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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罚》第九章 风云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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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委书记刘大明正在翻看秘书送过来的报纸,刘大明早上有读报的习惯,来到办公室,让秘书泡上一杯茶,自己则坐在办公桌上浏览报纸,一边拿着红色的笔不时的标记一下。今天,人民日报上的一篇文章引起了刘大明的注意,之所以注意到这篇搁在角落里的文章,是因为文章的标题――《从苏联近期动荡,看资产阶级自由化的危害》。

文章里头列举了近期苏联的一系列变动,包括领导人的调整和对外对内政策的变化等。笔者联系了前两年的事件,进一步提出资产阶级自由化的危害性,甚至更是胆大妄为的认定,苏联动荡的程度不限于此,在近期内会爆发一场更激烈更深刻的内乱。

很明显的作者是以一个右派的立场撰写的文章,但文中在谈到国内的改革时,却隐射了一些担忧。熟悉的思路,刘大明一下子看出了作者的来路,大人物们到底是怎样的想法啊,想起昨天来自京城的电话,刘大明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半个小时后,刘大明将桌上的一份文件,锁到了最下层的抽屉里。将来一阵子,又有好戏上演了。

......

一大早李凡屠就被村委会看门的老孙头叫了门。“李主任,李主任,你快点啊,乡里来电话了,要找你说事情!”

老孙头孤家寡人一个,吃住在居委会,顺便打扫打扫卫生,看看门啥的,要是有电话来了,老孙头也要帮着接个电话在转达给各位当家做主的。村委会里的电话,被一个大铁盒子包裹起来,只露出了听筒,键盘那里被锁住了,没有钥匙只能接不能打,而要是在村主任和书记的手里。

“来了。”李凡屠一边穿着上衣,一边去开门。

老孙头说了一声,又匆匆的回去了,院子里有几个小孩子,碰坏了玻璃啥的就不好了。

锁上门,李凡屠一边思考着着一边超村委会走去。

这几天经常有人来找李凡屠。问题还是老问题,粮食卖不出去,老百姓都着急上火,要是转到来年,陈粮食就买不上好价钱了。

浅水村的村民主要收入就是靠着一年两季的粮食,卖粮是一年收入的大头,粮食主要有冬春小麦,夏秋的水稻、玉米和一些杂粮。今年的小麦收成不错,各家的粮库都满了。现在的老百姓都希望早早的把粮食卖出去,来支撑上半年的花销。

卖粮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卖粮给国家,一个是等粮食商前来收购。以往的经验,县粮食局会在小麦收割以前就制定好了一年的粮食征购任务,然后发布到各乡镇。国家征购粮收购完成以后,余粮再卖给粮商。一般来讲,粮商的收购价要高于国家收购价,所以老百姓都愿意把粮食卖给粮商。

然而今年县粮食局并没有取消议转平收购的强制性任务,而是仍以去年的低价格强制收购,并且限制了云台县粮食市场自由转卖的份额,到了乡里,更是全面禁止了粮商进入。

这样一来浅水村村民上半年的日子就不好过了。他们能不着急上火嘛,隔三差五的就有人就跑到了村委会,听消息,顺便找新任的村主任想办法,没粮食不行,寻一个其他能挣钱的法子也好啊。

李凡屠也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浅水村的村民收入远远低于靠近东海高速其他几个村子,甚至都低于全乡的平均线。李凡屠曾经计算过,即使像今年这样的丰收年,卖掉粮食以后,收入也仅仅够解决一家的温饱问题,要是谁家有孩子上学,家人生病什么的,就难捱了。

俗话说靠山是山,傍水吃水。浅水村的依山傍水,有着丰富的自然资源。在张合同还没有组织起建筑队的时候,有手艺的人上山砍一些葛藤回来编制一些筐篓或者到水湾里割一块芦苇,编成苇席或者苇箔去集市里卖。这就是村里最主要的副业了。

政府也曾动过开发浅水河的心思,然而浅水河里的大多数都是普通的东西。经过专家论证,整个浅水河流域除了景色优美还能拿的出门之外,其他的都没有什么开发价值。众所周知旅游开发是一件系统而又周期长的项目,收益周期长就代表不能尽快的出政绩,因此没人有魄力去做这件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以至于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

也许是家教的影响,也许是天性使然,李凡屠习惯于善始善终,他来到浅水村,就想着能为老百姓做些事情,能帮浅水村摆脱这种在生存线上挣扎的局面。

拿起电话,李凡屠回拨了乡长办公室的电话,接电话的却是乡长的秘书。秘书告诉李凡屠,赵来明正在开会,要李凡屠下午去他办公室一趟。

李凡屠迷糊糊的放下了电话,着急的把自己叫过来,自己却去开会了,这不像赵来明的作风啊。忽然一个念头出现在脑海中:乡里肯定出什么事了!

正如李凡屠所预感到的,乡里却是出事了,而且是大事!

白斗乡党委副书记,组织委员周大福不慎从三楼跌下,至今昏迷不醒!

这个消息被传得沸沸扬扬,甚至连市里都知道了。不知道情况的一定很奇怪,一个乡党委副书记不慎从楼上摔下来受伤怎么会惊动市里的领导呢,难道这位副书记示威了不得的人物?

