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进山

自此，魏子风与徐世倩二人便在这雪家住了下来，一来是徐世倩与雪小蝉姐妹情深，两年未见自然是有着许多话要说，愿意多呆些日子；二来呢，徐世倩的身子也是未彻底恢复过来，需要一个清净的地方好好静养一下，否则说不得，以后是要留下什么病根的。

话说，这雪小蝉自小酷爱野外写生，当然这也是所有绘画爱好者的共同的兴趣，不过这雪小蝉却实打实地是其中的佼佼者，估计就是某些专业的旅行者也是稍有不足的，此实可谓是溯黄河、游长江、踏遍了人们所熟知的每个地方（跟徐霞客有的一拼）。如今年龄虽是不大，却已是游历天下，各名山秀水，甚至那极西沼泽之地与那极南蛮荒之境，也是多有涉足。天下虽大，却也耐不住她这般永不止歇地前进。两年之前，她于机缘巧合之下借宿于徐世倩的家中，二人一见如故，交谈甚欢，以姐妹相称，感情极好。

时间匆匆而过，不觉已是十日。徐世倩的身体本就没有什么大的毛病，加之这个天下第一修真世家什么疗伤圣药都不缺，要什么有什么，现在又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已然是好的不能再好了。因为怕再有什么别的事而耽搁了二十天后的入学试，于是二人本着赶早不赶晚的想法，就向雪小蝉辞行了，没有再住下去。雪小蝉虽有不舍，但也知终有聚散之日，也未多作挽留。而且这几日，魏徐二人也是隐晦地发现云江镇的气氛有些不对，就连抓一把空气都能闻到火药的味道，令人的神经也不由紧张了起来，似乎也因为这个原因，雪小蝉言谈举止中似乎也不愿他们这两个外人继续留在这里，并有些暗示地让他们尽早离去。

其实云江镇本非一个大镇，这里地处中原偏南之地，人烟稀少，经济也比较滞后，反过来有加剧了这了的人员外流。相对地，中原之士少有到此，即便是有这一个修真第一世家也是枉然，毕竟世家不比宗门，是不招收外姓弟子的，有的那么一两个也只是作为普通之普通的弟子来培养。所以总的来说，世家对于当地的人气提升可说是可有可无。从另一方面来讲，生活在这么一个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地方，谁都会烦，除了雪家碍于正义之道，不能离开外，基本上有点本事的人都跑了，留下的都是些不能走的或走不了的人。（杯具，现在的留守儿童和老人……）

但就小是几日，云江镇却极度反常地热闹起来，各色三教九流之人云集雪家，来来往往的都是修真中人，其中亦不乏成名散修，甚至还有人见到了十余名燕京学院的出色弟子，大家似乎都在紧张地准备着什么，颇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即使当地的百姓也可清晰地感觉到这种压抑的气氛。就连是天气好象也受慑于此，又回到了前几日的阴沉的样子，但还没下雨，好象也在期待着什么。

黑云压城城欲摧！

风呼啸，似鬼物号笑……大乱将起，冥冥中可曾有着一双眼睛在注视着一切？

恩，应该是有的。

原来，自从十年前，邪宗一举破印而出便迅速崛起，势头极猛，非但一些老不死的大魔头又重新站了出来，修为更胜过往；更有无数新生面孔冒了出来，且不乏精干之辈，即使相对于正道精英出色弟子也是不遑多让。

而镇外的无名小山在千年前则为邪宗的一处分坛所在之地，邪宗复出，十年修养，竟派出了大批的教众人马来此重建分坛。雪家虽多为经英之辈，苦于人少势弱，心有余而力不足，未敢贸然出手，于是广发英雄帖，诚邀天下豪杰。敌势颇大，正道之人也不敢怠慢，纷纷表示要来共襄锄魔盛举。于是便有大批的修真之人来到了这里。

众人商议而定，也就是在魏子风与徐世倩“离开”的第二天，大家便集合上了这无名写山，大有与邪宗一决死战，不死不休的架势。

正道为了人间公义，斩妖除魔，即便是上到山自也是义不容辞，更何况山上还没有刀。而邪宗虽名为邪，但普通弟子大都不甚为恶，却仅仅因为连作之故而被封千载，正自郁闷无比，如今好不容易回到了家乡，却又遭围剿，心中是气得不能再气了。双方“渊源”这么深，一见面往往就是一个法宝就招呼了过去，口中顺便再问候一下对手的几代长辈。一来二去，这是魔未除，仇也未报，无名小山反而遭了无妄之灾，成了被殃及的池鱼，如今是更小了。原本还拿得出手的小峰无辜被轰削数米，其小之名倒也是名副其实了。

这日清早，正邪二道御空而行，速度何其之快，双方不期而遇，躲是躲不开的，遂纷争又起。

正道一方出战的是一名男子，年纪约莫二十左右，穿着一件束身青衣，手持一杆上枪；看其服饰，竟是燕京一脉。晨风带者南方特有的凉意吹过已变做战场的小山坳，在他的脸上拂起一抹自信的笑容。不过却并没有人认为其狂妄，因为此人正是燕京来人中的第一人，被誉为燕京新生代最强者的水茗凡，一身修为在同辈中难逢抗手，当真是恐怖之极。

看向对面，只见空地之上站着一名身材中等之人，皮肤白皙，显得有些文弱，倒是貌似一名书生。其所拿的武器也是颇为符合其身段，乃是一杆长笛，上面雕刻有一些玄奥的法阵图案，略微有些模糊，看不真切，泛着淡淡的玄黑色的光芒。估计其修为不弱。

