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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红文集》第八章 雨天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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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受伤了?”白无衣放下医箱,示意让他把上衣脱了让她看看,他是有些讨厌但还没有讨厌到让她见死不救的地步。

“不用你惺惺作态。”想起了前两次他重重地哼了一声,他每个字都说得极为用力,但却难掩疲惫,他又拳紧握,额上有豆大的汗珠,牙咬得很紧,极力忍着痛,那伤灼热得令人难受,

这男人啊……白无衣摇头,不知该说什么好,痛了叫唤几声是人之常情,他就这么容不得自己有一丝柔软的地方吗?他连对自己都是这般严苛吗?她走上前粗鲁地拔开他的衣服,他想阻止但却没有多余的力气,只得狠狠瞪她。她轻笑一声,上药时故意在他伤口上狠狠按了一下。

“啊!”他痛得终于忍不住大声叫了出来。

白无衣蹲在地上狂笑,嘿,我就不信治不了你。

受了这一计嘲讽,姬辰阳喘着粗气,手指的关节噼啪作响,紧咬着牙无论白无衣再怎么用力也不再哼声。看他痛得涨红快要扭到一块儿的脸,她心里生出几分不忍来,手上的动作渐渐轻柔。“辰大公子,咱们就算扯平了,下次要是再敢惹本姑娘,有你好受的。”

当处理好胸前几个小伤口转到背后看到那个狰狞的伤疤时,白无衣才将眼前的面容渐渐与一年前马背上苍白的那张慢慢重叠。

“啊,是你!”她惊呼,但随即又捂住了自己的嘴,外边有盗匪守着,如果他们还不知道睿王爷的身份,她这一出口怕就坏了事,她凑近了身子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嘲讽笑嘻嘻地说,“我说是谁这么威风呢,原来是睿王爷,民女白无衣给王爷请安。不过王爷,你好好的王府不呆跑到这荒山野岭来做什么?若不是这里还有你的王妃不成。”说完她又低低地笑起来,能连讽带刺的挖苦万民敬仰的睿王爷,那滋味还不是一般得爽。

“那你是怎么来的,莫不成这山野之上还有你的情郎不成。”药上好了姬辰阳也有了力气,反唇相讥。他没想到她在得知了他的身份以后还肯这么挤兑他。他是睿王爷,冷酷无情的睿王爷,她难道就不怕开罪了他没好日子过?他不信她未听过自己的威名。

“被掳来的呗。”白无衣收拾好药箱在他身旁找了个地儿坐下,一个人身处山匪营寨中,总是掩不住慌乱,看到他却渐渐平复下来,虽然他俩都是阶下囚,虽然他俩很不对味,但至少不再是她一个人,斗斗嘴瞪瞪眼,你来我往之间将心中的烦躁宣泄出来。而且姬辰阳是睿王爷,全天楚的人都相信没有什么能困难能难得住他,那一刻白无衣也不例外。行走在黑暗中的人,突然看到前方有个光点,即使身心俱疲惫,还是会拼命朝那个光点奔去,现在姬辰阳就是她的光点,那怕他对她冷言冷语,她还是觉得心安。

“莫不成王爷来剿匪反被匪给剿了?”心安归心安,该耍的嘴皮子还是要耍。

只是姬辰阳素来没有喜欢被人调侃地习惯。自是闷声不语。白无衣也顿觉无趣打起盹来。一觉醒来已是清晨。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整个人已经靠在他身上。头还歪到了他怀里。

“啊。早啊。”白无衣擦掉嘴角地口水。昨晚睡得很香。没想到冷冰冰地姬辰阳给人地感觉竟然是那么温暖。就好像小时候腻着不放地爹爹地怀抱。姬辰阳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将她地头掀开。也是从那一刻起。她开始渐渐读不懂他眼中地情绪。其实连姬辰阳自己也不太懂。

一大早山寨里就乱作了一团。不断有探子来回通报。原来是刑暮昨日未见姬辰阳出山。沈家也和商队失支了联络。料想一定是遇到了劫匪。刑暮怕姬辰阳有事亲自带队搜山。身经百战地将军和只会纸上谈兵地仕家公子果然不同。不到半日就已搜到了山鹰寨山下。山鹰寨山势陡峭。后面是悬崖绝壁易守难攻。但刑暮骁勇善战一时间打得难分难解。

“他们不知道你就是睿王爷吧?”白无衣还没等到答案就又被人从柴房里抓了出去。还是昨天那间大屋子。但是伤员人数更多。送来地全是重伤。看来战况相当惨烈。邵五怕她对伤员做手脚。一直命人用刀子抵着她地后背。而他自己则阴恻恻地站在门口。只要发现白无衣一有什么不轨地动作一定会上前一刀子将她宰了。

