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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上天》第九章 状元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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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酷夏,但入的山中却一股凉风,山路崎岖,虽然郭二狗他舅家距离山外有四十多里,郭二狗也不觉得,一路上只是蹦蹦跳跳,一会掐朵花,一会弄把草,一会儿高声嚎了嗓子卖弄下他娘教给他的几首歌谣,一会儿抓了石子恐吓下路旁树枝草丛中的小鸟。不知不觉就想,世界原来这般美好。以前的不快早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这外围的山势并不雄伟,逶迤而上,山木花草却越来越茂盛,正有几丛鲜黄的野山菊明亮异常,就几只鸟儿飞过,争闹枝头,也是舞姿轻盈。举头看,天高云淡苍穹高远,一轮红日正悬于东方碧空,万丈金光洒落,苍松浅翠,枫叶欲红,万物熠熠发光。漫山遍野的山风跑过,万木摇曳,哗哗作响。

看天蓝蓝风吹云走,山旁沟底小溪流水潺潺,鸟雀跳跃于林木枝头,清脆的鸟鸣歌声,声声不绝,五光十色的羽毛被阳光绚丽。两旁奇石时时伸出遮住光阴,偶有几只山羊野鸡隐没羊肠小道,惊起几声羡叹!

意境清妙绝伦,人儿兴致勃勃!

歪歪扭扭,转过几数山头,山峦绵延,复现奇峰耸立,道路更加崎岖,山石峭立突出左右两侧。此时古柏松树渐密,坡上沟下隐然成林,山风一路杀过,俯首挺胸间出虎啸狼叫般嘶吼。又有几株松树独自筑根在悬崖峭壁间,摇摇欲坠,让人徒生断折之虞。

一个懵懵懂懂的无知少年向着目的地进发,他却不知,这一次的跑路可能再也回不到下寨村的家了。

眼见转过前面这道弯,就是舅舅家的小村落了。

山里人居住的极为分散,郭二狗他舅家的这一片地方也只有七八户人家。待瞧见几间屋子,郭二狗不由的加快脚步。他的身影早被坡上村头的闲人瞧见,此时正是晚饭时间,村民习惯情趣,多是端了饭碗蹲在村口门前闲聊扯淡,望见远远走来一个人儿,几人好奇的在山坡观想这是哪来的客人。距离稍近,有一小丫头正是郭二狗的表妹,已十一岁了,也曾走亲戚赶集会见过多次,她看了仔细,发一声喊,欢呼着从坡上跑了下来。

俗话说“外甥是舅舅家的狗,随便吃随便走”,更何况这不仅是亲舅,更是亲姑姑家,郭二狗坦然气强,屁颠屁颠的跟了表妹进了舅舅家。

舅舅家很简陋,还好山里不缺木料和石头,也有几间茅舍。一进门,姑姑正在做饭,舅舅蹲在灶前添火,郭二狗赶紧打声招呼,姑姑看见他眉开眼笑,两家人早有亲上加亲联姻的打算,只是俩孩子年龄稍小,暂时瞒着他俩,只等过二三年郭二狗他爹请媒人来说合了。姑姑的心里,郭二狗不仅仅是自己的亲侄子、亲外甥、更是小姑爷。

姑姑刚蒸好了洋芋擦擦,煮好了稀饭,端上桌子,姑姑先给郭二狗盛了一碗,才盘问来意:“二狗子,这时候不帮你爹在瓜地看瓜,咋想起来姑姑家了?”

郭二狗扒拉着饭,头不带抬的道:“嗯,今年的瓜长势不太好,看不看都哪样了,我给爹说想来山里玩几天,我爹和我娘就让我来了。”

郭二狗的回答没引起舅舅和姑姑的一丝怀疑,看郭二狗三口两口吃完了一碗,就又给盛了一碗,只有表妹好奇的翻着旁边的图册问:“二狗哥,这画的是什么呀?”

郭二狗嘴里还塞着洋芋擦擦,歪头看表妹,严肃道:“小巧,你可要小心点,你手里拿着的可是武林秘籍,武林秘籍懂不懂?那可是千金难求的东西。”

正吃饭的姑姑和舅舅闻听噗嗤一笑,小巧表妹也笑了起来,她道:“狗子哥光会吹牛皮,就这些娃娃画的还不错,贴到墙上会更好看些。”

把郭二狗吓了一跳,表妹的话严重干扰了郭二狗的食欲,他顾不上吃饭,赶紧把图册取了过来,但怕无知的表妹真的把画页撕下当成年画糊在墙上。

姑姑和舅舅又笑了,一种并没一点点恶意的嘲笑,但笑声让郭二狗有些不自在,觉得必须纠正姑姑舅舅和表妹这种轻视的态度。他放下饭碗,尽力做出一副郑重的表情,道:“你们可不能小看这本书,这是我的老师专门给我绘制的,知道我老师是什么人吗?他可是一个高深莫测的隐身大侠,要不是看我聪明无比,才不会教我的。”

说完这些,郭二狗微微有些脸红,天知道自己为什么对张老头这般吹捧,以前和二蛋说起张老头的时候可没一点恭敬的语气。这时,舅舅端了饭碗出去了,可能是找人闲扯去了,郭二狗无奈的看了看意兴阑珊的姑姑,有些失望,只好把诉求的目标放在表妹身上,音量不知不觉高了几分,好让姑姑也能听清楚:“这图册可是我老师的祖传宝贝,里面有珍贵的内功心法,多少人都没机遇得到,要不是我和老师有缘分,多少银子也买不来这本书。”

郭二狗的话并没让姑姑惊讶,还是表妹显示了浓厚的兴趣:“狗子哥,你认识字?”

太伤自尊了,太小看人了,郭二狗有些懊恼,不高兴,哼道:“哥早都习练文章了,虽然没有老师的本事,上知天文下晓地理,但老师早都说我有状元之才,状元哪!你知道什么是状元不?”

表妹瞪大了眼睛,摇摇头,道:“不知道。”

郭二狗一听如同泄了气的猪尿泡,着实无语了,忿忿道:“不和你说了,我怎这么傻呢,我干嘛和蛤蟆说大海的故事呢!”

表妹别的没听懂,蛤蟆俩字是明白的,立刻伸手上来要揪郭二狗的耳朵,口中不依不饶道:“你说谁是蛤蟆?你说谁是蛤蟆……?”

郭二狗实在无法反击表妹的凌厉攻势,姑姑在一边也只哈哈笑忙着收拾碗筷根本不管,郭二狗第一次才知道女孩子是不能得罪的,慌忙求饶:“哎呀呀,你别揪耳朵啊,你咋比我娘还不讲理呢,这书送给你了,你想咋弄就咋弄,你把它做成鞋样子也成。”

告饶了半天,总算平息了表妹的怒火,图册也被表妹拿去了,不过倒是不紧要,那九招剑法早都会了,后面几百字的口诀在来的路上已经背的滚瓜烂熟了。

天色晚,待舅舅回来,一家人又闲聊了几句就散去安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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