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花季心债》四十八 香消玉殒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1

又过了一个多月,“金鸣都市报”年近六旬的黎总编让贤退居二线。省报集团高层领导面临重大调整。汪熙容是回报社大会议室,参加全体记者、编辑“新闻报道需坚持‘三贴近’原则”学习、讨论会时,偶然从黄家驹口中听说,欧洁羽日前吉星高照,双喜临门的消息。

欧洁羽的第一桩喜事,是她下月将被集团高层正式任命,出任“金鸣都市报”代理总编辑。另一桩喜事则是一周前,欧洁羽和省林业科学院的郝博士完婚,在金沙大酒店举行了隆重的婚礼。据说因工作繁忙,欧洁羽主动放弃了半个月的婚假,一直坚守在工作岗位上。

散会后,汪熙容在集团职工餐厅吃了晚餐。晚餐后,天色已黑下来。走进泊车场,他这才发觉下午来时,又习惯性将别克停在了,最南端边缘靠近护栏的泊车位。这小泊车场通常情况下,是夜班编辑和少数安保人员喜欢泊车的地方。将车泊在此处,深夜下班,他们便不必再绕远路,跑到集团大院地下大泊车场,费时费力去取车。

停在这一排车位的车辆,坐在车里能清楚看见对面高耸入云的新闻大厦。16层最东头,那扇灯光大亮的落地玻璃窗是欧洁羽的办公室。

坐进别克,汪熙容习惯性将头仰靠在驾驶座靠背上,抬头仰望新闻大厦欧洁羽办公室的窗户。汪熙容知道,按报社夜班签版编委领导值班排序,这个月该欧洁羽轮班。办公室明亮的灯影里,汪熙容果然看见欧洁羽的身影。别克车的车窗玻璃,是那种从车内可以清晰看见外面,而透过车窗则丝毫看不见里面的特种玻璃。此刻,车内的汪熙容觉得身体不适。他弄不清到底是胃痛?还是心在隐隐作痛。车里响着凄美的萨克斯管乐,乐声哀婉绵长。汪熙容将双手垫在脑后,呆呆就这么坐着,一坐就是几个小时。

就这么坐在车里,汪熙容一直等到午夜时分,欧洁羽办公室的灯光完全熄灭。

下夜班的欧洁羽,来到集团大院小泊车场,取她新近贷款购置的私驾“千里马”时,已过了午夜1时。她要赶回省林科院的博士楼。新婚燕尔的丈夫老郝刚才打电话过来说,正在家等她回来,还特意为她做了,她最爱吃的夜宵排骨蛋羹。

别克车内汪熙容远远看着欧洁羽走进泊车场。欧洁羽脚步轻盈,迎着橘黄色的灯影姗姗而来。她穿了件浅色的风衣,领子立着。清汤挂面的短发,素面朝天。汪熙容没有打算惊动欧洁羽,他只想远远看一眼,这个已嫁作他人妇的心爱女人。汪熙容整个一个下午都没看见欧洁羽。下午,听说她是在市委宣传部参加一个重要会议,没出席报社的“三贴近”学习讨论会。

小泊车场,欧洁羽拿钥匙想开车门时,不经意看见过道那边一辆很眼熟的别克。她迟疑地朝那边张望了一会儿。看清楚车子的牌照,果真是汪熙容的车。欧洁羽心想,可能是汪熙容下午回报社开会,晚间又被什么好哥们拉去喝酒。酒喝多了,人被朋友送回家,车却只能暂存在单位车库里过夜。

欧洁羽远远朝着别克车这边望。车里,汪熙容关闭音响,一动不动坐着。慢慢朝这边走来的欧洁羽,根本无法看见,此时正坐在车内的汪熙容。她更不曾料想,深夜这个时候,车子的主人竟会坐在漆黑的车厢里。

汪熙容默默凝望着车窗外,欧洁羽慢慢走近的身影,忽然间,泪眼朦胧,恍若隔世。他紧咬嘴唇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响。

