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呢？”看着雪狼激动不已的表情，林木忽然来了兴趣，若有若无的，他感到这个叫约翰斯的杀手身上有一种特别的东西，很让人着迷。

“他们？哦，这些事情是秘密，如果你想从事这一行业的话，你一定不能让别人知道太多有关你的事情。”雪狼说着，用眼睛看了看林木，狡猾地笑笑：“虽然我告诉过你我是他的朋友，但对于他的过去，我也并不十分了解，甚至对于他自己，我也只见过几次面。”

“你们只见过几次面？”林木忽然有了种被愚弄的感觉。

“是的，我们只见过几次，但是我们彼此间的感觉非常好，非常亲切，你的父亲常常对我说一句中国话，叫做什么车蓬啊，头发啊，朋友啊什么的，该死这句话我总是记不住，因为我不知道吉普赛人的敞篷车和朋友之间的关系有什么联系。”雪狼说

“我知道他的父亲是李浩雄在四十年代末期来的美国，带着他的妻子，后来还生下了他。他们家很有钱，在洛杉矶有一套自己的别墅，据说是哪种非常豪华的贵族级别的房子。当时在华人圈子里有钱的一般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政客，所以很多人认为李也是，但李却是一个例外：他没有受到过很好的教育，来到美国之后很长时间甚至连英文报纸都看不懂；他从来不穿西装，总是穿一套正统的中国长袍。上面有很多漂亮地花纹，很漂亮的那种，或者就是穿运动装；他喜欢运动，但是对棒球和高尔夫都一窍不通，有人曾见过他从很高的地方跳下来没有摔伤，便传说他是一个体操运动员，呵呵。是的，很巧。他也姓李；最关键的是，他有很多钱，似乎怎么也花不完，但他自己却从来不上班，也不做生意，人们不知道他的钱是从哪里来的，都叫他‘银行家’。仿佛他地家里有一个银行一样，其实李是从来不去银行的，他地钱从来都是自己收藏。

“约翰斯的父亲经常带着自己的孩子出去旅游，他们取得都是一些非常偏远的地方，甚至是一些从来没人去过得山坡，而到了晚上，也经常有人看见他父亲带着约翰斯四处闲逛，人们都说这是一对古怪的父子。当然，不久以后人们就知道这对父子都做了些什么事情了。

“但是他的母亲却是一个非常和蔼可亲的女性，她虽然是个中国人，但明显接受了很多西方地思想，她坚持给自己的孩子取英文名，坚持让她的孩子去公立学校上学。鼓励约翰斯参加社交

“约翰斯就是在一个这样的环境下长大，他父亲是一个思想有些保守，行为有些怪癖的人，而他的母亲却是一个对人热情，和蔼可亲的长辈，我想这和约翰斯后来性格的形成有很大关系。”

“那它又是怎么开始成为一个杀手地呢？”林木问道。这个问题他已经想了很久了。

“因为他的家庭破裂了。”雪狼回答道。

“什么？他的家庭破裂了？”林木奇道：“难道他的父母离婚了？”

“不不不，我的孩子，比这个还要悲惨一百倍，他们家被灭门了，一夜之间。他们全家人都被杀死在那个豪华的别墅里。只有他逃了出来，因为那天他去了学校安排地野营。等他回来的时候，发现他们家已经变成了地狱。”雪狼慢慢说道，好像在讲述一个发生在古罗马战场上的传说。

“哪一个夜晚对于约翰斯来说是他一生中最重大的转折点，如果不是这一次突如其来的变故，也许他这一辈子成为洛杉矶最出色的一位牙科医生或者体育解说员，他曾经说过这是他最喜欢的两个职业。”

“是谁杀了他的家人”林木问道。

“我不知道，我想恐怕也没人知道，他的父亲虽然有些古怪，但从来都是与人无争，不和别人打交道，自然也不会得罪人；而他的母亲，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这次屠杀有由她引来地。他们家人向来都是安分守己，从来没有得罪过什么人，约翰斯很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他一直查不出一点蛛丝马迹来。”

“那警察怎么说？”林木问道。

“警察？你怎么会想到那些人？只要你能够在他们到达现场之前离开，那他们就什么也查不出来，我们从来不会为那些呆头鹅感到为难，你想想，就连约翰斯都查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些警察又怎么可能知道？”雪狼说。

“那后来呢？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因为这样他就开始杀人了吗？”

“后来他遇到了一个人，一个对他影响极大地人，我开始不是告诉过你，除了哈里斯之外，他还有一个值得信耐得好朋友吗？他叫做约瑟夫。”

