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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师》第五章 金字小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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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北海之中少有的几个巨岛之一,岛屿横亘数十里,远观像只爬在那里吞云吐气的巨龟,云海早年海上捕鱼时常经过于此,因起形便将它呼为巨龟岛,他还知老头当年在岛上开辟了一处石洞,不知那处石洞是否依旧。.

原来云海在岛上飘荡了不知多久,只知除了肚皮大叫,眼皮愈发的沉重外,他身下那块他一点也不觉得冷的冰块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小。也不知过了多久,当他的奢望被磨灭成绝望时,耳边突地传来一阵接一阵悠远的呜呜声。

云海在北海生活了十二年之久,自然知晓这种声音只有那种温顺的鲸类才会发出,他心中难免喜悦,顾不得疲惫的身体,赶忙跟着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呜声以和远方的声音。果然过了不久,眼前出现了一头体长四丈以上座头鲸,母鲸四头半丈大小的小座头鲸围着他嬉戏。

好不容易在自己的交流下,母鲸将他驮到这座状似巨龟的岛上,他才能真正地算在海上逃过一难。

岛上绿意盎然,植被茂密。他强打着精神,沿着一条熟悉的小径穿过小树林,巨木珍植,奇虫怪兽,惊起鸟群无数。

他走到一处突然停了下来,采了几株开着紫翠色花儿的缬草,将之压碎敷在肩膀上,这能缬草起止血镇痛之用,果然敷上之后一时舒心不少。沿途又忍痛爬上一棵大树,采摘了些叫不出名的野果,以备不时之用。

待走上半里路,眼前一棵巨树嵌入石壁中,巨树数十丈高,枝叶茂密遮掩,如一巨人顶一巨冠;树身合十数人不过,树干中空成**,远观宛若石壁上一天然山洞。

云海攀入树洞中,树洞自成一妙,原来这棵巨树刚好长在两石壁的缝隙处,那树洞正是缝隙的入口。贴着缝隙又走了小半光景,眼前豁然开朗的是一个空旷的地下峡谷,上可见光却又避风,中间一小湖常年积水,四周覆于壁下,可居数百人。

石桌,石凳,人工琢成,石壁上还凿开的几个洞**遗留了一些干材余粮,一些破乱的干草散成一端。云海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收拾着起了材火,将身上的湿衣物在火上烤了烤,又将一些不知放了多久的肉烤着,虽然吃着味道是怪怪的,但是饿得慌,就着干饼,倒也大食朵颐。

他边吃边想道,老头甚有谋算,看来也料到今日我有这番困境,难怪早些年在洞中储备了这么多的东西,可惜他算到了今日,也不知有没算到他自己又将处于何种困境中。一想到此,云海的眼神一黯,感觉嘴里的烤肉也失去了任何味道。

夜里风紧,外面不时一阵雷鸣之声,幸好洞中构造妙在,也没有风雨雷电之苦,云海由于连遭巨变,更是在海中险象环生,难得绷紧的精神放松下来,一时躺在干草上睡得欢,哪里管外面的雷鸣中伴随着异样的变化。

待第二天早起,一缕阳光自顶上射来,分明又是个好天气,而他肩膀上的伤口此刻也接好了疤,想来那个缬草果然有神奇的功效,云海见之心喜,挥动了下肩膀也不觉得那么酸痛,忍不住在小湖旁打了一通体拳。

这道体拳是老头教他的为数不多的功夫之一,云海勤奋地连了五年,虽然招式简单,也不见有杀敌作用,但是五年下来,只觉这精神气越来越好,特别是每每打完之后,似乎外面有股气流隐隐朝着自己压来,而这种感觉有种说不上来的舒服。

半盏茶功夫,掌闭收功,除了肩膀上扯到伤疤有点生痛外,这一身的大汗让他有痛快淋漓的感觉,用洞中小湖中的水清洗了身体,一时气爽神怡,精气神都回来了。梳洗完毕,云海随意地吃了点野果,沿着石壁出了树洞。

岛上的一处礁石上,少年将目光投向了正北方,眼神中有说不出的期盼。这巨龟岛离他居住的岛屿数百里远,可想昨日海流将之推得有多远。哪怕是能呼使海鲸驮运,姑且不说在茫茫大海中数万的岛屿中能否找到归处,其中海上的凶险也是万万不可与一般人言之,更何况回去了又有何用呢?