这是有个匪子急急忙忙地跑过来。大老远就扯开嗓子在喊:“五哥。五哥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给老子好好说。”

“柴房……柴房那男人打伤咱们兄弟跑了。”

柴房?柴房那男人不就是姬辰阳吗?跑了?!白无衣心慌得向后退了一步,感觉有东西戳进了衣衫,吓得她向前大跨了一步,再差一点点,那刀子就捅进了肉里,她心想也是一阵后怕,冷汗湿透了衣衫,可是为什么就跑了,怎么说算是相识一场他居然抛下她自己跑了,叫她一个女人如何应付这这一群匪子?枉她昨天还费心费力得给他治伤,太没良心了。王爷的命是命,难道她白无衣的命就不是命了?

邵五察到白无衣的失常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见她一脸惊恐才满意地收回目光怒吼一声,带着人追去了,这里顿时没了人看守,趁林大夫没注意,白无衣脚步悄悄地向门外挪着,一出门外赶紧拔腿开溜,姬辰阳的功夫了得,邵五他们只怕是要扑了空,昨日她与姬辰阳同睡柴房,他这一溜只怕等邵五等人回来吃苦的便是她。好在她跟着聂捕快学过一些三脚猫功夫,打架不成逃跑还是免强可以。

“妈的,那掳来的小白脸跑了。”林大夫终于查觉不对怒吼一声,冲出一队匪徒来抓她,吓得她跃出围栏往后面林子里钻。

白无衣躲过搜索在树丛中拍拍惊魂未安的胸口,突然从后面伸出一只捂住我的嘴,她受惊,下意识将手肘狠狠向身后撞出,这一撞力道不小,接着她听到了姬辰阳的闷哼。这哼声引来匪徒的注意,他见势不对紧拉着白无衣向里走。

“快,搜。妈的,给老子仔细找。”邵五的声音就在头顶回荡着,姬辰阳怕她再做出点什么来一直用手捂着她的嘴,他的手心有很多汗,手很烫。他抿抿薄唇,不断扫视着四周,神情专注,这一刻白无衣才明白为何天楚百姓将他夸得跟天上神仙似的,虽然身受重伤锦缎袍子被刀划得一块一块的上面浸满了血,已变得乌黑,虽然在树林里窜来窜去,他的脸上布满了灰,他头发被枝丫弄的凌乱不堪,但她却从他身上感觉不到丝毫狼狈。白无衣甚至有种错觉这本是他在围猎,而不是他们被人围着。

天空响起了闷雷,斗大的雨点从上下落下,转眼已将人淋得混身湿透,白无衣倒没啥只是姬辰阳身上有伤,沾不得水,这一淋雨只怕要坏事。姬辰阳也知道,所以他双眉紧蹙,身体正承受着冷与热的双重煎熬,这时一道闪电劈下,一丈外的一棵树大树被劈得焦黑,火星子在雨天里看来极外地刺目,白无衣睁大眼睛惊恐地看着,倒下的树干就倒在她的脚下冒着青烟。

“唔……”她也怕自己出声,双手压在姬辰阳的大手上,把自己的嘴捂得更紧。姬辰阳却是看了一眼紧紧覆在一起的手,目光很深幽。

若那闪电再过来一点点她也就完了,她一阵哆嗦,双脚有些发软,向他靠了靠。

“妈的,晦气!”邵五咒骂一声,又是打雷又是闪电,这样的鬼天气在树林茂密山上搜人无疑是死路一条,反正是两个无足轻重的人,还不值得拿兄弟们命的去换,他只犹豫了一下便带着人撤出了林子。白无衣舒了一口气,正想让姬辰阳放手,哪知肩头一沉,他突然整个人倒在她身上,两人一起滚下了山坡。

白无衣不记得身上挂到了多少树枝,磕到了多少石头,当停下来的那一刻全身火辣辣的身体仿佛已不是自己的,她掀开压在身上的姬辰阳,支起身子喝斥道:“喂,你要死啊,干嘛突然倒下来,不是见姑娘我长得清丽想趁机吃我豆腐吧?原来睿王爷也不过是个好色之徒。”渐渐地她才查觉一如同尸体般倒在一旁的姬辰阳很是不对,她摸摸他的额头才发现他的身子很烫,火烧一般。

完了,发高烧了。这荒山野岭又是淋雨又是发烧的,最主要不的是眼前这位不是路上的阿猫阿狗死活她可以置之不理,他可是王爷与当今皇上同出一母的王爷,他要是死了,十个白无衣都不够给他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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