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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界神婆》第二章:梦中恶鬼渐现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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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市的边缘,隔海相望,可看到一座小岛,是颇具美名的旅游胜地。岛中有学校,有商店,有医院,甚至还有警察局。大家都在极力维护小岛本来生态,所以很多建筑都是木屋,非常简陋,恰巧也成为一处旅游亮点,因而很多渔民在此安居乐业。

岛末端靠海一隅,有一座美丽的别墅。一圈绿地围绕在外,往内走是一片花海,别墅正正坐落在如梦如幻的花草中央。但别墅中主人历代一直是迷,大家只知这代新女主人正是花季年龄,不但非常漂亮还很热情,经常同意游人参观甚至留住。

在游人眼里看来别墅前景开阔、位置显赫,室内布置更彰显古典的原味和现代的大气无缝结合。

其实其中别有一番学问,这座别墅纳盘龙、镇宝塔,可以说位居一块不可多得的宝地。室内从整体布局,到大大小小的物品摆放皆含莫大的风水学问。

在别墅顶端有层阁楼,巨大的门是桃木所造,门锁和其他锁非常不同,正挂门中。锁下是一只龙头、马身、麒脚、形似狮子的怪物印刻,门神一般。有人问起,房内管家称它为貔貅也叫辟邪。

阁楼是游客和生人止步的,大家能理解每人都有自己私人空间,楼主当然也不例外。所以互相心照不宣,从不靠近那里。

只是个别顽皮的孩子会趁着楼主和管家都不注意,偷溜上去。回来后都变得很安分,至少住在别墅的期间是这样。

从几个胆大孩子口中得知,他们看到了神兽,神兽告诉他们好孩子是不许过去的。不然神会不喜悦,以后得到的庇护就会比别的孩子少。那种不容反驳的威严和只有电视才能见到的奇幻,胜过孩子们心目中的偶像。瞬时使他们沉迷了,更无比的坚信。

这种话,在大人眼中就是孩童梦想的痴语。听了,笑了,便过了。不过没有一面墙是不透风的,话一传十,十传百,传得岛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成为一方神秘的佳话,甚至很多游客闻名而来。

阁楼内,太妃椅上一名女子惬意地躺着,一整块落地窗气派的立于椅后。阳光一丝不漏地挥洒到女子全身,把玲珑精细的面容悄然镶了一层银光。

女子舒服地测了个身,嘴角隐隐扬起一弯笑意。笑容在阳关下更加溢彩夺目,让人无法移开双眸,会不由暗自猜测她是否做了个好梦。

她正是这座别墅的新主人,岚丝愁。

就在这时,门被噤声推开又关上。管家一身西装革履的轻声走入,笔直停在太妃椅旁,看眼手中的黑色记事本,毕恭毕敬地说道:“今天预约的是金融业龙头张生先生,画师孙柠女士,还有水管维修工白羽先生。”

“呃…”之后过了许久,传来懒惰的呢喃。岚丝愁不情愿地撑起身子,眨着迷茫若雾的眸子,望向话语传来的方向,微蹙眉头,“管家呀。”

睡意刹那间没了,站起身舒展下身上特制的旗袍。一道窄窄的白边微扬起开叉处,露出肉色美腿,引人联想纷纷。

“老生恐慌,惊扰到小姐休息。”管家欠身郑重说道,脸上却没有一丝歉意,更无心留意眼前美景。

岚丝愁无奈地撇下嘴,心想:从来风雨无阻的按时按点来的汇报,何时在乎过她在做什么?

深刻记得有次她在洗澡,他都不曾动摇的站在浴室门外等待。偏偏事后还说些富丽堂皇的官方话语,叫人无法责备。哎,谁叫她是最菜的一代驱魔师呢,连管家都看不起她。

转身来到办公桌前,优雅地坐入专用转椅内,也招呼管家坐于沙发上。

“张生生意我说了几次不接,他为了发财,私自和恶鬼达成交易。现在鬼来讨债,因果循环,他到该自食恶果的时候了,插手不得。孙柠呀,她的画展闹鬼,想必只是捣蛋鬼看上她的画了,不会有啥伤害。但如果玩的太过油,的确会给她名声造成不好影响。明天喊她来,把驱鬼符卖给她些,收场贴上。开场前拿掉便可了,一晚上足够赶走那只捣蛋鬼。”岚丝愁振振有词地说道,看着管家脸上阵阵诧异的神情,她得意地笑开颜。

