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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民春秋》第二章 宋家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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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宋发达有公务在身,每每出门,动辄骆鞍马须,随从十几、几十,风风火火,浩浩荡荡,弄得鸡犬不宁,人心惶惶。。他要抓谁谁的兵,即使是独子、即使是新郎、即使是家里只有瞎眼老母,说带走就带走,捆绑吊打,无所不用其极。他派粮,哪怕你家里只有一斗米,他决不给你留半升!

所谓敲寡妇门,挖绝户坟,他是样样都做绝了。活生生一个土霸王、活阎王。是个只要他一跺脚,整个宋家庄的人都要发抖的角色。哪家小孩子不听话呀哭呀闹的,只要大人说,宋老大来了,立即寂寂无声。庄里庄外的人对他是恨得要死,怕得要命。

那次他带着老幺和十几个团丁去外省走亲戚,在赌博场中,输得一塌糊涂一干二净。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输了就输了,他也没怎么当一回子事儿,但时辰还早,苦于没有什么事情做,便要求对方再试试,可人家就是不干,叫嚣“拿钱来!”明显的是“不见鬼子不挂弦儿”。

他有些火了,把刚喝了一口的茶水往地上一泼,把盒子炮往桌子上一搕:“我这个东西还值点钱吧!再来!”要用强呢。

对方领头的一个人冷冷的说:“少显摆,你这个玩具老子见的多了,吓唬谁呀!没钱趁早滚犊子!”

原来赌博的这帮牲口是当地县衙里的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哦!真还没把他这个远在外地的小团总放在眼里呢。老大这边就要发作,还是细心的老二把他拉出来,弟兄俩合计了半天,召集手下的人,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布置下去。

在第二天上午的酒席上到底找了一个借口,先是打口水仗,接着是演全武行。虽然对方也有些人,一是准备不足,二是凶残不够,最后尽被打得缺胳膊少腿儿,面目全非。宋氏弟兄和一帮狗腿子全身而退扬长而去。后来虽然也有过诉讼,有过威胁,但旷日持久,交通又不便,还是不了了之。

自此以后,在宋家庄方圆百里之内,只要这兄弟一文一武、一张一弛一出现,大家伙儿就只有高山仰止、顶礼膜拜的份儿,或者是打脆了牙齿往肚里咽,敢怒而不敢言。似乎大家对笑面虎宋发通更为惧惮,认为他是属于阴险狡诈、吃肉不吐骨头的那种人,比头脑简单、凶悍暴戾的宋发达更难得对付。

土地革命时期,贺龙、夏曦带领工农武装在湘鄂西打土豪、分田地,武装割据,几次想打进宋家庄的土围子,因为地势险要而放弃了。

宋发达不知红军的厉害,忠实执行上峰的剿匪命令,带着民团人众不停的袭扰红军。并在后山莲花洞围住了红军一个进山侦查敌情的尖刀班。因红军战士固守,团丁从正面攻不上去,宋发达令人从洞的顶部天窗(刚好在洞顶的正中间)里往下抛淋了桐油的火把,把这十二个年轻的红军战士活活给烧死了(清江岸边,有十二无名烈士墓作证)。

宋发达虽然在**那里立了一大功,却实实在在惹恼了贺龙手下的虎将段德昌,他再次派特务兵一把火烧了宋发达的团队部和弹药库。宋发达损失惨重,叫苦不迭,再不敢惹红军,彼此相安无事。

老大宋发达讨了两房老婆,大老婆是邻县望族赵家之女,叫赵素珍,读过书,针织女红、盘算安排,无一不精,容貌也是上上之选,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儿有脸蛋儿,她更有一绝的是床上功夫了得!只要丈夫在家,就一定不让他那活儿闲着,常常撩拨得宋发达是要死要活,哼哼唧唧,大汗淋漓,欲罢不能而又无可奈何。

她晓得,丈夫是走世界的人,不在家里把他喂饱,不在家里把他榨干,肯定在外面要招蜂引蝶,沾花惹草,萝卜白菜的乱拱一气。

由于她引导利诱,花样翻新,丈夫忙里偷闲,辛勤耕耘,埋头苦干,上十年时间,一岁一个(乡下人戏称一睡一个),一连生下三个儿子,两个姑娘,分别叫宋宗仁、宋宗义、宋宗礼、宋晓芳、宋晓梅是也,他们也像父辈一样,是先生儿子后生姑娘。男孩儿取上了派,女孩儿没按派行来取。起名时,读书人宋发通做了一些参考,才有了孔孟之风。

由于宋发达一年总在庄里庄外不停的忙,老婆赵素珍就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管家婆。她秉承乃父土财主的家风,为人刻薄寡恩,雁过拔毛,用两个斗量粮食,真个是大斗进,小斗出啊,用两杆称称谷米,借钱利滚利,等等,庄户人家都称她为“母老虎”。不过,她迎来送往知人待客,把一个大户人家管理得钉是钉铆是铆,红红火火,风风光光,比老二宋发通那边着实强多了!

