸟从旁边悠闲地飞过,落在树旁的柳梢上叽叽喳喳地叫,

这些都不是去南方过冬的鸟,它们在这里度过了一个寒冷的冬天,它们在这里等待春天和温暖.

春天来了,候鸟还没有回来,天气依然寒冷.

我扶着她的肩,轻声说:“不要哭了,好吗,停下来啊?”

她依然在哭,低低的啜泣。我的心都碎了。

我的泪水不停地倾泻,我的脸湿透了。我把头抵在刀子头上,泪水再次潮水般涌出。

“李媛,我知道你不快乐,一直都不快乐,只是我真的无能为力,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就是陪你一起哭,因为我也是一个不快乐的人……”

“晓非,”她抬起满是泪水的脸说,“谢谢你,这已经足够了……,真的够了。我们都是不快乐的人,我们无法拯救彼此,原谅我……”她靠在我胸口上,低声地抽泣起来。

“李媛……李媛……”我喃喃地说,泪水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流,几只飞鸟扑腾着离开树梢,鸣叫间消失在视野里。它们去哪里呢?

校门“铛铛”几下打开了。我们迅速地站起来。李媛的脸上还有永远都干不了的泪痕。我们假装平静地进了学校。老头子怪异看着我们,他脸上的表情是深是痛绝的鄙夷。

第二次联考终于来了,两天下来人已经筋疲力尽

半夜,我起床溜出去上网,这次终于遇到了寒星之夜。

(注:聊天内容只取主要,废话已省略。)

寒:怎么又溜出来啦?

稻:老规矩。考后之后,必须来一次

寒:为什么?

稻:每次考试之后,我都感觉自己的大脑里所有了东西全被例出来了。我需要填补我大脑中的空白。明白吗!

寒:功课怎么样?

稻:中等。

寒:我感觉你应该是个很努力的人。

稻:你是第一个这么评价我的人。而我的确如此。

寒:你怎么样评价我?

稻:我不会评价别人。但我知道你是个有伤口的人

寒:每个都有伤口。

稻:你的伤口更深。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便发来了信息。

寒:我的伤口的确很深,已经无法愈合了。受伤的人是不愿意在明亮的太阳下走动的,害怕暴露了伤口。所以我昼优夜出。你相信爱情吗?我猜不透。最后告诉你,我是一个女孩。再会。

然后她下线了。

我怔怔地望着屏幕,一切像做梦一样。女孩?她是女孩?

我开始给她留言:你终于卸下了防卫。我们现在是朋友吗?你是一个很坚硬的人。活在厚厚的甲壳里。外面有很好的太阳,伸出头来看一看吧!最后告诉你:我相信爱情,只是不相信永恒。爱情是夜空中其实存在的美丽,只不过会在瞬间消失,只是曾经灿烂。像烟花。

第二次统考的成绩,在两天之内已经出来了,分数,一切清清白白。这次班主任出乎意料地表杨了我,因为我第一次进了前二十名,虽然前二十名时于某些人来说,是不值一提的,但于我来说却非易事。

晚回家爸爸妈妈又拐弯抹角地问了,统考成绩。他们听我说完,喜悦光全写在脸上。爸爸不停的说:“好好干!好好干!”

我低着头不停地扒饭,眼泪还是偷偷地掉在碗里了。

好好干!我想。

清明节,放了一天假。几个一中的朋友打电话过来说,他们不放假了,因为他们的老师不要祖先了。

闻香已经走了大约半年了,这半年没有去看她了。清明节那天我们几个人去她的墓前看望她,带了她平时爱吃的冰糖葫芦,还有《三毛作品集》。

矮矮的坟堆上已经被嫩绿的小草覆盖了,坟前面的几棵刺青已经高大了许多,那是她死后她爸栽下的。坟后面是一片松树林,翁翁郁郁的,听得见林子里清脆的宁静悠远的鸟鸣。

我们坐在坟前的浅草地上,大家都沉默地看着坟墓。墓碑上是空白的,没有写一个字。芳香的泥土气息开始在周围弥漫起来,春天的味道越来越浓了。

王峰剑点燃那本《三毛作品集》,喃喃地说:“闻香,我给你带来你没看完的书。我知道你在这儿会很寂寞,可是我无法陪你了,就让三毛给你讲撒哈拉的故事吧……”

黄晶莹默默地抹眼泪,她把鲜红的冰糖葫芦一支一支地插在坟前,李媛呆呆地站在旁边,眼睛潮红。胡之雪拿着小树枝,神情木讷,她在地上胡乱地画着什么。

张狼和徐涛坐在草地上,怔怔地看着王峰剑在一页一页地烧书,地上有了一堆柔软的灰烬,灰色的,是死亡的颜色。

林子里鸟在婉转地叫着,偶尔听到它们在拍打翅膀的声音,一切都很宁静,风也柔和得没有声音。这个世界多么和谐啊!冬天已经过去了,寒冷已经过去了,曾经飘扬在天地间的雪花,早已没有再飘过。春天和温暖真的就这么来了。

多少人在我们的生命中来了又还,给了我们欢笑或者痛苦,痛过哭过,再深的伤口终被时间一寸一寸地抚平,太阳升了又落,春天来了又去,花开了又谢,生命依旧在继续着,世界依然是完美的。

