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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帝师张子房》第八章 天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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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天变

回到家中,张良小心的打开黄石老人留下的包裹。。内中并无竹简,只有丝帛一卷。张良拿出帛书,轻轻放到几上,小心地解开系带,但见卷口写着四个圆润浑厚的大篆——“太公兵法”。张良一惊,难道是辅佐周文武的姜子牙流传下来的兵书战策?这可是无价之宝啊。张良的心惊喜地狂跳着,用颤抖的手指继续展开帛书。

映入眼帘的是一笔开张宽博,浑厚雄健、笔势纵长的籀篆。“此书切勿传于不道、不神、不圣、不贤之人!如所传非人,则必受天谴,祸殃天下!”张良面容一肃,定了定心神,仔细地看了下去。

此书分上下两卷,上卷名为《素书》,下卷名为《三略》。张良疑惑起来,俄而释然。看来此书并非是真正的《太公兵法》,姜尚的兵法著述又名《六韬》。张良如饥似渴地读了起来。

《素书》》分原始、正道、求人之志、本德宗道、遵义、安礼六章,共一百三十二句。虽只一千三百六十字,但字字珠玑,处处微言大义,不仅论治国安邦,也阐述修身处世,为人之道。每一句箴言都是切中要害,一针见血,读来如醍醐灌顶、豁然顿悟。张良孜孜不倦地读着,浑然忘了时间。直到张乡进屋提醒吃晚饭,才发现,室内已是一片昏黄了。张良粗粗吃了点晚饭,回到屋内,点上油灯,继续着他的甘之若饴……

《三略》共分上略、中略、下略三卷。其书博大精深,集法、墨、道、儒、阴阳诸家之精华。《三略》认为,战争具有很强的破坏性,会给社会政治秩序和民众生活带来巨大的灾难,不能随意发动战争。即要慎战。“王者,制人以道,降心服志,设矩备衰,四海会同,王职不废,虽有甲兵之备,而无斗战之患”“圣王之用兵,非乐之也”,即使是进行战争,也必须以“恬淡”处之,尽量减少战争对人力物力的破坏,将战争的破坏性减至最低,否则就是“失道”。

另一方面,《三略》又强调义战。战争毕竟是人类社会的客观存在,是不会因为人的好恶而自行消灭的,所以必须正视这一现实,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运用战争的手段,法天道,兴义师,以“诛暴讨乱”,“扶天下之危”,“除天下之忧”。在《三略》看来,这种“以义诛不义”的正义战争,是合乎天道的,因而一定会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夫以义诛不义,若决江河而溉爝火,临不测而挤欲堕,其克必矣。”义战必胜的关键,在于义战是能够得到民众的支持的,而民心向背是决定战争胜负的关键因素:“与众同好靡不成,与众同恶靡不倾”因此《三略》强调,要想取得战争的胜利,一定要修明政治,争取民心,为战争创造坚实的政治前提:“信贤如腹心,使民如四肢,则策无遗。所适如支体相随,骨节相救,天道自然,其巧无间。”

除了政治因素之外,还要积极在经济上创造战胜的条件,在《三略》看来,只有民富才有国富,只能国富才能战胜:“四民用虚,国乃无储;四民用足,国乃安乐”;因此统治者一定要实行恤民、富民政策,“务耕桑不夺其时,薄赋敛不匮其财,罕徭役不使其劳”,造就“国富而家娭”的理想局面,在具备雄厚经济实力的基础上从事军事行动,这样才会战无不胜。

战争中,《三略》强调“端末未见,人莫能知。天地神明,与物推移。变动无常,因敌转化。不为事先,动而辄随。故能图制无疆,扶成天威。匡正八极,密定九夷。”《三略》的因敌转化除了有孙子的灵活用兵、避实击虚的思想之外,还有因势利导、转化刚柔、后发制人的思想在其中。具体说来,就是通过“顺”、“导”等手段,促成敌我整体力量的转化,完成敌我强弱的易势,达到战胜敌人的目的。在《三略》看来,这是“其胜可全”的大略。要想做到“因敌转化”,有一个前提,就是必须了解敌我力量的对比。因而《三略》十分强调对对手情况的把握:“用兵之要,必先察敌情。视其仓库,度其粮食,卜其强弱,察其天地,伺其空隙”,而不可盲目兴师,在敌我力量尚未易势之前即轻举妄动。那么,如何观察、分析、判断敌人的强弱虚实呢?《三略》认为,关键是看其经济状况:“故国无军旅之难而运粮者,虚也;民菜色者,穷也。……夫运粮千里,无一年之食;二千里,无二年之食;三千里,无三年之食。是谓国虚。国虚则民贫,民贫则上下不亲”。在这种情况下,兴师出兵发动进攻,肯定会顺利达到战略目标:“敌攻其外,民盗其内,是谓必溃。”

