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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仙侠录》第五章 女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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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女娲

话说那日杀出重围,南霁云便与慕容荃一起快马直奔临淮。两人凭着官府的通牒进了临淮城,然后找人问了路,直闯临淮太守贺兰进明的府邸。

婉转的歌声衬柔美的舞,太守桌前酒一壶。玉酿入口,微苦,眼中不忘看娇人舞。饮酒欢畅迎夜幕,国事家事如粪土。

正欢饮间,贺兰进明忽见两个身影从大厅飞奔而至。贺兰进明大惊,推开怀中的美人,一把抽出长剑,大声喝道:“何人,胆敢擅闯太守府!”只见他手中长剑不停晃动,看来是喝多了。

“在下是张巡将军帐下部将南霁云,如今睢阳被困,张巡将军率兵死守,城内粮草无多,望太守发兵援助。这是张巡将军托末将给太守的书信与通文。”南霁云丝毫没有犹豫,直奔到贺兰进明面前,单膝跪下。

贺兰进明听了,微微一愣,盯着南霁云看了许久,才收起长剑,去接过南霁云手中的书信。此时,身后的慕容荃看到,这太守府里虽歌舞连连,但贺兰进明周围的侍卫各个都已握剑在手。

正僵持之间,大堂之上,又来了许多侍卫,慕容荃回头看去,竟是他们刚刚闯进来时紧追不舍得侍卫。

见贺兰进明毫无回应,南霁云又补了一句:“大人,军情紧急,末将未能等到通报便擅闯府邸,望大人恕罪,还请大人赶紧定夺。”

贺兰进明将手中书信放下,又仰头喝了一杯的酒,眼中目光闪烁,心里暗暗盘算:如今李唐江山摇摇欲坠,我拥兵五万,又何能与伊子琦的十五万大军相提并论?不若等他们都个你死我活,我在出兵不迟,若是能逢天时地利,起兵做个皇帝又有何难呢?现在把我的兵士都打光了,谁又来出兵救我呢?就算今后做不成皇帝,只要有兵权在手,土地还是有得分的。

贺兰进明走近南霁云,将他扶起,然后轻声道:“将军辛苦了,为了这大唐的社稷,将军孤身突围,在下好生佩服,不知将军可愿留在贺兰帐下,待在下禀明圣上再发兵救援不迟?”

南霁云又何尝听不出贺兰进明话中的玄机,他分明是不愿趟这浑水,以便在乱世之中保持自己的实力,而话中话,竟是邀请南霁云加入自己帐下。

南霁云摇头:“多谢大人厚爱,但末将不才,在睢阳之危未解之前是不会有所逗留,再有,是这位慕容少侠与末将一起突围,若不是慕容少侠舍命杀敌,南某,恐怕早已葬身于伊子琦的铁骑之下了。”说着,南霁云看向慕容荃,他深深的眼神,似乎希望他能留下。

慕容荃也知道,若是贺兰进明不出兵的话,这睢阳也难保了,南将军的一席话,实在是为他着想。贺兰进明听南霁云这么一说,对身边这神采奕奕的男子便分外赞赏,南霁云在唐军之中是出了名的武将,能得到他的认可实属不易。

贺兰进明哪里肯错过这两个优秀的将才?于是金银珠宝,金甲宝剑,纷纷送上,只为留下南霁云与慕容荃。

两人一直骑马求援,体力自然消耗不少,如今贺兰进明款待,他们自然放手大吃一餐。饭后,南霁云看了箱子里满满的黄金,餐桌上丰盛的佳肴,楼宇间华丽的雕柱,坚决的说:“末将来时,睢阳城已只剩十日之粮,末将不能丢下出生入死的将士们在这里独自享乐,难逢将军厚爱,今日末将无以为报,只得断一指,以还将军之恩。”于是南霁云抽出佩刀,自断中指。

在场的人,人人震惊,各个心怀敬佩。而贺兰进明依旧沉默,看他的架势,是不打算出兵救援了。慕容荃起身,撕碎衣角,将南霁云的伤包裹好,然后告辞离去。便在此时,一个身影立于大堂之上,此人手持幻灵剑,拦住慕容荃与南霁云。

“此地岂容你们说来便来?妖孽还记得我罢?”说话者便是司马健。

当初他辞别太乙真人下山历练,觉得世局动荡,便来到临淮投奔了较有权势的贺兰进明。

慕容荃见他身边竟没有独孤强相伴,便冷冷喝道:“没有那个喷火的家伙,你拦得住我吗?”一语惊醒梦中人。这话,让司马健大为吃惊,之前一战,是他与独孤强两人合力才略胜他一筹,如今自己只身一人,又如何胜他?正犹豫之间,只见贺兰进明挥手示意要他退下,他点头,收剑退下。

无功而返,两人虽饱食一餐,可依旧满怀忐忑的骑马出城。

出城时,南霁云抽出一支箭射向城内佛寺的高塔,箭射在塔上,箭尖没入砖里。他抬头看了看天,天边的红日渐渐西坠,然后叹了口气对慕容荃说:“此次回去,南某若能解了睢阳之危,定会回来灭了贺兰进明!这一箭就作为我报仇的记号!”这太阳似也怯了南霁云的豪气,渐渐黯淡下去。。。。。。

宽宽的原野上只有,空荡荡的两个身影。。。。。。

六天过后,南霁云与慕容荃引着三千救兵杀回睢阳,众将士浴血奋战,如一柄锋利的刀子,划开了包裹着孤城的人海!张巡将军见到慕容荃与南霁云两马当先,率众冲杀而来,他立即下令开城相迎。

南霁云马上搭弓射箭,箭无虚发,挡在马前者,皆中箭身亡。

慕容荃挥刀,刀风如海啸般澎湃袭过,斩杀敌兵如捡菜切瓜!