不知我一直奔跑了多久

我冲出森林追一生的寻求

那完美的世界和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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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什么能阻挡自由的天地

这样沉默地爱你不知有多久

我愿意付出我的生命和所有

我要你不顾一切跟我走向那完美世界和自由

flywithmeintheperfectworld,gowithmejustlikeabird

第二次统考完以后,我的心平静了许多。依然是早上五点钟起床,晚上十点上床睡觉。不知不觉地心情一天一天地明朗了起来,每天都很累,离高考只有两个多月了,教室前面的倒计时显示着“84”,明明白白的。

好好干!爸爸说。

好好干!一定要继续努力,就算不是为了自己打算,也要为了他们,我一遍一遍地想着,体内热血翻腾。

除了徐涛,每天都彻底紧张起来了,不只是我一个人。

张狼告诉我,他晚上上床睡觉的时间接近十二点,他说他一晚上要喝两杯咖啡,他姐姐从武汉给他拿回来了几本资料,并说对高考有导向作用。

张狼问我:“你知道我高考完后我第一件事是干什么吗?”

我说:“美美地睡一觉,连梦都不要做了。”

他说:“错了!高考完后我马上就烧掉我所有的高考资料,一把火让它们全去见鬼啦!有它们在,我怎么睡得着。”

反正也是,看看手头的高考资料堆积成山,看着叫人头疼,它在我们背上压那么多年,应该把它当作一个累赘忘掉―――最好是烧掉。我真的佩服张狼糊涂一世,聪明一时。

听张狼说黄晶莹的处境也不是很妙。他们住很近,自然会很容易了解对方的情况,张狼说,黄晶莹每天都是十一点以后睡觉。说得面不改色的。

我笑道:“你怎么……那么清楚?”

他说:“我可以看见她房间的灯光,她的房间在我的房间对面。”

“哦……还能……”

没等我说完,那家伙已经把狼爪伸过来了,真是迅雷不及掩耳,没来得及躲开,他已经揪住我耳朵了,他狠狠地说:“呵呵,看你小孩子人小鬼大,我告诉你,不要想太多了,别人吃醋,会拿你开刀的。”

“你不会这么小气吧,狼哥?”妈妈的,果然是个重色轻友家伙。

“倒不会这么小气,你防着别人就行了,OK?”他说完,抛出一个自以为很有魅力的笑便跑了。

奶奶的,都吃错药了。

这些家伙都是这样,动不动就来一句上不沾天下不沾地的话,让人摸不着头脑。突然想起三天前黄晶莹说的话来。

那天课间,她问我:“你知道什么是孤独吗?”

“孤独就是一种很寂寞的感觉,比如说一个人的时候会很孤独。”我想了一会儿说。

“一个人并不代表孤独,孤独并不一定是一个人或一群的时候有。”她神情严肃,完全不同于以往,也许是发了疯吧?

“搞不懂。”我摇摇头。

“孤独是爱”她突然感觉失言,脸上马上有一片灿烂的火烧云,没有吱声了。

“呵呵,呵呵……孤独是爱?爱什么?”我追问,因为让人丢面子是我的个性。

她满面通红,情急之下过来捉住我,在我背上“咚咚咚”打了三拳,骂道:“闭上你的一张驴嘴!”

孤独是爱?爱什么?简直是不可思议。

失口说出来的话肯定是真话。我想,不过,爱什么呢?爱谁呢?这个黄晶莹,看她平时大大咧咧的,什么事都敢做,完全不像个女孩子。不过,今天有幸目睹了她羞涩的样子,换几拳也值得。

呃,女孩子到底还是女孩子!

那天晚上,我做完一张试卷,已是十一点三十分了。我伸伸懒腰,正准睡觉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妈妈的,该死!

“喂,找谁?现在十一点三十分了,长话短说!”我端起电话就说。

“吼什么吼!是你狼大哥。”那边说。

“哦,冒昧了,狼哥。”对付张狼切不可手硬,因为他比我硬得多。

“晓非,我发现了一件事,你绝对想不到的事。”

“那你快说出来看看。”我真的想睡觉了,眼皮就要垂下来了。

“胡之雪和几个流氓在一起。”

“怎么会?你骗我吧?要么,你看错人了。”

“不会吧,我眼睛才三百度。没错,应该是她。”他的语气很肯定。

“肯定是你看错了,现在是大半夜的,看错人是正常的。我原谅你。”

“奶奶的,你过来看看怎么样,她和一群流里流气的小混混刚从我家楼下经过。你现在走南街,很可能和他们碰头……”他还在喋喋不休,我已经烦到极点。

“不要说了,瞎了你的狼眼!”我吼道。

“我真的……”

“闭上你的臭嘴!你把这话告诉我,我给你面子,不骂你了;如果这话要是让胡之雪或是徐涛听到了,你就完蛋了,无缘无故给人家抹黑!”我又吼。

“我真的……”

“真个屁!就按我说的办,我已经尽责了,若是有什么差错,后果自负!”我“啪”地挂了电话,顿时睡意全无。

我木然地坐在床上,大脑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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