《三略》明确提出了“释远而谋近”的国家防御原则。所谓“释远”,就是避免从事劳民伤财、穷兵黩武的对外扩张战争;所谓“谋近”,就是要内修政理,安守本土。“释近谋远者,劳而无功;释远谋近者,佚而有终”,“务广地者荒,务广德者强。能有其有者安,贪人之有者残。残灭之政,累世受患。造作过制,虽成必败”。

《三略》对将帅的素质十分重视,强调以“将为国命”为核心的选将用将原则。“夫将者,国之命也。将能制胜,则国家安定”。将帅的素质直接关系到军队的安危、战争的胜负、国家的存亡,所以将帅必须具备能“清”(清廉)、能“静”(沉静)、能“平”(公平)、能“整”(严肃)、能“受谏”(接受劝谏)、能“听讼”(明断是非)、能“纳人”(容纳人才)、能“采言”(博采众言)、能“知国俗”(知各国风俗)、能“图山川”(通山川形势)、能“表险难”(明险关要隘)、能“制军权”(把握三军形势)这“十二能”;避免“拒谏”(不听下属意见)、“策不从”(不采谋士良策)、“善恶同”(善恶不分)、“专己”(一意孤行)、“自伐”(自我炫耀)、“信谗”(听信谗言)、“贪财”(贪图钱财)、“内顾”(贪恋女色)这“八患”;不能有“将谋泄”(将帅谋划泄露)、“外窥内”(奸细窥得内情)、“财入营”(不义之财进入军营)这“三失”;并且要时刻注意“无虑”(谋浅虑短)、“无勇”(怯懦贪生)、“妄动”(轻举妄动)、“迁怒”(迁怒于人)这“四诫”。《三略》认为,一个将帅只有具备了“十二能”,避免“八患”、“三失”,克服“四诫”,才是合格的将帅,才可以委以重任。

“仁贤之智,圣明之虑,负薪之言,廊庙之语,兴衰之事,将所宜闻”。在《三略》看来,优秀的将帅的必须是集军事家与政治家于一体的大战略家,这样的将帅,才是最高层次的将帅。在将帅的选拔上,《三略》主张要贯彻任人惟贤的原则:“贤人所归,则其国强;圣人所归,则**同”,“所任贤,则敌国震”。

在将帅的使用上,《三略》强调的“主将之法,务揽英雄之心。赏禄有功,通志于众”,强调的是“出军行师,将在自专”,强调将帅具有专断指挥之权对于行军作战的重要性,认为“进退内御,则功难成”。

在治军上,《三略》的基本思想是,以“战如风发,攻如河决,故其众可望而不可当,可下而不可胜”为治军的基本目标,以恩威并用、赏罚必信为治军的基本原则。《三略》认为,治军的基本起点,是将帅必须身先士卒,推惠施恩:“良军之统军也,恕己而治人”,“夫将帅者,必与士卒同滋味而共安危,敌乃可加”,“军井未达,将不言渴。军幕未办,将不言倦。军灶未炊,将不言饥。冬不服裘,夏不操扇,雨不张盖”。只有这样,才能以一将之力,争取千万士卒的拥戴与效命:“与之安,与之危,故其众可合而不可离,可用而不可疲,以其恩素蓄、谋素和也。故曰:蓄恩不倦,以一取万”,“推惠施恩,士力日新”。与此同时,将帅又必须严明法令,赏罚必信,树立起无可替代的权威:“将之所以为威者,号令也。战之所以全胜者,军政也。士之所以轻战者,用命也。故将无还令,赏罚必信,如天如地,乃可御人。士卒用命,乃可越境。”“军以赏为表,以罚为里。赏罚明,则将威行”,只有这样,才能“其兵为天下雄”。

通览之后,张良掩卷太息“论用兵机权之妙,严明之决,无出其右,当真是军可以生易死,国可以存易亡啊!”