骏马冲破人浪,踏碎尘埃,冲入睢阳!

但援军杀回城内已只余一千来人。

当日南霁云与慕容荃向贺兰进明求援无望,便向周围各个城池央求援手,谁知只有驻守真源的李贲援助战马百匹,宁陵守将援助兵三千士兵。

张巡将军闻讯赶来。又见张巡将军,慕容荃突然觉得他苍老了好多,岁月的痕迹在他脸上留下了更深的皱纹,露出头盔的白发稀疏了许多,嘴唇上是缺水的干裂,可不变的,是他那双炯炯的双眼。

两人在张巡将军面前跪下,因为搬不来救兵,慕容荃羞无颜面,只是低头不语。南霁云则向张巡将军请罪,周围兵士的目光通通落在这三人身上。张巡不语,双手在这两位年轻人肩上拍了拍,示意鼓励,然后缓缓说道:“这不怪你们。”一声叹息,让慕容荃听得到张巡将军心中沉沉的无奈。

尽管才带回千余救兵,可他们的战马暂可以做军需补给,这给缺粮的守军战士是一个大大的鼓舞,况且围城的叛军似乎是水土不服,痢疾频生,敌营里尽是病怏怏的士兵。叛军士气低落,又久攻不下睢阳,而如今城内士兵士气大振,城外叛军要撤军的意图就更明显了。

连日以来,伊子琦的军队散乱无章的攻势一波不如一波,如枯萎了的芦苇,韧劲不在。

终于在一天傍晚伊子琦撤军了,城墙上是欢呼的唐军,翻滚摇晃的军旗,胜利的喜悦荡漾在人们脸上。看着远去的叛军,张巡松了口气,他摘下沉重的头盔,看了看趋向宁静的夜空。

正在此时,守城的士兵突然发现有个人影孤身向城墙这走来,他像只不合群的燕子,逆着乱乱的人流,渐渐走近城墙。就在离城墙不远,他双腿一蹬,眨眼一看,这人已到城墙之上。

士兵们赶紧拿起手中兵刃纷纷指向他。张巡等人也赶了过来。这人身穿黑色战甲,斗篷席地,腰间挂着一把钢剑,肤色黝黑,脸上两条深深的刀疤令人心寒。他见张巡将军走来,先是微微一欠身,向张巡将军说道:“在下魔影,是伊子琦将军的师弟,伊子琦将军退军之前,将在下从西域请来,就是让在下给诸位送个礼。”说着魔影走上前,毫不惧色周围手持兵刃的侍卫。

“送什么呢?他怎么补亲自来给老夫送礼?”张巡抚着胡子说道。面色凶恶的魔影抽出长剑,狠狠喝道:“送诸位上路!”说罢魔影挥舞长剑将周围刺向他的枪尖全部挡开,然后长腿一扫,士兵们,纷纷跌落城墙。

张巡身后的士兵拔剑而起,一起攻向魔影。若是一般人怎敢以身犯险?如今魔影远道而来定是有所准备,只见他指天一喝。众将士脚下的影子突然从地面上跳了出来,这画面好生诡异。

这些站立起来的影子还会随火把光线的摆动而摇摆不定,将士们看着自己的影子站在自己面前,吃惊不少,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就在此时,那些影子竟挥出长剑,向将士们砍去。士兵们哪来得及反应?他们都还在惊奇眼前的前景,谁知自己的影子竟也会伤了自己?一道道飞舞的血痕,连这长剑的影子都能劈伤人,眼前的魔影究竟是何方神圣?在一阵嘶喊声中,魔影周围的兵士已全数倒下,而他们的影子依旧站立着,并不断向张巡将军走来。将士们的尸体冷冷的躺在那里,他们依旧没有影子。

慕容荃暗暗惊奇,于是抽出战刀,冲向魔影。魔影当然看到了慕容荃,于是长剑一指,影子们便朝着慕容荃的方向一哄而上。慕容荃手起刀落,一瞬之间三刀砍出,这刀劲何等霸道,城墙上的裂纹一路随着他的刀劲慢慢散开。一些影子闪避不及,中刀倒下,紧接着便消失不见,最后回到已死的将士们身下,与以往的影子无异。

魔影魔影被慕容荃的气势所吓倒,他挺着钢剑,直扑慕容荃。

慕容荃战刀横扫,霸道的刀劲将周围的影子们震开,然后跃至半空,脚法随风而至。这慕容荃的脚法好生凌厉,第一脚踢向魔影之时第二脚也紧随其后,第二脚攻到魔影面前第三脚却也跟着到了,他的脚法如骤至的大雨,不留间隙的狂攻着。