每个晚上她都会提前把第二天预约客人的资料查好,理清,想出如何应对。不过就算她再努力,在管家和师傅眼中也是没有大作为。

她师祖,第一代驱魔师是位参禅礼佛的小僧,在庙中时时受熏陶,突然有日天眼开了。在唐末时候,他决定从事此行,为苍生尽一己薄力。

管家莫西里就是在那时被师祖收服的一只僵尸,师祖用咒术控制了他对血的**。重新得到思维和崭新生活的莫西里,誓留在师祖身边,照顾往后每位正统继承人。

驱魔龙族每代只收一位徒弟,也称下代传人。正式出师后,师傅退位归隐,一切事务完全交予新一代传人负责。

因为岚丝愁半路入师,对驱魔学了四年不到,可谓一知半解。多数生意她处理完了还得师傅善后,再加上很多违背常理道德的大生意她都是拒接。

所以老管家当然不会认同半吊子的岚丝愁,始终称呼她为小姐,从未尊称过主人。

走神期间,忽见管家脸上流露出一抹不耐神情,岚丝愁赶忙中断回忆,苦笑解答:“至于白羽,我建议他去找维修电路的,而不是找我。”

听到此处,严肃的管家嘴角也隐含一丝笑意,看来又是一个把因短路引起灯泡忽闪,当成闹鬼的糊涂人。

“大胆恶鬼,竟敢放肆到此处。”

突然,浓重的怨气扑鼻而来,岚丝愁神色凝重,伸手握起随身不离的朱伞。

伞开,一道光电从烤漆龙骨吊顶划落伞缘。

门外传来尖锐的呻吟声,接着一声碰撞跌倒。

伞收,光灭。

握着朱伞,岚丝愁凝思,还好恶鬼溜得快。否则伞转,定拧得它魂飞魄散。只是一点她百思不得其解,这鬼为何如此大胆?这里所住何人就算阳间人们有所不知,但阴间哪怕刚入道的鬼也会耳熟能详。恶鬼理而应当躲还来不及,怎会自己送上门来。

想不通,于是饶有兴趣地侧视管家,把疑惑抛给他。

管家站起身来,再次欠了欠身,道歉:“让小姐受惊了,是老生的失职。今天有位少女手持小姐名片找上门,但考虑祖上规矩,一天只能安排三位,预约已满。又顾虑到非重要客户,小姐不会主动给予名片,看到那位少女身上阴气远远压过阳气。所以老生就擅作主张留她在此住一宿,伺机压压随她前来的恶鬼,明日也能帮小姐省去不少力气处理。只是没想到……”

字字说在理上,句句站在人情中,叫岚丝愁无从反驳,但也不能一直听他表面解释实际说教到晚上吧。

皱了皱眉,打断下面长篇大论:“莫非管家,您想那位晕倒的少女一直躺在门外?”

“老生现在就送她去客房。”

“不,带她进来。能被鬼压到白天都可随她在阳光下行走,若再不处理,只怕她阳寿也没几日了。”

岚丝愁话语中沉重的担心,叫管家止住脚步,“只是今天已经安排三位了。”

“不打紧的,反正今天又没出外处理的事情,刚好我还无聊呢。”岚丝愁替管家宽心之语,在管家心里异常矛盾。

一面是,在他心中高贵到不可侵的驱魔师怎能为一介庶民打破规矩,对此他非常在意也非常嫌恶。

另一面是,岚丝愁温暖的笑容和爱心一点点在他心底侵蚀,有时他甚至会莫名的感动起来。

不过那种感动立刻被扼杀在摇篮里,于是他想出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理由,反正岚丝愁并非正式的,想做什么就做吧。也省的等正式主人岚丝愁的师傅回来,为此闹不愉快。

见管家抱进来的少女,岚丝愁一惊,一下直起身来,随两人来到沙发前。管家将少女放平稳后,她立刻左手两指触于少女太阳**。静心凝神,开始读取少女过往回忆。

读取回忆这门道术,没有当事人同意是被禁用的。但如今时间紧迫,王昕又如此虚弱,短时间内难以醒来,她没考虑那么多。

回想遇到王昕有快一年多了,初见她就感受出缠绕王昕绝非一般简单恶鬼,所以方才主动给予名片。那时她以为王昕会尽快前来,处理掉家中脏物。

她等啊等,等不到人。久而久之,渐渐忘了此事。

没想到,这个傻女孩竟为了母亲活活给恶鬼当了数月鲜活食物。

收指,回神。她所需的资料收集差不多了,只是一处梦境无论她如何努力,仍无法看清。不过没什么大碍,不妨碍正事。转身,握起朱伞,将玻璃瓶和一些符装进包里,要离去。

“小姐……”管家欲言又止。

“管家,麻烦你好好照看她,不要离开这里半步。”岚丝愁止步,回头交代,“我晚饭不回来吃了,千万不要离开她身边,直到我回来。”