自此之后,张良潜心下来,研读此书。结合《军谶》与《军势》,彼此印证,张良对此书的理解越来越透彻,对于黄石老人则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张乡则往来于仓海君与下邳之间。仓海君的身体每况愈下,然而还是像以前一样广交天下豪杰,张良与朱武博浪一击的事迹也在反秦义士间悄悄流传着。偶尔也有来访之人,张良总是诚心待之,与来客纵论天下大势的变化,待机而动。

一日半夜,张良刚刚吹熄油灯,准备入侵,忽听得院中一阵犬吠。有人!张良拿起宝剑,披衣起身,也不点灯,借着淡淡月光来到门前,掀开一缝细看。院中看家犬向着大门狂吠不止。张良放轻脚步,拔出宝剑缓缓向前。张乡也携剑出门,张良向他做了噤声的手势,二人一起来到门前,侧耳细听,门外并无嘈杂声息。张乡刚想到门缝细看,却被张良一把拽住,指了指院边一部木梯。张乡会意,搭上梯子爬上去探头望了一番,急急而下。悄声说道:“门外躺卧一人,不知死活,并无他人。”张良点了点头,示意张乡拉开门栓,持剑出门,走到那人身边,用剑鞘拨动一下,那人稍稍动了一下,发出微弱的声音。张乡将那人搬过身来,只见此人一身污渍不堪如同乞丐,衣上隐隐有些血迹。头发蓬乱,脸色苍白,一双三角眼微微睁开,眼神昏暗;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张乡将此人扶进屋里,张良四周细细探查一番,见无异状,遂进屋查看。张乡从瓯中倾出一碗热水,缓缓灌入此人口中。过了一会,见此人能发出细微的声音,张良俯身下去,却听不清此人说些什么,只是从其腹中传来阵阵肠鸣,此人应是饿到如此,张良让张乡去端些吃食。俄顷,张乡端了稀粥进来。榻上饿客眼中一阵发亮,饿得急了确是无力坐起。张良将此人扶了起来,靠墙而坐,端过粥碗,喂起此人。仿佛饿鬼投胎般,粥碗刚到其口边,此人一头伸了过来,嘴唇颤抖着,含住碗边,只听得“稀溜溜”一阵响声。张良怕其呛到,控制着碗的倾斜角度,慢慢将这碗粥喂了下去,又盛了一碗,喂了下去……饿客喝了足足六大碗粥,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咕咚”一声顺墙倒了下去。张良一惊,伸手探其鼻息,耳边却传来一阵鼾声。“也不做谢,吃饱就睡,此人莫不是个疯子?”张乡看着此人恨道。

“想来此人似是长途跋涉,累饿之至,才至如此。乡弟不要抱怨,此人应无大碍,休息一晚我们再谈问一番,休息去吧。”张良看着饿客嘴角留下的一道涎水,笑道。

一觉醒来,饿客仍是未醒。天已大亮,张良吃过早饭,回屋边读书边等饿客醒来。直到日落西山,饿客才睁眼醒来。看张良在身前坐着,急忙爬起,拜倒在地,口中道:“多谢恩公活命之恩”。张良将其扶起,笑着问道:“足下何人?因何流落到此?”

那人理了理破烂不堪的衣裳,拱手道:“在下姓项名缠,字伯。父名项燕……”

“莫不是故楚之名将项燕?”张良惊道。

“正是家父。在下惭愧,自家父与大哥项超殉国后,我与二兄项梁携大哥遗子项藉逃至吴中。吴中啬夫见我家中薄有田产,巧设税务,盘剥我等。在下一怒之下,杀了狗官,一路奔逃。闻听下邳张良义薄云天,在下就投奔而来,不想却饿到此处。如不是恩公搭救,在下已是饿殍一个了。”说着,又起身作揖。“在下身为逃犯,不便打扰,救命之恩,容后再报。望恩公能告知在下,那张良住在何处?”