一想到此,云海摸了摸酸酸的鼻子,转身沿着海岸朝林中走去。林中巨木参天,也有一些乔木可以用来制造木筏之用,更搭配崖壁上的藤条,也能起一个坚固的木筏。他略作思索之后,对于自己的出路也有了计较。

白日里在沙滩上拾些贝类,去林中摘些野果,其他时间都用来绑制木筏。至于林外更深处的腹部,凭着他多年来的直觉,莫说是晚上,便是白天里也是不能轻易好进去的。

这番两日过去,木筏扎得结实,云海还用匕首割出好大一块兽服用木杆撑起当帆旗,这样整体看起来,这木筏倒也有模有样了,须明日晴好,带上这两日来的背需,便可沿着北去的,回到原先的那个岛上,看下那里究竟出了什么变故。

他将木筏置于一块巨岩之后,趁着天尚未暗,摸到小树林中的那颗果树上,采摘些充饥的野果以备明日之需。不想刚攀至树头,平地一声雷响炸开,竟带起整个巨龟岛抖动,顿时让他摔得个皮青脸肿,幸好肩上的结疤也已脱去,否则光这一下,便要了他半条小命。

云海也不顾了一身的疼痛,一双虎目惊讶地看着树林中的诸多变化,树林之中群鸟乍起,珍奇野兽竞相奔走,这些禽兽不像是相互逐食,分明是逃难而去,他的心中居然凭空生起了一种荒唐的感觉,莫非此岛也要毁了不成?

北海有内海外海之分,内海海万里,其上岛屿无数,外海不尽头,人烟罕有至。便是这内海中,云海便知道有“七凶三险”,其中“三凶”指的是“诸礁”的“独目巨章”,“荒源”的“虬鱼”,“海内海”的“撕鲸兽”;另“三险”指的是“不咸”,“章尾”,“玄冥”,分明对应三座大岛,他虽未涉猎,亦知这些凶险之地,连老头以前也忌讳莫深。

巨龟岛虽未处“七凶三险”之类,当初刚踏入此地时,云海也郑重其事地将他归纳到“若非必然,不可深究”的层次。而此刻他无亲无故,反倒少了一份牵挂,心中掂量了少许,转身往岛中腹部行去。

云海在林中穿行了少许,所见的事物与小树林所见并无大异,只是这些奇虫怪兽和那小树林中一般,要么都已跑光了,要么躲进了树洞中。

他压下心中恐惧,脚步不由地加快,一直向里面走了个半时辰,转过这片大树林,眼前豁然开朗的是清一色的落针树,拔地而起密密麻麻的,穿行其间,除了不见天色,还要小心被这些如针的树叶扎上。

平地里又一声雷响,巨岛又是一阵晃动,响声分明离他很近,晃动却是较上次更厉害了。更奇怪的是,随着雷响晃动,这些落针树竟然也伴随着颤动发出一阵阵有节奏的“沙沙”声,这些树在少年眼里彷佛活了过来,眼前枝叶错杂如群魔乱舞,云海一时分不出哪里是来时路,哪里又是该前进的路。株株落针树如张牙的凶兽,感觉上是迎面朝他扑来。

突地腰间的香囊里发出一道微弱的蓝光,云海一时也未察觉,这些张牙舞爪的落针树如沐春风的处子,枝叶疏散而开,在他前面让出了一条通幽的路子。他稍做犹豫,便沿着这条幽暗的路往里面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随着第三次的雷响地震,不远处突然乍射出一道白光,沿着落针树将影子照得份外斑驳。这一刹那间,彷佛黑夜成了白天,又转瞬成了黑夜,自然变化顿时在这奇妙变化中失色。

在落针林的中间空出了一块方圆百丈的荒地,说是荒地,其实是个巨大的深坑,落差估计数丈。深坑中间悬浮着一个高不过数尺的金色四方小塔,非石非木,上镌“广成之制”四个金字。小塔之下雷鸣异响,不时白光乍起,引得小塔连带四周一阵晃动。

