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沉默了好久,才缓缓开口:“女儿家终究是要嫁的,爹本想给你挑得一户好人家,也好了了你娘的心愿……”
我凄凉一笑,本想!
爹别过脸去,无奈的说:“可你生的不是普通人家,注定了要走兰心的后路,爹虽不情愿,却也是无能为力的。@本章节孤独手打 www.ShouDa8.Com@”
“莫非今年选秀又有司马府的名额?”三年前,爹也是这样对姐姐说的,司马家从未在朝为官,只是沾了身为六王妃姑姑的关系,才日渐显赫。
爹默默的点点头,屋内一下子陷入了沉静,静得能听到远处传来的打更声,一下一下。
锦帕在手指上缠了一圈又一圈,还是狠下心来开口问,“姐姐一向乖顺。若女儿不愿呢?”
爹诧异的看着我,颓败的眼神中隐隐透出一丝决绝,“有些事由不得你,也由不得爹。”
现在终于明了父亲和二娘在丽景园争吵的事由了,原来一切皆因此次秀女的名单中有我的名字。
“你先回去吧,容爹再想想办法。”
“还有办法可想吗。”皇命难违,我岂能不知,冷笑着转过身去。
正要出去,却听门外传来珠儿和三姨娘的争吵声。
爹厌烦的开口问:“谁在外头?”
很快,三姨娘扭着水蛇腰一步三摇的走进来,丫鬟红儿托着茶盘小心翼翼的站在门外。
“老爷,夜深了,见您还未进餐,便拿了刚炖好的燕窝羹。”三姨娘柔声细语边说边叫了红儿进来。
红儿将茶盅轻轻放下便退了出去。
“我不饿,给如意拿回去。”爹冲她挥挥手。
眼见一番心意就这样被转手送人,三姨娘有些急了,“老爷,这可是玉倩亲自给您做的,费了好些心思呢,怎么能……”
爹沉声说:“你们的心意我自是明白,只是此时并无饿意。”遂又看我一眼,“搁着便是浪费了玉倩的好意,不如给了如意,倒也是两全其美。”
既已说明,三姨娘也不好多说。珠儿进来端起托盘站在我身后,三姨娘愤愤的瞪了她一眼。
从书房出来已经深夜了,园中一片漆黑,只远处灯笼映出几许亮光。
本来是要请了父亲的允许去王府找表哥的,可却平白被三姨娘打断了,只得另做打算了。
路过映绣楼,瞧见楼上楼下还亮有灯光,便停住了步子,回身端过珠儿手中的茶盅,轻声说:“你先回去吧,二娘怕是还没睡,我去陪陪她。”见她担心我而不肯离去,只好说:“夜深了,外头凉气重,你先回去,半个时辰后再来接我。”她这才勉为其难的走开了。
走进厅中,却不见丫头出来招呼,便轻唤了声:“二娘。”亦无人应答,怕是声音低,又喊了两声,依旧没人。
手中的燕窝已是温热,便径直上了楼,楼上虽点着灯烛,却依旧无人在,放下茶盅,正诧异着,却听到楼下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方才从翠轩楼出来,没人看见吧?”是二娘的声音。
“夫人放心,苏儿看的仔细,应是没人瞧见的。”
听她们话语中似是刚从翠轩楼回来,可三姨娘方才在父亲那里,她们去翠轩楼自是见不到的,难不成是去找玉倩了?
正思忖着,却听到上楼的脚步声,情急之下只好趴在桌上假寐。
很快,便听到苏儿惊呼一声:“二小姐!”
片刻,有人走过来,在我身边停住,“如意,如意。”二娘在耳边柔声唤我。见我仍是不醒,便唤苏儿取了披风给我披上。
“夫人,二小姐会不会听到些什么?”苏儿低声问。
二娘也不答话,又轻推了几下胳膊,自是不能再假装下去了,缓缓睁开眼,“二娘,你回来了,”我睡眼惺忪的问。
“你怎么在这睡上了?”二娘面露疑色。
我浅笑着将桌上的燕窝羹推到她面前,“给二娘送些宵夜来,哪知房中没人,等了一会儿不知怎的就睡着了。”见我话中带怨,二娘也不好再问什么,让苏儿把燕窝端下去热了。
见她并未起疑,便试探着问:“这么晚,二娘怎么还没睡啊?”
她掩饰着眼中的躲闪,起身倒了杯水,递过来,“近来闷得很,睡不着,这才带了苏儿出去透透气。”
“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明日叫个郎中过来瞧瞧?”我关切的问。
“不用了,这人上了年纪,每到换季的时候总是睡不踏实的。”见她婉拒,我也就不再坚持,将披风放回衣架的横杆上,“夜深了,二娘早些歇下吧,如意这便回去了。”
她亦不留我,着苏儿送我下去。
到了楼下,瞧见珠儿已在厅中候着。见我下来,便迎上来,扶着我向外走去。
回如意园的路上,珠儿几次欲言又止。
“有事吗?”
珠儿压低了声音说:“方才我见二夫人从翠轩楼出来,还躲躲藏藏的。”
“哦?可看仔细了?”转头看她一眼,珠儿肯定的点了点头。
府中都知,二娘与三姨娘素来不合,平日少有走动,那她为何要深夜去翠轩楼,而且还挑三姨娘不在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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