张良呵呵一笑,道:“那张良何德何能?让足下如此推崇。如投奔非人,足下岂不身临险境了嘛。”

项伯脸色一冷,说道:“足下为何辱及张公子?我虽不才,但张良大名如雷贯耳,身为故韩相国公子,毁家破财,一心刺秦复国,博浪一击惊天动地,此等俊杰,当为我辈之伦首。恩公虽救我一命,然道不同不相于谋,告辞!”说罢,拱手转身就要出去,却与端着食物的张乡撞到一起。

张乡却是乐不可支,当着项伯去路,笑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足下还往哪去?张良就在此处。”

项伯一愣,转身细细看着张良,忽然双膝一跪,再次拜倒在地:“缠鲁莽,有眼无珠不识英雄。恩公果如传言,貌相英秀,古道高义。请受在下一拜。”

张良矮身扶起项伯,道:“项兄莫怪小弟试探足下,你我兄弟都是暴秦大索漏网之鱼啊。兄长若不嫌弃,就在寒舍住下,也好早晚请教。”

项伯点了点头,眼中泛着泪花。

自此,项伯住下,在张良的机智安排下,躲过了秦吏几次搜查,风声渐消后,项伯返回了吴中。张良的任侠高义名声传扬,渐渐地身边也聚集了一些志同道合之人。

天下,看似大一统,实则暗流涌动。

公元前217年(秦始皇三十年),方士卢生得仙人箴言:“亡秦者,胡也。”,始皇派蒙恬率三十万大军屯兵塞上,准备北击匈奴。迁徙人民充实边县。同时下令,每年征发民夫四十余万,修筑西起陇西的临洮(今甘肃岷县),东至辽东(今辽宁境内)的万里长城,把原燕、赵、秦长城连为一体。长城利用地形,籍着天险,设制要塞,有力的遏制了匈奴的南进。

公元前216年(秦始皇三十一年),秦始皇更名腊月为嘉平,大赐黔首,使黔首自实田,即令百姓自己申报土地。始皇为微行咸阳,与武士四人俱,夜出逢盗兰池,见窘,武士击杀盗,关中大索二十日。

得知此消息,张良只是淡淡一笑,往昔的激动已经化为一片冲虚淡泊。《太公兵法》的熏陶使他深深知道,嬴政与秦还未到灭亡之时。“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积水成渊,一泻千里。嬴政作孽还不够啊。”张良叹道。

公元前215年(秦始皇三十二年)在黄河之滨,以步兵为主的秦军与匈奴骑兵展开了一场生死之战。蒙恬率领的军队以锐不可当的破竹之势,在黄河上游(今宁夏和内蒙古河套一带地区),击败匈奴各部大军,迫使匈奴望风而逃,远去大漠以北七百里。战后筑马邑城池,置马邑等10县,始皇重设九原郡并东巡到达蓟城。蒙恬仅一战就将彪悍勇猛的匈奴重创,使其溃不成军,四处狼奔。匈奴几十年不敢进汉地。

“蒙恬身上完全具备良将的‘十二能’,只是不知其政略如何?如起事,此人倒是最大的绊脚石了。”张良皱眉想到。

公元前214年(秦始皇三十三年):始皇下令征发那些曾经逃亡的犯人,典押给富人做奴隶、主家又给其娶了妻子的人,以及商贩,去夺取南部的陆梁地区,并设置桂林、象郡、南海等郡,把受贬谪的人派去防守。西北继续斥遂匈奴,设三十四县。派将军蒙恬渡过黄河去夺取高阙、阳山、北假一带的地方,筑起堡垒以驱逐戎狄。

经过对匈奴、越族的战争后,秦的疆域空前辽阔,东达大海,西至临洮,“南至北向户,北据河为塞,并阴山至辽东”,成为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国家。张良虽恨嬴政入骨,但对其丰功伟业,亦不得不叹服。