“约瑟夫？”林木差点尖叫起来：“你说什么你说那个人叫约瑟夫？”

“是的”雪狼奇道：“怎么？你认识这个人？”

林木点点头：“我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但是我确实遇到过一个叫做约瑟夫地老人，而且他也对我说过，我和他以前的一个朋友长得很像。我想他就是你说的这个人。”

“是的，就是他，我听说他这么久以来一直隐居在加拿大，看来对于约翰斯的死，他的确心中有愧。”雪狼说道。

“他心中有愧？”林木奇道：“难道他做了什么对不起朋友的事情？”

“约翰斯之所以能够成为一个杀手，全部是约瑟夫地功劳。是他把约翰斯带进这个大门的。在约翰斯之前。我是独一无二的杀手之王，那个时候只有最顶级的买卖才能找到我，都是些大买卖，我杀一个人的起价是十五万美元，如果对方特别难搞的话，价格会翻倍，你知道吗。这在当时来说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了，就好像现在的好莱坞巨星地片酬一样巨大。”雪狼笑笑。脸颊两旁的皱纹看起来好像一道深深地刀疤。

“但是这一切随着约翰斯的到来完全打乱了，他就好像一个从亚马逊河引进的食人鱼，完全打破了我们这里的生态平衡，他的价格比我更便宜，但是花费的时间更短，手段更简洁。我杀人通常是用枪，这样不好。会留下大量的线索，而他不，他地杀人手段好像是一个艺术家，毒药、绳子、蛇、高楼、卫生间的吊灯、垃圾桶里的烟头……他的花样总是千奇百怪，层出不穷。他的手段太漂亮了，警察们常常由于查不出原因而判定死者是死于意外或者是自杀，他能够做到这一点在当时很受欢迎，你应该能够理解。没有人希望在花钱杀人的第二天就被警察敲开自己的家门。我在当时对他的行为是非常不屑地，那个时候我很年轻，很固执，我坚信我的方法才是正确的——用枪将子弹直接送进对方的心脏，这才是最直接最根本的方法，而他。只不过是一个从马戏团跑出来的跳梁小丑。”

“呵呵，他抢走了我大量地生意，这让我很生气。我当时的生活非常奢侈，我喜欢这种极尽奢华的生活方式，所以我的开销很大，他的出现虽然不至于让我立即流落街头，却让我感觉到了生存的危机。作为一个王牌杀手，以前我每年接到的生意数量是相对固定的，差不多每年五六笔，因为黑道上每年都会有很多仇杀。这个数量不会太多。也不会太少，上帝总是在很巧妙的安排着世界上万物的运转。让他们出于一个相对平衡地状态。可是约翰斯抢走了我地生意，”

“我第一次发现星期二的早上我地邮箱里什么邮件都没有；我第一次发现一个月来我连一笔像样的生意都没有接到；我第一次感受到一种无事可做的冷落与无聊；我第一次发现，我存折上的金钱数呈现负增长……这一切都让我由种抓狂的感觉，我本来打算努力做到三十岁，赚一大笔钱就洗手不干，但是现在，我发现我的这个目标离现实越来越远了。我决定要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毛孩。”

“你是怎么做的？你杀了他？”林木急忙追问。

“不，我当时还不打算那样做，虽然我认为要杀死他就好像捏死一条毛毛虫一样容易，但这样并不能让他对我心服口服，我要做一件能让他永远记住我的事情：我窃取了他的情报。”

“窃取了他的情报？”林木疑惑地问：“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你要知道，做我们这样是见不得光的，我们从来不和客户见面，否则警察们就可以很轻松的找到我们，像钓鱼一样把我们拉出水面来。我们和客户之间通过某些特别的方式保持联系，很多人的方式都不一样，还常常变化，这是为了安全考虑，我尝试着找到约瑟夫的联系方式，和他相比我是个老手，在这些细节上的经验要比他丰富的多，长期的工作让我知道很多人的联系方法。很幸运，我成功找到了约翰斯的联系方式，知道了他的客户。我的这种行为是非常危险的，因为一旦杀手将客户的资料泄漏出去，使客户的安全受到了侵害，那他将受到严厉的惩罚。”

“我这样做了，我将客户的资料发布出去，当然有的客户是不怕自己的资料外泄的，他们做什么事情都喜欢大张旗鼓的宣传，惟恐别人不知道事情是他们操纵的一样，而有的客户非常小心，他们不希望自己和事情有任何的瓜葛。这个客户很凑巧的属于第二种人。接下去发生的事情可想而知，这件事情在当时圈子里的影响之恶劣就好像克林顿的拉链门一样，仇家气势汹汹地宣布要报仇。而约瑟夫则成为了千夫所指，人们说他出卖了自己的老板，扬言要让他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但出人意料地事情出现了，约翰斯没有逃走，而是站了出来。从这件事情开始，他的名声雀起，成为了和我齐名的另外一个王牌杀手。”

