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风飘白日，光景西驰流。

鸿瞥一眼，流光红烛染朱颜。

落叶飘下，未长叹，五年已过。

柔软的丝帐被窗外的清风拂得一起一落，翩然浮动，惹得帐中的人儿有些恼意。

“姑娘醒了！”一声丫鬟的惊呼让白纱帐内的女子微微拧了柳眉。

“小燕，你还是这么咋呼出声的，往后还怎么找户好人家？”随着戏噱的玩笑，一双纤细白皙的掀开一角轻纱。

顷刻间，一名绝*子从帏帐中走下，指尖滑过浴桶边沿，一片片新鲜沾水的依兰袅袅飘浮在温水上，隔着一层薄薄的雾气，越发轻盈。

头顶双丫髻的小燕傻笑地摸着脑袋，仔细把篮中的花瓣撒到桶里，“姑娘说笑了，若能一辈子跟着姑娘，小燕也就心满意足了！”爽朗的笑声，是她最真诚的心愿，姑娘没有任何主子的架子，这与她见过的那些深闺小姐都不同，尽管姑娘性子清冷，不大说话。细想着，这世上也只有姑娘这般天仙姿色才能与王爷相配。

“小燕，你又失神了。”任水涵举着手，在发愣空洞的黑眸前左右晃着，“小丫头，你又在想些什么呐？”

想来，小燕是三年前才到后院服侍她的，听小燕自己说，她从小无父无母受尽凌辱，再加上小燕心直口快，都不藏话，众多丫鬟里小燕与任水涵的关系最为亲密。

小燕神秘地抿唇，替任水涵更衣入浴，小心翼翼地用木勺舀着温水，“奴婢是在想，如果姑娘能成为王爷的王妃，那就好了。”说着，小燕又美美地拖着脑袋，望着任水涵的模样出了神，“王爷待姑娘是与旁人不一样的，全府的奴才都看得出来。”

任水涵无奈地挠了挠青丝，肌肤上蒸起的热气如雾，如烟。

“对，王爷是待我与别人不一样。你们至少还能自由出入王府，而我只能成日在后院里打转，若说自由还不如笼中的金丝雀。”淡淡的哀怨，任水涵自嘲地合眼，任小燕服侍。

她何尝不知道这丫头一天到晚在她耳边唧唧喳喳，句句带着王爷，是何心思？虽说五年来，她被“禁锢”在百花落地的后院里，未见过这位传说中威慑朝野的王爷，但从小燕瀑布一样的口水里，她对这位墨?魂的所知却出奇地全面。

譬如――

天武元年，墨?魂率一百铁骑大破两万北夷，重创敌人大营。

元武二年，皇帝下诏赐婚，墨?魂拒绝，赐婚一事不了了之。

元武三年，墨?魂于北役战场，俘虏敌国皇子，立下赫赫战功。

……

几月前，墨?魂上书请求圣上，澈查尚书贪污一案。

在小燕口中的王爷，冷俊不凡，骁勇善战，运筹帷幄，没有丝毫缺憾，除了……为人冷漠，嗜杀凶残。

“那是……那是赛华佗吩咐的，要让姑娘用雪莲花蕾沐浴五年，府内的雪莲可都用在了姑娘的身上。”小燕吱吱呜呜，顾左右而言他。

任水涵看出她的尴尬，轻笑道，“谁和你较真了？你出去吧，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小燕也不再说什么，她清楚姑娘的脾气，说一不二。

“姑娘有事就喊我。”

听着门吱呀的一声，沾染雾气的睫毛缓缓睁开。

“梁上君子当了这么久，难道你就没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