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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剑传人》第六话 山水有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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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

那大汉一把拉住南荣平,只觉得他的身体一阵猛抖,地上却是哗啦啦湿了一滩。大汉看了看面如死灰的南荣平,漠然说道:“你的东西掉了。”

没命一般捡起自己的东西,南荣平也顾不上许多,一路狂奔出了客栈。跑出客栈数里之后才停下脚步,将自己那块随身的家传宝玉重新挂上腰间。

“娘啊,孩儿过得苦啊!”南荣平此时惊吓过度,竟是再也不愿多走一步,斜靠在街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感叹起自己的悲惨。往时之事纷纷涌上心头,但凭有娘在,爹在,他堂堂富足公子哥怎至于落得如今田地?越想越悲,越想越苦,想他南荣平也曾经是落脚变风云,一喝万人惊的人物,而如今……

“娘啊,爹,你们这么把孩儿丢下了,可知道孩儿受了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娘,也是孩儿无用,若是孩儿懂得一招半式,还可以找那凶手为爹娘报仇,但是……”南荣平也不管这里是何人门前,更不管那身后是否有人跟来,悲伤之至,竟是哭得酣畅淋漓,喊道:“我南荣平,如今只是一只丧家之犬,上不能锄强,下不能扶弱,却是这条命也守之不住了。娘,你们在哪,娘,娘!”

手握玉佩,南荣平这才勾起以往种种,声声悲切,却也是感人不已。而这一切被黑暗之中的人听了去,不由的长长叹了口气,说道:“娃娃,半日不见,你却是被何人所欺?”

南荣平大惊,挥袖抹了泪眼,这才见得一人落在身前。只见这人枯瘦矮小,一身黑衣打扮,竟是一位留着山羊胡子的老人。他只觉得眼前的老人十分面熟,却又一时不能肯定,于是指着老人的脸半天才嘣出一字。

“你……”

老人在三尺处蹲下,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笑了笑,这笑中却是透着让人琢磨不透的深意,让南荣平顿时清醒过来。老人见这年轻人面容紧张,于是和蔼的笑笑,说道:“娃子莫怕,我老汉虽然喜欢捉弄人,却也算不得坏人,到底是谁欺负了你,告诉我,我帮你讨个公道!”

“你,你把那柳晴怎么样了?!”南荣平这才完全清醒过来,这老鬼不就是白日里开阳街头背着柳晴的那人?想到这里却是怒从心起,如果不是这个老鬼,他哪里会惹得这么一身麻烦?如果不是担心找不到他,自己又何必设计脱逃?这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南荣平一个翻身跳将起来,已经抓住了老人衣领。那义愤填膺之情,早就忘了是谁因为百两银票而惹祸上身。

“娃娃,你怎知那丫头便是柳晴?”老人顿时傻了,山羊胡子不停的乱抖,仿佛自己独享的东西被人强分了一般。

“小老儿,你识相的赶紧把那柳晴交来,否则的话,哼哼,别怪我手下无情了!”此时面对这老人,南荣平也忘了那些悲伤之事。他有自己的盘算,只要有了这老儿便可从欧阳羽那里多得白银百两,若是自己单枪匹马救了柳晴,那欧阳羽又当如何酬谢?!银子便是胆色,此时的南荣平哪会计较那么许多,呲牙咧嘴,仿佛要撕了那老人一般。

老人一见南荣平翻脸胜似翻书也是抑郁,撇了撇胡子哇哇大叫,“娃娃对老汉下这么重的手,你莫不是想要了我的老命?!”南荣平将对方反手扣住,一张泪痕未干的脸竟是嘿嘿直笑,“小老儿,你不说却是承认了吧?你若是交了便罢,若是不交,哼,看我告诉了柳柔水,可有你好看!”只顾着出言恐吓,其实那柳柔水究竟是谁他也不知,若不是柳晴这丫头从小长在开阳,生性顽皮,整天大街小巷的抛头露面,哪轮到他南荣平认识?即使是南荣家鼎盛之时,想要和无双刀这样的门派攀上关系却也不是易事。

“嘿嘿,小娃娃好手力。”那老人不怒反笑,山羊胡子上下翘动,问道:“若是我老汉告诉你,柳晴那丫头已经被我杀了,你又能如何?”

“杀了?你这个老王八蛋,你撕了我大把的银票,撕了我大把的银票你知道么!”南荣平气急败坏,由着性子一掌横劈已经对着那老人背部而去。这一掌毕竟顾及了老汉枯瘦的身体,他并没有用多少力道,哪知道那老汉一声冷哼,掌上已经如同打在磐石一般传来一阵酸麻。

南荣平哇哇惨叫的工夫,那老汉面带笑容,竟已经脱身立在丈外之地,手拈胡须,笑道:“娃娃,算你有点心地,若是你对我老汉下狠手,怕是你这手臂也就废了!”打量了一番满脸惊愕的南荣平,老人脸上又爬出不尽的诡笑,“娃娃,看你长相倒是对得起我老汉名头,既然有缘,可愿意随我老汉而去?”

“你你你……”南荣平看看不知何时脱身的老人,再甩甩麻劲未去的手,骂道:“老东西竟敢辱我,看本少爷如何收你!”

一拳打出直奔老人面门,哪知拳至中途已经没了人影,那老人却是在南荣平身后大笑。恼从心起,一脚抬起直奔老人下体,惹得那老人连连咂嘴,笑道:“不错不错,够阴险!”

