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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填四川》第七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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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宁徙招呼,宣贵昌就径直去了她家那堂屋。堂屋里,新制的檀木八仙大桌和太师椅明光铮亮。两厢的柱头上挂有木匾楹联,上联是:“道德祛除千般恶”,下联是:“忠厚自得万年金”。横匾是:“勇善人家”。宣知县看着,心里咯噔一下,为自己陷害常家而忐忑不安。嘴里却说:“好,好楹联。”问宁徙,“宁徙,怎么不见我那维翰兄弟啊?”宁徙怒火升腾,二目喷火,又竭力忍住。不想这家伙竟来这里做了知县,倘若维翰有朝一日归来,他定要迫害。就说:“他么,一直在外做生意。”宣贵昌就笑,心想,这家伙一定是死在来的路上了,宁徙属我,此乃天意。

迎接县老爷的酒席是在宁徙家那地坝里办的,由乔村长出面张罗。

请了本村富户和长者。宣知县居上座,乔村长和宁徙坐县老爷两边,赵书林挨宁徙坐。是乔村长强拉宁徙挨宣知县坐的。乔村长又强拉赵书林挨宁徙坐,对他俩说:“你俩在大堂上是对手,在大堂下是相邻,冤家宜解不宜结。”

宣知县面布酒红,呵哈笑:“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宁徙是我远亲的,我外婆的姨妹就是宁徙爷爷的小。嗨,我们闽西离这里八千里遥,想不到我和宁徙会在这里相遇,好,好!”

乔村长笑道:“我敬你们这老乡和远亲一杯。”朝宣知县、宁徙碰杯,仰头一饮而尽。

宣知县也饮尽杯中酒。

宁徙只做了下动作,对身边的赵书林举杯道:“赵相公,宁徙始终记得你对我家的相助,我敬你一杯。”不等赵书林回答,各自饮尽杯中酒。

赵书林喝了口酒。

当晚,宣贵昌知县一定要住宁徙家,说是与民同乐。乔村长甚喜,叮嘱宁徙好生款待。宁徙气得咬牙,推口道:“我一个妇道人家,知县住这里不方便。”宣贵昌执意要住这里,说:“你我乃是亲戚,你怕啥。”乔村长就拉宁徙到一边说话:“宣老爷对我说了,他会时常来岷坝,要优待我们村。我拜托你了,一定要好好接待,这不仅是为了你家,也是为了我们全村!”她欲言又止,本想对乔村长说宣贵昌的劣迹说他迫害常家之事,又没说。说了会暴露自己孤儿寡母之事,更担心维翰归来会遭陷害。狠了心,就让这坏蛋住,看老娘咋收拾你。

半夜,黑灯瞎火。

宣贵昌欲火攻心,他盼望宁徙那身子多年,这机会不能错过。如今自己是这里的父母官,她不敢不从,况且自己判案对她有功,她也应该感谢。对,今晚就把生米做成熟饭,而后娶她为妻,不仅可得到这个美人儿,还可以得到她这富有的家产,可算两全其美。

他轻步朝宁徙的住屋走去。

晚饭后,他去看了宁徙楼上那住屋,说是看看发了财的亲戚的住屋。果真富贵,尤其屋里那张樟木做的鸳鸯大床,有闽西老家风味。黑漆铮亮,似一把巨大的椅子。4根放亮的柱架挂有丝绸帐幔。床架、床屏、床沿、床脚雕刻有花草和龙凤呈祥图案。床脚雕有两只麒麟。他那目光落在柔软、鲜丽的被褥上,渴盼能与她鸳鸯共枕。他走到门口,伸手敲门,门却开了。大喜。莫非是她为自己留了门!从小他就和宁徙一起玩耍,她那性子如同男孩,跟他打过架也跟他玩过背新娘。开先是他和常维翰两人双手合成“轿子”,宁徙就坐在这“轿子”上摇晃。他就说:“不如我来背你。”宁徙拍手叫好,扑到他背上。他背她走圈圈。常维翰就喊,啊,新郎背新娘入洞房?!想到这些,他咧嘴怪笑,欲火更旺,举步进屋,脱去衣裤,钻进薄被。刚进被子,就惊骇下床,抓起衣裤狼狈出屋。那床上躺着的是个汉子。出门时,他听见“扑哧”的笑声。回到东厢他那住屋时,他咬牙切齿:“宁徙,看我咋整治你!”

宁徙判断宣贵昌夜里会来自己住屋,就让老憨睡自己那床。她没有那些啥女人的床不能随便让其他男人睡的讲究,她要收拾这个混账。她自己睡的老憨住屋。听见响动后,她穿衣出门,跟踪宣贵昌,果真见他上当,“扑哧”笑。只穿了腰裤的老憨出门来,欲追打宣贵昌,被她拦住:“老憨,且放他一马,我不过是为了乔村长那叮嘱。”

二人说时,常光圣从侧屋出来撒尿,对了楼下的院坝使劲射,射了好远,一道尿柱在夜色里泛亮。老憨笑道:“那天,我见小少爷跟几个放牛娃比撒尿,看谁射得远。”宁徙笑问:“他咋样?”老憨道:“他射得最远。那些放牛娃就喊,射得远,射得远,讨个外省婆娘来得远!”呵呵笑,“夫人,来自各省的移民多,不少男人都讨的远婆娘。”桃子从侧屋出来呵斥:“光圣少爷,咋跑到屋外来撒尿,不是有夜壶吗。”常光圣道:“我要讨个远婆娘。”桃子就抱了他进屋去。宁徙和老憨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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