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轻轻的拂过自己脸颊,睁开眼,屋里却只有自己一人,真儿,是你么?
对了,真儿呢,她不是应该回摘星楼了么?为什么自己来这里这么久始终没见过真儿,她,去哪了?
杨影枫打开房门,还没跨出一步,一名教众立即挡在他身前,躬身道,杨公子,教主吩咐,你不可以离开这里。.
杨影枫心下暗怒,哼,你这与囚禁有什么区别。他此时深谋远虑,也不立刻动怒,反问道,纳兰小姐回来了么?
回来了。那名弟子回道。
我要去见她。杨影枫道。
这个……那名弟子颇有为难之色。
我要见她也不行么?杨影枫看着他,眼神中颇有玩味的神色。
那人支支吾吾,欲待不同意,旁边另一名弟子抢先回道,杨公子要见真儿小姐,小人这就为您传话,只是教主吩咐您不能离开这里,小人……说到这里面上堆笑,恳求杨公子能体谅小人的苦衷。
杨影枫见他言语有礼,心想这些不过是无忧教的小喽啰,自己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当下也就点点头,那名弟子向先前说话的人使了个眼色,虽然不愿意,可他还是去了。
杨影枫朝他笑了一下,转身回房里去了。心道,他们知道我是右护法自然不敢得罪我,不过我这右护法名存实亡,毫没半点权力可言,就连自由都被限制,那可做的没什么意思了。
想起刚才梦中的境遇,闷闷不乐,自思,若再留在这里恐怕终生要受纳兰潜凛所制,怎生想个法子快点脱身?
室中如此昏暗,看来已经到了夜晚,今天是没办法了,走一步算一步,如果一直呆在纳兰潜凛的眼皮底下那真就什么花样也耍不出了。
正在思索对策,这时有人敲门,影枫哥。是真儿!
杨影枫忙跑去开了门,见果然是纳兰真,对门口两人微微点了点头,就把她了进来。
真儿,你这段时间去哪了?杨影枫拉她坐下问道。
纳兰真说话时眼神闪闪躲躲,听他这么问,竟然忽然慌张起来,立刻回道,那日我送完信就立刻赶回来了,可是在路上遇到了一点事就……就回来晚了。
一点事?杨影枫见她眼神古怪,心中疑惑不解,以纳兰真的性格,救人如救火,她不可能为了什么事情等到自己都来了那么久这才回摘星楼。他又问道,真儿,是什么事?
啊,我在路上见到一个老婆婆被他儿子殴打,我忍不住就……就出手相助了,那个男的真是可恶,赌输了就找他母亲要钱,那老婆婆一而再再而三的劝他,他反而殴打她,逼她交钱,我就……就教训了他一顿,让他立誓不再赌,给了他一些钱让他还债,还送那个老婆婆回家,就这样,回来就晚了。纳兰真说话时总是不停的偷瞟杨影枫,看他的反映,每当他看自己时,又立刻低下头。
杨影枫听了她的话,虽然隐隐觉得有些异样,但想这正是真儿的所作所为,也不深究,只是默然点了点头。
纳兰真见他点头,仿佛暗中舒了一口气,说话也没先前那么,那么奇怪。又看他神色中的一丝落寞,轻咬嘴唇不知该不该出言安慰,犹豫了半日终于决定开口道,影枫哥,你不要伤心了。
你……你都知道了?杨影枫恐慌的看着她,他心中实在不愿真儿知道他自己卑微的一面——为了自己的愿望狠心杀害心爱的女人。
我知道,这都怪爹,要不是他逼你加入无忧教,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纳兰真说话忽然流利起来,不似刚才那么断断续续,但这并没引起杨影枫的注意。
盯着纱罩中的烛火,杨影枫呆呆的道,你怎么知道的?
