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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至河上》第七章 小子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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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未一行人到邻县的第一件事,就是奔赴李有理家。看门人自然称李有理不在家,他们便凭搜捕令闯进去。

各处都不见其人,谢未便问:&ldqo;他在哪里?&rdqo;

仆人居然很合作地答:&ldqo;在知县娄老爷家里。&rdqo;

正好。来邻县抓捕凶犯,虽然是职责必须,但也要打个招呼‐‐娄大人,我们把这个人带走了,再见。

厉宁道:&ldqo;谢大哥,我们这样登门明拿,李有理岂不会望风而逃或者避而不见?&rdqo;

谢未冷笑:&ldqo;李有理这样的人,整个邻县都是他的地盘,他还会逃?&rdqo;

远远看见大街深处有一座贵气的红宅,再走近一些,看见了大门上挂的匾额,正是县衙了。谢未和厉宁见了,着实吃了一惊,这衙门是何时翻新的?前年他们来过一次,印象里跟本县衙门外观并无大差,现在一看,邻县长官对自己的办公场合不是进行了修葺,而是推倒重新建造的。比较起来,邻县的衙门好似花烛红幡的洞房,本县的衙门简直跟茅房差不多的风格。

费施张口就说:&ldqo;咄,这红围墙这么红,是用老百姓的血汗抹的吧。&rdqo;赵小会道:&ldqo;娄王八肚子里果然有货,还是黄货。&rdqo;

张长长骨碌碌着鼓起的眼珠子:&ldqo;&hllp;&hllp;大粪?&rdqo;

费施:&ldqo;呸!敢情咱们当年那勾当都是白干的,连黄货是啥都忘了?&rdqo;

&ldqo;可是赵哥说&lsqo;肚子里有货&rsqo;&hllp;&hllp;&rdqo;张长长讷讷地说着,头上忽然挨了费施狠狠一下凿。

厉宁有点担心,道:&ldqo;谢大哥,那娄桑如果包庇李有理,事情可就不好办了。&rdqo;

谢未道:&ldqo;证据确凿,还容他睁眼瞎,目无王法吗?&rdqo;

&ldqo;可是,听说李有理手底下有不少好手&hllp;&hllp;&rdqo;

谢未笑道:&ldqo;咱们不是也有六个人吗?&rdqo;

徐荷书很兴奋,气昂昂地道:&ldqo;好得很,我天天在家里跟师傅们练,跟外面的武友练,还没真的上过战场。这次,算是开荤了。&rdqo;

张长长道:&ldqo;荷书姑娘,我保护你。&rdqo;

徐荷书笑道:&ldqo;好。&rdqo;

厉宁跟三间大门上的守门人出示身份,说明来意,那门人便慌不迭地跑进去禀告了。很快,门人回报说娄大人有请,而且请他们到公堂上议事。

谢未已经跟厉宁等人示意,四人即刻散去,为防万一,他们要把守县衙外各个方位,以防犯人潜逃。

谢未与徐荷书进得公堂来,只见一身官服的娄桑满面和蔼可亲的笑容,迎上来道:&ldqo;谢大捕头,辛苦辛苦!&rdqo;

谢未回敬:&ldqo;见过娄大人。&rdqo;

娄桑呵呵笑道:&ldqo;王大人一向可好?&rdqo;

谢未答:&ldqo;很好。‐‐娄大人,卑职此来,是为捉拿昨天毒害朱老四祖孙二人的凶手李有理,据说他现在人在贵府,咱们不啰嗦,请让卑职即刻逮捕此人,想必大人不会阻拦咱们差人执法。&rdqo;

&ldqo;哈哈哈哈&hllp;&hllp;&rdqo;娄桑捋胡子大笑,&ldqo;谢捕头说的哪里话,不瞒老弟说,李有理是本官的内兄,现下就在后堂,本官也知道他犯了事,所以命他老实候着,等待贵县差役带他去伏法。&rdqo;

谢未颇有几分诧异,道:&ldqo;如此甚好。那么请大人带路吧。&rdqo;

娄桑忽然面露尴尬:&ldqo;只是&hllp;&hllp;&rdqo;

&ldqo;有何不妥?&rdqo;

娄桑看向徐荷书,道:&ldqo;只是这位小姐恐怕不是差役吧&hllp;&hllp;&rdqo;

谢未道:&ldqo;她是我的朋友,协同办案而来。&rdqo;

娄桑道:&ldqo;本官一向自律,不在其位不谋其政&hllp;&hllp;&rdqo;

不等谢未回头向她说什么,徐荷书先对他说道:&ldqo;我去外面等着就是。&rdqo;

娄桑温和地笑道:&ldqo;倒也不必。外面日头依然炽盛,小姐不如在这里坐一会。来人啊,看茶!&rdqo;

