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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龙气》第十七章 莲花鲊作肉芝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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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棺材?”袁度也是大惊,他走到门前,借着火把的亮光,里面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那石室大约十几丈开阔,壁上都雕着盘龙。石室的四个角落里放着四只大缸,注满了油,浸着筷子粗细的一根灯芯,但未点着。又有几个石头人,做武士打扮,分立在两侧。除此以外更无他物。袁度看了一会,也很是奇怪地说道:“这里应该就是放置棺椁的地方了,怎会空无一物?”

“莫非连棺木一块都搬出去了?”崔元之猜想道。

袁度摇头道:“盗墓之人,只会劈开棺材,拿取明器,哪有将整个棺材运走的道理?再说棺木甚是庞大,怎能通过外面的通道?看来此处并非真正的金券,而是一个疑冢。”

“疑冢?”崔元之脸上一片欣喜之色,“那就是说真正的墓室并没有被发现喽?”他转头对李秋岚道:“这些李师兄可暂时放心了。”

李丘南却依然是神情凝重,担心地说道:“严剑超找不到墓室,那今晚还会再来。我们该如何应对呢?”

袁度想了一会道:“刚才李兄弟说有一条入葬道,不知是否在此墓中?”

李丘南指着上面道:“不在此墓中,而是在外面,那两根石笋之间的山壁上有一个凹槽,正好能让一具棺木嵌入,然后由我们李家子孙跪拜焚香,机关就会开动,将棺木运入墓中。”

“只有你们李家子孙才能开动机关?”袁度追问道。

李丘南点了点头:“正是,就算是过门的媳妇,入赘的女婿,只要是外姓的,也是无用。”

“那不知机关启动后,棺木是怎么运到墓室的?”袁度又问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李丘南摇了摇头,脸上都是迷茫的神情,“我们只要等下葬后,每年来黄泉门前祭奠一番即可,其他真的一无所知。”

袁度点了点头,又问道:“这地下通道如此之多,李兄弟怎么能知晓正确的路线呢?”

李丘南的神色更加迷茫了,他疑惑地说道:“说来也真够奇怪的。我一直觉得这墓像是专门为李家子孙所建。我们李家的子孙生来就和这里有着玄妙的感应,如果我就是站在错误的通道口,便会觉得莫明其妙地头晕。”

“难怪你不会迷路。”崔元之这才知道李丘南认路的秘诀,“原来有鬼在暗中帮你!”

袁度笑道:“别胡说。这墓修建的时候必定藏了李氏一族的血气,因而能对李氏子孙产生感应。也就是说这座墓对李兄弟来说,有着天生的灵性。”

“大哥你是说这座墓是……活的?”崔元之望了望四周,害怕地说道。

“你这小鬼又胡说了,墓怎么会是活的?墓要是活的,怎会让严剑超一路这么容易就进来?”袁度笑骂道,“我是说这墓与李兄弟一样,都含有李家的血脉,所以冥冥中能够给李姑娘一些提示,包括选正确的通道等。我想如果要找到真正的墓室的话,还是要落在李兄弟的身上。”

“我?”李丘南有些不大相信,“怎么会是我?我一点儿都不知道墓室在哪里。”

“很简单,我们如果能到那石笋下的凹槽里,只要李兄弟跪拜焚香,开了机关,就可将我们送入真正的墓室了。”袁度叠着两根指头说道。

“你们要进墓室做什么?”李丘南问道,“莫非你们也在打墓里东西的主意?”他一面说,一面将宝剑举起。

袁度见他误会了,忙摆手道:“我们可不是盗墓贼。严剑超找不到墓室是不会死心的,他一定会用尽一切办法,甚至包括炸药。再厉害的机关也抵挡不住炸药的威力,我怕他到时候将真的墓室炸了出来,这可就麻烦了。”

“那该怎么办?”李丘南有些着急。

袁度指着上面道:“能够让潜龙门主亲自前来,墓里面一定有非凡之物,所以我们必须先知道严剑超觊觎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然后偷偷将那东西取出来。这样他没了目标,也就不会再挖了。你把那东西送上峨嵋,严剑超胆子再大也不敢上峨嵋偷东西,那你岂不是可以放心了?”

李丘南想了想,也没有别这更好的办法了,只好点头答应。于是三人又悄悄地回到了乱葬坑,沿着出去的通道爬到了石缝口。袁度先偷偷探出了半个脑袋,只见谢家宝拿着刀,正站在面前,背对自己。

袁度偷偷地叫了一声:“谢兄弟。”谢家宝听见背后有人叫他,不觉一惊,忙回身看,正对上袁度的那双眼睛。袁度使了一个五鬼迷心术,眼中顿时光彩四溢,说不出地好看,谢家宝顿时迷迷糊糊起来。

袁度见对方已经中招,任由自己摆布,忙让崔元之与李丘南先出来,沿着山壁爬了上去。他却去盘问谢家宝道:“谢兄弟,你知道严门主为何要来此处?这墓里到底有什么宝贝?”

