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欣医院不远，打了个出租车，十分钟就到了。

白幽月正在路口等着他，见他来了。拉着他便去了妇科，边走边道：“程秀晴要做人流，这家医院太正规，非得要他的家属或者男朋友签字。可是我打电话给他都打不通。男生我也就认识几个，想来想去，就你比较合适一点儿，就把你找来了。你不介意吧？”

方诚吓了一跳：“人流？他男朋友是谁？”

“朴志新。”

“朴志新？！”

“是啊。别说你了，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程秀晴要做人流，她一个人在外，没什么朋友，朴志新让她把孩子流掉，可是这时却又找不到他人，她六神无主，就找到了我。”

原来如此。程秀晴也是跆拳道社团的社员，作为跆拳道社团的副社长，白幽月确实有一点义务。

白幽月领着方诚找到程秀晴时，她正在打电话，不过听了一会儿，又沮丧的挂了。应该是打给朴志新的。

程秀晴是个很文静的女孩，方诚与她陪练时，她出手是最轻的，好像生怕伤着人似的。方诚对她印象很不错。

这时见到方诚，有些尴尬和羞涩的道：“麻烦你了。”

方诚道：“没事，我去把字签了。”

……

人流室并不大，只有两人，一个医生，一个护士。医生木然的在里面戴着塑胶手套，而护士则做着一些准备工作。一架妇科检查床边，有一个大托盘，里面放着很多不锈钢器械，反射着冷硬的光。床下面还有一个桶，由一根管子接着某个器械。

也不知是不是没有清理干净，还是心理作用，方诚总觉得这里充溢着血腥味。现在的天气还很热，这屋子里却很阴森。

程秀晴抓着白幽月的手有些发抖。

方诚跟程秀晴并不熟，可是看着她苍白的脸，就像被暴风雨蹂躏的花朵。尽管他跟陈秀晴没有任何关系，可这时却很想握住她的手，给她一点勇气和安慰。可，那是她男朋友的权力。

医生要检查了，检查无误之后，便会动手。

方诚退出人流室，退出来时，看到程秀晴又拿出了手机，想必又是要召唤那个男人。白幽月原本也要出来，可是程秀晴抓着她不放，医生也没说什么，便留在了里面。

方诚就在人流室门外的板凳坐着。

好一会儿，里面传来一声呻吟，声音不大，可是却非常压抑痛苦。

方诚没来由的一阵心悸。

他以前在网上看过一个关于人流的帖子，人流是一个破坏生命的过程。人流之后的女性很长一段时间会感到深深的内疚和沮丧，很多年之后，还会记得那个未出世，却被自己扼杀的孩子。而且人流后的女性自杀的比率比普通女性要高五倍。

不过如果这个过程中，有她们的男朋友细心的呵护和安慰的话，会好很多。只是，随着时代的进步，社会的堕落，来医院人流的女孩越来越多，陪女孩来的男孩却越来越少了。

好一会儿，人流室的门开了，程秀晴坐着轮椅被推了出来，上面还挂着点滴。她的表情很木然，脸比刚才更苍白，没有一丝血色，身体还在颤抖，好像非常冷的样子。白幽月跟在后面，脸色也有些苍白。显然，里面的情景让她很不好受。

来到一间病房，扶着程秀晴躺到床上。她的眼睛才总算动了动，她看着白幽月，眼神中有一丝哀求。白幽月叹了口气，拿出手机，又打了个电话。

“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程秀晴闭上眼，她侧躺在床上，双手紧紧的拽着床单，泪水从眼角划落。

之后是一阵沉默，谁都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

门外传来争吵声，是一对年轻男女的声音。

男孩道：“你自己不会走？你不是说没事了吗？快点！”

女道的声音很微弱：“你扶我一下，我疼得走不动了。”

显然也是刚刚做完人流。

“操，真他妈麻烦！”

“扶我坐一会儿，你去把药取了。”

“操，避孕药不记得吃，现在他妈来麻烦老子。坐着，我去取。”

过了一会儿，男孩回来了，大吼道：“你都开的什么药？300多块！做人流就花了350，这个月他妈哪还有钱啊？”

女孩带着哭腔道：“那……那你药开了没？”

“开个屁啊，我就100多，下午还要去网吧充会费呢！”

白幽月突然站了起来，拉开门冲了出去，抬腿照着那个男孩就是一腿，把他踢到地上。

那男孩刚开始有些蒙，好一会儿才醒过神来。暴跳如雷的窜了起来，朝着白幽月就冲了过来。

白幽月是跆拳道副社长，有黑带的实力，怎么会把这个男孩放在眼里？

只见白幽月先一个最基本的前踢，接着单腿连踢，然后一个撩阴腿，最后一个下劈。一套动作干净利落。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家伙只能倒在地上，捂着小弟弟直哼哼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很多，即惊讶又解气。

白幽月指着地上的男孩骂道：“**的嫌麻烦是吧？嫌贵是吧？老娘一次给你解决，以后你都不用麻烦了。这下省心了？**的满意了？”

接着转过头来，指着那个被吓傻的女孩吼道：“你的眼睛是干什么用的？看你长得也挺漂亮，这种狗屎你也看得上？这天下的男人还少吗？你喜欢他什么？喜欢他帅还是喜欢他坏？找帅男人没什么错，要是找坏男人，那就是你天生犯贱。别指望去改变坏男人，他们之所以坏，就是因为他们无法改变。以后招子放亮一点儿，男人是用来过日子的，不是用来浪漫用来玩的。没本事，就好好找个老实男人过日子。”

说完，从随身的包里面数出十张百元大票，塞在那个女孩手里，然后朝着医院大门走去。

愣是没有一个人敢拦她。那个男孩还在地上哼哼，却没有人理会，连医生见着，都绕着道走。只有那个女孩忍着痛，蹲下身子，想要把他扶起来。

方诚叹息的摇了摇头，多好的女孩子啊！有时候他真不明白这些女孩，明明是棵好白菜，却为什么偏偏要让猪拱呢？

方诚也没说什么，只是跟在白幽月身边。白幽月走到外面，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喂，是夏明吗？……朴社长和你在一起吗？……在一起，好！你们在哪儿？……维京夜总会！……哪个台？……好的。”

白幽月挂了电话，上了一辆出租车。方诚连忙跟上。

虽然不是太熟，但相处久了，方诚还是对白幽月的性格有些了解。她是那种有女王潜质的美女，很大气，也很强势，但不会给人小鞋穿。平时并不难相处，但被惹火的时候，会很火爆。不过，她揍人的时候并不多，更不会像刚才那样，因为几句跟她没关系的话，就把别人暴打一顿。

她的情绪很不稳定！方诚可不想她出什么事。

白幽月拦住他，口气不太好：“你跟来干什么？秀晴还要人照顾。”

“我已经打电话给我姐了，她马上会到医院来。”

“你一定要去？”

“你去我就去！”

“维京夜总会的老板是寒国人，有很多寒国人在那里消费。”

两人对视了一阵，方诚没有说话。

白幽月没有再拦，方诚便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