公元前213年(秦始皇三十四年):发五十万罪徒戌五岭。秦始皇在咸阳宫摆设酒宴,七十位博士上前献酒并颂祝寿辞。齐人淳于越认为,凡事应师法古人才能长久。而丞相李斯则反对取法夏、商、周三代,认为“从前诸侯并起纷争,才大量招揽游说之士。现在天下平定,法令出自陛下一人,百姓在家就应该致力于农工生产,读书人就应该学习法令刑禁”。他请求始皇下令禁止私人办学,并“让史官把不是秦国的典籍全部焚毁。除博士官署所掌管的之外,天下敢有收藏《诗》、《书》、诸子百家著作的,全都送到地方官那里去一起烧掉。有敢在一块儿谈议《诗》、《书》的处以死刑示众,借古非今的满门抄斩。官吏如果知道而不举报,以同罪论处。命令下达三十天仍不烧书的,处以脸上刺字的黥刑,处以城旦之刑四年,发配边疆,白天防寇,夜晚筑城。所不取缔的,是医药、占卜、种植之类的书。如果有人想要学习法令,就以官吏为师。”秦始皇于是下诏焚毁各类典籍。

张良家中所藏书简都被张乡主动交了上去,没有一丝可惜,因为他知道,书中所述,皆已牢牢印在张良脑中。

公元前212年(秦始皇三十五年):秦始皇下令建造阿房宫与骊山皇陵及“直道”。各地征集的民夫与押解官员源源不断来到了咸阳。泗水亭长刘季,也押解民夫来到咸阳。正遇始皇出行,刘邦挤在观瞻行列中,但见旗幡招展,长戈如林。兵士身着黑衣,披着黑甲,**清一色的乌骓马,随着鼓声整齐的走在街上。那整齐划一的马蹄声仿佛敲击在人心上,一股肃杀之气迎面扑来。队伍中间一杆墨色大纛,上书一个一人高的“秦”字。大旗之下,装饰得富丽堂皇的车中端坐一人。身着玄衣纁裳,头戴通天冠。面容庄重,目光灼灼之下,众人皆顺眉低首。深受震撼的小小亭长刘邦暗发感慨“嗟乎,大丈夫当如此也!”

平日很得秦始皇的信任的方士卢生和侯生,背后与一些儒生议论指责嬴政凶残好杀并弃官逃跑。秦始皇非常生气,便把咸阳几百名儒生都抓起来拷打、盘问并全部活埋。公子扶苏替他们求情,反而被秦始皇大骂了一顿,被斥至上郡监军。

坑杀了咸阳的四百六十多个儒生后,秦始皇设计令地方官员,访求有名的儒生,送到京城为郎官,得七百儒生。因为骊山马谷地下有温泉,所以四季如春。秦始皇密令心腹,先在谷内种瓜果。入冬,有人报马谷中硕果累累。始皇就派所有儒生去马谷查看。到了马谷一看,果然有瓜果。正在议论时,就听一声爆响,石下如雨。瞬间,这七百多儒生就被砸死在马谷。

消息传来,张良为那些儒生感到可惜之际,也隐隐觉得:民怨聚集的天下,终于快要变了!

公元前211年(秦始皇三十六年):太史报曰荧惑守心,后有陨石坠落于东郡(今河南濮阳西南)。陨石上有“始皇帝死而地分”字样。秦始皇得知,急派御史追查,竟无人承认。遂下令将陨石周围居民全数捕杀,并烧毁刻字陨石。秦始皇犹闷闷不乐,令博士作《仙真人诗》,散发到巡视过的郡县,又传令乐工谱曲歌唱,以镇不祥。同年秋,始皇使者夜过华阴平舒(今陕西华阴西北)道,有人持璧拦路,对使者说:“今年祖龙死”说完,置璧而去。使者捧璧具报始皇。秦始皇遂问卜,卦得“游徙吉”。于是迁移三万户人家于北河榆中(今陕西榆林),以应卜辞;又拜爵一级,以添祥和气氛。

公元前210年(秦始皇三十七年):始皇第五次东游,少子胡亥、左丞相李斯、中车府令赵高等随行。一月,行至云梦(今湖北长江南北一带),南望九嶷山(今湖南蓝山南境)遥祭虞舜冢。浮江而下,经丹阳(今江苏江宁陶吴镇乐)、钱塘(今浙江杭州),渡浙江(今钱塘江),登会稽山,祭大禹,望南海(今杭州湾),立石刻词颂秦德。

由此北归,经由吴中(今江苏苏州),从江乘(今江苏镇江北)渡长江,至海上,北往琅邪(今山东胶南南)。在琅邪梦与海神战,自持连弩等候海中巨鱼出将射之。又从琅邪动身支,北经荣成山(今山东荣成成山角),达于之罘(今山东烟台北芝罘岛),果见海中巨鱼,弯弓射杀一鱼,以示威雄。然后西还,由之罘至平原津(今山东德州南)而病。

经过吴中,项梁与侄儿项籍在人群中看到了始皇君临天下的赫赫威仪。项籍曰:“彼可取而代也。”梁掩其口,曰:“毋妄言,族矣!”梁以此奇籍。项藉既是后来的西楚霸王项羽,与前文发出“嗟乎,大丈夫当如此也!”的汉高祖刘邦的感叹何其相似!