这又快又狠得腿法魔影如何敢硬接?但见他身形一偏,他地上的影子也窜了出来,两人两剑,连连挥剑相迎。正在慕容荃即将落地的一瞬,魔影已判断好他的范围,两剑齐出,封死了慕容荃所有能落地的角度。好在慕容荃轻功不俗,脚尖在魔影的剑尖上一点,又一刀迎着魔影的头劈下。原本魔影认为这两剑定能制住慕容荃,如今形势一转,他倒反处于弱势。

魔影的影子回剑挡去慕容荃这一刀,魔影避到一边,指天挥剑。慕容荃顿感身后一阵凉风,回头看去,自己的影子举着战刀的影子向自己砍来。慕容荃真气一运,挥刀相迎。一声雷响,慕容荃被震倒城墙之下,他的影子竟如他本人一样,有着霸道的真气。原来魔影的魔功正是由此功效,影子有着影主的各个特点,与本人丝毫不差。

原来战争就是一场变化莫测的赌局,唐军刚刚觉得胜利近在眼前,不过眨眼之间,胜利的天平完全因为一个魔影而向叛军倾斜了。

南霁云见到慕容荃失利,立即扶着张巡将军下了城墙,向内城跑去。魔影就像嗅到肉味的猎狗,死追不放,他将内力催至顶峰,魔功又放。睢阳城里的一切影子全都哗啦啦的动了起来,他们都杀向一个方向,而这个方向就是张巡和南霁云。一些树木的影子冲在最前头,他们挥舞着他们曲折的树枝,颇有顺序的向张巡等人攻去。张巡将军的护卫军已不剩一兵一卒了,而远方的士兵正在赶来,远水救不了近火,不及救兵赶到,张巡将军恐怕凶多吉少了。

一声咆哮,慕容荃又从影子堆里杀了出来。他手持战刀冲到张巡面前,挡下了树影的攻击,而此时的他也已气喘嘘嘘。便在此时,慕容荃的影子又窜了出来,影刀连连,逼得南霁云毫无退路。

慕容荃好不容易杀退一些影子,却发觉街道的那头,沈凝嫣正被自己的影子和树影追逐。他已几日不见她的容颜,如今回城依旧没和她见上一面,再次相逢,居然是如此处于颓势的战场上。

沈凝嫣灵巧的避开她影子的攻击,然后推开街道上摆放的桌椅,企图阻止影子的前进。她尖叫着,闪躲着,却依旧被那群黑乎乎的影子包围在街角。

慕容荃的心像是一瞬间完全断掉的弦,那种尖锐刺耳的声音让他的手心全是汗水。他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凌厉霸道的刀锋是挡在他面前的一堵不屈的墙。他用全身心的焦虑挥出每一道刀气,终于,在斩杀掉那群影子后他停了下来,不分昼夜的战斗,他纵然是铁人,也打不动了。

他疲惫的站在她面前,身前是支撑他身体的战刀。慕容荃回头看看身边略显平静的她,无奈的看看深不可测的夜空,暗暗伤感:慕容荃啊慕容荃,原来你也有想要保护的人,原来你要珍惜的,在你生命的最后才能遇到。

慕容荃看着前赴后继的影子,伸出左手,去拉住沈凝嫣。他没有向她多说过什么,如今牵手,她也没有拒绝,生死关头,她却依旧坚定的看着慕容荃,仿佛面对的,不是一种恐怕得死亡,而是一种慢慢降临的宁静。

影子们慢慢聚拢过来,在这间不容发的紧要关头,慕容荃发觉自己被一双有力的手抓住,然后送上空中。慕容荃向下看去,他紧握沈凝嫣的手依旧没有松开,沈凝嫣也被一双手送上来了。他们身下是铿锵不屈的两人,张巡和南霁云!

“慕容兄弟,走啊!”沙哑的声音从张巡将军的喉咙喊出,渐渐模糊的是张将军额头上的皱纹和他矫健的轮廓。慕容荃忘不了的,还有南霁云那充满豪气的双眼。他无力挣扎,全身轻飘飘的被两股真气送至城墙之外。慕容荃抱着沈凝嫣稳稳落在地上,城里依旧可以清晰地听到凄厉的尖叫声。慕容荃头也不回地拉着沈凝嫣奔走,尽管他已体力不支。他不能倒下,因为他不能负了张将军和南霁云的一丝希望。他要活着,他要用他的生命去点燃他们复仇的火焰。慕容荃留在睢阳城的,唯独是两行热泪。

慕容荃与沈凝嫣在睢阳附近的一个小镇投了宿,他将沈凝嫣安顿好,自己便在大厅内喝起酒来。一坛坛白酒穿肠而过,冲不淡的,是对睢阳的情,是慕容荃心中的义。

酒坛在地上咕噜噜的打转,第九坛了,依旧没有醉意,他想一醉方休,麻醉那种浓烈的悲伤。邻舍的鸡打鸣了,沈凝嫣走出房间,将厚厚的毯子披在慕容荃身上,她又怎么睡得着呢?熟悉的睢阳一夜之间已然远去,唯一可以依靠的是眼前这似乎是睡着了的慕容荃。她不愿一个人呆在房间,空荡荡的房间更容易让她回忆起往昔,于是她在慕容荃身旁,坐下,叹气,沉默。。。。。。

