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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盗》第七章 三年之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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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十五岁的赵拓发疯般地击倒三员大汉后,满身伤痛地昏倒在菜市口。自昏迷中醒来的赵拓发现躺在这破败的小庙中,而旁边多了个笑容阴谲的黑袍老人。老者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被尘世里厮混多年,渐不纯洁的赵拓直接划归为**,这就是传说里那种有特殊嗜好的怪老头?赵拓怪叫一声后,双手环抱胸口,扬腿向老者苍老的脸上蹬去···

尽管初次会面不太愉快,赵拓却是在这山神庙里与老者一同生活了三年。拒人千里的赵拓缘何会接受这个陌生老人进入自己生活,理由当然不可能是赵拓在昏迷中**于老者···

“贼小子,你天资不错,跟着我,我会将你打造成天底下数一数二的盗魁。”“盗魁?”赵拓睁大了眼睛。

“三百六十行,每种行当里都有其间翘楚,状元,是舞文弄墨之人中的王者;将军,是每支军队中的至高无上的统帅;而盗魁,就是天下群盗中的顶尖翘楚。”老人目光炯炯地望着赵拓,脸上呈现的近乎狂热的痴迷。“盗魁,盗中的王者···”,默默念着这几个字眼,年幼的心禁不住开始憧憬。

“我凭什么相信你?”赵拓谨慎地像只小狐狸“你可以选择不信,而后每日里继续挣扎在饥饿温饱的边缘,浑浑噩噩地终老于岳阳城内。赌一把相信我,你只可能有收获而不会有任何损失,我能给你比岳阳市集更加广阔的天地。”老者言罢就闭上了嘴巴,等着沉默下来的赵拓做出自己的决定,他相信以赵拓的聪明,这不会是道难以抉择的题目。“我该怎么做?”果然,思索片刻后赵拓盯着老人的双眼,轻轻吐出了几个字。“相信我,服从我的安排。”“额,那个,请问,老头子,你是盗魁吗?”老人的眼神突然暗淡了一下,而后昂首一脸傲然道:“普天之下,无人比我更了解盗贼。”“是吗?那我改变主意了。”闻言,即使是沉稳如同老者,也圆睁了双眼,惊问:“为何?”赵拓从床上坐起,扭了扭脖子,强忍着笑意道:“看你的模样,盗魁似乎混的也不怎么样。”话音刚落,刚醒来的赵拓就被老者飞来的巴掌重新拍晕了过去。

从那日起,过去三年间,老者将一身本事倾囊相授。除了教赵拓偷盗之术,搏杀武艺,老者还教习小赵拓读书认字。第一堂课上,老者手把手地领着赵拓写下了四个大字:“盗亦有道。”

写毕,老人望着赵拓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说道“人心有善恶,而后世间方有尊卑。无论幽雅淡泊的山水泼墨,还是市井间淫秽春宫画册,均出自画师之手。三百六十行,没有低微的行当,只有卑贱的人心。身入盗门,只要牢记着自己应有的道,自可登堂入室,真正的盗贼,不是撞见腐肉的苍蝇,唯利是趋。盗,也是一种优雅。”望着一脸庄重的老者,赵拓轻轻地问:“如何才能有道···”“时时刻刻聆听着你心里的声音,无论你的双手承载过多重的财物,永远不要让那些身外之物淹没了你的心。”老人的话不重,但却如同打紧的木桩一般深深地夯实在了赵拓的心中。生平第一次,有人告诉赵拓关于做人的道理,这种感觉,很温暖。

自回忆中醒来,赵拓嘿嘿一笑,挨着鹰鼻老人坐下,摸了摸鼻子:“三年里我在你身上吃的苦头,可丝毫不比学到的功夫少。”鹰鼻老人不吝的撇撇嘴“废话,想学功夫还能不吃苦,难不成你拿着银子上街去问掌柜的,功夫多少银子一斤?”听的老者轻描淡写的话语,赵拓嘴角一阵抽搐,对于老者**武功和盗技所用的那些千奇百怪的方法方式,赵拓心中一直存在着一个大大的疑问:是否长久以来,自己一直在被老头子当猴子耍?如若不是那些奇奇怪怪地训练方式效果显著,赵拓恐怕早已翻脸暴走了。

“医者探察病情,分四个步骤:望,闻,问,切。同样,盗术也分四个步骤:明,近,抚,遁。

明,即探明目标,无论盗取是行人囊中的钱袋,还是府邸深阁中的珍宝,第一步总是要锁定目标所在,对周边形势了若指掌,孙子论战: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盗者,亦应遵循此理。

近,就是千方百计地接近目标,不管用何种方法,务必在对方毫无察觉地状态下与之贴近。

抚,即是取物,既然是盗而非抢,动手时自然应当手脚轻巧,如同清风抚过大地,轻柔且优雅。

遁,得手后全身而退,这才是盗术中最关键的一环。真正的老手,在动手前总会为自己精心勾勒好随时撤走的路线。即使盗宝不成,只要能安然退去,就不算失败。宝物有很多,一次不成还有第二次,而命,通常只有一条。明近抚遁,里面每一步都离不了对人心的算计,这盗字里的最高境界就在于盗心。”这是老者当年为小赵拓上的第一堂盗术授业课,其后的三个月里,在老者的安排下,赵拓每日日间立在市集,观察来来往往各型各类的人,他们花钱,拿钱,取钱,放钱物的习惯。三个月后,老者叮嘱赵拓每日里从人群中挑取五名生活阔绰之人盗取,然而不得动穷苦平民分毫。一个月后,每日盗取的人数加到了十人,再一个月,老者吩咐,每日盗取十人钱物,而后在其无知觉地情况下将钱物放回其身上。赵拓大愤,抗争,为老者血腥镇压,遂未果,屈身降敌。

关于武技,老者同样有着自己的的偏执,邪恶的老头自始自终没有教授过赵拓任何一套武功路数,而是在不断地喂招拆招中加以指点,不断锤炼着赵拓攻守的每一个步骤。将各类精妙招数一步步自实战中融进了赵拓的战斗本能。“功夫,不是耍弄出来给人看的,也不是手把手一招一式教出来的,简单,实用,粗暴,你的功夫只需要有两个目的”伸出两根手指在赵拓面前晃悠,老者不紧不慢地说道:“一击倒对方,二,不被对方击倒。”

至于轻功,老者用的修行方式更加粗暴。“爬出来为止。”老者直接将赵拓扔进了庙里两人高,壁上沾满了香油的大缸。转过身,老者美滋滋地捧起了酒瓶。后方响起的是赵拓一次次跌落在滑溜得无处着手的大缸内发出的闷哼声。

除此之外,在林林总总千奇百怪地磨难修行中,最让赵拓不堪忍受的是,某一个特殊的夜晚,老者往熟睡在大缸里的他身上倾倒了数十条长短不一拔去毒牙的蛇。“仔细观察这些蛇在爬行时是如何调用起体侧每一寸的肌肉。“老者的一句话,让赵拓度过了与毒蛇共枕眠的数十个夜晚。

三年前,老者说能让自己成为一代盗魁,赵拓将信将疑。三年后,赵拓坚信,就算呆在老者身旁的是头母猪,凭他的手段,也能将其**成盗中翘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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