七月,秦始皇病重,移驻沙丘(今河北平乡东北)宫颐养。病势愈益严重,又讳言死,随行群臣莫敢言死事。秦始皇勉强支撑自为玺书,赐公子扶苏,要扶苏立即赶回咸阳主持治丧葬礼(《史记·李斯列传》作:“病甚,令赵高为书赐公子扶苏”)玺书已封,存中车府令赵高行符歪事署所,未及授使者递送,秦始皇已死于沙丘平台。

丞相李斯恐生变乱,乃秘不发丧。灵柩停置于辒辌车(有窗牖的灵车)中,日常所奉膳食与百官奏事如故。除李斯之外,唯有胡亥、赵高与近幸宦者五、六人知始皇已死。赵高生而隐宫(指行阉术),为宦者,深得秦始皇宠信,又通狱法,举以为中车府令。始皇曾使其教胡亥决狱,赵高遂与胡亥深相结交。一度犯法,蒙毅(蒙恬弟)依律断其死罪,后为始皇赦免。赵高以此与蒙氏有隙。

始皇死后,赵高乘机与胡亥、李斯密谋,擅自破启密封玺书,篡改始皇诏令,另立胡亥为太子,而赐扶苏与蒙恬死。扶苏见到篡改的招书后自杀。蒙恬疑有诈,不肯死,被捕下狱,后亦被迫服毒死。于是发运灵车,经井陉(今河北井陉北)至九原(今内蒙古包头西北)。时值盛暑,灵车臭,胡亥等令载一石鲍鱼,“以乱其臭”,驰入直道,回到咸阳发丧,胡亥袭位,是为二世皇帝。

天下,终于开始大变!

附一:关于书法:

帛书

长沙子弹库出土楚国帛书是一件珍贵文物,此物于1946年(也有说1942年或1934年者)被盗掘卖至美国,据说现藏于美国耶鲁大学图书馆。出帛书的墓于1973年正式发掘,证明该墓年代为战国中晚期。郭沫若先生在《古代文字之辩证的发展》一文中描述了帛书的文字和书法状况帛书文字共分三篇,两篇写在帛的中部,有次序相反的两段长文,分述春夏秋冬四季另一篇环列于帛的四周,共分12段,分述12月“月忌”。郭沫若先生说“在这里想提醒人们重视的不是文书的内容,而是抄录这些文书的字体,……字体虽是篆书,但和青铜器上的铭文字体有别。体式简略,形态扁平,接近于后代的隶书。它们和简书、陶文等比较接近,是所谓民间的‘俗书’。但历史昭示我们它们是富于生命力的,它们将促进贵族化了的文字走下舞台,并取而代之”。

篆书之大小篆

大篆又有籀文、籀篆、籀书、史书之称。周宣王时,太史籀作《大篆》十五篇,因其为籀所作,故世称“籀文”。“籀文”乃据古文而作,是在古文基础上整理出来的,故其与古文或同或异。今其文散见于《说文解字》和后人收集的各种钟鼎彝器之中。其中以周宣王时所作石鼓文最为著名。

小篆又名秦篆,为秦朝丞相李斯所创。秦始皇灭六国,统一华夏,其疆域广而国事多,文书日繁,甚感原有文字繁杂,不便应用;加之,原有秦、楚、齐、燕、赵、魏、韩七国,书不同文,写法各异,亦亟待统一。乃命臣工创新体文字。于是,丞相李斯作《仓颉篇》,中车府令赵高作《爰历篇》,太史令胡毋敬作《博学篇》,皆就大篆省改、简化而成。小篆又名玉筋篆,取其具有笔致遒健之意而名之。

小篆较之大篆,形体笔画均已省简,而字数日增,这是应时代的要求所致。从古文到大篆,从大篆到小篆的文字变革,在中国文字史上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占有重要地位。