半柱香功夫,慕容荃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看了看沈凝嫣,然后轻声说道:“回房休息吧,我回睢阳看看。”原来慕容荃亦是一夜没睡,他只是趴在桌上闭目凝神,调理内息。沈凝嫣看到,虽然他的眼里尽是血丝,而眉间,依旧带着往日的神采。

“我同你一起去!”说着,沈凝嫣双手抓住慕容荃的衣角,水灵灵的眼睛里是如同她语气般的坚决。慕容荃沉默了半晌,心里暗道:把她一人丢在客栈我倒放心不下,把他带上,说不定还能到城里救救伤兵呢。只是,还有伤兵吗?或者都是。。。。。。带上她,张将军他们肯定没事的,没事的,说不定这盼着凝嫣来帮忙呢。。。。。。慕容荃的心跳越来越快,突然间他倒有些害怕回到那座城池,他避开沈凝嫣的目光,轻轻点头:“我们走吧。”

两个身影,又匆匆离开了小镇。

烦躁的空气里交织着复杂的思绪,谁知这睢阳的战役,还有没有继续?两人继续前行,走不到半里,发现一个人影骑在马上飞奔而至。此人白衣羽冠,身形微瘦,单凤眼,高鼻梁,腰悬幻灵剑,足蹬凤麟靴。此人便是司马健。

司马健在两人面前翻身下马,惊奇的说:“是你?”慕容荃早看到是他,依旧面无表情,对司马健的话也毫不理会,仍旧向着睢阳的方向走去。“你这是去哪?”

慕容荃身后司马健的声音问道。慕容荃冷冷回了他一句:“睢阳。”慕容荃刚走出不到两步,忽听身后一句刺痛心肺的话语“别去了,那已是一座死城了。”

慕容荃回头,沉默不语。司马健看见他血红的眼睛里溢出的是满满的怒气。司马健连忙解释道:“我刚刚从那过来,所以,你还是别去了。”司马健似乎猜测得到他心中的不快,不敢多语,只是将事实轻描淡写的一句带过。

“天杀的魔影,此仇不报,誓不为人。”慕容荃眼中似乎进了沙子,疼疼辣辣的,难受之极。看着慕容荃继续向前走去的身影,司马健又问了一句:“你知道怎么找魔影吗?”一语惊醒梦中人,慕容荃愣住,呆呆地站在那。他心中的怒火燃得更旺盛,而绝望,也铺天盖地的压过来了。

司马健顿了顿又说:“我能帮你,我认识些善于打听消息的朋友倒是可以帮上些忙,但我也需要你的相助。”

慕容荃回头,语气依旧冰冷:“你想和我做交易?你们这些见死不救的人,当日我与南将军求援,你等不加理会,如今我又何须相助与你?想不到你也有需要相帮的时候。哼”慕容荃加重了眼神里的那分轻蔑,回头,拉了沈凝嫣继续往前走。

才转身,慕容荃的手立即被司马健抓住。“也是那次让我知道了贺兰进明是如此势力小人,我才看不过去离开临淮的,我纠结了一些壮士想赶来解睢阳之危,不料已晚,悔之莫及,只能唤他们散去,如今有一事,非你相助不能成功。事关天下大事,关千千万万像张巡将军这样的人死死捍卫的疆土。”语气强烈的司马健竟在这一语之后半跪于地。

万里江山关他何事?慕容荃原本不愿多想,一心只念睢阳,谁知司马健口中竟套上张巡将军,这让往事缠于他心间,隐隐动摇。而这又不是无理的要求,相助于司马健,又多得一条弄到魔影消息的路子。。。。。。

“为何不要你招来的那些壮士相帮?”慕容荃还是放不下心中的遗惑。司马健摇头:“他们武功平平,我不忍他们舍生犯险,要是我兄弟独孤强在的话,我也用不上来求助于你了。”慕容荃听得出,他语气中的无奈。

“那我随你走一趟,但我要先回睢阳看看,记着,你欠我魔影的消息!”慕容荃伸出右掌停在半空。清脆的一个声响,击掌为誓,两个男子就这么允了承诺,浩浩平原之上小小的三个影儿,慢慢向睢阳方向移动。

远远看见伤痕累累的城墙,慕容荃的心一瞬间苍老了许多。慕容荃跑到半开的城门前,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至。他静静地托着沉重的步子走近,走近这座沉寂的城池,英雄已逝,一路长长的是那些染血的石子。沈凝嫣流着泪俯身去摸每一个兵士的脉搏,只不过,她感觉到的全都是一阵阵冰冷的沉默。如果,如果,她抽泣着在血泊中寻找那个渺茫的如果。司马健持剑而立,他亦不忍心去看这个一片狼藉的城池。

慕容荃在张巡与南霁云的尸体前跪下,口中是低沉的嘶哑,手中是紧紧抓着的泥沙,昔日并肩作战的友人,全都不在了。慕容荃亲手将张巡和南霁云埋葬,然后拿着火把,将昔日并肩作战的战士们的遗体聚在一块,用熊熊火焰和长烟,送他们上蓝蓝的天。

慕容荃转身,远离火堆,走出这座死城,他用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司马健,说:“要帮你什么。”

司马健淡淡回道:“救一个人。”慕容荃听了木偶般的点头,然后拉着沈凝嫣的手向前走。

司马健一行人在不远处的村落买了两匹马,三人的身影模糊在烟尘中,沈凝嫣的心里空荡荡的,昔日的睢阳已是没落的一纸繁华,战火纷飞,繁华,安在焉?