落叶林中,云海地脚步在出口处便止住了,他偷偷地趴在针叶林下,却是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原来塔前半空中,同样悬浮着两个蒙面的汉子,一赤一黑一高一矮,伴随着红蓝之光交替亮起,这二人在短短时间内斗了不下数十招。特别是左边高个赤衣男子使的掌法,夹带着烈烈的火焰,云海远远观之,分明是两条红龙交织着吐焰击向右边黑衣矮个男子。

而那黑衣男子头上悬一个平淡无奇的冰镜,镜子绕旋,一张巨大的八卦阵图横在半空,阵图中间凸现一个“守”字,八卦阵大显,空气中生出一道薄薄的水幕,看似惊险地将这些攻势挡开。

黑衣男子再捻转指法,八卦阵图天干易位,阵图中间凸现一个“攻”字,一条水龙破字而出,追着火龙的落势,直往赤衣男子射去。水火溅散,火龙化散,水龙只剩下一条水柱击在赤衣男子身上,却被其身上的护体只红光化成了蒸汽。

黑衣男子也不做攻势,指着眼前的小塔,笑道:“你我斗了半天,不过是为了眼前之物。我虽奈何不了烛兄,但自保绰绰有余,眼下异宝将出,不如我们暂缓一手,待宝贝出了之后各凭本事取之,在下之言,烛兄以为如何?”

赤衣男子并不言语,似乎低头思量着。两人相互僵持,既不动手,却也防着对方出手,全然无顾入口处的少年。突然,塔下白光大起,传来一阵巨大的晃动,四周的荒地纷纷龟裂开,那小塔之上镌刻的四个大字脱开塔体,化成四个金色小球悬浮在塔端。

正趁此时,两人同时出手,黑衣男子先行至于塔端,捻转手指,八卦阵图中化出一个“收”字,转而一个水漩涡生出一股吸力吸引金色小球往阵中而来,又急忙捻转指法,这八卦阵图一而化二,好像重叠出来的另一个,挡在黑衣男子身边,是一个“守”字,分明是忌惮赤衣男子。

赤衣男子却是故意慢了一拍,冷眼看着眼前一幕,那黑衣男子自以为得计,对着身下的赤衣男子讥笑不已。而塔下的赤衣男子,突然冷冷一笑,毕全功于一掌击在小塔上,一道红光沿着塔体没入其中,瞬间小塔四碎而开,塔端的四个金色小球也在瞬间脱开阵图的吸引,化成几道金光往东南放射去。

黑衣男子笑容一愕,只觉重心一失,人望下面坠去,他眼睁睁地看着到手的宝贝飞了,不由气极,怒道:“好,好,烛兄好本事!却不知钟山亡族都有烛兄这般手段?”

黑衣男子不以为意,,冷冷地笑道:“小畜生,你算什么东西,也来和我称兄道弟,就是你们北宫家的老畜生亲来,也不过是个老杂种!”

说着,指着废墟之下频繁乍起的白光,黑衣男子哈哈大笑道:“你道这翻天印是宝贝,却没想过这印下到底封印着什么,今日我让你北宫破凤成为你们北宫家的千古罪人!”

说完,又击一掌拍在龟裂的荒地上,刹那间引得雷鸣阵阵,一股古老而强大的气息自荒地深层传出。

这个叫北宫破凤的黑衣男子满眼怨毒地盯着烛姓男子,也不言语,头顶的冰镜化出一个“疾”字阵图,空气中突然似多了一条水带拉着他朝着少年站立的方向遁去。

他的身体像穿过一片膜一样穿过一层屏障,看到正满脸惊讶地望着自己的云海,不由暗思道,这古怪少年是如何穿过这片针林而没有引发禁制,莫非也是姓烛的族人?一念之此,恶象丛生,正准备挥掌毙掉,不想又一阵振动传来,竟穿过禁制在后空上形成一道诡异的裂痕。

北宫破凤不及思虑,卷着少年便往森林外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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