谢家宝面无表情地摇摇头道:“我不清楚,好像是一样很重要东西。门主也是受人所托前来探骊的。”盗墓人忌讳说“盗”字,便用那“探骊”二字代之,取探骊得珠之意。

“那是样什么东西?叫什么名字?”袁度又追问。

谢家宝依然摇头道:“不知道,门主没有说。”

“除了门主以外,还有谁会知道?”

“就连两位长老也不知道。”谢家宝摇着头呢喃道,“门主说谁都不许问,否则就要被逐出去。”

袁度问道:“你刚才说门主是受人所托,那人是谁?”

谢家宝眼睛翻了翻道:“那个人就是……”他话还未说完,就听得谷口那边一人喝道:“家宝!你在和谁说话?!”那声音如同雷鸣一般,震得人耳朵嗡嗡直响。袁度心中暗叫不妙,能有如此功力的必定是潜龙门门主严剑超,既然被他发现了,想要躲可是万万来不及了,好在崔元之与李丘南已经离去,麻烦也小了许多,接下来只能要靠自己小心应对了。

严剑超大喝过后,便直朝谢家宝奔来,快如疾风。谢家宝处于**状态时受到巨震,已是直翻白眼,晕厥在地。袁度直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望着严剑超,脸上兀自带着浅浅的微笑。

严剑超见墓穴入口处多了一个陌生人,不由得十分警惕,脸上也带着戒备的神情,他见袁度穿着普通乡民的衣服,但那份神情却是十分淡定,显然不是寻常之人。他上下打量袁度一番,厉声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一面问,一面暗暗将尸腐气运到掌上,想要将对方立毙当场。

袁度见眼前的严剑超身材矮小,弓背佝腰,黝黑的脸庞上布满了皱纹,深如沟壑,颌下一把花白的胡子,若不是刚才那一声如同霹雳一般,真想不到眼前这个小老头居然就是名震天下的盗墓首领。袁度笑了笑,对严剑超拱手道:“在下袁度,严门主的大名如雷贯耳,在下一向敬佩的很,今日在此相见,实在是三生有幸。”

严剑超本已运气于掌,只要趁对方不备便要痛下杀手,耳中猛听得“袁度”二字,顿时身子一震,颤声问道:“可是当年江湖第一术学世家,太后亲赐玉牌的袁子超先生?”

袁度点了点头道:“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如今的袁度只是江湖上一个落魄的算命先生罢了。”严剑超拍手笑道:“今日在此遇到先生,可真是上天注定的。不知子超先生怎会在此深山中?”

“我云游至此,见此处风水极佳,似有吉穴,便忍不住上来勘踏一番,想点了一个好的穴,没想到竟在此遇到了严门主。”说到此处,袁度故意左右张望了一番,问道:“严门主在此,莫非此地已有人选中起墓了,那我可真是晚来一步啊。”说完脸上显出了惋惜之极的神情。

严剑超上前握住袁度的手笑道:“也不晚,等我将那墓迁了。这块吉地不就可以留给先生您享用了么?”

袁度摇头道:“此地四灵汇聚,能起墓的不是王侯便是将相,哪有这么容易能迁的?”

严剑超大笑道:“我说迁得就迁得。实不相瞒,我只是想入墓中拿一样东西。此墓的入口就在先生身后,葬的乃是明朝一位术士,只可惜内多机关迷道,又设有一个疑冢。”说到此处,他脸色转暗,不由叹道,“唉,到如今我还未曾找到真正的墓室。眼看期限快到了,正不知该怎么办呢。先生既然来了,可要助我一臂之力啊。”

袁度也笑道:“好说好说,不知道严门主要在这墓中拿什么东西呢?”

