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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清》第006章 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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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刘虞老儿,就是不想我们立功!”公孙瓒一拳击在帅案上“这个老家伙,只知道和和和,一天到晚就是对乌恒讲礼仪,兴教化,指望着几句孔子曰就能让狼子野心的乌恒人归降,却见不到每天有多少汉人死在匈奴、乌恒的铁蹄下、屠刀下,多少大汉子民成了乌恒的奴隶,生不如死,猪狗不如,这些他知道吗?真是个腐儒老朽!可恨可——”公孙瓒猛一醒觉,发现唐荣还在旁边,话语顿时一停。

唐荣心中一凛,知道如不说对话,可能会被公孙瓒猜疑。

“大人,刘虞自小长在皇室,锦衣玉食,高高在上,哪里了解民间疾苦。所知的百姓与所言的治国,只是如高层上流社会风花雪月般,是一种生活的娱乐小调,所以无知文人才会有‘治大国若烹小鲜’一说,治国岂可如做菜、如小儿玩乐般儿戏!

治国正如大人所言,不是柴米油盐,不是象做菜一样做不好可以重来,而是一条条血淋淋、活生生的人命!只有象大人这般出身民间,完全靠自己真本事一刀一枪打出来的,才称得上了解民间疾苦、了解百姓所需的父母官。故而唐某人不才,宁随大人征战外夷,还大汉一个安定江山,还百姓一个康泰盛世,也不愿去刘虞处,做一个风月文人。”

“说得好,这才是男儿本色!”公孙瓒用力地拍拍唐荣的肩膀,笑着展开了紧张的眉头,“你们刚才说的,我都知道,兵力相差太大,而且乌恒的战力我也清楚,所以才未草草出兵,一直在争取援军。只是我估计幽州方面怕是不会支持我们的了”

“大人,其实我也认为仅凭我军现状,打败乌恒是很有困难的。”

“哦,你也这么想?”公孙瓒望着唐荣的眼睛暗淡了不少,但马上恢复坚定“就算得不到援军,我也一样会出兵,身为军人,最希望的就是为国捐躯,马革裹尸,何况想打败我公孙瓒的人,恐怕现在还没出生!丘力居小儿,就让你知道一下大汉的神威!知道一下我公孙瓒不是那么好惹的!”

公孙瓒望着手下的将领,奋力地挥着手臂。公孙越等人开始尚且忧虑,但望着率领他们百战百胜,打得外族谈虎色变的无敌将军豪迈陈言,立刻一个个双眼射出精光,变得信心百倍,似乎只等公孙瓒一声令下,便可即刻开营。

唐荣望着公孙瓒坚毅的面容,心里升起一股敬意,不管以后的公孙瓒如何,面对外敌,面对国家,他当之无愧可称一个英雄。但也因此有管子城之败。

“大人,我的话还没说完。败乌恒是有困难,但捉张纯却没问题。”唐荣的冷静打断了公孙军的狂热。

“你有何计?”

“如果我们大张旗鼓进军,乌恒兵一定会去救。但是,摆着孟、刘二位大人的停战令在此,我们可以表面上班师回城,力争取得军粮援助,另外却偷袭肥如,将张纯一举擒获,丘力居知道后即使出兵也来不及了”

“妙!”公孙瓒双掌一拍。

唐荣接着说,“只是我相信这次敌军一定广布细作与斥侯,在我军附近及幽州潜伏,所以偷袭也要行得巧妙。另外,大人也应回一趟幽州,亲自现身说服援军。”……

…………

雪在飘。张纯的细作与斥侯都探明公孙瓒亲自回幽州搬援军未果,全军已分四批撤回。

看来,不到开春,公孙瓒是不会再来犯了,张纯丢了妻儿,心里烦闷得很,上次堵在石门山谷口的那个家伙远远地看了一眼,也不见得高大(就一米七三)却阻杀了我几百号人,还有亲弟、这辽西从未听过有这号人物啊,如果知道,我早就拉到我军中了,真是不甘心!

现在自己兵力大损,连能打的将领也找不到,这安定王大将军当得真寒碜。不过这次折了古卜台,倒令丘力居铁了心开春后发大兵进犯幽州、冀州,希望来年能打个翻身仗,夺取幽州吧。

可就不知几个妻妾,还有孩子,能不能等到我救她们出来?想到石门山那天早上囡囡还帮自己编着头发,想着那黑漆漆的眼睛,自己心中就一阵阵堵得慌,而且后悔不迭,为什么不把她们留在肥如城,至少留在管子城也可以啊,为什么自己认为一定能打下蓟县,为什么就没想到公孙瓒军力如此强悍啊?

唉——张纯一口接一口地灌着自己,一声接一声地叹着悔气,嘴时喃喃自语,“你们可一定要挺住啊,等着我开春打过去啊”……渐渐沉入梦乡。

这是“公孙瓒”呆在幽州的第八天,肥如城外,二更刚响完,肥如城东门就被打开,距离二三公里远的山坡后,一队四千多人的队伍踏飞白雪,汹涌而出,前面几百匹白马,最前面的正是公孙二兄弟,公孙瓒、公孙越。

大约几分钟后,公孙瓒便冲进了肥如城,突然“官军进城了,活捉张纯张举,杀啊——”凄厉的叫喊声响彻夜空,如同地狱放出了数千个黑白无常,将肥如城笼罩在无法抗拒的死亡之中。

亲兵一脚踢开了房门,推醒酒醉的张纯,“大王,不好了,公孙瓒杀进来了。”

张纯睁开一脸凄苦中的醉眼,呆了一下,“什么?公孙瓒不是在幽州吗?”

