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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儿也称王》4,笑圣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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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王永寿元年六月,天气炎热,知了在大树上声嘶力竭地歌唱着。猿始王朝都城云州东城区的一座富丽堂皇的大宅院内,一位瘦瘦的老金丝猴妖,穿着华贵的袍子,一个小厮给他打着扇子,正在客厅里和一个年轻书生模样的金丝猴妖讲话。

那老人尖着嗓子道:“邯郸春秋呀,我哥哥他身体可好?”

那名叫邯郸春秋的书生听了,道:“老师他身体硬朗,一顿可以吃四五个一斤重的山桃呢!”

那老人又道:“哥哥他最近忙啥呢?”

邯郸春秋道:“老师最近建了一个门派,名叫拈花宗。他忙着整天和别的修道者讲经论道呢!”

那老人道:“拈花宗,难道哥哥最近动了凡心,想要拈花惹草?京城可是有一个百花帮。”

邯郸春秋笑道:“师叔会错意了!此拈花非彼拈花也!此拈花者,乃是拈花一笑,会心于内。”

那老人道:“原来是这样,手中拈着一枝花,还笑,他想如花呀!”

邯郸春秋笑道:“确实如花似玉。连准提师祖都说他悟性高呢!

不过这拈花一笑还有一个掌故呢。

在一个很遥远的地方,名叫娑婆世界。就是人类生活的忍受苦恼的世界。这个世界有一种宗教叫做佛教,佛教的过去教主叫释迦牟尼佛。据说此界众生安于十恶,堪于忍受诸苦恼而不肯出离,为三恶五趣杂会之所。和佛教建立的净土和极乐世界形成了鲜明对比。所谓佛教,就是一种以一切的智慧自内证打破无明烦恼,成就菩提(觉悟)之道。佛的意思呢,就是大智、大悲与大能的人。佛教分为小乘和大乘。小乘自度,修行的最高境界是罗汉。大乘自度也度人,修行的最高境界是佛。小乘破我执,证我空。大乘破法执,证法空。三法印即此法精髓:诸行无常、诸法无我、涅盘寂静。所谓‘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自净其意,是诸佛教。

话扯远了。那释迦牟尼佛修道成佛后,就在灵山上教化众生。这时他的弟子,万物的造物主大梵天王和部下眷属来奉献给佛祖金婆罗花。释迦牟尼佛祖拈着一朵金色婆罗花,让弟子们看了看。大家都默然,不知什么意思。只有他的一位弟子迦叶尊者破颜微笑。于是释迦牟尼佛道:“吾有正法眼藏,涅盘妙心,即付嘱于你。你能护持,相续不断。’后来迦叶尊者持续相传,创立了‘不立文字,教外别传;直指人心,见性成佛”的禅宗。

禅宗三十三祖祖师有偈言道:

释迦牟尼:法本法无法,无法法亦法,今付无法时,法法何曾法?

初祖摩诃迦叶尊者:法法本来法,无法无非法,何于一法中,有法有非法?

二祖阿难尊者:本来付有法,付了言无法,各各须自悟,悟了无无法。

三祖商那和修尊者:非法亦非心,无心亦无法,说是心法时,是法非心法。

四祖优波瞿多尊者:心自本来心,本心非有法,有法有本心,非心非本法。

五祖提多迦尊者:通达本法心,无法无非法,悟了同未悟,无心亦无法。

六祖弥遮迦尊者:无心无可得,说得不名法,若了心非心,始了心心法。

七祖婆须蜜尊者:心同虚空界,示等虚空法,证得虚空时,无是无非法。

八祖佛陀难提尊者:虚空无内外,心法亦如此,若了虚空故,是达真如理。

九祖伏驮蜜多尊者:真理本无名,因名显真理,受得真实法,非真亦非伪。

十祖胁尊者:真体自然真,因真说有理,领得真真法,无行亦无止。

十一祖富那夜奢尊者:迷悟如隐显,明暗不相离,令付隐显法,非一亦非二。

十二祖马鸣大士:隐显即本法,明暗元不二,今付悟了法,非取亦非离。

十三祖迦?摩罗尊者:非隐非显法,说是真实际,悟此显隐法,非愚亦非智。

十四祖龙树尊者:为明隐显法,方说解脱理,于法心不证,无?亦无喜。

十五祖迦那提婆尊者:本对传法人,为说解脱理,于法实无证,无终亦无始。

十六祖罗候罗多尊者:于法实无证,不取亦不离,法非有无相,内外云何起?

十七祖僧伽难提尊者:心地本无生,因地从缘起,缘种不相妨,华果亦复尔。

十八祖伽耶舍多尊者:有种有心地,因缘能发萌,于缘不相碍,当生生不生。

十九祖鸠摩罗多尊者:性上本无生,为对求人说,于法既无得,何怀决不决?

