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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獠》1 蝼蚁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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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夏日,黄昏时分,天朝紫禁皇城,妙峰山潭竺寺,夕阳金黄色的余辉渐渐爬上了大雄宝殿的琉璃瓦片,古刹的钟声悠然回荡,虔诚的香客们陆续散去。

远处一座山峰上的平坦地方,站了个胡子拉碴的高瘦青年,他已经静静地站了几个小时,眼眶深陷、蓬头垢面,看上去目光呆滞。

“世人信佛,何其愚昧……若世间真有佛,又怎会有诸多不平事。”高瘦青年自言自语,“不过是苦难生活中寻找自我安慰、自欺欺人罢了……若真有轮回!我愿成魔!若佛祖不杀该杀之人,我愿成魔,杀尽该杀之人,神挡杀神、佛挡杀佛!”高瘦青年转身离开,夕阳下,留下长长地孤单的背影。

深夜,妙峰山。浓郁的乌云在天空中凝聚翻滚,越来越低,吞噬着天地,偶尔有闪电划破天空,随后闷雷滚动,风雨欲来,似乎气象台预报两天前就该出现的强雷雨终于姗姗来迟。

山路上,两道强光时隐时现,一辆轿车顺着山道疾驰而下。

驾驶室坐着的,正是山峰上那个高瘦青年。

青年的名字叫周然,自小在皇城根儿长大,1米8出头的身高,毕业后,在财经类报纸作了几年采编、因为一篇报道碰到了禁区,得罪了某世家子弟,被迫辞职,并被媒体封杀。

那是周然人生中最大的一次耻辱,失业后,他被那位世家子堵在小区里,被打手打的遍体鳞伤,至少断了三根肋骨,无力反抗的趴在地上后,那位公子依然不依不饶,用皮鞋踹他的脸,直到周然的意识逐渐丧失。

“要不是踹死你还得浪费时间去铲事儿,我弄死你。”那位世家子蹲在周然脸边,拍着周然的脸,语气轻蔑不屑的温柔说道,“别让我再看到你,碰一次,打一次。”

撂下了话儿,一帮人扬长而去。

周然迷迷糊糊的看着那些人的背影,昏了过去。

等他恢复意识,已是三天之后,伤痕累累的周然,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胸中的怒火熊熊燃烧,杀意盎然!

然而,当他看到几天几夜陪在床边,一夜白发的父母时,他的心软了,民不与官斗,周然平头小民,或许他可以布衣之怒,流血五步,可他年迈的父母呢?谁来赡养?会不会受到迫害?

周然的父母都是典型的平头百姓,老实巴交一辈子,周然的父亲年轻时倒也有点儿抱负。98年下岗之后,也创业了几年,但因为身体不好,最终以失败告终,只能靠开间小卖店维持生计。

相当一家人生活的艰辛,周然的心在滴血,但他只能认栽了。

几个月之后,周然痊愈了,脸上却落下了深深的疤痕,雷雨天气,肋骨还会隐隐作痛,每到此时,周然的内心都好似一团熊熊烈火在燃烧,深入骨髓。但每每此刻,看着父母愈见苍老的脸庞,那团烈火又再次熄灭。

仇恨和屈辱不能当饭吃,人总要活下去,周然搬了家,默默的生活,因为在财经圈的几年工作经历,同朋友一起,经营一家小型投资公司,正好赶上05年到08年的大牛市行情,几年下来,积累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直到此时,周然才有能力改善了父母的生活,时间是磨灭创伤最好的工具,几年时间过去,看着父母欣慰的笑容,周然的心也逐渐平静下来。

08年,凭借敏锐的金融触觉,周然他们在股市成功逃顶,又空仓等待,在09年初相中了某只在大跌中见底股票的投资机会,重仓进入,没想到,却因为抢了庄家的肉,被人盯上。

毫不知情的周然,带着父母去郊区踏青时,被人堵在了半路,冤家路窄,大庄的幕后之一,居然又是那个带给周然耻辱的世家子。

“这种事情本来不用我来做……”世家子玩味的笑着说,“嘿嘿,你相信命运么?TM的上一次摆我一道,这一次又抢我筹码,我看着资料就笑了,还真是让我抓狂啊,你们这些蝼蚁,为什么总是不安份?我说过,别让我再碰到你,我真的怕脏了我的手……”

那一天,成为了周然终生的噩梦,周然的父亲周振叶,跑上前拦阻打手,却被踹到了要害,心脏病发作,当场死亡;周然的母亲陈丽萍当时就疯了。

周然当时就狂暴了,他玩儿命的扑向那世家子,却被打手们掀翻在地。被几只脚踩着动弹不得。

那世家子见出了人命,却没有丝毫惊慌:“我最喜欢看到低等人绝望的表情了,死了老爸、老妈疯了,的确是人间惨剧啊,留他一条狗命吧……”

周然只听到这句,就被人敲昏了过去。

半个月后,陈丽萍跳楼身亡。公安部门定性,周振叶因车祸死于心脏病突发,周母陈丽萍系神经错乱自杀。

周然四处上告,却处处碰壁,媒体集体失声,那个世家子根本不惜的收拾周然,以周然的能量,蚍蜉撼大树都算不上,周然绝望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在那些精英群体的眼中,他只是一条狗命,留他一命,或许只因为生活缺少乐趣。短短的几十天,周然的食不下咽,体重继续下降,本来是一副发福的身体,最后只剩下了皮包骨头。