周大福今年53岁,从乡里一个普通办事员干起,几十年终于熬到了党委副书记的位子,虽然在白斗乡也算是位高权重但也不足以惊动市委领导。

这得从周大福坠楼的地方说起,云台县白马歌舞厅是云台县效仿南方现代城市建立起来一批现代产业之一,为了支持新事物的发展,也为了能让县里的干部们进一步了解改革的实质,云台县委办将白马歌舞厅列为了县里的招待点。

一周前,由连云市组织部牵头,组织了一次乡镇基层干部交流会,会议地点就设在了云台县城。周大福代表白斗乡参加了会议。会议结束后,按照安排,周大福等来自全市各乡镇的干部到白马歌舞厅休息。散场后组织人员却发现没有找到周大福,组委会非常重视,准备组织人员寻找,却突然接到了派出所的电话。

原来,自从歌舞厅开起来以后,在这附近就多了一伙闲人,平时做一些敲诈勒索的事情,因为这里的客人大部分都是来自各地的干部,遇到了这样的事情,碍于情面和纪律谁也不愿意声张。这样就助长了这帮人的气焰,开始到歌舞厅了钓凯子,然后再对其进行敲诈勒索。

周大福就是在歌舞厅遇到了这样一个小姐,周大福禁不住诱惑,跟着小姐上了三楼的房间,脱光衣服正在准备进入状态的时候,房间里突然多了三个男人,周大福才知道自己遇到了仙人跳。羞愤之下,周大福自是不会甘心受勒索,争执之下周大福不慎从三楼掉了下去,当场就人事不知了。

组委会在了解到情况之后,也是一阵惊愕,这可是一件影响恶劣的丑闻啊。特别是组委会主任,市委组织部新上任的副部长,尤为恼火,冲着闻讯而来的云台县委书记刘大明县长等人发了一顿脾气。刘大明等人也只能听着,这种事情搁谁身上也不好受。县委领导挨了批,周大福就该倒霉了,几位大佬一碰头也不用上会了,一张对周大福的处理决定就发到了白斗乡,开除周大福党委委员身份,撤销其党委副书记的职务。

这样周大福一脚离开白斗乡就注定了他很难再回来,即使周大福身体无恙,提前退休是他最好的结局了。

赵来明红光满面的回到了办公室,便见到了正坐在沙发上的李凡屠,脸上的笑容就更加亲切了。

“凡屠啊,等了一段时间了吧?”赵来明笑呵呵的招呼道。看到李凡屠手边放着的报纸,又问道:“有没有什么特别新闻,刚让秘书给你打完电话,就去开会,现在才回来。”这算是给李凡屠的解释。

“没什么,还不是苏联的那些事情,哎,又闹起来了,早晚得出乱子。”李凡屠一边整理着报纸一边说道。

“哦,你对此有什么看法,听你的口气,苏联是要闹起来了?”赵来明诧异地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李凡屠先是愣了愣,当然这不是他心口胡说,他对苏联的请款一直不看好,奈何审官簿的巡查范围仅限于浅水村,否则李凡屠真想去了解一下那边的情况。

“您这是考校我呢,在您面前我可不敢班门弄斧,丢人现眼。”李凡屠摆手道。

“哎,谦虚什么,你何老师都跟我说了,你小子看问题心思透彻,说说吧,就当咱俩八卦八卦。”赵来明笑骂道。

“额,我是这么想到,苏联的情况,就像是旧时地主家的姨太太,有几个是真心实意想嫁给地主的,现在地主家闹饥荒,姨太太们自是不肯跟他同患难,谁不想着再找一个好人家,人心不齐,这家不散才怪。”

饶是赵来明已经做好了李凡屠会有一番怪论的准备,但听到他把苏联如此比喻的时候,还是瞪大了眼睛瞅着眼前的年轻人,这小子什么话都敢说啊。现在虽然已经到了九十年代,但人们对苏联老大哥的崇拜之情还依旧存在着,谁会去这样埋汰一个一直被视为榜样和大哥一样的存在。

然而赵来明也不得不承认李凡屠说的有道理,苏联创建的时候,大部分都是被苏联的大炮恐吓着加入的,现在日子过不下去了,苏联的威望明显大不如前,尤其是几番的改革,让苏联内部形成了一个大肿瘤,已是病入膏肓了。

赵来明点了点头,神情突然变得异常的严肃,国内一直很关注苏联的情况,也有一些不好的声音,但大部分人都盲目的认为这位超级老大哥会挺过这一关的。苏联一直对国内有着深远的影响,如果苏联出现不可挽回的动荡,势必会影响国内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政局。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赵来明才从自己的思考中回过神来,看了一眼仍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的李凡屠,老脸不觉一红,干咳了一声说道:“乡里最近出了一点事情,恩,情况总体来说是好的,你也别也比太过担心,粮食的问题我会跟田书记在交流一下,争取早点解决这个问题。前两天你说要发展一下你们村的副业?”

“是的,乡长您给我们提点建议吧?”李凡屠恳切的问道。

“无农不稳。农业发展是我国经济建设的基础,凡屠啊,你要负起这个责任来啊。至于建议嘛,发展地方副业就要从自身出发,你们那的风景不错,听说编制手艺也是远近闻名,这一点上可以做做文章嘛。”

赵来明的话正说在了李凡屠的心坎上,他这两天也在打这方面的主意,当下也不再?嗦,回去做一下调研,先弄出个计划书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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