走到别克车车头旁,欧洁羽低下头,手指忍不住放车身上轻轻触摸。片刻间,她眼中两行泪水夺眶而出,泪滴扑簌簌掉落到别克光滑的车身上。欧洁羽转身离开。方才她掉落在车身上的那两行泪,顺着车身滑下两道湿湿的痕迹。欧洁羽的座驾发动后,风驰电掣般窜出报业集团大院的小泊车场。

良久,汪熙容的别克才缓缓发动,驶出报业集团大院,上了秀水大道。

2

汪熙容没有将别克开回秀水巷的汪家小院,更没回城西梅岭风景区的“馨香园”。他开车去了而今在金沙娱乐餐饮业,名不见经传的超大型娱乐场所“华美娱乐城”。

华美娱乐城的外观造型,是只展翅的鲲鹏大鸟。表面被彩色羽翼似的玻璃幕墙包裹,内部结构为多层延展式布局,建筑装潢奢华考究。娱乐城一层是日韩风格的餐饮场所。二层以上是各种名目的娱乐健身房。在这家娱乐城工作的兼、专职小姐、服务生不下百余名。舞厅、歌厅在娱乐城的最高层。

别克开进娱乐城门前的超大型泊车场时,已近午夜2点。从泊车的情况上看,这时辰娱乐城的生意,依然相当火爆。这娱乐城“大鸟”翅上,无数盏七彩镭射灯,闪着光怪陆离的光芒。建筑最顶端的鸟头部位,是个大型保龄球馆。鸟尾处则隐藏着大、小豪华程度不一的桑拿浴馆,配有按摩小姐的日韩洗脚房。

斑驳霓虹灯影中,带窄边墨镜的汪熙容,进了娱乐城旋转玻璃。他,没回头却依然听见,身后两个刚进来的陌生男人小声嘀咕:“呦,你看这人,多像梅氏房地产公司梅董事长家的汪大少爷。”此刻,心绪异常烦乱、狂躁的汪熙容,直奔娱乐城鸟尾部的桑拿浴会所而去。

他几乎是冲进桑拿浴会所大门的。今晚,汪熙容是特意来这儿**的!!

“华美娱乐城”桑拿浴室,有一些不乏绝代佳人的风尘女子。这在金沙、白沙**是早已出了名的。奔这儿来的路上汪熙容就已想好。今夜他一定要多看几个小姐,最好能找到个,长相、身段和欧洁羽有那么点相像的女子。他甚至还在来的路上买好了“安全套”。他唯恐那些个风尘女子自备的安全套,质量不过关。这年头假冒伪劣商品充斥到了各行各业。

事情也果真可了汪熙容的意,桑拿房外吧台后面坐着的,一个身材高挑,脸孔偏瘦的漂亮女领班,亲自上阵,为这个第一次光顾,脸上戴副墨镜的大帅哥“服务”了。野艳的女领班对吧台里的姐们儿嬉笑:“难得见这样干净、这么酷的年轻男人来潇洒。今儿本小姐就是倒贴也认喽。”已被胸中的狂躁冲昏头脑,急于寻找目标发泄的汪熙容,这会儿哪里会去注意,此时吧台灯光阴影里,坐着的那身穿保安制服,身材粗壮,左眉骨上有道明显刀疤的中年男人。

女领班带着汪熙容,往走廊尽头的豪华按摩洗浴房,走去时,那身穿娱乐城保安制服的中年男人,也起身离开。这男人走路时,左脚有些轻微地跛,但还是健步如飞,消失在走廊尽头的阴影里。3