是,是爹告诉我的啊,他说要你杀了蔷薇用意是要你娶我,我怎么会不知道,他最近对我爱理不理,整天关心他教中大小事宜,不会这么做。肯定是他逼你加入无忧教,又要你杀了蔷薇来证明你的决心。后来他告诉我说蔷薇咬舌自尽了。影枫哥,她对你真的是情深意重啊。纳兰真说这句话时眼神闪过一丝精光,与平时杨影枫所见的纳兰真颇有不同,但看她眼眸空灵澄澈,分明就是真儿。
杨影枫看了她两眼,她又低下了头,再细想刚才她的话,语气中竟对纳兰潜凛有一抹怨恨之意在其中。想来是因为他父亲最近忙于教务,对她关爱大不如前,是以……再加上最近不知她又有何际遇,所以……
杨影枫想到这节,说道,是啊,我真是太没用了,是我害了他。提起薇儿,他又是一阵心酸。
影枫哥……纳兰真见他如此伤心,安慰道,蔷薇姑娘现在肯定是很开心的。
……
真的,能为自己心爱的人而死是一件很幸福的事,这个我懂得。纳兰真凝望着他的眼眸,其中的悔恨、落寞、悲伤自己都大受感动,忍不住眼睛红红的。
薇儿,我对不起你……杨影枫望着摇曳的烛光在屋里肆意的游荡,再加上刚才自己为用苦肉计叫纳兰潜凛对自己不防备,自己暗自打了丹田和肺脉两掌,受伤甚重,意识时而恍惚时而清醒,此刻在墙上看到了蔷薇的身影,他大喜之下,立刻扑了上去,咚的一声,就此昏阙。
只不过他修习内功甚久,玄关已开,很快就醒了过来,但觉得眼皮很重,好象有千钧之物压在上面,睁不开。
噌的一声轻响,杨影枫觉得室中寒气突然一重,想要睁开双眼可不知怎么,就是感觉凝重难以让它有丝毫的移动,寒气愈来愈重,蓦的吱的一下,有人开门进来。
真儿,影枫怎么了?
是纳兰潜凛。
爹,影枫哥他又昏过去了。就在纳兰潜凛推门的一瞬间寒气忽然消失,身边的纳兰真马上站起来道。
纳兰潜凛道,嗯。走过来伸手为杨影枫把了把脉搏,伸手在杨影枫头顶拍下,一股暖流传遍杨影枫全身,他眼皮忽然一松,就醒了过来,只是仍然感觉头晕。
杨影枫半身行礼道,多谢前辈。
纳兰潜凛微笑着不语,看了纳兰真一眼,又看了看他,方道,影枫,以你的武功,窝实不知你何以接我一掌会受如此严重的伤……
杨影枫心中一惊,全身如遭电击,难道他看出来了?
他捋了捋胡须,又道,想必是你修习蚀骨血刃的后果,这种武功性质特别,想来是激发全身潜能的一种武功,所以你的六腑五脏去才会受此剧烈的创伤,不过你放心,我发现有修习金钟魔罩这门护体神功,内脏当可恢复如前,只不过要将养些时日。
杨影枫听他这么说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他要我将养,何不趁此机会逃之夭夭。他刚才本来苦思脱逃之计,后来纳兰真进来,又提起蔷薇,再加上自己腑脏受损,心脉有伤,所以情感极强烈,意识渐渐模糊起来。现在如此清醒,怎么会不抓住机会呢?
他立刻道,前辈,晚辈想和真儿一起回忘忧岛,一来避免真儿在这次的……中有损伤,二来也正好趁此机会修养恢复。
纳兰潜凛听他此话一出,眼神立变,盯着杨影枫的眼睛半晌,见他无丝毫闪躲,惧怕之意,料他本心便是这般,就道,也好,真儿在这里我也确实不放心,你就和她一起回去吧,只不过你真气一复原可要马上回来,我少不了你这个左右手啊。
是。杨影枫拱手道。
好了,不妨碍你休息了,你们明天一早就准备动身吧,也不用向我辞别了。纳兰潜凛拍了拍纳兰真的肩膀,转身走了。
真儿,你也回去休息吧,明早我们还要动身呢。杨影枫看了看纳兰真,见她神色很是奇怪,这时脑筋清楚,也不由大是疑惑,刚才纳兰潜凛在时就见她表情很不自在,要和他分别也没丝毫的反应,看眼神时模模糊糊似乎还有一点喜悦的在其中。
听了杨影枫的话,她眼神中的喜悦立刻消失不见,服侍他躺下,道,影枫哥,你也休息吧,真儿走了。说毕转身就走,不再向杨影枫看上一眼。
真儿怎么了?
