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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神明不可能这么萌》0.01 破房子和梦里那些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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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绕四周的,是雾霭一般,紫罗兰色的光芒。

时而向下坠去。

时而感到失重。

时而似乎浮在水中。

时而静止不动。

我无法挪动一根手指或是发出一丝声音,唯一可以活动的是眼睛,更准确地说,是可以移动视线。

似乎坠下了无尽的幽暗深渊,飘过了淡绿的广阔大海,穿过了漫长的明亮天井,雾霭之中,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但身体的机能又被奇特的方式连接在一起。

就这样,一半被奇妙的力量的牵引着,一半在自己意念的控制下移动着,群星不断地向身后流动,美丽的色彩斑斓的涡装星云和不规则的烟气般的天体挂在远处。

许久,再次感觉到时间的流逝的时候,我正处于一座小山山顶的露台中,露台建筑在一个稍大一些的近似六角形的基座上。

我所置身的地方,大概任何地理学家都无法在地球上找到,同时任何历史学家也无法在他们的脑海中搜寻的到,不过,眼前所有的一切景色和其背后所具备的性质并非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完全陌生的,我隐约地感到一丝故地重游的意味。

齐胸高的栏杆环绕着露台,做工奇异的栏杆上雕刻着风格怪诞的浮雕,球茎般的生物和它无数长长的触肢一直向下延伸到栏杆的底端,由纯粹的白色的石材和奇特栏杆组成的露台向下望去,小山那由无数多边形的暗灰色巨石以不可思议的方式衔接而成的全貌显露出来,巨石所有的表面都被细致地打磨抛光过,雕刻着象形文字或者符号,虽然每块巨石看起来都完全不对称,但我似乎能够理解他们是在各个维度和各个时间都完美的对称的精致作品。

石块堆砌而成的小山下,绵延着无尽沼泽和浓雾,迷雾中巨大的、不可名状的生物的阴影蠕动、咆哮着,那种吼声不是在电视和动物园中可以找到的任何一种,我甚至怀疑它是不是通过声带的振动发出的。

远方正酝酿着一场风暴。高达数百至数千公里的,由和我所处的相同露台层层堆叠而成的刺状尖峰和光滑的宣礼塔形状的柱子从浓雾中探出,在青色的乌云下现出黑色影像,直插入幽暗的天穹。

叉状闪电在弯曲地平线上肆虐,直径超过一公里的粗大电流猛击地面,却只发出微弱的雷声,估计放电放生的位置和规模远比我看到的更加遥远,更加壮观;沉闷的雷声同云缝中时隐时现的几轮月亮洒下的蓝紫色星光交相呼应着,石头和金属质地的森林在光线下疯狂地摇曳。

耳边忽然传来了小女孩声音,稍后我听出那是一首旋律扭曲的歌谣,歌词不是用任何我所知道的语言歌唱的,但是我能够理解其中的涵义。

“我们黑暗的梦想,

那是完全的胜利,

下贱的生物啊,

都在七月全部烧尽吧,

欢迎登上吾等的战船,

现在正是扬帆之时,

披上阿伯霍斯的铠甲,

接受萨斯啦的祝福,

插上道罗斯的翅膀,

格赫罗斯在?望,

欢迎来到吾等的宴席,

酒菜保证包你满意,

高歌一曲,

血流成河,

快快来到我身边,

让我拧下你的头,

下贱的生物啊,

在废墟中颤抖吧,

尼古拉斯举起了旗帜,

奈亚拉特高唱着凯歌,

炮声隆隆,

刀剑霍霍,

阿撒托斯是我们的王,

欢迎来到吾等的宴席,

酒菜包你满意,

红红的血是酒,

黑黑的心脏是肉,

齐声把那战歌高唱,

阿撒托斯是我们的王。”

高亢的歌声随着最后一个音节戛然而止。

浓雾如涨潮的海水般一下子从山下涌来,将我完全的包裹在里面。

身边突然变得死一般的寂静。

不再有毛骨悚然的歌谣。

不再有野兽低沉的咆哮。

不再有电闪和雷鸣。

不再有呼啸的风声。

什么都没有。

除了弥漫身边,伸手不见五指的浓厚雾气。

数个庞大的身影和微弱的响动缓缓地在浓雾中出现。

身影逐渐变大,边缘逐渐变的清晰。

我隐约可以分辨他们的外形――如同披着长袍的没有钳子的巨大螃蟹,或者是某种少了前肢的巨大龙虾,总之是充满了只有深邃海洋里才能诞生的生命所具有的轮廓的特点。

它们发出的声音――如同形状不规则的铁块和木板摩擦产生的噪音,更确切的比喻是一个钉满了生锈铁钉的粗大木棍被拖过实木地板发出的持续咔嚓声,我实在不愿想象是何种生物的何种器官才能发出这种声音。