说来这“鸡”到底是“鸡”!那光身子的外表,还算光滑丰满,手感不错。可越深入,汪熙容就越觉得,内层松松垮垮的皮肉,好似是一条车、马过于频繁来往践踏的肉质隧道。“隧道”四周包裹的肉质岩壁,也像是被频繁擦磨起了老茧,着实疲软无味。汪熙容耐着性子,在女领班的“肉”里左拉右扯、东奔西突,方才感觉到少许生理上的快感……。听着身下那嘴里嚼着口香糖的女子,发出的鬼哭狼嚎般的低吟。汪熙容猛烈运动强壮的肢体,一次又一次,将胸中满腔的狂躁、愤懑、委屈痛楚,朝里发泄……。

等汪熙容长舒口气,仰起头,穿裤子伸手去拉他牛仔裤拉链门上的拉链时,他竟惊愕地发现:此刻他头顶正对着大床的天花板上,那盏方才他进房门时,还大亮着的白色圆形吸顶灯,消失不见了踪影!那原本被吸顶灯罩住的天花板处,赫然出现一个空洞。等汪熙容慢慢看清,那黑暗空洞里,竟隐探出一个摄像头时,他的脸霎时被吓惨白,惊出一身冷汗。

坐床头那只被汪熙容剥光了“鸡”,此刻,“哈哈哈,咯咯咯……”不停冲被吓傻了的汪熙容,狂野放肆地大笑。那淫荡女人一边大笑,还一边仰头对着天花板上的空洞说:“豪哥,这小子真是你兄弟么?他好嫩吆!豪哥,你问问你兄弟愿意包我不,他要是愿意,我给他打五折。”

紧接着,汪熙容就听见天花板的空洞里,传来汪熙豪阴森的笑声:“哈哈哈……。容哥,咱兄弟多年不见。大哥不知道,你对付女人的功夫,可是见涨呀!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大哥今晚不难为你。把你身上的钱,银行卡和密码都留下,穿好衣服,快滚吧……。”4

汪熙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秀水小街的。进了巷口,他这才想起别克车忘在“娱乐城”泊车场了。因明天必须要赶回白沙记者站,汪熙容只得又折转身,回“娱乐城”去取他的车。

天光还没放亮,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雨丝。路上车辆甚是稀落。根本看不见一辆亮着灯的“计程车”,后来雨点渐渐大了,只一会工夫,汪熙容就被淋成了“落汤鸡”。

浑身乏力的汪熙容,摇摇晃晃走进路边一间通宵营业的酒吧。他浑身**,靠在吧台边上,向服务生要了一大杯香槟酒,大口大口喝起来。等酒杯空了,汪熙容从**的衣袋里,往外掏钱时,这才想起身上带的钱和银行卡,全都被汪熙豪劫了。

酒吧的光头胖老板,见有个半夜三更来酒吧蹭酒喝的无赖,不由分说开始对衣衫不整,面容憔悴,神情狼狈的汪熙容,破口大骂。胖老板一直骂着不堪入耳的脏话,他骂汪熙容祖宗八代男女通奸!骂汪熙容的母亲和姐妹挨个儿让他**!

被那胖子骂地狗血淋头的汪熙容,实在忍无可忍。他顺手抄起吧台前一把钢管椅,疯狂挥舞,朝着光头胖子身上,吧台里的储酒柜上,狂砸一通……。“稀里哗啦、哗啦稀里。”高大的玻璃储酒柜四分五裂的同时。那光头胖子也应声倒地,躺在血泊中……。几个从背后冲上来的酒吧小伙计,将汪熙容按翻在地,一通拳打脚踢,直到汪熙容被打得鼻青脸肿也倒在血泊中。3分钟后,两辆鸣着警笛的金沙110警车呼啸而至……。

后来,在这场黎明前的混战中受了轻伤的汪熙容,以打、砸,妨碍城市公共秩序罪,被投进金沙看守所。随后他受到刑事拘留40天,并处赔偿金、罚金折合2万元人民币的严厉惩处。

三个月后,汪熙容和“金沙都市报”签订的四年劳动聘用合同,正式到期。就这样,汪熙容为他辛勤劳作近4年的新闻记者生涯,画上了一个极不圆满的句号。\');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