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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蛰》第一章 年少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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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我们来看看大脑的结构:大脑约140亿个细胞构成,一个人脑储存信息的容量相当于1万个藏书为1000万册的图书馆,据美国科学家研究发现,天才如爱因斯坦也只运用到大脑的20%,一般人仅能使用脑能力的10%。覆盖在大脑半球表面的一层灰质称为大脑皮层,80%以上的脑细胞处于休眠状态,人们习惯地称这部分未开垦的脑区域叫‘上帝禁区’。”河南省项城第一高级中学的科学课堂上,年轻的女老师穿着黑色的职业短裙,指着黑板上一张大脑的剖面图激情讲解。但当时是下午第一堂课,学生们都昏昏欲睡,她鼓起的胸部和裙下露出的雪白小腿都没吸引到多少学生的注意力。

讲台下,坐在第一排的袁思凯不时歪过头,偷看同桌王睿雪的面貌与姿态,一位初春下雪天出生的女孩,他在心中一直叫她“雪儿”。王睿雪中等身材,活泼天真的面颊和生动的双唇都让人赏心悦目,小角度上翘的嘴角边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白皙的手指不时转动着手中做笔记的卡通圆珠笔。王睿雪的家就在项城市,那里虽然只是一个县级市,但有几家大型商场,新潮的衣服满大街都是,王睿雪的打扮一向很时尚。她那天上身穿一件淑女屋的白色衬衣,袖口和胸襟上系着浅粉色的蝴蝶结,下身是一件淡蓝色的牛仔短裙,一双圆润的小腿在桌子底下不停地左右晃动。不过袁思凯一直很欣赏的,还是王睿雪那双乌黑发亮的眸子,仿佛能把男生整个灵魂都勾住。

袁思凯身材矮小,一脸稚气,像没发育完全的初中生。他十五岁时以全镇第一名的成绩考取了项城一高这所省级重点中学。入学军训的时候,因为个子不高,体质又偏弱,教官为了让排面整齐划一,安排他站第一排,每次一喊“向右转”,他就看到一大排女生鼓鼓的胸部。这时,他仿佛就置身麦田里,闻到了许多白花花馒头的香味。他旁边站着的便是王睿雪,只是没有想到,后来两人被分到了一个班,还成了同桌。

袁思凯性格内向,在班上总是寡言少语。平日里除了一个人看看历史书籍,戴上耳塞听听流行音乐外,几乎没有其它爱好。倒是活泼开朗的王睿雪时常会向他请教一些数学题或物理题。偶尔,她还会给他讲起一些自己喜欢的动漫,比如《美少女》、《爱丽丝学院》、《百变小樱》等。袁思凯也会给她讲一些遥远的童年趣事,比如带着小狗和三叔一起进深山打猎,和淘气的小伙伴们爬树掏鸟窝,在炎热的夏日中午去小河里洗澡,摸鱼虾等。王睿雪总是歪着头,左手托着腮子,睁着大眼睛,很安静地听着,不时提出诸如“兔子是怎么下坡的,鸟蛋有淡绿壳的么?”之类的问题。

王睿雪有一块很好看的运动表,带荧光的。每次袁思凯向她问时间,王睿雪总是不厌其烦地挽起袖子,故意把手伸到他眼前,让他自己看――她知道袁思凯的眼睛有点近视。王睿雪的手腕很白,有点“皓腕凝霜雪”的味道。后来,袁思凯每天都故意找各种借口去问王睿雪的时间。刚开始,袁思凯并不十分清楚自己是否喜欢王睿雪,也不知道王睿雪是否喜欢他。袁思凯对王睿雪的情绪,很多时候,只是一种淡淡的恋慕,对于她的存在感到亲近和喜悦。

“为何未及时地出生在1874,邂逅你看守你一起老死,若果不可相约在和平地方,也与你畅游战地;为何未及时地出生在1874,挽著你的手臂彻夜逃避,漫天烽火失散在同年代中,仍可同生共死……”一个周日的下午,阳光晴好,学校没课,袁思凯正静坐在教室里写日记,耳机里反复在放陈奕迅的《1874》。王睿雪悄悄走了进来,从后面轻轻拍了一下袁思凯的肩膀,吓了他一跳。她请他帮忙去市里的新华书店挑选物理辅导书。回学校路过一家礼品屋,王睿雪无意中看上了一块售价68块的深白色翡翠同心玉坠,当时两人身上的钱却不够了,王睿雪依依不舍走出店铺。袁思凯以为王睿雪在暗示自己追求她,从那天开始省吃俭用,每天早晨少吃一包子,晚饭啃北京方便面,因为月底就是王睿雪的生日,他想给她买一件拿得出手的礼物。