“你就不好奇我要救的是什么人?”司马健打破了一路上仅有马蹄声伴耳的声音。慕容荃平静地看着他,不提问,也不说话。“是谁呢?我略通医术,或许能帮得上忙。”倒是沈凝嫣好奇,接上了话。司马健的眼神变得深邃,目光仿佛超越了距离,落在千里之外,他口中吐出几个字:“或许她不能称之为人,她是女娲。”

“大地之母,女娲?”慕容荃的声音打断了司马健的思索。司马健慢慢点头。

沈凝嫣见到他这样的回答,竟也吃惊,便插话道:“可是,我们只是凡人,连女娲这样的神都解决不了的问题,我们能帮上什么?”沈凝嫣的话不无道理,慕容荃用认同的眼光看着她。

“且听我说。”司马健将他知道的一切,慢慢道来。原来他这些时日以来一直做着同一个梦,梦中时半人半蛇的女子,她说她是女娲,相传远古补天之时用肉身封住天上裂缝,而她的元神则脱离肉身,来到凡尘,想继续造福尘世。可由于补天时虚耗过度,落入凡尘时被石妖压在灵山之下。石妖是贪图女娲的精魄,企图将她困在灵山之下,待女娲气尽力竭之时便将其精魄据为己有,以增强己身修为。“这些日子我隐隐有不安之感,恐怕女娲坚持不了多久了。”司马健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后又补了一句话。

慕容荃道:“或许这只是一个梦而已。”听到慕容荃这么说,司马健略显激动:“我相信是真的,不然我怎么会都做同一个梦呢?要是只是梦,我一样会帮你找魔影的下落,你只需和我去趟灵山。”

慕容荃点头,他嘴角上扬着,他根本就不相信什么梦境女娲,他只是走这么一趟,便多了条途径弄清魔影的下落,何乐而不为?

“你就不恨我们杀了那邪龙?”司马健将他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慕容荃轻蔑的一笑:“不恨,我只是报答他的养育之恩才在他身边守护他,况且他也教了我一些武艺,不然看他是这样嗜血的卑劣之辈,我早屠了他了。”慕容荃很轻松的答道。

司马健点头,他不得不承认,当日他与独孤强联手,都没有伤着邪龙一分一毫,要不是那神秘的道士出手,说不定死的是他俩。

谈话间,三人已到灵山脚下。

郁郁葱葱的林间缠绕着薄薄的雾气,寂寥的古道上尽是樱草芬芳,偶尔一只麻雀飞落,好奇的跳跃着然后又飞入林间。

沈凝嫣沉醉在这样的环境中,竟忘了此行的目的,融入这样的美景,也将她的悲伤冲淡不少。

马的嘶鸣将沈凝嫣从飘忽的幻境中拉回来,她看到前面的司马健拉住了缰绳,翻身下马,持剑在手。慕容荃见他如此谨慎,便好奇问道:“有什么异样?”司马健将食指在嘴前一比,示意慕容荃不要说话,然后指了指不远处的石柱。

慕容荃顺势看去,那是山的顶峰,那地方围着数十根石柱,石柱上都刻有奇怪的符号,整个灵山顶都笼罩着诡异的雾气,这刚刚在山脚下市没有办法看见的。慕容荃也抽出战斗,走到司马健旁边。

沈凝嫣也下了马,正欲跟上他们两人。“留在这。”慕容荃突然回过头来对沈凝嫣说。就像精通音律的人能够领悟音符传达的情绪,沈凝嫣从慕容荃的眼神中看到了暖暖的担忧,尽管,他的话,很简短。沈凝嫣点头,将马栓在树上。

司马健轻功一运,背影一闪,跳入了雾中。慕容荃轻功不俗,也紧紧跟在司马健身后。

两人落在灵山最顶峰的那块巨石上,令两人惊讶的是,此处看到的不是一览众山小的美景,而是四周缓缓飘动的凝重的雾气。

“女娲和我说过,这最顶的石块就是石妖所化,我想以我俩之力,逼他现身。”司马健说着,将剑尖指向脚下石块。慕容荃虽不回应,可他却留心观察这周围诡异的一切。司马健见慕容荃已有所准备,于是全身劲气灌与手中幻灵剑,带着破空之声往下插了下去。

就在司马健全神贯注刺出这一剑时,他突然感到自己腰间被一只胳膊一揽,他整个人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气拉到了半空。他司马健回头想身后看去,顺势将手中剑变了方向,准备攻身后那人。司马健目光一触,原来身后一人竟是慕容荃,惊讶之际忽听脚下一声闷响,两人向下看去,周围那些石柱竟都被一股力量牵引了过来,汇集在顶峰的石柱上空,要不是慕容荃将他一拉,他在全力一击之时定然不能躲过巨石的巨压。

