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成的这个所谓经验交流的演讲，自然是没有什么头绪的，好在他常年经商，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几句场面话还是轻松应对的。东拉西扯了一会，说了一大堆似是而非的废话，也就下台了。

台下的家长们，应景般地鼓了鼓掌，心里都不大舒服。

“这个家伙，怎么突然考这么高的分数啊？”

“这个家长，这次会高兴地睡不着觉吧？”

“我看未必，这个分数实在是太诡异了，我绝对怀疑是作弊来的。”

直到散会后，一些相熟的家长，都还在路上议论纷纷。方杰的异军突起，成为了所有人的话题，甚至连他们自己孩子的成绩，都暂时被放在了一边……

方天成则是被王德惠单独请进了办公室，谈了很长时间才离开，王德惠反复地褒扬方杰最近一段时间的表现，询问方天成在家里如何教育孩子的，然后双方在这个问题上达成了共识，表示要互相配合，共同努力……但直到离开，方天成还是一头雾水，这个兔崽子，怎么就能考668呢……

回到家里，方天成脸上的表情十分怪异，阴晴不定，又有难以掩饰的兴奋。

张秀兰本来还对丈夫的这幅表情感到莫名其妙，但当她看到成绩单时，立即露出了同样的表情。

“这个孩子太不像话了！成绩差就差，怎么能弄虚作假呢！”方天成终于还是忍不住重重拍了拍茶几，砰砰作响。

“要不，等一会小杰回家后，我跟他好好谈谈。”张秀兰皱着眉头，担忧地说道：“说好了，你可不许打孩子！”

她是出了名的护短，况且心中除了失望之外，还有一些兴奋。儿子取得这么好的成绩，作为父母，即便再怀疑他作弊，但看见成绩单，也不可避免地会有些许兴奋。

方天成其实也不例外，他的心里，是相当地矛盾。

“不要再护着他了，就是你惯出来的！”方天成失望地摇了摇头，说道：“我宁肯他交白卷考零分，也不希望他从小就弄虚作假！”

张秀兰摇了摇头，她从小就一直惯着儿子，但她也知道，这次触及到丈夫的原则，自己恐怕劝不动了。

“要不，找小杰的叔叔来说说？”

方天纵在接到电话，得知了方杰的分数后，也是大吃一惊，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在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他沉思了半晌，对哥哥劝道：“我也不敢肯定小杰是不是作弊了，但他最近的变化挺大的。现在正是他努力向上的时候，你可千万不要打击他的上进心。我觉得这件事最好就当没发生过，即使真的是作弊，也不要责骂，否则他恐怕就真的要破罐子破摔了。”

方天成连声称是：还是弟弟考虑事情缜密啊，自己差点就犯了大错！

“对了，天纵啊，咱们家那个恩人最近有消息没有，要是有机会，我一定见见他，当面感谢他！”临挂电话时，方天成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他是一个草莽豪杰式的人物，重情重义，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久久欠着这么一个天大的人情，还不知道恩人是谁，让他难以介怀。

“暂时没没消息，如果有，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方天纵挂下电话，也摇了摇头，他倒不是觉得弄虚作假是多大个事，这种事他见得太多了，况且这个社会，老实人吃亏。自从上次他看到了那段录像带后，就更是坚定了这一信念。想到这里，他又不禁对自己的那个不知是何方神圣的恩人，感恩戴德了。

“哎，咱们这个侄子，真是惊喜不断啊。”方杰的婶婶知道了方杰的这个分数后，也是一脸地惊讶，接着问道：“哥哥嫂嫂是不是觉得他作弊了？实话实说，我也有这个怀疑。”

“我也怀疑分数的真实性，但我不是觉得作弊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惊讶的是，这要真是他的实力，那就太恐怖了。”方天纵端起茶几上的杯子，轻轻啜了一口浓茶，缓缓地放回去，节奏很慢，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眼睛盯着墙角那新买的金鱼缸……

许久之后，他开口说道：“你有没有发现，自从进入高三以来，小杰就完全变了一个人，表面看起来还是像以前那样贪玩，但你认真想想，他这半个多月，都做了多少令人匪夷所思的大事。别的不说，就说股市，要不是他，咱们全家都得遭遇灭顶之灾……”

婶婶点了点头，对于前段时间的股市，她越想越是后怕，也越感觉到这个侄子的转变，着实不简单，这个看似纨绔的少年，做出的事，早已胜过了无数的精英和专家。

但即便他再厉害，也不可能从前两个月的250，摇身一变668吧。

她不由得疑惑地问道：“难道，你相信这个分数是真的？”

“有这个设想，但不敢确信，走着瞧吧。”方天纵认真地说道：“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咱们不能再把小看小杰了，这个孩子，不简单！”

……

全世界都在怀疑着这个分数的真实性，但作为当事人的方杰，倒没有任何的负担。下午的家长会，学生们休息了两节课的时间，但曙光中学的学风实在严禁，高三冲刺阶段，一点点时间都不愿浪费。家长会结束后，学生们又被召回了教室，继续上课。

墙壁上的红黑双榜万分打眼，方杰的名字赫然在目，668这三个数字刺激着人的眼球。众人或羡慕，或嫉妒，或不屑，心情都久久难以平静。

一个长期被踩在脚下，专门为大家提供优越感的差生，突然有一天咸鱼翻身了，这得让多少人郁闷啊，比被那些一直成绩优秀的尖子生压着，要难受多了。

况且，所有人都坚信，方杰是通过不正当的手段，来获得这个分数的，就算不相信的也得相信，因为这让他们为自己找到了一个最好的借口。他们不会觉得自己是被方杰给比下去了，而是输给了无耻的作弊行为。

方杰一下子就陷入了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中。他能够感觉到无数双充满鄙夷的目光，充满了羡慕嫉妒恨。当然，他并不会在意，甚至还有些享受这种感觉。只有牛逼的人，才能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待遇呢，要是换做以前的自己，这些家伙眼中除了鄙夷和嘲笑，哪来羡慕嫉妒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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