二十祖?夜多尊者:言下同无生,同于法界性,若能如是解,通达事理竟。

二十一祖婆修盘头尊者:泡幻同无碍,如何不了悟?达法在其中,非今亦非古。

二十二祖摩瞿罗尊者:心随万境转,转处实能幽,随流认得性,无喜复无忧。

二十三祖鹤勒那尊者:认得心性时,可说不思议,了了无可得,得时不说知。

二十四祖师子尊者:正说知见时,知见俱是心,当心即知见,知见即于今。

二十五祖尊者婆舍斯多:圣人说知见,当境无是非,我今悟真性,毋道亦无理。

二十六祖不如密多尊者:真性心地藏,无头亦无尾,应缘而化物,方便呼为智。

二十七祖般若多罗尊者:心地生诸种,因事复生理,果满菩提圆,华开世界起。

二十八祖(中国初祖)菩提达摩大师:吾本来兹土,传法救迷情,一花开五叶,结果自然成。

二十九祖(中国二祖)慧可大师:本来缘有地,从地种花生,当本元无地,花从何处生。

三十祖(中国三祖)僧灿大师:花种虽因地,地上种花生,花种无生性,于地亦无生。

三十一祖(中国四祖)道信大师:花种有生性,因地种花生,先缘不和合,一切尽无生。

三十二祖(中国五祖)弘忍大师:有情来下种,因地果还生,无情既无种,无性亦无生。

三十三祖(中国六祖)惠能大师:心地含诸种,普雨悉皆萌,顿悟花情已,菩提果自成。

而我师傅读到了有关禅宗的一些文章,很喜欢那种顿悟的调调,就创立了拈花宗,大体上和禅宗是近似的。”

那老人道:“我那大哥,确实悟性高。记得小时候,我们见到了一片草地,野草长得非常茂盛。我就说,‘这儿的野草好多呀!’

大哥却说,‘这哪是草,这是肉。’

我就说,‘怎么是肉呢,明明是草嘛!’

大哥道:‘你想想看,这些草如果被牛羊吃了,会不会变成肉?’

我道:‘会呀!’

大哥道:‘所以我说它们是肉。’”

邯郸春秋听了,很佩服地讲道:“想不到我的老师竟然在小时候就已经达到了‘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的境界了。”

那老人道:“是呀,所以后来他就出家修行去了。我父亲问他不想娶媳妇吗。他说那女子都是粉面骷髅。”

邯郸春秋道:“老师竟然那么早就能断绝**,看破红尘,真是大智慧的人呀!”

那老人仰天想了一想,叹了口气,然后对邯郸椿道:“听说你还会说笑话,人称你为笑圣,善于讲笑话,你就讲一个笑话吧。”

那叫邯郸春秋的书生道:“哈哈,既然师叔喜欢听笑话,那我就讲一个吧。

一人夜膳后,先在板凳上去睡,翻身说:‘底下硬得紧。’

妻在灶前听见,回言道:‘不要忙,收拾过碗盏就来了。’

那老人听了笑道:“你这娃娃,欺负我硬不起来是不,竟说这笑话!”

那邯郸春秋蓦然想到此老人的身份本是太监出身,就赶紧诚惶诚恐地跪倒在地道:“小生该死!小生该死!”

那老人正是以前的猿始王朝的太监总管,如今闲居在家的费亭侯曹腾,他听说岳州才子邯郸椿来到京城求官,于是派人将他请来。

曹腾急忙上前,将邯郸春秋搀起道:“哎呀,不过就是说句笑话,当什么真呢!快快请坐!”

邯郸椿再次谢罪,这才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曹腾道:“我听说你才华出众,少年之时,所写文章便冠于岳州。我的家乡也在岳州,前天一次宴席之上,我和太学院的首席教官,我们的老乡蔡根谈先生谈话,他就很推崇你,说你不仅文章写得好,书法也是当世一流,古今八体,你都很擅长。他还曾经在你撰写的一篇碑文之上,题字赞赏呢。”

邯郸春秋听了,道:“古今书法八体,乃大篆、小篆、刻符、虫书、摹印、署书、左书、隶书。但我最擅长的,不过篆书而已。再说我书法之技,不过小道。那里比得上侯爷,辅助国政。”

曹腾道:“哎呀,快不要说我了,一个行将就木的人了,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了。”

邯郸春秋道:“听说当年桓王能够当上大王,还是侯爷的大力相助呢。”

曹腾道:“哪里,那是司马冀将军的功劳,我只是给了他一个小小的提议而已。”

原来当年顺王去世后,司马氏的儿子被立为大王,但不久病死。司马氏又抱养人家的一个婴儿,那婴儿被立为质王。司马氏则作为王太后,垂帘听政。那质王长到了一百五十岁时,由于不满司马太后,司马冀独揽朝政,说了几句牢骚话,司马冀一怒之下,将质王毒死。

