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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做老大》第四章 不打不成相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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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凌锋就这样地被投进了监狱,他很绝望,他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当他被宣判有罪的那一刻,他骨子里面最原始的善良的欲念在迅速地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各种邪恶的想法,在漫天地生长,迅速地生长。尤其是报复心理,几乎占据了他整个的身心。他甚至想要摧毁这个罪恶的世界。

他没有为自己辩护,因为他知道自己的任何辩护都是苍白无力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愤怒的冷对着他面前正在发生的这一切,愤怒地寻找着臧小军的身影,当他的眼睛落到了他身上的时候,他的脸扭曲到了极点。他相信,那个时候如果他是自由的,他一定会把臧小军撕的粉碎。

他也看到了方小芳,看到了方小芳那种痛苦的表情,他在心里心疼她。这些原本就是臧小军计划好了的,没有方小芳这个机会,臧小军还要寻找其他的机会,总之这个劫难是迟早的事。当他看到她听到对他的判决,她险些摔倒的时候,他的心里一惊,真想冲过去扶住她,怎奈自己被控制在椅子里,有劲也使不上!当他被带出法庭的时候,他回头看了她一眼,他看到她也在深情地望着他,满面泪水。

他痛苦极了。

狱中生活并不好过。一开始,他极不适应,终日沉默寡言。他甚至想到就以此来抗拒改造,于是他的头就倔强地昂向一侧,来对抗着来自各方面的各种探询的目光和各种探询的方式。

“疤哥,那边又进来一个,很嚣张,要不要归拢归拢他!”

“他什么底子!”

“还不知道,他他吗的什么也不说,整个一个哑巴,看着就眼不顺!”

“是吗,有这个事,那等到晚上的!”

“好的!”

“等等,先摸摸他什么底子,别是道上哪个大哥的替罪羊,那样以后见面就不好说话了”

“知道!”

“回来!”

“疤哥,还什么事?”

“不必摸他的情况了了,等收拾完再说,如果是道上的,我也早该知道了!”

…………

这是放风的时候,两个犯人在一起嘀咕的话。那个懒洋洋斜仰着被称为“疤哥”的,脸上有一道很清晰的刀疤,认识他的人就习惯叫他“疤哥”了。可别小瞧了这个疤哥,他可是这个狱中的老大,也是黑道中的重量级人物。他因为多种罪名被判入狱,一开始是判了有期徒刑20年,但后来通过外面的各种关系,多次减刑,现在是有期徒刑14年,他仍在打通各种关节,以使自己进一步减刑。虽然他在狱中也是呼风唤雨,对那些犯人重来都是说一不二。并且是吃香的喝辣的,因为哪个犯人有什么好东西都必须要先孝敬他,否则可能就要挨扁。但是这里毕竟不同于外面。他缺少的太多了,金钱,美女,地位,还有各种感官的刺激……这些都他吗的没有,他无时无刻不在向往着外面的世界。

他知道这一切都需要用钱来打通关节,所以他给他的老大捎信。他告诉老大,宁可倾其所有,也要尽快地换取他的自由。“钱算他吗的什么东西,老子出狱之后,身价仍能迅速地恢复到颠峰状态,甚至更高。做到这些,只需要两年,只要两年就足够了!”他想。

那个向他汇报的人走了之后,他仍在懒洋洋地晒着太阳,他嘴里叼根草棍,斜睨着墙外的一棵高大的绿色植物出神,他仍在想象着老大把事情办的怎么样了。说不定明天就会有好消息传来,他一脸的希望。

“吗的,又出来个小生荒子,看来过两天我还真得见识见识他,让他明白明白这里的规矩!就先让他们给他熟熟皮子吧!”想到打人,他的兴奋劲不知道从哪突然就生出来了,眼睛也跟着放起光来,恨不得自己亲自动手才解刺挠。

他吐出草棍,随手从兜里掏出一盒玉溪,轻轻地颠出一支,却并不用手拿,而是把烟盒送到嘴边,把烟从里面直接叼出来。

他四外看了看,须夷便有个人跑过来,到他跟前忙不迭地蹲下身,满脸堆笑地替他把烟点着。他悠然地吸了两口之后,见来人谗的要死,便把烟盒甩了过去,就不再看来人,“都拿去吧!”

“唉,谢谢疤哥,谢谢疤哥!”那人点头哈腰。

“听说又进来一个?”

“那可不,那小子死得狠,软硬不吃,就他吗的欠修理!疤哥您怎么个意思?”

