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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凰戏凤》003.大宴小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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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安亲王府的岳琪儿,还掩不住满心的兴奋。小小的年纪,只对三哥哥今天维护她的英勇感到钦佩。而玄烨却已经后悔,马车上,已经细细看过,这只是一般的玉,并不纯粹,虽然他也不清楚值多少银子,但这两千两,绝对是冤枉了。想起收银票时那掌柜乐得满面开花的神情,再想那“七格格”与那掌柜是相识的,一个非常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他,不会是被骗了吧?如此怀疑着,又细细地想来,那格格在他们离开后并没有立刻离开珍宝斋,直到他们上车离开也没有见她出来,怀疑更甚。

“可恶!”一想到果真被骗了,玄烨拍案而起,惊了一旁正欢喜的岳琪儿,连安亲王也一脸紧张地看着他。玄烨忙道:“没事。”

正说着,外面说索大人携家眷前来。玄烨这才想起来,今日是他的寿辰,叫来李德全,回房更衣,再来接待客人。今年年初,云贵荡平,开年便有喜事,安亲王又立军功。岳琪儿借着这由头,邀了最喜欢的三阿哥到王府小住,说要替他做寿,皇帝允了。虽吩咐不可铺张,但是,安亲王又怎敢怠慢?旁人不知道皇帝的心思,他可是清楚的。这三阿哥虽然如今和二阿哥他们一起在上书房上学,皇太后那里却是已经开始教导治国之道了,分明是把他当作储君来教育。不过怕立了太子之后,别宫而居,被别有用心的人伤了,才迟迟没立太子,住在慈宁宫里。

未多时,玄烨换了衣裳出来,才到花厅,便听着岳琪儿又在与如蘅讲他今天的“壮举”,如蘅还拿着那九连环在看,忍不住沉了脸。这如蘅是索尼的孙女,是有几分聪慧的,又时常在外走动,定是能知道他受了骗。看她看向他的带着安慰的笑容,更加确定,脸色又黑了一成。

如蘅比玄烨要大一岁,也知道他的脾性,见他如此,说:“这九连环与我寻常玩得倒有不同,说不定里面有什么奥妙。”

玄烨一听,想着倒也有些道理。不过,现在却不是时候,客人陆续地来,只叫人收了去。

晚宴,还是很热闹,京里二品官员以上的官员都到了,所携家眷却大多是和玄烨年纪差不多的孩子,幸而安亲王早有计较,用屏风一拦,孩子们自坐一处,男宾女客分席而坐。因是孩子的寿辰,除了请戏班子热闹,另有请了杂耍、皮影戏等孩子们喜欢的玩艺,又办了几场投壶之类的游戏,直热闹了半夜才散。

玄烨回房,觉着精神还好,心里又念着那九连环,便让李德全取了来,拿了在手里,待要动手去解,却是犹豫了。

九连环,他并不是第一次玩,岳琪儿曾经拿了来要他帮忙,起初琢磨了几日才解开。教了她即便,如今自己已是熟练,闭着眼睛也能解开再套上。看着这九连环,既盼着能轻而易举地解开,又害怕轻易就解开了。若轻易便解开了,便证明自己算是心灵手巧的,至少,他所知道的,能熟练的把玩九连环的,并没有几个。然而,若轻易就被解了开来,就证明自己被骗了,而且非常轻易。如此犹豫着,竟拿着那九连环便睡着了。幸而李德全眼尖,拿着放了起来,否则一觉醒来,定是碎了。

次日晨起,玄烨惦记着九连环,又让李德全取了来,看了半晌,正待下决心要解,岳琪儿却来了。玄烨一想,他曾经教会了岳琪儿解九连环,倒不如让她试试,若是解得开,便是真的受骗了,若解不开,至少说明这九连环还是有些奥妙在里面的,他倒也不算被骗。

