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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仙魔缘》第十一章: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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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雷答应方老先生后,每天读书之余,就开始翻录古书。初修院藏书楼内有一个大房间,未翻录的古书全部存放于此。周天雷第一次来到这里,看到几排书架上满满的古书,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凉意。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几十年后,自己老态龙钟,还在俯案抄书。这里将是他人生新的起点,也将是他今生终点。

古书的翻录,是一件很费心血的事情。周天雷年龄还小,方老先生最初只让他翻一些通俗易懂的文学书籍。过了半年,周天雷积累一些经验后,才开始翻录与修炼有关的古书。

古书的功法内容,大都和阵法和炼器的功法有关。翻录这些书,如果没有一些修炼基础,很难理解书中的句意。周天雷在初修院听过一年的修炼课程,对人体的经脉分布和修炼法则十分熟悉,翻录起来,竟是得心应手,游刃有余。他本来就好学,时间长了,竟对古书中对各种阵法、炼器功法痴迷起来,觉得每天推演阵法精义,参悉炼器奥妙,虽无法亲身施用,却也其乐无穷。

光阴似箭,转眼间,周天雷翻录古书已有一年时间了。熟能生巧,现在他翻录起古书来已快了许多。只是他翻录古书时,总忍不住喜欢琢磨古书中阵法和炼器功法,浪费了不少时间。方老先生与李恒文常笑他是老牛学琴,白磨蹄子。他可还依旧是我行我素,沉醉其中,乐此不疲。

这天,正值盛夏,骄阳似火。周天雷躲在竹林内,伏案抄书。林内清风送爽,十分舒适。每隔一会儿,他觉得烦累时,就跃入湖水中,畅游一番。

周天雷来自海边,水性极好,尤其喜欢潜入水中,在水下戏耍捉鱼。他曾听小院内的家人说过,有人在这湖水深处,见到过银箭鱼。刚听到这个消息时,周天雷非常高兴。他自认捉鱼的技术还不错,就异想天开,想在水中捉到银箭鱼,给老哥哥吃了补补身体。可惜他在湖中潜水无数次,普通的鱼儿倒是捉到过几只,银箭鱼却连影也没有见过。这让他颇不服气,总认为是家人乱说,这湖内根本就没有银箭鱼。不料家人却说,湖内不是没有银箭鱼,而是他没有本领见到罢了。以前的确曾有六阶修仙者,在湖内极深处见到过银箭鱼,不过却未能追上。周天雷听了顿感失望,连六阶修仙者都追不上那银箭鱼,自己就更甭再想了,他从此也就断了捉银箭鱼的念头。

这天,周天雷翻录的是一本新书。这本书不厚,只有薄薄的一小本,他起初对它并不在意。但翻录越多,他越觉得这本书非同一般。这是一本讲述修炼功法的古书,这类书可不算少,周天雷以前也曾翻录过。只是这类书中所讲的修炼方法,大多和清平派的修炼功法大同小异,周天雷依旧是无法修炼。可今天这本古书中的修炼功法,却迥然不同,周天雷看了,有一种醍醐灌顶、茅塞顿开之感。

清平派的修炼功法,乃至于整个修仙界的功法全都大致一样,要求修炼者蓄天地灵气于丹田之内,形成自身的元力。而元力的使用,要借助于修炼者收入丹田的灵器。凭借灵器,修仙者元力凝炼成仙剑,用以对敌。

可这本古书中的修炼功法,不但不要求修炼者蓄气于丹田,反而要修炼者将吸收来的灵气散诸周身百脉,却要修炼者先借助灵气,萃炼周身经脉,强化身体。只有修成强悍身体后,再以体为器,在丹田中以元力凝炼出元影,用以对敌。书中修炼功法有很大一部分章节,都在讲如何用灵气萃炼经脉和身体,更让周天雷兴奋的是,里面提到当修炼者经脉受损时,应如何借用体内灵气修复受损经脉。

以灵气修补经脉,以达到修炼的目的,这不是他梦寐以求的修炼功法吗?周天雷心中狂喜,早已熄灭的修炼梦想,又熊熊燃烧起来。他暗想,自己现在体内虽然没有灵气,但运用清灵诀,就可以引气入体,用古书的功法,尝试修复自己的经脉。两种功法互相配合,也许真会有奇迹发生。

周天雷越想越激动,立刻有一种跃跃欲试的感觉。但书还没有看完,那能立刻开始尝试?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又细细看起书来。

傍晚时分,周天雷把书完全看完了。他闭目回想片刻,感觉已把握了修炼功法的要旨。此时天色已晚,没有时间再尝试,他站起身来,走回小院。

勿勿吃过晚饭,周天雷没有像以往那样回房看书,而是又回到竹林中。在竹林深处,湖崖之畔,有一块巨石,人迹罕至,异常安静,是一个修炼的好地方。他吃力的爬上大石,盘坐在上面,收敛心神,尝试古书上修炼功法。

