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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铲》洛阳铲 三 炸冢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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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鸭子跟着二狗在田野里转了一夜。二狗明显的是难以平静,爱情的力量让他很沮丧,很受打击。而李鸭子分明是在打发时间,他不忍心离开这个已经伐开的大冢,那里面肯定有他期待的财宝,这些财宝的命运牵动着他的心,他期待着一个峰回路转的结局。

天亮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又恋恋不舍地在靠近车马店的一块收获过的玉米地里,把遗落的一堆玉米秸秆垛上扒成一个洞,钻进去藏起来,像是蛰伏的蛐蛐。他们轮换着睡觉,十分小心地关注着车马店里的动静。

当兵的好像是在车马店里安营扎寨了,仔细辨别偶尔能听到声音,像是很安静。李鸭子感到,洋和尚找来的军人也并不敢明目张胆地对付已经快要被伐开的大冢,这让他的担心少许有些安慰。

大长一白天很难熬,玉米杆垛里湿热难耐,两个人不但饥肠辘辘,也被潮湿的地气熏蒸得浑身瘙痒不堪。半后晌的时候,憋不住的李鸭子撺掇二狗,让他顺大路去车马店附近走动,观察一下动静。理由很简单,俩人躲在玉米垛下憋屈的很;再者洋和尚不太熟悉二狗,即使碰过面,也是在夜里。情绪低落的二狗哪还有心对大冢感兴趣,倔脾气上来,就是不去。

李鸭子说:“要是你婆娘在廖天野地里迷失了,又跑到车马店去等你呢,你总不能不担心她再被洋和尚遇到吧?”

话说到人心里,比啥都有劲。二狗果然迫不及待地钻出了玉米杆垛,连想也不想就跑着去了。他到了车马店门外,见店门和大车门都关得严实。趴在门上看,门缝里面能看见有当兵的在散漫地来回地走动,觉得婆娘已经知道这里的事情,不会直接就朝里面闯。思来想去还是跑到路对过的一丛灌木后,躲了起来,监视着车马店和留心着来往的行人,祈望着婆娘能万一出现。

在天色昏黑下来的时候,二狗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是钻地龙贼头贼脑地在车马店外踅摸。二狗对他是寄托着希望的,连连低声呼唤,把钻地龙叫到灌木丛后,急不可耐地问钻地龙,是不是见着他婆娘了?或者是不是见到老鳖头拐走了他婆娘?

钻地龙也惊讶二狗的婆娘丢了!但他心里正装着别的事情,也跟李鸭子的态度一样,劝二狗说:“那就不是你笼子里养得住的八哥,丢了就丢了吧,你还想找回来呀?”

二狗反问:“说得轻巧,你婆娘丢了你不急吗?”

钻地龙说:“这是啥时候,你老惦记着你那婆娘?”

二狗说:“你们是惦记你们的大冢,俺就心里只惦记着婆娘。”

钻地龙说:“这像你二狗说出的话,为个女子,你就不把自己当这锅里的人了。等会你见老鳖头,亲口问问他,看他见你婆娘没有。”说完,匆匆地跑了。

夜静时分,二狗听到由西往东的来路上,不但有马蹄子声,还有乱咚咚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不大一会儿,就见有黑压压的人群迅速把车马店围了起来。二狗在零乱的人群中发现了老鳖头,他正站在一个骑马的趟将前,指指点点地说着什么。二狗这时候顾不得什么,从灌木丛后跑出来,抓住老鳖头的脖领子,质问道:“俺婆娘是不是跟你走了?”

老鳖头被二狗这么意外的举动吓了一跳,正要对付二狗的纠缠,几个趟将都莫名其妙地也要把二狗拿下,被赶来的钻地龙左右解释,才都释然。钻地龙叫二狗去找当家的,来跟几个杆子的趟将爷们说事。二狗方才灰溜溜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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