这时最有希望被立为大王的有清河王刘打算和利吾侯刘小志。朝中大臣大部分赞成立清河王刘打算为大王,认为刘打算精明能干。可是有一次曹腾去拜访他,那刘打算因为曹腾是一个宦官,对他很不礼貌。曹腾就对司马冀说:“那清河王刘打算太精明,要是他当了大王,你一定占不了便宜。那利吾侯年纪还小,你的姐姐正可以垂帘听政,利吾利吾,你听这名字就挺吉利的。”

司马冀听了,果真立刘小志为大王。那时闲聊的时候,我也曾劝司马冀,让他不要太过嚣张跋扈,利欲熏心,但司马冀不听,他以为他能永远站在权势的最高峰,就不顾一切地施展权威,大肆享受,屠杀异己。

司马冀依仗着姐姐司马太后的权势,大肆诛杀朝中异己。许多正直的大臣,因为得罪了司马冀,都被他找个借口,或杀或关或贬,弄得朝政混乱不堪。

司马冀当时的权势大到了什么样子?按猿始王朝规定,异姓不能封王。司马冀被封为万户侯,但他却被封三万户,他的老婆则被封襄城君,比桓王的姐姐长公主还要威风。他们夫妻二人,在京城对街为宅,盖满了豪华殿宇,金玉珍怪,充积藏室。又广开园圃,采土筑山,飞禽鸟兽飞走其间。你要想进司马冀的门,对不起,看门的不会随便给你通报的。你只有行贿看门人,他才会给你通报。据说那看门人一天受贿所得,就是千两黄金。

那桓王刘小志长大以后,司马冀的姐姐司马太后死了。司马冀就将自己的女儿嫁给桓王做王后。司马冀这时更拽了,大臣上朝不能带武器,他上朝却可以带剑。大臣见了桓王要行礼下拜,他可以不下拜。桓王对司马冀的赏赐,那是数也数不清的。

后来司马冀的女儿病死,桓王心中不平司马冀威行内外,就暗暗召见宦官张嚷等,以及不满司马冀的一批大臣,除掉了司马冀,杀掉和贬谪了司马冀的党羽,于是朝中为之一空。那次没收的司马冀的家产,足有全国十年的税收之多。为此高兴得桓王还将那一年全国的税收减免一半呢。

曹腾因为和司马冀相近,于是也被牵连在内,幸亏这次除掉司马冀的行动中,有他的两个徒儿张嚷张欢,他才算有惊无险,保住了性命。但从此以后便闲居在家了。

邯郸春秋道:“侯爷当年能从一个小小太监,一直做到大内总管,也真的不容易了。”

曹腾听了,似乎又想起了当年的往事。他叹息了一声,道:“是呀,当年我进入王宫,每天都是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到了晚上摸摸脑袋还在不在,早上起来再摸摸脑袋在不在。你不知道,身在宫中,一不小心,就会惹来杀身大祸的。我最初也不过是个小太监,那时候司马氏还不是皇后,她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妃嫔。因见我会办事,就把我讨了去。后来我就一心侍奉她。后来司马氏有了儿子,儿子被立为太子,她母以子贵,也当上了皇后,我于是也鸡犬升天,先是做小黄门,然后做中常侍,然后做大内总管,封费亭侯。

在我的手上,我曾侍奉过三位大王,数百年匆匆过去,唉,真是恍然一梦呀!”

邯郸春秋道:“我的师傅曹溪,曾经夸奖你。你虽然身为宦官,却做了不少有益于朝廷的事。比方说,你曾经为朝廷推荐过许多人才和名士。”

曹腾道:“这做宦官,本就是出力不讨好的事。自己想着以后留下些名声,所以顺便做做罢了。”

邯郸春秋道:“现在朝政一日不如一日。北方的玄武国,寒州边境的乌猿部落乌猿军、黑猴部落的黑帝军,西方的凤族昆夷国,几个猕猴部落,南方的兽族万寿国,也屡屡攻打我国边境。鬼州境内的阴山群鬼阴魔也有异动,据说为首的金角鬼王,银角鬼王等,也曾经率领鬼军攻打过鬼州郡城,其他也多有百姓造反闹事。虽然我朝名将辈出,有张欢,段婴、皇甫贵,不断击败那些造反和侵略的贼寇,但难以斩草除根。真是大患呀!”

曹腾道:“是呀,可惜我老了,已经将近六百岁了。说话也没有用了。上阵杀敌也没有力气了。”

邯郸春秋道:“师叔不老,师叔再坚持个二百年,就可以修炼成猿了。”

曹腾灰心道:“我纵然修炼成猿又如何?还不是废物一个!”

邯郸春秋道:“师叔不能这么说,你看我师傅,他没有做太监,也没有结婚就修道去了嘛!对了,师叔,为什么师傅他会去修道,而你却去当了太监?”

曹腾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幽幽地道:“唉,此事说起来,还有一段伤心的往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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