奇怪的是,那个月的饥饿在袁思凯的感官面前变得朦胧恍惚,几乎消失了。他每天微笑着,梦幻似地进入自己内心创造的一个世界,心里温馨美妙的奇思异想把周围的一切变得象伊甸园般美好,每天在课堂上也表现出生机勃勃的样子。这时,袁思凯才发现,原来在他的内心深处,王睿雪如无暇的美玉一样完美,她早就把他整颗心都俘虏了,只是自己没发现罢了。袁思凯甚至在内心里寻思着要不要向她表白,她会不会拒绝自己?

“睿雪,生日快乐!这是上次你在礼品店看到的那块翡翠玉坠,我买来了,希望你能喜欢它,也能喜欢我。雪儿,我喜欢你……”一个月很快过去了,王睿雪生日当天下午,袁思凯高兴地买来那块深白色翡翠玉坠。在回学校的路上,袁思凯手摸翡翠玉坠的红线,心里琢磨着一会见到心爱的女孩,怎么开口才合适。

袁思凯刚走到教室,里面一阵欢呼。他一愣,原来是班长――一个身高将近一米八的瘦个子男生,手捧一大束鲜红的玫瑰,朝王睿雪走过去,教室里顿时沸沸扬扬。

“抱一个!”“亲一口!”“啵一个!”班上的男男女女都笑着大叫。王睿雪接过鲜红的玫瑰,脸上露出幸福的小酒窝,在众目睽睽之下,踮起脚尖在班长的脸上蜻蜓点水。原来两人初中就是同学,初二寒假就谈起了恋爱,只是一直没有在班里公开。当的一声,袁思凯手里紧握着的翡翠玉坠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他转身跑出了教室,两眼含着泪光,那束玫瑰鲜红的颜色,就像此时他心里被撕开的伤口。

那次月考,袁思凯的成绩从班上第一名滑到了第六名,更不可思议的是,他的物理竟然只考了48分。他的班主任,物理老师成冰大怒,把他叫到办公室,劈头盖脸训斥了一个半个小时。

袁思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老师的办公室的。可怜他刚从白天现实的噩梦中醒来,夜里一个幸福无邪而又残酷无情的梦捉弄了他:月色朦胧的夜晚,在校园的草地上,袁思凯眼角含着幸福的泪光,坐在王睿雪的身边,握着她的小手,印上千百个湿吻,她朝他甜蜜地一笑。随后他在半睡半醒中向她挺起的胸部内侧摸索,摸了一阵就再向她的下身探索,结果却摸到草地上一条冰凉的毒蛇,那毒蛇吐着血红的信子,颜色跟班长送王睿雪的玫瑰是一样的,毒蛇狠狠咬了一口他的手指……在一阵剧烈的疼痛叫声中,袁思凯完全醒了,躺在宿舍的床上,一股带着体温的热泪从压抑的心中狂奔而出,他摸着胸前那块冰冷的翡翠玉坠,绝望地哭泣了,这东西捡回来又有什么用呢?上面的裂痕像他受伤的心一样,已经无法修复完整。原来生活中一切的完美,都只是镜里之花,水中之月,青蛙王子的爱情,只存在于童话里。

第二天晚上,从小到大没玩过游戏的袁思凯,跟着室友从学校的围墙翻出,到地下游戏机室去玩。因为项城一高实行的军事化封闭式管理,学生只有周末才放半天假。

游戏让袁思凯暂时忘记了现实的苦恼。但让他郁闷难受的是,每天一不小心,就会在校园偏僻的角落看到班长和王睿雪亲热,有时候还是舌吻。每当这时,袁思凯的小和尚就会莫名其妙地原生态膨胀。有时上课他都如坐针毡,心如刀割,脑子里想象着班长的嘴唇贴着王睿雪的如雪的肌肤,沾满泥土的脏手还在她鼓鼓的小胸内侧乱动的情景。他恨不得马上拿着砖头上前把班长尖尖的脑袋拍开花,但终于没有那个勇气,他确定自己根本打不过班长。就这样,袁思凯的成绩急剧下滑,最后连他自己都不敢再看贴在教室墙上的月考成绩单了,班主任也懒得再找他谈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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