附二:黄石公著作

黄石公既是文学家,也是思想家、军事家、政治家,神学和天文地理知识也相当丰富。他著的书有《内记敌法》、《三略》三卷,《三奇法》一卷,《五垒图》一卷,《阴谋行军秘法》一卷,《黄石公记》三卷,《略注》三卷,《秘经》三卷,《兵书》三卷,《阴谋乘斗魁刚行军秘》一卷,《神光辅星秘诀》、《兵法》一卷,《三监图》一卷,《兵法统要》三卷、《备气三元经》二卷,还有《地镜八宅法》、《素书》等作品。

史传授予张良的《太公兵法》即为《素书》,但是否如此已不可考。作者在这里把黄石老人两部名作设计为都授予张良,以便为下文发展服务。

《史记》记载黄石公授给张良的兵书,名为《太公兵法》,而不是《三略》。太公,指周初开国功臣姜尚,习称姜太公。姜尚是一个极富谋略的军事家,司马迁在《史记·齐太公世家》中说:“后世之言兵及周之阴权,皆宗太公为本谋。”所谓的《太公兵法》,当是后人假托姜尚的名义而撰成的兵书,包括流传至今的《六韬》等。《隋书》说黄石公授给张良的是《三略》,《史记》说是《太公兵法》。这里显然就产生了一个矛盾。显然,其中的关键是《三略》与《太公兵法》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什么。《唐李问对》的作者提出一种观点,认为《三略》与《六韬》一样,同属于《太公兵法》:“张良所学,太公《六韬》、《三略》是也。”宋代施子美在《三略讲义》中进一步解释说:“《六韬》、《三略》,本《太公兵法》,而谓之《黄石公三略》者,按前汉张子房受书之事,老人指谷城山下黄石以为己,而其所授之书,乃《太公兵法》。后世因而谓之《黄石公三略》,亦如《诗》本夫子所删也,后世谓之《毛诗》,以其出于毛苌之所训也。《黄石公三略》,其此意欤?”将《三略》视为是《太公兵法》的一种,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解决《史记》记载与《隋书·经籍志》的歧异。但新的问题在于,为什么同为黄石公所授的《太公兵法》,《三略》被后世冠上了《黄石公三略》之称,而《六韬》却没有人称《黄石公六韬》呢?明代刘寅在《三略直解》中提出了一个假设:《三略》属于《太公兵法》,但《三略》可能经过了黄石公的推演,所以被后世冠以《黄石公三略》的名称。张居正接受了这一观点,并进一步认为,黄石公所推演的,主要是《下略》:“《三略》,本太公书,黄石公推演之以授子房。……其言本道德而不用阴谋诡计。《上略》所引皆曰《军谶》,《中略》皆曰《军势》,《下略》独无所引,而自言也。”

附三:《素书》原文

道者,人之所蹈,使万物不知其所由。德者,人之所得,使万物各得其所欲。仁者,人之所亲,有慈惠恻隐之心,以遂其生成。义者,人之所宜,赏善罚恶,以立功立事。礼者,人之所履,夙兴夜寐,以**伦之序。

夫欲为人之本,不可无一焉。

贤人君子,明于盛衰之道,通乎成败之数;审乎治乱之势,达乎去就之理。故潜居抱道以待其时。

若时至而行,则能极人臣之位;得机而动,则能成绝代之功。如其不遇,没身而已。是以其道足高,而明重于后代。

德足以怀远,信足以一异,义足以得众。才足以鉴古,明足以照下,此人之俊也。行足以为仪表,智足以决嫌疑。信可以使守约,廉可以使分财,此人之豪也。守职而不废,处义而不回,见嫌而不苟免,见利而不苟得,此人之杰也。

绝嗜禁欲,所以除累;抑非损恶,所以让过。贬酒阙jé色,所以无污;避嫌远疑,所以不误。博学切问,所以广知;高行微言,所以修身。恭俭谦约,所以自守;深计远虑,所以不穷。亲仁友直,所以扶颠;近恕笃dǔ行,所以接人;任材使能,所以济物;瘅dàn恶斥谗,所以止乱;推古验今,所以不惑;先揆后度,所以应卒cù。设变致权,所以解结;括囊顺会,所以无咎。橛橛梗梗,所以立功;孜孜淑淑,所以保终。