如先前所想,他先运起清灵诀,将灵气引入体,然后变换功法,运起古书中所说功法,控制已经进入体内的灵气,慢慢向背部经脉受损之处而去。灵气刚到背部,便停滞在那里,不能前行。从背部传来一种异样的感觉,又酸又麻又痒,好似一只小手在那里撕扯,令人非常难受。

虽然疼痛,但周天雷觉得还能忍受,不像几年前初次修炼清灵诀时,霎时就疼痛难忍,无法继续修炼。他咬牙忍疼坚持,不大一会儿,已是满身大汗,衣衫尽湿,仿佛在水中泡过一样。又过约盏茶功夫,他耐受不住,只好散气收功,停了下来。灵气一退,他顿觉背部受损的经脉**辣的,有一种轻松舒畅的感觉。

古书所载的功法果然有效,周天雷顿时欣喜异常。他仰面平躺在大石之上,让徐徐凉风吹去身上汗水,可他胸中翻腾的思绪,却久久难平。此刻他真想大吼一声,告诉整个清平山上的人们,他周天雷终于可以修炼,可以做一个试炼者了。

过了好大一会儿,周天雷心绪稍平静,忽然想到:老哥哥李恒文与他一样,也是经脉受损,饱受困苦,靠喝银鱼汤苦苦维持。如果古书上的功法,真的修复了自己的经脉,那老哥哥的经脉一定也能修复,重新开始修炼。也不知老哥哥知道这个消息,会有多么高兴,周天雷乐滋滋的想道。因古书上的功法专修身体经脉,他就为这种功法起了个名字,叫炼脉诀。一直天色极晚,周天雷才爬下大石,跑回小院睡觉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每到傍晚,周天雷都来湖边大石上,先修清灵诀,引灵气入体,再借助炼脉诀,修复背部受损的经脉。病去如抽丝,一直过了近五个月,到了深秋时节,他才伤势全好,经脉尽复。经脉一经修复,炼脉诀及清平派的清灵诀功法,他都可以完整修习。在过往的几个月内,他天天都是二者兼修。待伤好之后,已是积习难改,每次修炼,仍是双功齐修,两套功法都运转周天,修炼一遍。

日子久了,周天雷慢慢发现这样修炼的异样来。每次修习清灵诀,吸收的天地灵气都纳入丹田,形成元力。然后修习炼脉诀时,仍会吸收天地灵气,在经脉内运转,萃炼经脉。可怪就怪在,此时丹田内的元力,竟也在炼脉诀功法驭使下,缓缓离开丹田,与经脉内的灵气汇合在一起,在经脉内运转。待炼脉诀修习完毕,丹田内的元力已和炼脉诀吸收的灵气一起,被身体经脉全部吸收,一丁点也没有留下。

真是奇怪!周天雷心中,隐隐觉得这样不妥,却又不知错在何处。他年龄尚小,初能修炼,心情大好,那有什么心思细想,就听之任之,反正能修炼就好,其它的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经脉尽复之后,周天雷找了个机会,偷偷的把这件事告诉了老哥哥李恒文。李恒文听后先是一愣,尔后是面色惨白,神情凄惨。周天雷顿时惊慌失措,忙扶住他问道:“老哥哥,您是怎么了?是我偷炼古书上的功法,惹你伤心了吗?”

李恒文轻轻摇了摇头,惨然道:“非也。你修炼古书上的功法,是为了修复经脉,我怎会怪你?我只是感叹造化弄人呀。想当初我受伤后,费尽心机想修复经脉,可惜穷百法而不可得。于是我就心灰意冷,开始对修炼之事极为讨厌。只要有人对人提起修炼二字,我都会莫名其名的大发雷霆。无奈之下,爷爷纳信掌门就让我拜方老先生为师,学习古体字,为的是将来能为清平派翻录古书,也算做个有用之人。可我偏偏还是对修炼一道心存忌恨,从来不翻录古书中的修炼功法。可谁曾想,修复经脉之法,竟藏在古书之中。近在眼前、触手可及的机会,却被我生生错过,想来怎不让人痛心疾首?”

周天雷明白了老哥哥的心思,忙宽慰道:“老哥哥,我看现在也为时不晚,我看你定可修复经脉,重新修炼。”

李恒文苦笑一声,面色渐缓,他拍了拍胸前斑白的胡须,道:“傻孩子,为兄已是年界五旬,又身体虚弱,如日薄西山,行将朽木,体内适合修炼的经脉早已封闭,无论什么仙法都回天无力了。想要修炼,只能等下一世了。”说话间,神色又变得惨然。

周天雷看老哥哥神色黯然,心中很是难过,可他明白,老哥哥心中之痛,非言语所能化解,就站在老哥哥身边,扶着他默然不语。

良久,李恒文回过神来,平静了许多。当下他细问周天雷修炼的详情,周天雷就把修炼功法要点讲说一遍。不料讲得越多,李恒文的脸色就越凝重。周天雷把功法讲完后,李恒文竟愣在那里,久久不语。过了好大一会儿,他喃喃道:“孽缘,孽缘,怎么偏偏是这种功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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