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等我的火车。我有治疗癌症的特效药。我要等我的专列来。然后坐车去北京。把药给孙中山和周总理。”白小勇说的一往情深，张开手掌赵祖锡看，语调突然变得忧伤起来：“你看，只有一颗药了。我是先给我妈吃，还是给他们吃？”他说着突然又嚎啕大哭起来，引得病人纷纷侧目，赵祖锡招来护士将他带走，后退一步冷不防踩在别人身上，也是病人，叫仇致信，是个食人魔患者。

“我想吃你的肉，把你的头发剃光。”仇致信看着他的时候双眼炯炯有神，生怕他逃跑似的死死扣住他的手腕。

赵祖锡微微一笑，“想吃我的肉……你是想杀了我吗？”他也不挣扎，手腕被扣出一圈紫痕却依旧不紧不慢，温文有礼的和他交谈。

仇致信像是没有听明白，好一会才摇头：“我只是想吃你的肉，没有想要杀你。你是个好人，上次还请我抽烟。可是我真的想吃你的肉。”

赵祖锡淡笑一下，动作轻柔的褪下他的手：“那你可要等很久了。等我死了，你才可以吃我的肉。”仇致信眼神饥渴：“等多久？”赵祖锡一本正经：“一百年吧！”

“那么久啊！”仇致信脱口抱怨道，言语之中大失所望。赵祖锡忍住笑：“是啊，那么久。”

仇致信失望的长叹一声：无比哀伤的看着赵祖锡：“那我还是吃面条好了。”他说着起身离开，一路上忍不住频频回头看赵祖锡，恋恋不舍遗憾万分的样子。

赵祖锡一直等他走的看不见了，才从怀里掏出烟来，再掏打火机，手放在衣袋里，愣住了。他忘记带了。嘴里还叼着烟，他要拿下来早有一支纤细雪白的手臂伸过来，拿的正是他的打火机，幽蓝的火苗一闪，烟点着了。

他深吸了一口，吐出一口青色的烟，才抬头看那点烟人。一个女子，身体发育的很好。曲线优美，骨骼玲珑，却还是一副女学生的打扮。白体恤，牛仔裤，乌黑油亮的头发在脑后梳的一丝不挂，扎了一条细长的马尾。他看见她，似笑非笑的，眼睛里明明是宠溺，开口却是责备的话。

“不是叫你在家里休息，怎么出来了？吃早饭了没？我做好了放在冰箱里。留的字条就在墙板上。”

女子莞尔一笑，挽上他的胳膊：“大哥你真逗。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一起吃午饭怎么样？早饭没吃，我快饿死了。”

赵祖锡摆手：“中午我约了人。要不我送你去丽都广场，你在那里逛逛，舔些衣服。该是正式的上班族了。不能穿的这么随意了。”他还要再说，女子已经扯他走了。“大哥你那个约会我已经帮你推掉了。今天可是我大学毕业头一天，你再怎么忙，也得陪我吃顿午饭啊。我早上真的没吃东西。我还有话对你讲呢。”

她又插手他的公事。这样爱胡闹，且又没吃早饭，完全不顾惜自己脆弱的胃。他不禁一阵不悦，咬牙反攥住她的手：“江成君！”

江成君回头一瞧，见那一双剑眉有倒竖的趋势，剑眉下一双朗目里也飘洒出一丝细碎的怒起来，忙着开口撒娇：“别生气了大哥。我以后不敢了。这四年我们都没能好好在一起。我也只是想庆祝一下嘛。”他看看她小狗一样讨好可爱的脸，终于没有办法真的生她的气。伸出手指用力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下次不许再犯！”她哀号一声，捂住被攻击的部位：“大哥，我已经很笨了，会脑震荡的！”他终于忍不住笑的开怀，伸手又是不客气的一点，她又是一声哀号。脑震荡？亏她想得出来！

四月地处偏僻。他们开车找了好一会也没找到一家像样的馆子。只好随便进了一间家常菜馆。要的也都是家里常吃的菜。木须肉，地三鲜，西红柿牛肉汤，四喜丸子，麻酱豆角，还有一小盘松花蛋。那松花蛋吃到嘴里，满嘴的苦涩，一股子石灰味直从口腔里冲到鼻腔里。江成君只吃了一口立即柳眉紧皱。赵祖锡说：“不好吃别勉强，你胃不好。”她满不在乎的又夹起一筷子来：“没事没事，我心里有底。咱们花了钱，不能浪费了。”他看着她埋头苦战的样子不禁莞尔，这孩子跟了他四年依然那么倔强。他一直潜移默化的影响她，可是有些东西他却没能从她身上剔除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