妙峰山,山路,雨越下越大,电闪雷鸣,车厢里的温度急剧下降,周然的肋骨又在隐隐作痛,心中那股烈火却在熊熊燃烧,深入骨髓。

…………

“杨公子,咱们这是去哪儿?”女孩儿微醺的面孔清纯可人,胸前却十分有料,低胸套裙恰如其分的衬托出她那深邃的乳沟,瞳颜巨汝最合杨浩的口味。

杨浩,爷爷是军方高层将领,父亲从政,母亲经商,在天朝,杨家在黑白两道都是一言九鼎。

杨浩是衔着金钥匙出生的红色第三代,从小就生活在众星捧月之中,在英国知名学府上学,出入欧美顶级私人会所,交的朋友都带着爵位,泡的妞儿都是名媛,想一想那些草民粉丝疯狂崇拜的欧美影星,曾趴在自己的胯下吞云吐雾,杨浩就愈发觉得人生的无趣,站在巅峰的感觉是孤寂的,云端的生命毫无意义可言。

这些日子,总算是有些事情让他感到一丝乐趣,TM的一个草民居然两次绊了自己的腿脚,耻辱,绝对的耻辱,但是,当父亲死在眼前,母亲疯掉,那男人嗜血而绝望的表情,简直太精彩了。那种表情就像是毒品一样让杨浩着迷,践踏生命的感觉是如此美妙,让他陶醉其中。

“杨公子,你在想什么?干嘛不理人家?”瞳颜巨汝抚摸着杨浩的胸膛,娇滴滴的讨好道。

杨浩一瞬间火气上涌,他一拳砸在女孩儿的面门上,“操NM的!一点儿眼力价儿都没有!没看到老子正在想事儿么!”

女孩儿的鼻血瞬间就流了出来,酒意一瞬间就醒了,看着杨浩那扭曲而暴怒的脸,面露惊恐,使劲往座椅上缩。

前座的保镖兼司机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后视镜,默然无语。高档轿车的车速不变,在他的操控下,匀速前行。

“TM的贱人!你躲什么躲!你不是很想被**么!”杨浩的脸孔扭曲着,“你不是主动过来搭讪我么?你躲什么?”

瞳颜巨汝吓坏了,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车,居然找不到门把手,她只是想在酒吧里勾搭勾搭有钱帅哥,这个杨公子的衣着低调,但眼光精准的她还是看出了杨公子那一身国际顶级名牌,还有他那淡然的气质,无处不流露着贵族气质,所以她主动地贴了上去,干柴碰烈火,三言两语,两个人就离开了酒吧,她完全没想到,原本风流潇洒温文尔雅的杨公子,竟然变成了一头野兽,女人敏感的直觉让**感到了恐怖,她浑身颤抖着使劲向后缩。

“别伤害我,别伤害我。”

杨浩没搭理她,他自顾自在吧台上撒了些粉末,抹平、划线,分排,然后取出根吸管儿,凑过去对着鼻子猛地一吸,连吸了两派才停住。然后他一下子摔在真皮座椅中,眯着眼睛一副极其享受的摸样,喉咙中不时发出“咯咯”的声音。

瞳颜巨汝害怕极了,她不敢动,眼睁睁看着杨公子吸食K粉,然后一脸陶醉的倒在一旁,这是个完全密封的环境,身边是个心态失常的男人,前排是个彪悍的保镖,所以她不敢动,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杨浩突然抽搐起来,身体怪异的扭曲着,脸上的表情却是丰富多彩,极尽享受。突然,杨浩猛地睁开双目,两眼通红的看着缩在一角的女孩儿,表情扭曲着,像头野兽一样扑了上去。车厢里顿时响起了声嘶力竭的吼叫声和牙齿撕咬的声音以及绝望的尖叫声。

…………

“嘭!”一声巨响,杨浩结实而平稳的座驾被拦腰撞飞,在开往京城西郊的公路上连续翻滚打横,直到撞上一根电线杆,才止住了去势,但是头朝下地盘朝上。

一辆拉沙土的大车,停在发生撞击的地方,车头深深地凹了进去,高档轿车的反冲力难以想象,如果不是一辆重型卡车,换做普通轿车,恐怕这会儿翻出去的就要换个位置了。

一个1米8出头,高瘦的青年从驾驶室跳下来,手里拎着十几个玻璃瓶,向高档轿车走去,走近之后,毫不犹豫的将玻璃瓶甩向轿车,砰砰砰的碎裂声中,一股汽油特有的味道开始弥漫。

周然从怀里掏出一个ZIPO火机,点燃,那上面刻着一个“然”字,是父亲在自己十八岁生日时,送给自己的礼物,让父亲的在天之灵安息吧,周然手一甩,火机划出了美妙的曲线,落在了轿车旁。

“通!”的一下,火苗腾空而起,一瞬间,就映透了周然憔悴而坚毅的脸,炙热的温度似乎要烤干旁边的每一寸空气。

“下地狱吧!”周然嘟哝一句,转身离开。

刚走出去几步。

“?!”的一声,周然身体一震,他缓慢的低下头,前胸,一个碗口大的洞,血液呈喷射状,力量也随着那喷射的血液迅速流逝。

周然艰难的扭过身子。

轿车的火势已经无法收拾,前座的窗口处,一只手伸在外面,握着把手枪,那只手无力的下垂着,随着火焰的侵蚀,逐渐融化。

“嘭!”整座车发生了爆炸,周然被一股强大的气浪推飞出去,半空中,嘴角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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