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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点三国》八、风暴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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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

十月的洛阳开始降雪。这一片片如棉絮般飘落的冰凌仙子,带着透骨刺心的冷傲。嘲笑着阿秀的茅屋不够严实,家中的衣服不足以御寒,缸里匮乏的粮食不能温饱。

天刚刚亮,城里的府史,就已经在挨家挨户的催税。在这寒冬来临的季节,农民已经没有了收获,还能有什么税?因为董太师的凉州兵需要炭火过冬,百姓就有了炭火税。因为董太师每天每夜永不停杯的宴会,百姓就有了诸多的莫名其妙的税。

府史闹的得村子上下鸡飞狗跳。东村的大娘在哭泣,从军的两个儿子音讯全无,对于家庭自己独力难支,再也力纳税。西村的嫂子在哀求,自己的男人被征去修建工事,家里的孩子已经半个月没有吃上一顿饱饭。北村的老叟在诉说,当了十年的兵,打过黄巾剿过匪,落下了残疾,却得不到一个安逸的晚年。南村的新娘在嚎哭,新婚的丈夫还来不及蜜月,就死在了远方的战场。然而府史没有眼泪,他们手执鞭子抽打着这些可怜人,就像抽打着卑贱的畜生一样。在他们的嘴角边上露着邪笑,仿佛自己像恶魔一样主宰着这群可怜的羔羊,他们狠狠的践踏着村民的尊严,仿佛这一切能给他们带来无限的荣耀。在这个乱世中,恶魔得到了更多灵魂的崇拜。这里分明就是一个恶魔丛生的世道。

阿秀把门关的紧紧的。她的屋子是在村子最西北方向的小山脚下。每一次府史来的时候她就关紧了房门,从窗户偷偷跑到后山躲避。府史知道阿秀是个孤儿,家中也没有可以劳作的男丁。找不到人也就懒得来管。

“子义,阿秀连累你了。”

“说什么呢?我应该保护你才对。”

“嗯,你会一直都对阿秀这么好吗?”

“当然,阿秀现在是我最亲的人。”

“不知道,这些衙役什么时候才走?”阿秀担忧得望着山下,她想着村里可怜的村民们,也害怕山上太冷,子义会受不住。

“阿秀,你一直都是这样过的吗?”子义感到不可思议,阿秀稚嫩的双肩是如何承担起这么多的苦难来。

“自从前年阿爹过世……阿秀就一直这么孤苦伶仃的一个人……”阿秀的眼眶有些发红,但她还是强忍住不让眼泪轻易落下。

“以后还有我……我会照顾你的。”子义搂住阿秀。

“嗯……”阿秀依偎在子义的怀里,像只流浪的小鸟找到了归巢。

“以后世道不会再这么乱了,阿秀和子义还有大家,都会很幸福。”子义望着山下的村子说。

“只要有子义在,阿秀就会幸福。”阿秀紧紧的抓着子义的手,享受着他的怀抱。

“阿秀,我不仅要让你幸福,我要让所有像阿秀一样善良的人都不再受欺负。”子义坚定的说,“过几天,我要和刘钺一起出征了。”

“去打仗吗?”阿秀惊讶的问,“子义也要当兵?”

“嗯,我要为了阿秀和乡亲们去打这场仗。”子义说。

“又要留下阿秀一个人吗?”阿秀不明白为什么战争没有停息过,为什么连自己的子义也要去打仗,她害怕战争,害怕亲人失去生命,害怕子义一去不回。这时阿秀的眼泪再也没能止住。

“河西太危险了,不出意外的话明年二月我就可以回来见阿秀。”明年二月正是董卓焚洛阳迁都长安的时候,子义突然想到,焚洛阳是不是会危及到文家村?“不,明年一月,我就回来带你离开!”

“离开?去哪儿?”阿秀问。

“不知道!反正到时候洛阳不能呆了,会有一场兵灾。”子义说。

“我听你的。”阿秀的乖巧是世间女子所少有的。

洛阳城内,蔡邕府上。

“持礼师兄,文姬已经奏完一曲了,该你教我下棋了。”文姬说。

“一曲了吗?我感觉意犹未尽,倘若能再来一曲就最好不过了……”刘钺说。

“那好吧。”文姬低头抚琴,如水的琴声悠然响起,时而舒缓如流泉,时而急越如飞瀑,时而清脆如珠落玉盘,时而低回如呢喃细语。文姬的琴声拥有一股洁净的灵气,载着人的心灵驶入音乐深处,寻找精神的玫瑰。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岂能几回闻啊”刘钺引用古人的词句来感叹琴声,却机缘巧合的成了这个年代的原创。倒是让文姬对他的文采多了几分肯定。

“持礼师兄,该下棋了。”看到刘钺还处在陶醉状态中,文姬嗔道。

“好吧,文姬和子艺师兄的棋力相差多少?”刘钺问。

“要差三子。”

“那我就也从三子让起,如何?”