水茗凡冷哼一声，也不多说废话，法诀一指，一道紫金之光闪过，疾若闪电。长枪带起一阵劲风，以雷霆之势冲向对手，正是他那杆久负盛名的穿云枪。刹那间，狂风大作，飞沙走石，枪未到，其威已至，刮脸生疼。

书生眉间闪过一丝讶色，未料到对手出手如此之快、如此之猛。电花火石间连退数步，双手捻诀，长笛震天而起，迎上了穿云枪，两到光芒在空中撞到了一起。但听得“砰”得一声，两人身子皆是不稳，晃了几晃，两件法宝也一时僵在了那里。看样子，倒是一击平手。

这厢阵后，一中年人皱了皱眉，道：“这个妖人的道行不低呀！”同时，对阵中也一时呼拉拉的响起了诸如“好”“必胜”之类的话。

此时，阵中两件法宝又僵持了片刻，似乎谁也压制不了谁，一下重击之后，同时又各自飞回了主人手中。

书生收去了初时的淡定的微笑，满脸肃色，脚踏印结，口中一声大喝：“力劈华山”。

几乎在瞬间，手中长笛陡然间冲天而起，见风便长，须臾间已张至三丈有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水茗凡的头上打了下来。

黑芒大盛。

棒还未落下，众人便感到了一种颇为压抑的气氛，甚至于水茗凡都恍然失神，有了一种将要窒息的感觉，就像是沉浮在滔天大浪中的小舟，尽管颠覆的结局还未到来，但却只能无奈地等待，没有一丁点的办法。

阵中哗声的起：“此人竟是晏青！”近年来，魔教势力大涨，晏青之名也是声名鹊起，如日中天，隐隐有邪宗传人之势，与叶辰、落凡并称邪宗三杰。一杆封魂笛端的是出神入化，其成名技“力劈华山”更是威力绝大，不知震慑了多少的对手。

场中水茗凡毕竟也是出色之辈，几乎在失神的瞬间便又恢复了过来，有些不屑地笑了笑，没有丝毫退避的意思。右手一招，穿云枪霍然刺地，以此为中心，一个高愈六丈的蓝色光盾凭空而生。下一刻，封魂笛以一往无前的其实砸了上去。

轰然作响，只见光盾一阵乱颤，烟尘散尽，定睛一看，却是安然无事。众人在惊叹水茗凡修为之高之余，也不得不说，这水茗凡当真是艺高人胆大，若是真的迟了一下，恐怕还真就一代天才就此陨落。

封魂笛一击无功，随即向上折起。而水茗凡没有丝毫的犹豫，冷冷的目光盯着飞退的封魂笛，穿云枪紧随其后激射向空中，泛起层层紫金之光，登时如同长了十倍一般，枪身还握在他的上手中，但枪尖已然可以触碰到对手了。

“阁下也来受我一击，横扫千军。”一声顿喝，如暮鼓晨钟，仿佛就响在每个人的耳边一样，令人身心俱颤。

穿云枪发出“呜呜”的破空之声，向着晏青的脑袋横扫而去。晏青双眉紧皱，面色凝这重，不敢托大。左手捻诀，右手凌空虚划，口中念念有词，叱道：“疾”。霎时，突地一声巨响，周遭巨石皆是如受召唤一般，腾空而起，悬于其周。密密麻麻，一层又一层，数之不尽。

眉目间讶色一闪而过，水茗凡的长枪依旧还是狠狠地、义无返顾地砸了上去。一声巨响，幻化的长枪与巨石重重地击在了一起。眨眼间，尘土飞扬，弥漫在四周，无尽的碎石屑慢慢地飘了下来，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

水茗凡只觉得身子巨震，对方的“御岩术”竟是坚不可摧，穿云枪被整条反震了回来。

其实，他不知道，此时晏青的心中镇惊更甚。他自负天赋异禀，实力远超同辈，没想到往昔足以自傲的实力竟丝毫无法压制住对手，而对方阵后还有数名老者，估计是某些成名的散修。而自己一方更无一名老一辈人物坐镇，可以说是对方的实力远胜己方。

况且他来此地的目的也不是与敌人拼个你死我活的，为了一时义气而斗法，实在有些不值。思量间，已是去意已定。

趁着尘屑未尽之机，晏青一个晃动，竟是欺身而近，封魂笛玄黑光芒大盛，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已成千万之数，一时间，遮天蔽日，满天尽是笛影。

见此，水茗凡忙凝神戒备，不料这竟是对方一个障眼法。片刻后，玄黑光之中，一个身影冲天而起，疾驰向远方。

半晌，从空中传来晏青的模糊的声音，充斥着笑意，“哈哈，鄙人自负，今日得见一对手，实乃人生一大幸事。他日若见，定当再行领教。”

而原来其身后的邪宗诸人在他飞起之后也是一并御空走了。

见此情景，正道中人也没有什么大怒，叱呵的声音，似乎已经是习以为常了，即便是当事人水茗凡也只是报以无奈的一笑。

……

然而在战场的稍远处，却有不一对男女委琐的躲在一处委琐的树阴处，委琐地看者热闹。

“姐，我们真要跟上去吗，那个妖人好象很厉害的样子哎。娘说，我们这样回偷鸡不成蚀把米的。而且我们也不跟小蝉姐她们打个招呼吗？”

“那姐昨晚跟你说过什么？”

“姐只决定两件事，一件是大事，一件是什么是大事。”

“那姐告诉你，这件是的事，我说了算。而且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懂不懂。”说着还双手掐腰，颇有一代女侠风范。

这二人自然就是早已离开的魏子风与徐世倩二人了。原来当时二人只是假借赶路死名离开了雪家，但并未离开云江镇。

这等热闹，凭着徐世倩的性子，又哪有错过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