巨石撞裂之后碎成小小的石块散落了一地。两人从容地飘落,定睛看着面前的石块。

狂风起,飞沙走石,那巨石在风中变得全是裂纹。犹如墙上因年代久远而脱落的漆,巨石的碎片由上至下慢慢坠下。朦胧的雾中走来一个人影,这人双手各持一剑,仔细看去,两把剑都是石头所雕。来者好生魁梧,满脸虬须,**着上身,身上纹有石块上古怪的图案,双眼大放寒光,逼得慕容荃与司马健退了两步。

“你等凡人,为何惊扰本尊清修?”石妖满脸怒容,就连说话的语气,也都是恶狠狠的。司马健没被他的气势吓倒,反倒向前走了几步,然后用傲慢的口气说:“听说这山下镇这女娲的元神,我只想来看看虚实。”慕容荃呆呆地看着司马健,他想不到,他会如此直率,把此行的目的都说了出来,除此之外,他还感觉到司马健身上越发洋溢的自信。

“女娲?本尊没听说过,不过你等黄口小儿竟敢扰本尊的清修,本尊今日可饶不了你们。”石妖将两柄石剑举起,伸了个懒腰,像似很久没有舒展了筋骨。

慕容荃哪里经得住这样的挑衅,开口便回话道:“哼,我们既然来了,也没有想过要放过你。”其实慕容荃心里已经不再去计较司马健口中的女娲一事时真是假,眼前这石妖太过轻敌,一脸不可一世的表情,让慕容荃早已忍无可忍,况且睢阳一役慕容荃心中的怒火无处可发,于是如今大动肝火。话音才落,慕容荃已摆出一副要出招的样子。

石妖寂寞了百年,难得一醒就有人陪他活动筋骨,可他也不容许凡人看不起他,于是大喝:“好,就让你们两个黄口小儿,祭我百年未曾饮过血的剑!”

司马健本想从石妖口中探出女娲的下落,谁知被慕容荃一搅,局势大变,根本容不得司马健说话。司马健思量了如今的状况,暗暗想:如今石妖所述不知是真是假,这一战已不可避免,不如胜了石妖再逼他说出女娲的下落也不失一条妙计。

与石妖一战其实司马健早有了准备,因为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石一物都与他梦中一模一样,他对他自己的梦,他的猜想,已经不再是怀疑,于是他也持剑迎敌。

此时灵山顶峰那些诡异的雾气已褪去,沈凝嫣可以从山腰很清楚看到了山上的三人影。沈凝嫣目不转睛地看着,周围是宁静至极的景色,而她胸口,是狂跳不已的旋律。

石妖根本看不起眼前这两个凡人,所以他闭上双眼,举着长剑,就这么狂傲地等着他们的攻势。慕容荃安奈不住心中的怒火,他手起刀落,刀气伴着狂风,一道道都吹向石妖。

霸道而快速的刀气倒让石妖有些吃惊,他不得不赞叹凡人也有如此功力,他大惊之下便睁开双眼,专心避开这些迎面扑来的刀气。可石妖终究还是轻敌的,就在刚刚他闭目待敌的一瞬,细心的司马健早就看出他骄傲的心理,在石妖面对慕容荃的那一刻,他已绕到石妖身后!司马健腾在半空,他在空中旋转着,让剑尖带有更锐利的剑气,在剑尖接触石妖后背之时,这剑气已锐不可当!石妖也不是泛泛之辈,忽听身后剑气杀到,虽然不能及时回身接招,但也运起护体真气,想将司马健这一剑震开。

纵然石妖有此后招,也挡不了司马健尖锐的剑气,剑气化开真气,剑尖刺穿石妖腹部,石妖惨叫一声,连忙伸脚向后一踢。司马健料不到石妖的反应会如此迅速,闪躲不及,被石妖一脚震到两丈开外。司马健勉强站直身子,只觉得胸口一闷,喉咙一紧,一口鲜血立即从口中喷出。虽一剑得手,可司马健倒也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

如同见到猎物就穷追不舍的雄鹰,慕容荃凭借己身卓绝的轻功,从空中不间断的给石妖施压,好让他没有办法顾及那血流不止的伤口。慕容荃每劈出一刀,就运功换个方位,毫不停息,石妖虽然功力了得,但轻功却不及慕容荃,所以尽管能化解慕容荃的攻势,却伤不到慕容荃。被慕容荃把时间这么一拖,石妖没机会运功止血,血流过多的他,脸色已渐渐苍白。司马健看得出这是慕容荃消耗石妖的战术,趁石妖被慕容荃的攻势困住,他赶紧在一旁运功调息,待理顺了真气再重回战场。

不单司马健,石妖亦看得出是拖延的战术。石妖知道久守之下定成劣势,于是在左手石剑挡住慕容荃一刀之后,右手石剑插入土中。慕容荃仍旧是一招劈出便换个地方。就在慕容荃退开的刹那,石妖利用这个间隙,将内息灌入地底。在慕容荃跟上再补一刀的时候,石妖一招“石沉大海”,他右手石剑抽出地面之时,他那浑厚的内劲冲入地底,然后将地底的石块一并震起。

石妖的四周,尽是从地底射出的石块。纵然慕容荃的轻功如何高绝,也避不开这不留空隙的一招。慕容荃眼疾手快,迅速将攻转化为守,他战刀一轮,挡下一些石子,可他肩上,胸前,左腿,均被石块贯穿,他重重地跌在地上,顺着倾斜的山势向下滚去。