想那恶鬼怨气再大,再神通广大也进不来此处一毫,否则刚刚不会只徘徊在门外。就算万分之一的侥幸进入,有莫西里在王昕身边,它也动不了她什么。

“是。”管家答,目送岚丝愁离去。

她是要去王家收鬼,但亦非现在。刚刚她将恶鬼几魂挫伤,这会它肯定躲起来了,等晚上出来吸王家人精魂恢复元气。所以晚上直接过去,攻其不备出其不意。而现在她则要去另外一处,每周这会她都会固定前去。

下午四点,温度正好,不凉不燥,舒服得想让人睡一觉。

正所谓,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觉夏深。各处都伸展着自己最耀眼的一面,张扬生命的旋律,美丽动人到惊心动魄。

惟独一处,不管何时,人们提及它脸上都会蒙上一层死灰黯然,再无心欣赏任何。

医院——在时光的荏苒中,一切都在改变,唯留它,留给人们的只有苍凉和莫大的无力感。

而此时非彼时,此院更非彼院。

一阵阵孩童纯真的笑声伴随少女银铃般的声音,回荡在冰冷的白色病房内。叫人不住再三怀疑是否走错了地方,就连往常循规蹈矩的护士都不忍去打破这幅暖人的画面。

一个故事完结,预示下个故事的开始。

岚丝愁轻咳两声,缓缓道出:“从前呀,有一个三岁小男孩拉着一个三岁小女孩的手深情款款滴说:‘我爱你。’”

语罢,一双灵动的眼睛扫圈围坐在身边的孩子们,促狭一笑,继续说道:“完后啊,小女孩就忽闪忽闪地眨着大眼睛,回问道小男孩:‘你能为我的未来负责嘛?’”

听完此刻,孩子们纷纷敬若天神般地盯着床中间的讲故事的大姐姐,安静地等待着未完的故事。在他们眼中大姐姐就好像降临在医院内满载幸福的天使,每周会有天来陪伴他们,化解病痛的折磨。

“当然能啦,我们都不是一两岁的人了!男孩自负滴回答道。”岚丝愁自信满满地讲完短小的笑话,却并未听到笑声传来,有些纳闷地抬头望向孩子们。

但双双无邪的瞳仁里呈现出更胜少女的不解,不知所以然。

在对视许久之后,她恍然大悟般的挠挠头,干笑两声,“哈……”

“丝愁,他们还小,听不懂的。谢谢你每天来给我们解闷,笑话都很好听的。”对面床白发苍苍的老奶奶徐徐说道,双臂撑起身子。

岚丝愁眼疾手快地跑过去,将枕头垫在老奶奶身后一个舒适的位置上,小心翼翼地扶着她靠在枕头上。

“真的么?谢谢您,江奶奶。”她神情随言一转,眼中流光荡漾,激动的神情叫人无法不动容,就算有个‘假’字也活生生吞进肚子里。

见岚丝愁和老奶奶说笑成一团,对床上的小鬼们也不甘寂寞地围上来,立刻把刚刚的冷场化作一阵烟花消逝在身后。

门外窗前,男子手持病例,一身白衣,干净利索的短发尽显非人内敛。

“确定她就是岚丝愁?”语气虽淡,却有一股莫名的寒意。

一旁护士不禁抖擞了下身子,抿下唇,有些底气方才颤颤巍巍回答道:“嗯。我今天再三确认她就是岚丝愁。”

她自知眼前男子林泷刚从美国拿到博士学位归来,很可能担任下任院长,前途无量,更是英俊不凡。但浑身上下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贵冷漠,叫她乖乖**尾巴不敢多说任何,多想一分。