如此,便让岳琪儿来解,只说解开了带她出去玩。她果然欢喜,欢喜地接了,坐到一旁去解。他则捧了一本书看,想她至少要有个把时辰才能解开的。

结果。她却是半个时辰就解开了。玄烨黑了脸。书掉在地上也不知道。直看着那九连环动怒。岳琪儿被他吓着了。怯怯地叫“三哥哥”。他这才回神。让人带了她下去玩。岳琪儿虽单纯。却也懂得看脸色。知道三哥哥现在动了气。乖乖地跟着去了。

如今。只剩了玄烨一个人在屋内。玄烨才放下了脸。心里思索着该怎么是好。若是去珍宝斋找人算帐。那明显就是承认自己被骗了。这么丢脸地事情他可做不来。不说银子不一定要得回来。即便要了回来。也是丢了面子。就让他够难受地了。若让官府寻个由头去查封了珍宝斋。也不是不可行。但是。那沈家可是第一皇商。现任当家沈世况还袭着一等公爵地爵位。不是轻易能得罪地。这条路。算是堵了。若是去找那女孩算帐。不说好男不跟女斗。即便要找。却也……等等。岳琪儿像是认识。那就是知道她是何许人了。只是。去找了。又怎么说?想起她那倨傲地样子。定会狠狠地嘲笑他一番。更加不行。

……

如此左思右想。就是进了死胡同。心里更加郁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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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欢从后门回府。见着阿玛地爱驹“暴风”在马厩里。知道阿玛已经回来了。想着一家人就等她一个寿星。想起额娘责怪地眼神。吐了吐舌头。让四师傅先带她回房更衣洗漱。把今天地战利品藏好了。又叫来人问清楚了额娘怎么安置若画。才带了两个贴身丫鬟往主院里去。转过影壁。见着正堂大门敞开。阿玛、额娘坐在正位。五姐坐在右首向她做鬼脸。大师傅坐在左首满面冰寒。缩了缩肩。退回来。牵了二师傅地手。才低着头进去。恭恭敬敬请了安。却久久未听着叫她起身。小心翼翼地抬头。偷眼一看额娘黑了脸。立刻低头。却吐了舌头。两个丫鬟却是已经跪倒。那膝盖磕在地上地声音直把承欢吓了一跳。整个人一跳。惊呼出声。

鳌拜见状,哪里舍得,忙抱起女儿,问:“去哪里玩了?下次记得多带些侍卫。”

倩迢无奈地摇头,其实看着女儿吓了一跳,她的心也跟着颤了一下,不说她还小,就是前年那一场病,把个小人折磨得那样虚弱,已经都让她心疼了,怎么舍得真的骂她?可是,她就是胆子太大,在府里闯祸不说,自从给她请了这几个师傅,各个都是武功高强,抱着她飞檐走壁也不在话下,就变得野了。而这夫君的确兑现了他的承诺,极尽所能地宠她,在外面闯祸只是护着,结果就成了现在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每次出去都闯祸。如今,京城还有谁不知道鳌府除了一个霸王格格?方才,暗卫竟然又带回来一个女子,又是青楼女子,便知道她又去“行侠仗义”了。这么晚回来,定又是拿了那银子去疯了。

“琉璃厂。”承欢见阿玛如此,知道定不会受责了,立即喜笑颜开,手舞足蹈地将今天的英勇事迹一一讲来,从见义勇为救青楼痴情女到智斗恶少爷,自然还有不知好歹的沈家三少爷都讲了一个遍。鳌拜仔细地听着,不时附和几句,或赞她,或骂旁人不知好歹,承欢自然更加起劲。倩迢看着这一对父女,只是无奈。心里却是满足的,得夫如此,有女如此,还有什么不满足?