夫志心笃行之术:“长莫长于博谋,安莫安于忍辱;先莫先于修德,乐莫乐于好善,神莫神于至诚,明莫明于体物,吉莫吉于知足。苦莫苦于多愿,悲莫悲于精散,病莫病于无常,短莫短于苟得,幽莫幽于贪鄙,孤莫孤于自恃,危莫危于任疑,败莫败于多私。”

以明示下者暗àn,有过不知者蔽,迷而不返者惑,以言取怨者祸。令与心乖者废,后令缪ào前者毁。怒而无威者犯,好众辱人者殃;戮辱所任者危,慢其所敬者凶。

貌合心离者孤,亲谗远忠者亡。近色远贤者惛hūn,女谒yè公行者乱,私人以官者浮。凌下取胜者侵,名不胜实者耗。

略己而责人者不治,自厚而薄人者弃废。以过弃功者损,群下外异者沦,既用不任者疏。行赏吝色者沮,多许少与者怨,既迎而拒者乖。

薄施厚望者不报,贵而忘贱者不久,念旧而弃新功者凶。用人不得正者殆,强用人者不畜,为人择官者乱,失其所强者弱。决策于不仁者险,阴计外泄者败,厚敛薄施者凋。战士贫游士富者衰。货赂公行者昧。

闻善忽略,记过不忘者暴。所任不可信,所信不可任者浊。牧人以德者集,绳人以刑者散。小功不赏,则大功不立;小怨不赦,则大怨必生。赏不服人,罚不甘心者叛。赏及无功,罚及无罪者酷。听谗而美,闻谏而仇者亡。能有其有者安,贪人之有者残。

怨在不舍小过,患在不豫定谋。福在积善,祸在积恶。饥在贱农,寒在惰织。安在得人,危在失事;富在迎来,贫在弃时。

上无常操,下多疑心;轻上生罪,侮下无亲。近臣不重,远臣轻之。

自疑不信人,自信不疑人;枉士无正友,曲上无直下。危国无贤人,乱政无善人。

爱人深者求贤急,乐得贤者养人厚;国将霸者士皆归,邦将亡者贤先避。地薄者大物不产,水浅者大鱼不游;树秃者大禽不栖,林疏者大兽不居。山峭者崩,泽满者溢。

弃玉抱石者盲,羊质虎皮者柔。衣不举领者倒,走不视地者颠。柱弱者屋坏,辅弱者国倾。足寒伤心,民怨伤国。山将崩者,下先隳hī;国将衰者,民先弊。根枯枝朽,民困国残。与覆车同轨者倾,与亡国同事者灭。见已生者,慎将生;恶其迹者,须避之。

畏危者安,畏亡者存。夫人之所行:有道则吉,无道则凶。

吉者,百福所归;凶者,百祸所攻;非其神圣,自然所钟。

务善策者,无恶事;无远虑者,有近忧。同志相得,同仁相忧,同恶相党,同爱相求,同美相妒,同智相谋,同贵相害,同利相忌,同声相应,同气相感,同类相依,同义相亲,同难相济,同道相成,同艺相规,同巧相胜,此乃数之所得,不可与理违。

释己而教人者逆,正己而化人者顺。逆者难从,顺者易行;难从则乱,易行则理。

如此理身、理家、理国可也。

附四:野心家的话

嗟乎,大丈夫当如是也!

《史记·高祖本纪》记载,公元前212年(始皇三十五年),秦始皇嫌咸阳人口多,宫殿小,大兴土木,在首都咸阳南郊修建阿房宫。下令各地大规模征调帝国各地民工,到咸阳地区服徭役做工。泗水亭长刘季,始皇帝三十五年派上了到咸阳修建阿房宫的徭役,为期一年。此年当是刘邦看到始皇威仪赫赫,发出“嗟乎,大丈夫当如是也!”的慨叹

彼可取而代之

秦始皇帝游会稽,渡浙江,梁与籍俱观。籍曰:“彼可取而代也。”梁掩其口,曰:“毋妄言,族矣!”梁以此奇籍。——司马迁《史记·项羽本纪》

依据始皇帝巡游路线,项羽说这句话当是秦始皇第五次巡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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