“这个……”严剑超脸上显出了为难的神色,“我是受人所托,也发了誓不向第三个人说起,袁先生若想知道,可真叫我为难了。”

“那是何人托付于门主总可告之吧?”袁度笑道。

严剑超也笑着点头道:“这个自然可以讲,托我之人也是一位高人,精通奇门遁甲及诸般数术,乃是孔明之后,世居浙江,复姓诸葛,名清源。”

“诸葛清源先生?”袁度听到这个名字也是一惊,那日明明在大禹水道中见到被囚禁的诸葛清源,怎么又会去托付严剑超前来盗墓寻宝呢?这其中必定有蹊跷。

严剑超不知道袁度心中的念头,只继续说道:“诸葛先生答应用祖传的《寻龙谱》交换那墓中之物,期限为十五日,所以我便亲率门人前来探骊,没想到居然在此折了一阵,眼看时间已不多,若到后天再不找到,可就麻烦了。”

“墓的入口既然已经找到,那墓室也该在其中,怎会找不到呢?”袁度故意问道。

严剑超脸色愈发难看,答道:“我已进入了金券,却不见椁室,像是个疑冢。等今晚且挖开地砖看看下面是不是有古怪,再找不到的话,说不得只能用炸药了。”

“炸药可不能轻用啊,万一引起塌陷可就再也挖不出来了。”袁度劝道,“且待我勘测一遍再作计较。”

严剑超脸露喜色,忙道:“袁先生肯助我,真是求之不得。先生有什么要求尽管说,严某就算赴汤蹈火也必为先生办到。”

袁度摆手道:“不忙不忙,等晚间再说吧。”他指着倒在地上的谢家宝笑道:“一震之威,乃至于此。”严剑超轻轻踢了一下谢家宝,低声骂道:“没用的东西。”

李丘南与崔元之在山崖上见袁度被发现,心中大急,又忌惮严剑超的尸腐气,不敢轻易现身。过了片刻,却见严剑超与袁度谈笑着离开,知道袁度已经脱离了危险,方放了心。两人偷偷从山坡下转到谷口,那儿竖了四顶帐篷,当中那顶白色的大帐顶上绣了一条盘旋的黑龙,自然是严剑超的。边上两顶较小的是两位长老所住,剩下那顶的帐幕较为陈旧,还被烧掉了一小半,显然是之前崔元之所为。两人摸到中间白色大帐后,伏在地下,偷听里面的动静。

就听见严剑超洪亮的声音笑道:“此次有袁先生相助,大事便成了一半。”接着又有几人齐笑道:“我等恭喜门主。”

李丘南脸色一变,低声对崔元之道:“你的袁大哥居然要帮他们,真是看错了他!”崔元之忙道:“李师兄你误会了,我大哥是在跟他们虚与委蛇,肯定不是真的。”李丘南“哼”了一声,冷笑道:“你大哥必定是觊觎墓中的宝物,适才他也建议我们入墓去取了那东西,如今又想与潜龙门合作,我几乎被他骗过!”崔元之见他误会,一时又说不清楚,怕争执起来被里面的人发现,忙拖着他走离帐篷到很远的树丛中。

李丘南满脸怒容,擎着剑便要去找严剑超。崔元之见他正在气头上,劝阻几次,均被他甩开。崔元之无计可施,只好猛地从背后将他抱住,两人齐齐跌倒在地上。李丘南只觉浑身一软,顿时软绵绵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他怒道:“你这小子……快放开我。”

崔元之也是用尽全力,他紧紧扣住十指不肯松手,低声道:“你要答应不去,我才松手。”李丘南挣扎了几次,均无法脱出,脸也越来越红,只得道:“你松手,松手便是了。”崔元之只不肯将手松开,扣得愈发紧了。李丘南的脸红得就像要滴出血来一般,换了一种声音颤声道:“我是姑娘家,你怎可如此无礼……”崔元之听见怀中人的音调突然变得娇嫩起来,竟成了一女子,慌忙松开了手,爬起来,退到一旁,不敢抬头。李丘南慢慢坐起来,定了定神,兀自感到心跳得飞快,她朝着崔元之厉声道:“要不是看在你也是峨嵋门人的面上,我真该一剑刺死了你!”崔元之忙朝李丘南行了一个大礼道:“你不是严剑超的对手,贸然前去只是以卵击石而已。因事情紧急,我也是一时冲动,并不知道李师兄你其实是李师姐。请宽恕我的无礼之举。”李丘南见他道歉,脸色稍霁,点头道:“我是女扮男装,其实名叫李秋岚,禾火秋,山风岚。适才是我冲动……多谢你了。”她抬头望了崔元之一眼,见他躲在远处,一脸的惴惴不安,心中不觉软了下来,适才的火气也消融得一干二净,柔声道:“崔师弟你也别躲那么远,且走过来些。”

崔元之慢慢蹭到李秋岚身边,不敢多看一眼,将头扭过去说道:“我也是担心师姐你的安危,并没有别的意思。”李秋岚摇了摇手道:“这事儿我们谁都别再说了。眼前最重要的还是阻止他们进入真的墓室。可惜我师父远在峨嵋,我师姐在上海,远水救不了近火,可如何是好?”崔元之想了一会道:“那只有相信大哥了,他必定不会出卖我们的。我们就在附近等他下一步的指示好了。”李秋岚见别无他计,只好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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