司马健见势不对,运气上前,想要接住往下滚的慕容荃。石妖舞剑阻隔,司马健只得挥剑相迎,几个来回,各有攻守,待司马健有机会一看,慕容荃已滚至山腰。

痛觉袭遍全身,慕容荃不分天南地北地滚着,手中战刀依旧不松。宁静和谐的美景被一道扬起的烟尘划破,一直盯着顶峰的沈凝嫣凝神看去。被山泥染黄依旧看得清眼色的黑衣,不离手的战刀,是他,是慕容荃!沈凝嫣不及多想,判断好方向,直奔过去,她要接住他,否者他会没命的,她也知道,要是止不住他向前滚得趋势,她也会同他一起,滚至山地。她不怕,最多不就是两具相拥长眠的死尸。

慕容荃也看到了她飞奔而至的身影,“不”慕容荃口中含糊的喊着,脑中继续的是依旧翻天覆地的混乱!

一瞬间所有事物都静止了,只是一个相当猛烈地撞击让慕容荃胸口有些疼痛。他被一双手抱在柔软的怀里,他微睁眼,依旧晕眩的视觉依然可以辨认她眼中如水的柔情。她居然能将他牢牢接住,他将对她的担心转化为一个回报的笑容,然后挣扎着起身,运足轻功,直奔山顶。

或许他一直就是这么一个爱逞强的人,不过她已经习惯了,从他与南霁云双骑突围时就已经习惯了,换得他会心一笑便足矣。

石妖的攻势伴随着起伏的沙石,越来越猛烈,尽管司马健且战且退,没有了慕容荃相助,他渐感吃力。

在司马健还在思索脱身之计时,石妖身后狂风骤起,慕容荃手中长刀化为数把,每一把都跟着凌厉的狂风,直奔石妖后心。

这一招便是慕容荃得意的刀招“风起云涌”,此招压上了慕容荃排山倒海的全部真气,尽管刚才被石妖所伤,但慕容荃竭尽全力的一招也是不容小视的。刀未到,顿重的压迫感已压在石妖背上。石妖心知不妙,立即举着石剑直刺司马健心口面门两个要害,意在逼退司马健。司马健不敌,只得退开。就在退敌之时,石妖翻了个筋斗,转身向后,数剑挥出,竟将慕容荃的刀招完全化去,并用两把石剑稳稳地钳制住了慕容荃手中战刀。

司马健正欲借此机会全力回击,一剑“一气呵成”顺势出手,剑气如长虹直取石妖。石妖侧过头,嘴角浅浅地扬起了一个奸诈的弧度。石妖一转身,双剑一甩,内力消耗过度的慕容荃哪里抵得住这般蛮力?慕容荃被这股力气抛出,飞向司马健的剑尖。好在司马健剑法精妙,能出能收,在慕容荃接触剑尖之前收住剑势,两人撞到一块,跌得狼狈。

石妖哪里容得他们喘息?于是一招“飞沙走石”势要取二人性命。所有的石头,沙子,甚至一些树木,全都被一种莫名的引力吸向石妖之处,而此时的石妖,悬在半空,双剑舞出一个密不透风的剑网,石头接触,碎成沙粒,树木触碰,粉成木渣,若是两人被卷入其中,定成肉泥!

司马健与慕容荃将各自兵刃插入土中,支撑着自己不被那股引力所吸引过去。地上的石土渐渐松动成流沙,再也抵不住引力的牵引。没多久,司马健的剑从开裂,松动的地上滑出,他整个人被牵引在半空中,往石妖的方向飞去!

待慕容荃发觉,司马健离他也有一小段距离了,纵是他伸手,也不一定拉得住司马健。慕容荃也不敢犹豫,他右手稳稳地抓牢战刀,左手毅然伸出,抓住了幻灵剑的剑身!慕容荃的手掌在剑身上滑了一段距离才拉得住停在半空的司马健。一个握住剑柄,一个拉着剑身,时间仿佛停滞在了这一刻。司马健看着慕容荃紧缩的眉头,看着他脸部因疼痛而抽动的肌肉,看着幻灵剑上不断涌出且被吸走的血液,司马健松开了剑柄。

司马健就像脱离了枝干而身不由己的落叶,任风往哪吹他就只能望哪飘。他只是缓缓地闭上了绝望而疲惫的眼睛。

一道蓝光滑过天际,慕容荃看到了他所期待的奇迹,而让他不敢相信的是,挥出蓝光的人,竟是沈凝嫣。那道蓝光看起来并非是一种武功,更奇怪的是沈凝嫣在打出那蓝光之后竟似真气不济而倒地,一点也不像会武功的样子,但若只是平凡的弱女子,又怎么可能有能力使出这么奇怪的招式?

那道蓝光奔石妖而去!

石妖大惊失色,没料到竟还有人从身后偷袭,于是赶紧运劲挥剑相迎。奇怪的是那道蓝光并不是什么真气,只是一种光泽,这双剑落空,身后露出极大一个破绽!