“大王,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只知道公孙瓒杀进来了,我们快跑吧。”张纯一哆嗦,手抓宝剑,冲出房门,边跑边叫,“快,备马!”

“光咚”一声,院门被人踢开,几十名官兵一拥而入,将张纯的亲兵一一杀倒,一个头领样的人物飞步上前,一刀搠翻张纯身边的亲兵,打掉张纯的剑,手捏住张纯颈子,猛一个绊脚,将张纯叭地一声重重摔在地上,跟上两个官兵,把张纯捆了个结结实实。

直到此刻,张纯的宿酒还一直未醒,他一直以为自己喝多了,精神不好,在发恶梦……

“篷”地一声,张纯被按跪在地,对面一样跪着篷头散发,五花大绑的张举,二人四目对望,长叹一声,张纯的酒终于醒了。

“张纯,你以为我还在幽州吧,哈哈哈哈。”张纯举目看见了得意洋洋的公孙瓒,苦笑一声:“几年前我在中山相上,还曾与伯珪兄畅饮,却不想今日要这般相见。”

公孙瓒似是想起当日的宴饮,得意的神色一滞,但旋即大怒,一口吐在张纯脸上,“呸,他***,你这狗才,还有脸说,当日席间你如何慷慨,卫国裂疆,却不想几年时间,到中平四年,你就反了,还做了汉奸,投靠外夷乌恒!”越说越气,抬起一脚,将张纯踢了个滚地葫芦。

张纯躺在地上,哼哼冷笑:“你以为我不想报国?当年羌族北宫伯玉和西凉韩遂造反,我写表朝廷和车骑将军张温,愿督同乌恒突骑,去西北平叛,可宦逆张让和张温嫌我没进奉,毫不理会,次年叛乱仍然未平,我又去信,还是不理。

而听说有个董卓,未有胜绩,却因为会送钱,今日已是破虏将军,比你伯珪兄的骑都尉都高吧,而我和升平兄(张举字,查不到,自己编的)从不贪赃枉法,收受贿赂,故此没钱打点,不到一年就分别丢了中山相和泰山太守,你说,这个朝廷对得起我们吗?”

公孙瓒呆了呆,但怒意不减,“哼,就算朝廷有奸佞之徒,但因此就可以勾结外族造反,做汉奸吗?”

“哼,既然刘宏这个天子不配做,为何不能让升平兄做,刘家的天下,还不是从秦朝抢来的?至于乌恒,我一直没请过他们出兵,他们打他们的,我打我的,两不相干。”

“你个混蛋!”公孙瓒一见张纯这个汉奸死到临头还如此嘴硬,火爆脾气立时炸开,抽出剑,看样子就想砍了张纯,公孙越和其他将领立即上前抱住。

张纯看着公孙瓒怒气冲天,叹了口气,“伯珪兄,事已至此,你又何必再费口舌,责问我什么,成王败寇,你动手罢了。只是,你能不能让我做个明白鬼?”

“哼”公孙瓒转过头去,理也不理。公孙越上前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你们不是在幽州吗?”

公孙越望望公孙瓒请示是否可以说,公孙瓒点点头,“哼,你那点把戏,我军早看穿了,大人去幽州不假,但那是为了蒙蔽你们,到幽州的当天,大人就出了城,现在幽州的那个是大人的亲兵,穿了大人的衣服而已,何况这两天大雪,加上斗篷,你们更是看不出来”

“那你们怎么突然来了这里?”

“告诉你,我军每晚撤走一批人,其中就有千来人偷偷中途转了道,四批人共有四千多,转道徐无山,绕个大圈到肥如城背后,也多亏这场雪,你们没多少斥侯,没暴露踪迹。然后我军先派人取了东门,再杀进来,就是这样,你服了吧。哈哈哈哈,可笑那刘虞匹夫,只要我们等等等,没想到这次平叛的功劳,全是我大哥的了。”

张纯点了点头“好计策,只是我想不通,你公孙瓒一向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今次怎么算计如此周全?”

“浩延——”公孙瓒终于答言了,刚才率先抢入院中,首擒张纯的一个二十来岁的黑衣青年走了上来,“我告诉你,这是我新得的客卿,唐荣唐浩延,智勇双全,石门山一人拦住谷口,独挡千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就是他,这次的计策就是他出的。”

张纯与张举晦暗的眼光转向唐荣,眼神一亮,“好,好,不料当日我军口中的‘飞妖’就是阁下,也不想阁下竟是这样有勇有谋的人物,好,能败于您、而不是莽夫公孙瓒手中,我们服,想来唐大人他日定非等闲之辈,就让我二人成为您成就大名的第一块基石吧!”好家伙,临死还要挑拨我一下,唐荣偷眼一看公孙瓒,果然见他双眉一动,不好!

“来人,先把他们押下去,小心看管。”公孙瓒转头对公孙越等将领招了招手,走进肥如府衙,也即曾是张纯王府的议事厅。

各人按主次站好后,公孙瓒指了指一名军侯,让他报告战斗情况。原来肥如城只有叛军万把千人,由于毫无迎战准备,今夜奇袭被当场格杀二千多,有一千多伤残或重伤,轻伤及无伤投降的还剩六千多,逃出城的有二千左右,另外缴获马匹六百多,弓箭十几万,甲胄三千,还从张举张纯府中搜出黄金万多两,及大量玉器、珍玩、银两、铜钱、布帛。而公孙瓒军队自己方面战死三百余名,重伤二百多,尚余三千多人保有战力,双方伤亡1比6,也算是个大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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