锦佩看着承欢如此开心,心里颇有些羡慕。她虽然在这院子里住了有三年了,侧福晋也把她当成女儿看,即便已经事事如意,但是,她就是没有承欢那么快乐。虽然阿玛、侧福晋并不曾拘束了她,但是,她总不敢胡作非为的。总觉得自己担着一份不必要的小心,然而,真的要丢下,不去想那许多,却发现自己真的做不到。所以,只有羡慕,甚至帮着承欢隐瞒她闯下的祸。

鳌拜听到那沈家的小子与爱女她叫板,怒道:“居然有人敢跟咱们欢儿叫板子!来人,把那珍宝……”

“阿玛!”承欢不依地打断,“最后还是我赢了。”承欢伸手,不知何时已经进来的李子然立刻呈上锦盒,承欢把锦盒递给阿玛,又说,“等哪日欢儿真的输了,阿玛再替我去教训那不知好歹的人。”

锦佩听了,打趣道:“我以为是多英勇。原来,碰上真正厉害的人,还是要阿玛帮忙。”

“不可以吗?”承欢一梗脖子,仰脸看着锦佩道,“是我阿玛,有什么不可以吗?如果那人有本事,也可以让他阿玛帮忙啊!”

“对,对,欢儿说得对!”鳌拜大笑,蓄着络腮胡子的脸,狠狠在女儿脸颊上亲了一口,“有本事,让他阿玛来找我!”

倩迢站起来,把女儿抱过来,皱了眉:“别再纵容她了。再宠,她能跟你说要揭太和殿的瓦。”

“那我就把紫禁城送给她。”鳌拜豪迈道,倩迢一愣,想要责备他,却对上他看着她深情的眼神,哪里还说得出责备的话。幸好,这院子周围有暗卫守着,在跟前伺候的也都是信得过的人,并不会有人把这些话传了出去。

承欢看着阿玛额娘又上演柔情戏码,扭扭身子,李子然会意,抱了她下了地。承欢拉了锦佩要出去,肚子却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回头尴尬地笑,此时,鳌拜已经放了娇妻,抱了往花厅里去,这小寿宴才正式开始。

按理说,这承欢对外说的寿辰是在七月十六,是不方便庆祝的。但是,鳌拜心疼女儿,不想女儿一直隐姓埋名地过活,在三月十八这日仍摆一席,只亲近的几个人为她贺寿,到七月初二再大闹一场。但是,承欢还小,怕她不懂,便也只说是为那夭折的七姐姐贺寿,让她代她的份,好好地活着。

如此,鳌拜夫妻并两个女儿,三个师傅一起用了晚膳,送上贺礼,便算是过了一个小寿。用过晚膳,玩了一天的承欢已是累了,频频地打哈欠,锦佩牵了她回房,才坐定,她倒又精神奕奕。锦佩这才知道,她方才是假装,不想打扰了阿玛额娘恩爱,点她的鼻。承欢皱了鼻子顶回去,两人玩闹了一场,锦佩才把她抱在怀里,她却伸出了手:“五姐,礼物。”

锦佩打她的手,方才她是说她的寿礼特别,只给她一个人看。她记性倒好,抱了她让她一个人坐好,爬到床上拿了一个锦盒过来。

承欢接了,放在炕桌上,打开,昏暗的室内,顿时光亮起来,承欢用手遮了,待适应了这光亮,才慢慢移开了手,雕成十二生肖的黄金灯柱抓着十二颗明亮的夜明珠,将整个暖阁照得亮如白昼。而这十二颗夜明珠的任何一颗,都比她荷包里的那颗要大得多。饶是她已经见惯了珍奇珠宝,还是忍不住看呆了去,许久,才寻回自己的声音,说了声:“谢谢,五姐寿辰的礼物,欢儿也会好好准备的。”

锦佩微笑,只留了两个在桌上,其余的都收起来,放进锦盒,仍放到床上的柜子里去。回来,却看着她已经开始把视线从夜明珠上移开,就着那明亮的光看书了,摇头失笑,还果真是嗜书如命。再稀奇的珍宝,也不如一本破书,她从主宅宝库里寻来足值的黄金命人打造成制成这样精致的灯座,也只吸引了她片刻的目光。是她无欲无求?还是见惯了奇珍异宝?

不过,她就是喜欢这样的妹妹,不为财富所获,只关注于自己喜欢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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