宋发达本来就有一些公务,更不甘心在家里让老婆压榨,他心花着呢。(是男人,心都花吧?饱暖思淫欲,只是个能力问题,呵呵!)一次在省城的戏班子里,他认识了一个青衣花旦,青葱水灵,樱桃凡素口,杨柳小鸾腰。金钱开路,还上了一些有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便把那腰只有一把粗的妞儿带回家来做了二房。

这一来,就没大老婆赵素珍什么事了,肥田、沃地、青林子眼见日复一日荒芜枯萎,无人打理,更谈不上雨露滋润耕耘播种了。她虽然也哭过闹过,甚至上过吊,可宋发达一旦发起虎威来,她还真的没有半点办法,包括他也是大户人家的后族,只得由他去。自己一门心事养育儿女,操持家政,还慢慢吸食上了鸦片膏子这玩意儿。

夜阑人静的时候,无聊透顶的时候,饥不择食的时候,偶尔也找身边是人不是人的,只要带着长枪短炮的有两颗肉蛋蛋的,解决一下温饱问题,不固定哪一个,也决不动真情……

这青衣花旦名叫苗翠花,年纪轻轻的,腰杆儿细细的,**翘翘的,说话细声细气,嗲声嗲气,眉毛淡淡的,双眼皮儿,不大的眼睛会说话,有几分妖冶。有洁癖,在庄园里破天荒一个人用上了香胰子、唇膏什么的,每天起床后梳妆打扮要个把时辰。城里的大米饭和白面馍养育了她,使她硬是和乡下女子不一样。

梨园出身的她,哄人撒娇的办法比赵素珍肉麻得多,高明得多,她尤其吹得一手好箫,侍弄得宋发达舒服得不得了,被她彻底迷倒了。一度时间,公务都极少过问,一心只与小老婆厮守。

宋发达有时候也犯迷糊:一把粗的腰,做起那事儿来,怎么那么有劲儿,以至于癫狂。偶尔兴趣高涨,心血来潮,宋发达也召集大小老婆一起玩一玩“穿针引线”之类“**”的新鲜玩意儿,让大老婆羞红着脸,目瞪口呆的欣赏玉女吹箫等绝活儿……

小老婆也争气,几年时间又给宋家大房添了两丁一囡,分别取名宋宗智、宋宗信,五常齐了。女儿取名宋晓娇,宋家上下,因这女娃儿长得乖巧,又最小,习惯就叫小娇娇。

老二宋发通虽说一肚子的诗书礼仪,满腹锦绣文章,但他做人行事异常的低调诡异,不能以常理揣度。

他的婚姻也是波澜不惊,就在外县娶了一个叫余雪芹的庄户人家的女子,门不当户不对的,但她清秀健康而不妖冶狐媚,小时候就敢跟男孩子打架,是敢上山敢下河,天不怕地不怕的那种。余雪芹还冰雪聪明,玲珑剔透,妇道好,拿得起放得下,也勤快,里里外外一把手,不要近乎书呆子气的宋发通对家里的事操半点子心,乐得他逍遥快活似神仙!

宋发通潜心研读《易经》、《道德经》、《黄帝内经》等书,崇尚清静无为、顺应自然天意,节制、节俭,修身养性,决不出人头地,决不张扬跋扈。在女人的问题上不像老大是个饕餮之徒。

他也研究房中术,总结的经验是尽量减少数量,提高质量,弄得那余雪芹常常是吃了一顿大餐,要忍饥挨饿好久。不过,她貌似也没有什么怨念,一切听从丈夫的调度安排。她一个目不识丁的村姑,打心眼里佩服丈夫那满肚子的学问,在方头左右那是数一数二的,绝无仅有的!听他讲古,抑或听到他那抑扬顿挫的瓷实的声音,就胜过吃肉,还因此常常忘了做家务,每每要丈夫提起。

他们生养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大女儿宋晓莜、大儿子宋宗仝、二女儿宋晓荃、二儿子宋宗晟、幺儿子宋宗彪(宋发通当初取的是一个喆字,老爷子说不要就是咬文嚼字,要响亮,要有生气,要有精气神儿,我看彪字。就是彪字了)。由彪字衍化开来,宋家人戏称他为小老虎,亦可见一家人的喜爱之情。

小老虎集父母之精华,哥哥姐姐的呵护和点拨,从小就显得聪颖绝顶,脑瓜子绝对好使,他还好读书,老爹也有的是书让他读!处在特定的历史环境下,他喜欢逆向思维。平时不怎么爱说话,但说一句算一句。他和父亲低调不出头的性格刚好相反,好打抱不平,不畏强敌,遇强则强,下手狠,不胜不罢休。特立独行,孤独,内敛,爬树上尖,走路上边,打人打脸,是个令人忌惮的角色。好事坏事邪恶的事,做了不少,是一个算得上牛逼的人物。因为从本质上讲,他虽说七搞八搞,终究只能算一个农民,他是个小母牛倒立——牛逼冲天的人,叫他牛逼农民吧!再提。

小老虎的爷爷死后,老宋家来了一个有些特别的人。那就是宋老爷子的师爷孙飞虎,是一个气宇轩昂,雄姿英发的人物。据说是黄埔军校三期毕业的,又据说年轻的时候也干过一些大事。

他遵从老爷子的遗愿,做了宋发达的管家兼军师。他还带着一个年轻的老婆钱淑芬,那可是女人中的极品——不光人脸段儿漂亮,还气质高雅,是有知性的那种,自然而然,决不扭捏造作。他们有两个瓷娃娃一般的双胞胎女儿孙玉凤、孙玉娟。

这几个人进入了宋家庄,故事自然不会少,想不精彩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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