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宗棠又和刘飞扬三人说了几句，三人就退出了大堂。但三人被领到一处偏房，一个左宗棠的属官对他们说：“现在船政学堂也已被炸毁短时之内你们已不能再上堂，大人赏你们一些银两你们先置办一些衣物。朝庭已授了你们顶带花翎所以左大人也安排了一些事，林德风、李尚高你们两人先去马尾跟着福建水师收拾残局，以后再做打算这是左大人关防信你们拿着去船政局。刘飞扬你留在总督衙门跟着左大人前后办差。”

刘飞扬没想到自己能跟着左宗棠身边，心中惊喜不已。他送林德风和李尚高出总督衙门三人依依不舍，他们也送是同生死的人。四年的同窗，一场的生死之战，如今就要分离虽同在福州但青年人也是惆怅。

送别两人刘飞扬回到衙门，属官把他又带进了大堂，左宗棠还在大堂上批置着官文。刘飞扬轻声的说道：“大人，不知有何要小的去做？”

左宗棠抬头看了一眼刘飞扬，笑笑让他坐下。靠在椅子上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把你留下吗？”

刘飞扬摇摇头说：“小的不知？”

“我记四十年前本籍福州的林则徐林大人路过长沙时曾会见了我几次，一转眼四十年过去，林大人的音容笑貌我是记忆犹新啊。如今我也快到油尽灯灭的地步了。”左宗棠阻住刘飞扬要安慰的话。

“我的身体我知道，如今也就是强撑些时日，不过在此见到小子你也我的一幸事。你有胆有识，敢怕你早就算准了你对法舰开炮只有功而无罪，因此才敢这样做，而且你运气也不错虽然被你击中孤拔。”

刘飞扬忙诚惶诚恐的站起来，他正要解释。

左宗棠摇摇手说：“你不用了说了，这里就我们两人而且你做的也没错。你年纪青青就有如此见识，日后定然不凡。如今我大清朝积穷积弱，西方列强虎视眈眈，现在撑着朝庭不外我和李鸿章。我是不行了，而李鸿章此人本事是有的，让他为文臣或可造福一方可让他当武将太怕事了恐将为祸天下。可笑的是李鸿章不但为将而且还是帅，世事如此我等也不只好尽力而为了。”

刘飞扬听着左宗棠的话，脑中却从那另一个意识里得知，左宗棠对李鸿章的判断几乎无差。他不得不佩服左宗棠的先见之明，当然左宗棠与李鸿章打了半生的交道，双方都心知肚明。

左宗棠喝了一口茶接着道：“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为什么把你留下，因为我在路上就听说船政学堂有几个学员居然敢偷上炮台轰击法军。你也知道船政局是我一手创办，你也算是我的学生，你们有此胆识我很心慰啊。刚才见你谈吞举止有度，又本是船政学堂学生，这次朝庭赏了你个六品顶带，我也高兴你就算我的关门弟子吧。”

“关门弟子？”刘飞扬心中甚是诧异，左宗棠这样的朝庭大员会收弟子。心中虽是疑惑可还是立马跪下道：“多谢大人栽培。喔不，应该是参见老师。”

左宗棠满意的笑了笑，说实话他也不知怎么就收了刘飞扬为弟子。他一见刘飞扬就觉得亲近，很像年青时的自己，也不知自己怎么就动了念头就想收他为弟子，也许只能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

“今天，你先去安顿一下，明日起就到我身边学习吧。”左宗棠说完让人带刘飞扬下去。

刘飞扬向左宗棠跟着待卫出去，从早上出得牢狱到现在成左宗棠的关门弟子，简直就像坐过山车一样，不应该更像火箭一样一直往上窜。

刘飞扬梳洗了一下，毕竟在牢里呆了十多天虽然衣食等都没被为难，可也得好好的洗洗去去悔气。

好好的休息了一天，第二日一早刘飞扬到大堂上待着左宗棠。不多一会左宗棠就来到大堂，从他一入大堂，各式公文层层叠加，各样官员络绎不绝。起先刘飞扬只是站在旁边看着，左宗棠正看着一份急报。法军侵入台湾已攻占淡水正向基隆进犯，台湾守将刘铭传正在奋力抵抗。左宗棠随口问他：“你觉得刘铭传能守的住台湾吗，我福建要不要派兵增援？”

刘飞扬意识立即出现一道信息，他脱口而出道：“刘大人一定能守住台湾，而且还会重创法贼。”

左宗棠莫名的看着刘飞扬，他不知刘飞扬怎么就这么肯定刘铭传能守住台湾，而且就算刘铭传能守住台湾又如何敢说能重创法贼。他问刘飞扬：“你为什么这么说？”

“老师，刘铭传是淮军中不多的有胆有谋的战将，而且他上岛数月应当早知做好了准备，法军胆敢冒然进犯定难逃刘铭传的重击。而且现在也不见刘大人的求援公文，说明他守台湾起码现在还没问题。”

左宗棠点点头，“但愿如此吧。”

第一天跟在左宗棠的身旁看着他处置事宜，安排人物那就够刘飞扬学习上好一阵子。

一天忙碌，左宗棠并无和刘飞扬多言，只在天晚之后他把刘飞扬叫进书房。

刘飞扬恭恭敬敬的在左宗棠面前坐下，说实话他到现在还觉得有点匪夷所思。一个如此高品的重臣要是前两天他是见也见不到的，可一日之间成了自己的老师，现在自己就坐在他的面前准备聆听他的教诲。

“飞扬啊，跟在为师旁边一日有何收获？”左宗棠靠着椅，看着刘飞扬问道。

刘飞扬想了想道：“老师处置老练，用人妥当。”

左宗棠立刻阻止了他继续说，肃声道：“为师为人处事没什么好学的，我问你可看出今日为师安排各项事宜，任用各人的用意。”

刘飞扬脱口道：“老师用意就是一个字战。”

左宗棠微微点点头，接着问：“那你说说，我大清与法国的此战最终会如何？”

“我大清胜而不胜，法国败而不败。”刘飞扬按着脑口所知而答到。

左宗棠不解问道：“我说的这是何意？”

刘飞扬说：“在军事上我大清是能胜的，马尾海战后朝庭即已下了战心，我大清将士皆效命死战而且洋务运动以来我朝以有大变，军中多已用火器，法军区区万人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胜的所以战事上我大清必胜。”

左宗棠听了也觉得有理，但还不明白何为不胜。

刘飞扬饮了一口茶道：“但我大清对于法国而言整体还是太弱，朝庭虽以下了战心却无死战之心，因此很可能见好就收。这难免为法国所趁，他可能在战场没得到的东西却通过谈判得到。而且李鸿章李大人是事事都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没有从无血战到底的决心的。所以到最后只怕是我大清胜而不胜，法国却是败而不败。”

左宗棠站起来，忽而又坐下叹了口气，“胜而不胜，败而不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