杨影枫这个夜晚又是注定无眠。
五日后,又是黄昏,忘忧岛的海岸,沙滩上,一男一女静静的躺着,看着蔚蓝的天空,听着澎湃的浪涛,感受着凉丝丝的海风。
影枫哥,你近来时常做噩梦么?
唔……是啊。
你还在想着蔷薇是么?
真儿……
我听你总是在晚上梦里喊着她的名字,你真的很喜欢她,是么,还是你只是觉的对她很愧疚。
我……唉,我也不清楚,真儿,有些话只有对你我才能说的出来,我开始娶蔷薇说实话是为了贪图落叶谷的声明,我还为此故意把你气走,真儿,对不起。
……
可是后来,我真的喜欢上她,不过真儿,我发誓,在我心里没有人能和你相比。
那……那么紫轩呢,你喜欢她么?
轩儿,她曾经做过对不起我的事……
我是问你现在喜欢她么?
我不清楚,我总是理不清自己的心绪,真儿,我是个无情的人对么,我……
不,影枫哥,你不是无情,而是多情,可是多情总被无情饶,真正的多情又和无情有什么分别。
真儿……
那么月眉儿呢,你还记得她么,你应该忘了她吧?
怎么会,她虽然对我如此,我却不会忘了她,我还要对她好!
真的么。
真儿你为什么这么开心?
没……没什么。
月眉儿她很可怜,十几年前要不是我爹的强逼,他们家就不会家破人亡,说起来她和你是同母的姐妹呢?
是么。
和你贪心好舒畅啊。
影枫哥……
呵呵,不要担心我了,真儿,往后我只对你一个人好,我们就在这里苍天为证,大海做媒,缘定三生……
哼!
你不喜欢么?
我……
啊,好困,你还记的我们以前会在这样的夜晚做什么?
是……是什么?
好奇怪,真儿你变了,这次见面你对好多从前的事都……
我……我最近心好烦,都不记得了嘛。
嗯,以前每逢这样海风和煦的时候,我们就在沙滩上仰望星空,睡在这里,今天也是这样,好么?
嗯……
杨影枫又陷入了噩梦,那是什么,耳边传来噌的一声,又是这样的声音,到底是什么?
寒气,又是这股寒气,什么,究竟是什么?
蓦的,脖颈一凉,是匕首!杨影枫惊的全身一颤,感觉到匕首的锋锐,他继续装做做噩梦,过了一会儿,匕首移开了。
一声叹息,有人离开了。
杨影枫听她脚步远去,忙跳起来,黑暗中,月色下,只见纳兰真孤身一人向岛内部走去,是真儿么?为什么?
杨影枫跟随在她身后,见她东转西转,似乎在找什么,后来不知不觉竟然来到了,无忧禁地。
月光下的这里更是阴森可怖。只见纳兰真走上高台,开始拍手,大约拍了十下,推门而入,杨影枫忙紧跟而上。
大厅中黑暗无比,杨影枫听声辨位,依然紧跟着她,纳兰真在大厅中四处摸索,咔啪,忽而墙壁上一处裂开,裂缝越来越大,竟是一道石门。
纳兰真见到后立刻走了进去,杨影枫藏身于黑暗之中,也跟上去一看究竟。这是门后是另一间十分狭小的石室,室中只有一面墙壁边有两个石柱,再也没其他的东西,纳兰真走上前,将手中准备好的东西安置在石柱中,轰隆一声,墙壁上两根石柱正中间的暗门应声而开。
纳兰真跑了进去,杨影枫等她进去片刻忙闪身跟了进去,黑暗中忽然一亮,纳兰真拿着火折子,在室中墙壁上照来照去,杨影枫隐匿于黑暗中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她走着走着,在一处发现了一幅图画,杨影枫看时却是一个女子,看起来和纳兰真颇为相似,是她母亲么。纳兰真盯着那幅图画看了良久,她忽然一声哭了出来,叫道,娘!
杨影枫心道,果然,可是真儿为什么半夜来这里呢?对了,刚才她又怎么知道石门的暗语?
就在这时,她反手在脸上一揭,一个东西被她丢在地上,再看她的样貌,与纳兰真已经大不相同,借着昏弱的火光,杨影枫心中一惊。
赫然正是月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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