听到这里。林木抓抓脑袋：“是吗？那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他发现不知不觉之中，自己已经被这个故事的情节所吸引了。

“他躲在客户的别墅里。杀光了所有来寻仇的人”雪狼说

“什么？”刚才雪狼的声音有些低沉，林木没怎么听清楚。

“他把前来报仇地人全杀了，五个人。”

“只有五个人？”林木觉得有些失望，在他心目中，这应该是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决斗，那个传说中地约翰斯应该好像长板坡的常山赵子龙一样视百万大军如无物一般，谁知道来的只有五个人。看来是对方太大意了。

“是的，只有五个人，但是你知道他们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吗——鬼脸马尼、牛仔查尔顿、大小胡贝尔以及冰人乔恩，这些人都是传说中的一流杀手，如果他们能活到现在，他们全都是国宝级的人物。也许你也曾经遇到过各种各样给你制造麻烦地人物，可是他们摆在这些人面前，就好像小学生篮球队和ＮＢＡ全明星队一起比赛一样。如果要出价。他们每个人的脑袋都至少价值六十万美元，这几乎相当于我一年的工作量，可是约翰斯，在一夜之间将他们全部干掉了。两个死在客厅里，他们在听到枪声之前就被人杀掉了；一个死在厨房，那里有一些弹痕。说明他还作出反抗开了几枪，可是有什么用呢？约翰斯只用了一发子弹就解决了他——这一点上他和你很相近，你们都非常节约子弹；另外两个是被人用匕首割破喉咙死的，呵呵，要知道他们当时都是全副武装的，而且，他们都是搏击好手——马尼和查尔顿。后来有人认为他们是被哈里斯杀的，当他们见到了哈里斯的杀人手段之后，认为这更符合哈里斯的行事作风，可是不管怎么说。从那一天之后。人们彻彻底底被一个叫做约翰斯※#8226;李地人所折服了，包括我。”

“这件事很快就过去了。风波开始平静下来，再也没有人找他寻仇，包括我。黑帮里的事情就是这样，如果别人认为你好对付，那么不管你如何低姿态，如何循规蹈矩，如何安分守己，麻烦总是喜欢来找到你，可是一旦当你表现出一种让人恐惧的能力之后，连麻烦都会怕你，远远地绕开你行走，很明显，此时的约翰斯就是一个这样的人，人们叫他‘地狱杀手’，如果没有需要，尽量离他远远的。”

“那后来呢？你们是怎么成为朋友地呢？”林木追问道。

“朋友？这个词语对我来说似乎显得有些刻薄了。我不确定我这辈子是否配有一个朋友。”雪狼的眼睛里有些迷茫的神情：“从那件事情以后，我开始不再这么仇视这个以前被我看成是跳梁小丑的人了，虽然他的存在的确影响了我的收入。我开始努力工作，降低标准，接一些小一点的订单，同时，我将自己退休的日期推迟，日子就是这样一天一天过去，忽然有一天，我接到了一个非常特别的订单，订单上有长长一串名字，在最后一排写着这次生意地酬金：两百万。”

“上帝保佑，这是我这辈子见过得最大数量地一笔生意，要知道，在当时这两百万就好像现在的两千万这么吸引人。虽然名单上地名字全是一些扎手的家伙，但我并不打算放弃这么好的一个到手的机会，于是，我做了一个非常大胆的决定，一个以前我做梦也想不到的决定。”

“什么？”林木问道：“你该不会是去找了约翰斯帮忙吧？”

“非常正确，我的孩子。”雪狼笑笑：“这是一个疯狂的决定，我知道我个人的力量是很难完成这一项任务的，但我又不愿意放弃这么好的机会，所以我找到了约翰斯，这个在我看来唯一配与我合作的年轻人。”

“我和约翰斯的交谈非常顺利，他并不介意帮我这个忙，只是提醒我要小心，因为对方是没有给定金的。”

“一般人要先收取百分之四十的定金，而我的规矩是百分之六十。可是这一次由于情况特殊，我答应对方可以先不收定金，等到事成之后一次性付清，我当时并不在意，因为我不相信有人敢在我的面前耍花招，对约翰斯的提醒根本没放在心上，谁知道当我们携手把事情都完成了以后，对方却变了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