可是她同事们私下查过,根本查不到林泷任何信息,彷佛他就是凭空出现一般,还是以最华丽的方式。

这不足为怪,如果封锁消息够严密那查不到也是理所应当,最怪的当属病房里面的二十一岁少女岚丝愁。

四年前,车祸中,父母双双变成植物人,只有她侥幸健康存活。医生再三思虑,决定在她恢复差不多时告诉她父母消息。然而,当她听到消息那刻,连丝毫的惊诧神情都未出现,更别说别的孩子那样埋头痛哭。

“我想下楼去买吃的,我饿了,爸妈往常这会会做饭,他们肯定也饿了,用不用我帮你们一起带上来呢?”那时,岚丝愁沉思了几秒,抬起头,笑道。

那时还只是实习护士的她,至今犹然记得她仿佛看到一滴泪,不是在岚丝愁笑靥如花的脸上,则是在那颗埋藏起来的心中。那种超出年龄的成熟懂事,愈发叫所有人心疼起来,说不出任何,无论责备或是安慰。只能退出一道路来,任由她跑出病房。

往后数年,不知岚丝愁从何种途经努力,每季都会按时送来父母看护经费,每周更会准时来陪父母和院中孤寡老人、儿童说话。

两大怪人齐聚眼前,能不入污泥,便要保自身。

“林医师,如果没事,我想去看那边病房是否……”

话未完,就被断。

“你去告诉她,看护经费今年要上调30%。问她父母是要继续留住医院,还是接回家?”

护士诧异地瞪大双眸,重复确认道:“您是说叫我现在去通知她?”

有一瞬间,护士恍惚看到林泷那副金边眼镜下的瞳仁变成紫色,稍纵即逝,

医院内设施一切齐全,在这里看护当然是最好的。本来那么高的经费对于一个还在上学的人来说,就是很难承受,现在又要上涨……护士不敢往下想,只希望自己是幻听,林泷还未冷血到如此。

“是的,你没听错,我们开的也不是慈善机构。”林泷低头浅翻着手中病例,嘴角勾勒出一丝似笑非笑,决绝而无情。

就在他们谈话之际,房内岚丝愁对着老奶奶身后一片空旷的白墙淡淡弯起双唇,勾勒出一个无害真诚的笑容。

“现在还不可以带她走哦,江奶奶还未见到自己的孙女呢,只要两天就好,两天她孙女就可以从国外赶回来啦。”

那是一种只有她自己能听到的音调自言自语,过了片刻似看到什么,她方才安心地吁出一口气,继续和大家说笑。

恰恰这一幕尽收林泷微瞟的眼底,话语隔空清晰映入他耳中。

“顺便留意下她所相处的几个人。”命令的声调,没有一丝温度。

强忍着体内暴跳的因子,护士低下头应是,拉开门。人都是自私的,她不能因为一个素未平生的人丢了工作。

哪知,岚丝愁听到后只是淡笑点头,“没事,经费问题我这里不会有什么难处,麻烦你担心了。”

一旁护士震住了,脸甚红:“我哪,哪有担心。”

低头看到岚丝愁因感激而嘴角漾起的绝美笑花,护士心一时间也安定很多。

坐在父母床前,岚丝愁环顾四周,见没人,小心翼翼从包里捧出一个沙漏型玻璃瓶。里面宁静的躺着几颗白色水晶,白色代表纯洁和坚贞。

每一颗水晶都是一个人的精魂,生前拥有生性无私、大爱的人,死后精魂就是纯白色,反言之这些人死后就是可以慢慢磨练升仙,在基督教中可去天堂等等……

人要死时,七魄先散,完后三魂再离。魄散并非必死无疑,很多时候生病魄也会暂散自身,倘若魂离那便再无回天之力。道家也称三魂为三精,岚丝愁小心地挨个将近些日子所收集精魂放到父母眉心轮,眉心轮又称月轮,俗称天眼。

眉心轮乃命魂和天魂的光合,若能得到地魂的影,天眼会开,所以此处是魂魄和人体感应最强的阶梯。

她父母会变植物人,因魂魄流失。没有本体且命不该绝的魂体最爱靠近白色精魂,和它们鱼目混珠的表面合于一体,所以人们有时会到故人梦里托话等。流失的魂魄不是三魂七魄整体,亦不能称为鬼,也不可附身。倘若先找回魂,魄自然也好皈依,靠医术便可。

几颗水晶全无异样,岚丝愁有些失望地闭了下眼睛,沉呼出一口气。

睁眼,收起水晶,望向窗外,天已漆黑。起身,前往王昕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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