徐荷书笑了一下,她明白娄桑是想让人看住自己,便遵道:&ldqo;谢过大人。&rdqo;

谢未随娄桑走出去的那一瞬间,回头看了徐荷书一眼,徐荷书也正略似迷茫地望着他。目光交汇时,他们彼此点点头,好像已经懂得了对方的意思:&ldqo;要小心。&rdqo;

娄桑带谢未来到了一间精致的内室。看其中陈设,似是妇人卧房。娄桑道:&ldqo;谢捕头少待,本官叫那小贼过来。&rdqo;

谢未心中七分纳罕:&ldqo;大人,卑职还是同去为好。&rdqo;

娄桑笑道:&ldqo;谢捕头还信不过我堂堂一县之长吗?少待,少待。&rdqo;说着,退出了门。

谢未默不作声地坐在椅子上枯等。

忽然,一股浓郁的脂粉气扑鼻而来,扭头一看,是个挺着大肚子,打扮得珠光宝气的女人。谢未差点没跳起来:这房间里怎么有个女人,刚才竟不曾看见!但他也很快明白,这女人八成是娄桑的妻妾,于是起身就走。

这女人娇笑道:&ldqo;谢捕头怎么这么沉不住气。&rdqo;

谢未扭头笑道:&ldqo;这屋里气息怪异,叫人窒息。&rdqo;

&ldqo;谢捕头别走,待妾身斟茶给你。&rdqo;

谢未说着&ldqo;不用&rdqo;,已然打开了门,忽然听见椅子歪倒的声音,那女人&ldqo;哎哟&rdqo;了一声,茶盏嚯啷一声落地。

谢未背后没有长眼睛,所以他回头来看,等他看见那大肚子的女人跌倒在地上捂腹痛呼时,他就已经大错特错了。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这是谢未从小就明白的道理,他虽然从未联想过&ldqo;妻吾妻以及人之妻&rdqo;这事,但和普通人一样,别人的老婆摔倒了,还是要去扶一下的,何况,还是有孕在身的一个女人。

他忙走回去,想把这女人搀起来:&ldqo;摔着了吗?觉得怎么样?&rdqo;却因为她身子太沉,抑或她痛得不能起身,谢未终于没有搀起她。正考虑要不要出去叫人时,这女人忽然抱住了他。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脖子。

谢未始料未及,想挣挣不开,同时也怕压着她,遂形成了一个怪异的姿势:两手撑地,伏在这女人的身上。状似非礼。

&ldqo;来人呀,来人呀&hllp;&hllp;&rdqo;女人如遭鬼魅,惊声尖叫。

人很快就来了。

简直是出乎意料地快,而且多。众衙役见到如此不堪情景,在一声令下后,一拥而上,拿大棍和绳索缚住了登徒子谢未&hllp;&hllp;

后来,谢未一直惭愧不已,虽然当时情况很突然很迅速,但他并非没有能力挣脱那女人和一班衙役,为什么结果几乎是束手就擒呢?

娄县令的爱妾李美美凄凄切切、委委屈屈地啼哭着,陈诉了那衣冠禽兽见色起意的犯罪过程,以及自己面对侮辱拼死反抗的节烈风采,最后捧着腹呼着痛,虚弱无力地躺倒在丫鬟的怀抱里。

此时,谢未满身尘土,头发散乱,被锁得牢牢的,口中也被塞了东西,已经被整成困兽犹斗的狼狈模样。他不再挣扎,只静静看着满脸官威的娄桑。

娄桑不用把谢淫贼带上公堂,痛心疾首、失望已极地就地痛斥:&ldqo;谢捕头,好你个公门中人,好一个执法仗义,且不论她是本官的内人还是普通百姓,对一个身怀六甲的妇人都下得去手,那简直就是丧心病狂,泯灭人性!来呀,押下去听候发落!&rdqo;

公堂上的徐荷书不知后面发生了什么事,只听见有许多人的嘈杂声,便要进去察看。看守她的衙役拦住了她。徐荷书懒得和他啰嗦,捉迷藏似的几个移形换位的脚步就把他落在了原地发蒙。

厉宁、张长长、费施、赵小会四人目睹于此,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也明白谢未处境不妙,娄桑必有诡计,便都要杀过去救人。徐荷书拦住他们:&ldqo;你们现在去冲杀,就等同于咆哮公堂、劫犯行凶、刺杀朝廷命官,得一块儿去坐牢!&rdqo;

娄桑隔着人群,笑眯眯地望着他们在那里白着急,空激动。他得意得很,并且为自己有这样一个伶俐能干的如夫人感到骄傲。虽说冒了点真会摔跤的危险,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况且,谢未这个人,素闻是个好捕快,心地善良正直强过他百倍,所以,同他的大舅子一样,事前事后他都没有担心过。

想到李有理此刻在做什么,娄桑却不由得大热天里脊背有点发凉&hllp;&hll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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