看着这些到处都散发危险气息的身影越来越近,完全不受控制的身体甚至不能颤抖,我目测着最近的那个身影和我之间的距离。

十五米。

可以听到一些意义不明,完全不连贯的音节、词缀从阴影的长袍下传来。

十米。

身影的轮廓愈加清晰,低沉音节和词缀组成了几个简单的短句。

五米。

能够理解它的意思――“撕碎扯烂”、“完全杀掉”、“触手”……

三米。

能够看透它的思想――充斥到要溢出来的,如同遥远国度穆斯贝尔信徒般对完成使命的狂热。

身影近在咫尺了,仿佛想要抓住我一般,从长袍下探出数条细长的触肢,思考的回路自从来到这里就不能正常的工作,虽然没有感觉到应有的绝望感,我还是闭上了眼睛。

如果这一个梦的话,就赶快给我醒过来,这种好似被拽到破烂的游乐场然后强迫性地乘坐诡异缆车的感觉一点都不好玩。

然后。

一只人类的小手从身后握住了我的手,知觉一瞬间回到了体内。

“这是哪里来的笨蛋啊。”

不同与刚才吟唱歌谣的声线,传入耳中的是清澈的少女的声音,动听的音色包含着某种不可抗拒的命令口气。

“在这里傻呆着会死的,跟我来。”

注视着那银鱼般纯洁的小手,被与之不相称的不巨大力量拖拽着,我能做的只是看着身后不断变化的景色。

找不到参照物,但绝对是以超过喷射式战机的速度运动着。

可惜的是我似乎座在战机里朝后的位置。

跑出了重重的迷雾。

跑过了幽暗的沼泽。

跑过了数座熊熊燃烧,火光映红苍穹的城市。

跑过了无数冒着黑烟,扭曲变形的战车残骸。

跑过了如浴缸中的玩具般在巨浪中不断摇摆、下沉的船队。

穿过了数以十万计各种肤色的排着整齐队列的人群。

穿过了装饰着硕大钟表和彩色玻璃的车站类建筑。

穿过了没有尽头里面挤满了各种职业乘客的列车,铝合金的车厢里坐着或站着工程师、农场主、医生、军人、模特……

车厢中的乘客们无不目光呆滞的注视着天空,我试着转动脖子,追寻相同的景色,但是下一刻,我又置身于更加奇妙更加意义不明的景象之中。

身着白色衣装的学者和赤膊的土著民围绕火堆忘我地跳着。

古老的失落王国在安德里斯大洋的深处中升起又下沉。

冒着浓烟的陨石如火雨般自宇宙落下。

联邦的总统狂笑着在一颗苹果树下打滚。

公国的元首和帝国的皇帝围着园桌打着二十一点。

各国的政要人员病态地摇头晃脑齐唱着一支歌谣。

少女们悠闲地在草地上开着茶会。

巨大的银色的大门开启又关闭,关闭又开启。

地球在出现在视野中,接着变得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黑暗之中。

一片完全陌生的星空。

比整个恒星还要巨大的触手猛地向我砸来……

碰。

我自床上滚落下来。

“痛痛痛痛痛……”

怀里抱着的枕头保护了头部,不过肩膀还是结结实实地和地板亲密接触。

窗外还是漆黑一片,滴答的秒针是屋里唯一的声音,夜光涂层的指针显示现在的时间是早上五点二十分左右,离睡前预先设定闹钟的时间还有几分钟。

揉着微微作痛的肩膀,我回味着这个可笑、怪诞而且疯狂的噩梦和迷雾中被少女的手握住的冰凉触感。

如果去市图书馆借几本关于心理学的书来解读这个梦得到的结论一定非常精彩……我甚至可以直接猜出几个那些专家教授多年研究得出结论:严重缺乏母爱,具有的恋母情结,需要住院治疗……或者患有重度抑郁,需要住院治疗,欢迎来电咨询……再或者染上了电视瘾,是一种新兴的传染性的精神疾病,需要住院治疗……靠谱些的解读可能是上周吃的烧烤鱿鱼在天堂发来的报复性噩梦……不过我想真正的原因是最近看了太多猎奇的电视节目,都怪那个可恶的家伙,说自己一个人会害怕然后拖我去看什么“非奇勿扰――深夜档特别篇”……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闹钟响起了单调的电子音。

啊啊啊啊,掀桌啊,我到底在做什么居然胡思乱想了整整十分钟,又不是那些青春期的恋爱中的傻瓜,我不禁用另一只手捂住了脸。

“这是何等的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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