“晚上再说!”

“唉,明白了!”

巴凌锋并没有出来放风,而是斜倚在铺位上,两只手交叉在一起,枕在脑后。他每天都这样,他每天都把所有的事情都过滤一遍,细细地过滤一遍。几天来,他一直是这样。

曾有若干人来试探过他的底细。和他搭讪,他却不理,就瞅着房顶出神。所有人都悻悻地离去,偶尔有人扔下一句话,“真***不识抬举!”

他并不在意别人怎么说,好象根本没听见一样。他就是想安静,绝对的安静,他要在安静中想想他该怎么过这9年,以及将来出去之后该怎么个过法。

他只有在开饭的时候,才起身。他可以拒绝一切,但是他不能拒绝吃饭,尽管那不叫什么饭,但是他必须吃,因为他还要活下去,他还要复仇,他要把那些诬陷他的人都统统收拾干净。他甚至想过还要做无冕之王,无时无刻不掌控着本地的天空,他不会再让黑暗滋生,不会再让无辜受害!

夜幕降临了。犯人们也都中规中举地躺在自己的位置上,睡着的肯定在做美梦了,醒着的也一定在想他们扭曲的心事……一切似乎都归于宁静了。只有外面的探照灯在不知疲倦地搜寻着一切可疑的情况,武警则在岗楼上来回警觉地观察一切。

203室此时却已经开了锅,十几个人突然对毫无设防的巴凌锋发动了袭击,巴凌锋再无还手之力。即使在平时,一个人对付这些人都不可能,何况是在这个时候。再说那些人也都不是吃素的,有些专门是靠打架吃饭的。

他被撂倒在地,身上到处是雨点般落下来的拳头和铁脚。他不知道该护住哪里才好,只好死死地抱住头,而任由他们在他的身上蹂躏。他感觉他就是练习拳击用的沙袋子,被打的飘来荡去,甚至灵魂都要脱离开他的身体而去……

当外面想起狱警杂沓的脚步声音的时候,那些人就迅速地回到自己的铺位上躺好,摆出各种姿势装睡,有的甚至还在夸张地打着酣,以此来挑衅狱警。那意思是说,你狱警什么都能管,却不能管人家打酣吧!

三个值班狱警打开门进屋了,巴凌锋还在地上趴着,经过突然间剧烈的殴打,他已经有些起不来了,他抬头试了几次,试图站起来,但最终又无力地趴下了。

一个狱警迅速地蹲下身,来检查他是否有致命的伤害。另两个则去铺位巡视,看看谁是肇事者。

狱警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种事在监狱是司空见惯了的。即使他们想管,也没那个精力,这种暴力事件说不定在什么时候就突然发生,令人防不胜防,他们就只好被动地处理一切,只要不出现太大的事故,只要不构成太严重的伤害,只要不死人,他们也就只有声色俱厉地一通吓唬了事。

蹲下来的狱警在巴凌锋的身上到处摸摸,捏捏,以确定他被伤害的情况。

这个时候,他才能从地上勉强一节一节地抬起身,最后从地上摇晃着站立起来,嘴角满是血迹,显得痛苦不堪。

“怎么回事?”

“没什么,我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他不想惹太大的麻烦,他也不知道都是谁动的手,好象整个房间的人都下手了。他知道众怒难犯的道理,如果还想在这个屋里混下去的话,他就不能把他们供出去,那样可能他吃的苦头会更大。而唯一他要弄明白的,谁是幕后的主使,是不是臧小军的人,他宁可和主使同归于尽而不是他们。

“把他带走吧!他伤的不轻,需要观察!”检查他的那个人向另两个狱警建议。

一个狱警就严厉地背诵了一遍他们早已背过了成千上万遍的,连自己都懒得再背的处罚条例,。而那些装睡的犯人们则又听到了说了成千上万遍的,连耳朵都磨出了耩子的训斥!他们佯装睡觉,心里却在暗笑。他们都敢相信,如果狱警再叨咕一会的话,肯定会有人忍不住笑出声音来。

那几个狱警扶着巴凌锋,缓缓地离开了狱室,他们身后大铁门又被哐啷一声关上了,然后是稀里哗啦上锁的声音。

脚步声消失之后,203里开始了窃窃私语,犯人们都在兴奋地谈论着刚才的事,分享着打人的快感。他们也实在没什么乐子,只有打人算是他们狱中生活的一点乐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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