慕容荃察觉这是个不容错过的时机,由于沈凝嫣出乎意料的一击破了石妖的招式,他暂时没能回气,于是慕容荃将手中的幻灵剑掷出。司马健忽感引力消失,重心下坠,便睁开双眼,眼前是慕容荃期待的眼神与飞来的幻灵剑。

两目相交,司马健仿佛能读懂慕容荃眼中的深意,然后他接住剑,双脚一登,借力用力地冲向石妖。好个绝妙的配合,司马健这一接,一刺的两招速度快得惊人,一眨眼的功夫,司马健的剑尖已顶住了石妖的咽喉。

“凝嫣!”慕容荃喊着,连滚带爬的跑到沈凝嫣身边。他伸手去扶住虚弱的她,将她紧拥在怀里,“没事吧?没事吧?”慕容荃用沙哑的音调挤出几个字。看着怀中的她,慕容荃心中是一浪接着一浪的感伤。

“不要紧,看”沈凝嫣伸出手指,在唇边一点,在半空挥舞几下,一层淡蓝色的光泽立即将两人包围。慕容荃从没有过如此的舒适之感,仿佛置身于温暖的泉水中,又像似怡人的阳光下,更像是躺在酥软的草坪上。当蓝光从两人身上消失,慕容荃发现他身上的上,已痊愈了,甚至没有留下伤疤,他在看看怀中的她,脸色依旧红润,不像受过伤的样子。

司马健见旁边的两人平安无事,就看着石妖厉声问道:“说,女娲在哪?”喉咙上顶了把剑,石妖虽不敢乱动,可态度依旧傲慢,他不服气地回了句“本尊不知道!”说罢还用轻蔑的眼神瞟了司马健一眼。

慕容荃身上伤势痊愈,顿觉精神爽朗,见到石妖不可一世,便走了过去,战刀一刺,插在了石妖的大腿之上。“说,女娲在哪?不然,下次我就不知道这刀要往哪个部位砍了!”慕容荃说着,恶狠狠地瞪了石妖一眼。

石妖因疼痛而嘶吼着,用颤抖的手指了山顶。一阵轰鸣之后,一股青烟从灵山顶上冒出,烟气汇成一个人形,这人上身人形,下身蛇形,身披紫纱棕色长发,深邃的眼睛里是琥珀色的眼球,这女子,便是女娲。

石妖耐不住疼痛交出了女娲,这种屈辱像是一种剧毒,吞噬了他的心,这种毒素并通过他的眼神向慕容荃散发出复仇的讯息。

当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女娲身上时,石妖暗聚真气,一掌向慕容荃后心轰出。

此时沈凝嫣正站在慕容荃身旁,事发突然,她奋不顾身地挡在毫无防备的慕容荃身后。石妖一掌正中沈凝嫣后心。众人惊觉,正想反扑,不料石妖已在沙石的掩护下消失不见了。

慕容荃虽心中恼怒,但更担心沈凝嫣的伤势,便赶紧催促:“凝嫣,快,快,赶紧疗伤。”慕容荃以为一切都会想刚刚一样峰回路转,谁知沈凝嫣一运劲,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顿时晕死过去。

任凭慕容荃怎么如何呼喊她,如何给她输真气,她都毫无反应。内疚自责的情绪像是阴天里挥之不去的乌云,笼罩在慕容荃的心头。

“这是石妖的化石掌,中掌者不能运气,而且当掌毒扩散至全身,定将化为岩石,回天乏术。”银铃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两人看去,说话者便是女娲。

“救救她,救救她。”慕容荃伸手,扯了扯女娲的衣袖。

让慕容荃心碎的是,女娲摇了摇头叹道:“我不能救,也救不了,因为她是妖。”

妖?这到让司马健吃惊不少,不过他也没插嘴,这样的气氛,他也是不知道能说什么的,毕竟,他没有什么能帮助慕容荃的方法,而至今为止,慕容荃倒帮了他不少忙。

慕容荃的脸上青筋爆出,他用通红的眼睛看着女娲,大声吼着:“我才不管什么妖不妖,神不神的东西,我只知道,他救过我,救过他,也间接救了你!”

几个人之间,是一段平静的沉默。

司马健沉思了一会说:“沈姑娘人不坏,也是因为她,我们才能胜了石妖。”

听了司马健的话,女娲叹了气缓缓道来:“我真是没能力救她,但世上也有两种方法能解此毒,一样是浑厚的内功将毒逼出,当世之下,除了盘古,刑天,蚩尤,恐怕也难有其他人了,另一样是赤炎山上的精炎,此种神果稀世罕见,又有神兽守护,要取,实在不易。我不是不救,是没能力救。”

慕容荃看了看沈凝嫣,回忆里最初的相识,曾经的关心,历历在目。他抬起头向女娲问道:“可以告诉我赤炎山怎么去吗?我想救她。”第一次,司马健从慕容荃口中听出恳求的语气。

女娲点头,将去赤炎山的地图用法力印在慕容荃的手掌之上。慕容荃谢过女娲之后抱上沈凝嫣,然后运足轻功飞奔下山。

“你终于来了”女娲看着慕容荃的背影远去后回头对司马健说。

“你就一定料到我会来的吗?”司马健心里担心的还是慕容荃的赤炎山一行。可他也不明白,自己没有跟上去,而是呆呆地站在女娲身边,静静地看着这位梦里一直出现的女子。

人的命运就好像雾里漫步,终点在何处?是甘苦,是孤独,谁能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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