“老鬼莫要张狂,吃我这招!”南荣平被气的混身发抖,转眼间已经是换了三个称呼。两招未果之后更是草草收了手脚,一声怪叫冲上前去。老人却是吃惊不小,这厮不懂武功也就罢了,如此一头横撞,莫非练的是铁头功不成?收了笑意,那老人却是不想与南荣平的脑袋正面接触,只是轻垫一脚,整个人如同鸿雁一般无声上了墙壁。脚未立稳,却听得下面“哇呀”一声叫得凄惨,那南荣平已经撞上了红砖高墙,仰面倒在当街。

“哎呀呀呀,都是我老汉糊涂。”那老人如同鬼魅,竟是不知何时又落在地上。老人细细看了南荣平,只见双目无光,长舌外露,却是撞得七荤八素。老人面露难色,从腰间取出一物塞进他的口中,将下颚一抬送药入腹,这才自言自语道:“对不住了娃娃,都怪我啊。”

不知过了多久,南荣平只觉得朦胧中晃如有金山摆在眼前,放目望去,一望无际的尽是绝色美女。看着眼前景色痴迷发呆,他竟是觉得美中不足,叹了句,“若是有人赌上一把,那就真的无可挑剔了,哈哈。”

破旧的土地庙已经去了半边顶盖,周围的墙壁因为年久失修已经破烂不堪,整个小庙里到处都是横着的木头,硕大的蛛网,只有中间方圆丈许的地方勉强可以入坐。老人点了一堆篝火,篝火上的兔肉不时冒出的香气弥漫了小小的庙内。南荣平躺在一旁,不时的发出猥琐的笑声,说一些古怪的梦话,突然整个人弹了一记,竟是哈哈大笑,继而手舞足蹈,险些踢灭了烤肉的篝火。

“啪!”老人狠狠给了他一记耳光,骂道:“不想睡就给我起来!”一声骂完之后安静下来,老人无奈地看看地上的南荣平,竟是酣睡依然,叹道:“这到底是谁家的娃娃,怕是吃了不少苦吧。”说到此处他竟从包裹里翻出一件衣裳盖在南荣平身上,轻轻拍了拍,象是哄着自己的孩子般嘀咕了几句。

“那是我的衣裳!”

老人闻言一愣,目光落在说话的柳晴身上,这丫头虽然已经又脏又乱,却是仍然招人喜欢。此时柳晴被惊醒,玉身微斜靠在土地公象旁,手脚皆被捆住,虽然捆的不紧却是丝毫动弹不得,应该是被点了穴道。

“你的衣裳又如何?”老人不解,眉目中竟是露出一丝寒意。

“我的衣裳怎么可以盖在这种人身上!”柳晴的声音带了几分沙哑,怕是一路呼救所致,此时虽然受制于人,那一股子傲气却丝毫不减。

“哈哈哈哈,你这丫头倒是真的不讲道理,为什么你的衣服他就盖不得?莫非你们柳家招婿便是这么招的么?”

“你你你,我不与你计较,你说的到了开阳便会放我,如今却是为何不放?”柳晴憋着心里的怒火,想骂不敢骂,想喊却没力气。这些日子他把以前欠下的苦吃了个精透,将近半月,别说洗涮沐浴,就是连脸也许久没有洗过,灰头土脸的,看上去比面前的老人好不了多少。

“放你自然是会放的,不过不是现在。”老人捋了捋胡须,笑道:“丫头,其实也不能怪我老汉。你那母亲身为一代宗师,怎么不好金银不好珠宝,却是半点要害也抓不到,我不拿了你怎么能请得动她呢?”面露难色,老人一边摇头一边撕下一只兔腿塞进嘴里,笑道:“丫头,饿了吧,老汉喂你点吃的?”

“呸!”柳晴一口唾沫吐在那兔腿上,骂道:“阴险卑鄙的小人,早晚被人碎诗万段!”

这次老人并未接口,只是将那兔腿在身上胡乱擦了擦便塞进嘴里,沉默了许久才恶狠狠的说道:“你这不知好歹的丫头,在我身边只会吃点苦头,如果真的如你所愿留在那山寨之中,怕是已经死了千次万次!”想想她在山中喊叫,故意引来山贼的那一幕,老人顿时气得紧,真想把这不知好歹的丫头扔回去,让她受一受被人强暴的滋味。但再抬起眼的时候却又心软了,只见那柳晴双眼迷离,竟是落下两行清泪,于是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哄道:“不哭了丫头,你这走一路哭一路,我老汉却是消受不起啊。你只须知道一点,我老汉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却也不是什么歹人,不会害了你的。”

柳晴听到此处却是不再哭了,短短半月,这老人虽然一直绑着自己,但吃喝照顾的周到,更没有伤害自己。反倒是自己一路上任性胡来,把这老人气哭了几次。看着老人一脸失落的样子,柳晴也越来越不解。这人究竟是好是坏,他到底有什么目的?如果她真的放了自己,无双刀弟子和自己的母亲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到那时自己要不要为他求情呢?

这正是剪不断,理还乱,任由柳晴这丫头如何精怪,又怎么能猜得透老人的心思呢?火光闪耀,柳晴倒是对面前的南荣平有点面熟,莫非这南荣平的背后也牵扯着什么人物?

“少主。”有福对着面前的白衣人一个顿首,显得无比恭敬。

“恩,就在这里看着吧,免得打草惊蛇。”欧阳羽满意地笑着,手中折扇摇得优哉游哉。

“少主,我们要不要现在动手救人?”有禄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有福也上前拱手请命,说道:“这里人烟稀少,即使我们出手也不会有人知道。”

欧阳羽冷眼扫了二人,骂道:“你们两个用用脑子行不行?这人能从无双刀众多高手之下虏晴儿于无形,莫非是这么容易对付的?”

“这……”二人面面相嘘,却是再也说不出话来。欧阳羽也不想多加解释,命令道:“你二人就保持好这样的距离看着,以你们的功夫不可再接近一步,否则出了什么事我要你们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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