“好。”

文姬下棋的时候非常认真,两只纤细的玉手,时而托腮,时而拈棋,时而落子。在这蔡府的梨园树下,她那优雅的沉思足以让刘钺的眼眸聚焦,呼吸停滞。

“可不许让着我!”感觉到刘钺对棋局有些心不焉,文姬嗔道。

“哪有,是文姬下的好!”

“是么?还是师兄好,我父亲从来不夸我。”

“先生从来不夸你?”刘钺感到诧异这么优秀的女儿,怎么会不夸呢?

“他对我的要求总是很高。”文姬理怨道。

“难怪你这么优秀。先生也是一片苦心。”

“一片苦心啊,可就是苦了我。”文姬笑着说。

“原来蔡大才女是个喋喋不休的怨妇哦。”原来文姬挺好相处的,那夜在竹林,还以为她会是个内向的女子。

“哼,你再不好好下,我可要杀你的大龙了!”文姬娇嗔道。

“啧啧,厉害,不过我自有妙手。”

话说两人在棋盘上正杀得火热,门子进来通报说有位名叫皇甫鸿的将军求见。

“皇甫鸿?我正要去拜访他,他怎么就自己来了呢。”刘钺说,“只是可惜了我和文姬妹妹的这盘好棋。”

“皇甫将军想必是有要事找持礼师兄,师兄尽管去吧。我就在这梨园里晒晒太阳,等你回来时我们继续再下。”文姬说。

“要是等得久了,你就先回房歇息。”刘钺别过文姬随门子朝客厅走去。

“坚寿兄有礼!”

“持礼兄弟有礼!”

“那日在街上得坚寿兄帮忙解围。又在董府宴席上,承蒙坚寿兄相让,在下感激不尽!正准备登门道谢,没想到坚寿兄先来一步,真是惭愧。”

“哪里哪里,凉州军士侵占百姓财物,持礼兄弟见义勇为,坚寿帮忙是应该的。在董府上也是持礼兄弟技高一筹,鸿深感佩服。”

“坚寿客气了,坚寿兄今天找来我,是有什么吩咐吗?”

“前些日子,鸿求父心切,没来得及跟持礼兄弟好好说话。今日是特地来找持礼兄弟好好聊聊的,不会打扰吧?”

“我也正去找坚寿请教河西战事的问题,应该是我打扰坚寿兄才是!”

“我也正要跟贤弟谈谈河西的战事。”皇甫鸿说,“河西的白波军号称十万之众,中平六年入侵河东,董卓派遣他的女婿中郎将牛辅率军镇压,都不能取胜。董公只给了贤弟三千多人,贤弟深入河西,恐怕凶多吉少啊。”

“贼势众大,不是我力所能及。只希望引一支忠义之军,游击于东西两河,稍解黎民之苦,则心愿足矣。”以三千人击十万之众,刘钺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自己揽下这差事是不是脑袋给驴踢了。

“贤弟只可游走于河西,千万不可靠近白波军主力。白波军主力自有董卓的军队牵制。倘若事有危机,可求助于西凉太守马腾与并州太守韩遂。”皇甫鸿说,“我与这两位稍有交情,各修书一封交与贤弟,看到书信他们一定会帮助贤弟。”

“如此厚恩……钺真不知道何以为报。”刘钺没想到初识不久的皇甫鸿竟然会这么帮自己。

“客气了,像贤弟这样的忠义之士已经不多见。此去河西千难万险,贤弟要多保重!”皇甫鸿说。“对了贤弟初次出征可有合适的兵器跟马匹?”

“军队会配吗?”

“军队里哪有好马好兵器?贤弟要是不嫌弃请到我在京都的家里来,皇甫鸿征战多年,还算小有收藏。贤弟挑走个顺手的,就当我给贤弟走马上任的贺礼。”

“坚寿史大恩,小弟铭记在心,它日必将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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