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曹雄举起了猎枪瞄准，点燃引信。“砰”的一声巨响，白马栽倒了，覃飞和冬妹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覃飞一阵寻找，爬到冬妹身边：“冬妹，脚受伤了？”冬妹艰难地撑起来：“没事，覃飞哥，我们怎么办？”覃飞：“跑！离开这鬼地方，走得远远的。”冬妹喘着气：“好，我真恨死这个地方了！覃飞哥，我死也跟着你。”覃飞道：“快别说那样的话。冬妹，我们一定要跑出去，要好好活！我有的是力气，能吃苦，会挣很多钱的。我要让你永远不再担惊受怕，我要让你过上好日子。”冬妹道：“哥，我们永远不分开，到天边我也跟着你。”覃飞道：“来，冬妹，我们往林子里走，只要穿过这片林子，下了坡再走一小段，就是茶峒河，是皇帝老子也管不到的地方。”“好，我们赶紧往那儿去。”冬妹推开他的帮扶。覃飞担心地说：“你……能行吗？”冬妹道：“能行，就是爬，也要爬到那边去！”

夜色降临，四路里的火把围了过来。林中杂草丛生，藤萝倒挂。覃飞拉着冬妹走，不时用手扯开藤萝开路。终于来到了一处较开阔的草地，两人便撒腿奔跑起来。奔跑间，冬妹突然打了一个趔趄，覃飞一把紧紧拉住她的手：“小心！有个大天坑！”“我没事。”冬妹站稳了，“我们走！”傻子的影子却突然出现了：“打死，打死你们！”覃飞牵着冬妹的手飞跑：“快！”但傻子的身影像鬼一样缠着他俩，傻子的背影追了上去：“打死，打死你们！”傻子跑得很急，一下子滑倒了。“崽啊，你……”举着火把的曹雄紧跟了过来。他看见自己的傻儿子一头栽进了天坑，树枝杂草被拌动发出一串很长久的骚乱声，尔后“嗵”的一声闷响。“天啦！”曹雄大叫一声。几个黑衣人过来：“寨主，怎么了？”曹雄声音嘶哑地说：“我儿子……天、天坑，快，快快给我找、找……”

几个举着火把的汉子来到天坑边，明亮的火把照着漆黑的深不可测的巨大天坑。曹雄大声呼喊：“崽啊……我的崽儿啊……”天坑在闷声回应：“崽啊……”曹雄回过头指挥着众人：“抓住他，一定要抓住他们呀！”一串火把往前追去。

一群举着火把的汉子围住了覃飞和冬妹。覃飞挥拳踢腿，努力护住冬妹。覃飞飞身踢倒了几个人，但寡不敌众，被一个大汉子扑倒了。十来只手一齐按了下去。曹雄的背影横了过来：“都给我捆起来！”

夕阳如血，渐渐淡下山去，这春来开始披绿着青的群山，于是也连绵为一片红，势如山火。在这茫茫血海之间，很规则罗列着些石礁，因逆光效果皆呈紫蓝色泽，那是位于山顶的石碉黑营盘――老屋哨。

“出来，你出来！”山顶上的黑营盘院子里有人在喊。几个穿号挂的清兵在院子里围成一堆盯着地面在叫。地上有几坨干马粪蛋子，一只被细绳拴住颈子隙缝的黑色“地牯牛”把头钻进了马粪下泥地上的一个小洞，只露出个屁股，拽也拽不出来。一个兵问：“陈玉轩，你怎么搞的嘛？一个地牯牛都看不好？这下子好，都玩不成了。”陈玉轩道：“我……瞌睡了，还拿绳子牵着，谁知它会打洞子。”另一个兵说：“使劲往外拉，来，大伙一起喊。”陈玉轩就拉着绳子往外拖。众人又一起喊：“出来，出来！”“了了，卵！”陈玉轩轻轻叫了一声。“卡”地一下，他手中的细绳断了。地牯牛连屁股都钻进土里去了。“喔嗬！”大家都失落地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