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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相兽兽》(八)险象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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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琉白的胆小在兽苑里是出了名的,一只蟑螂都能将她吓晕,所以前任族长琉凤下令,任何妖仙不得在琉白面前现出原形,违者鞭刑伺候。从那以后,琉白就安然地过起了不受惊吓的逍遥日子。

而现在,左边悬崖右边岩浆,中间的路不大不小正好仅容一个人通过,万一她脚一打滑,小命休矣。

琉白想着,就将脑袋仰起望着天,无论如何也不敢再多看一眼那危险之地。白虎催了半天,琉白还是愣在原地,露出个紧绷的小下巴,告诉白虎自个内心的纠结。

白虎一向聪明,哪会不懂她的心思,随即以藐视的眼神瞄着琉白,讽刺道:“胆小鬼,只是悬崖和岩浆就吓得你屁滚尿流,还谈什么五彩灵石,接下来的路比这凶险万倍都不止,说不定会魂飞魄散,永远消失!你最好想清楚,若还是拿不出勇气,就直接回去!告诉琉凤你做不到!也不知是谁当初信誓坦坦地说‘现在开始,轮到我来守护大家’!”说着,白虎蹬起后腿,蹦离了琉白的怀抱。

心下一怔,琉白一时间无法言语,心里却忽然豁朗开朗起来,白白的一席话使她醍醐灌顶、茅塞顿开。是呵,当她决定踏上寻石之路的时候,就没了胆怯的权利,她前进的每一步给兽苑带来的是生的希望,而退缩的小半步,给兽苑带来的很有可能是灭顶之灾。

生与死就在她的一念之间,这责任太重,压得她无法呼吸,但却非背负不可。

想起娘亲的牺牲,想起兽苑里的老老小小,琉白闭上眼睛,大喝一声,豁出去般朝中间小路奔了过去。

已经跑到对面的白虎看到琉白飞奔而来,脑袋一扬,迈着小短腿神气活现地走了。

刚才,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说那一番话,反应过来,话已出口。或许是因为他看不惯懦弱之人,才出口相激,不管怎样,他开心就好!

有惊无险地跑过小路,琉白来不及喘口气就追白白去了,她可不能与白白失散。

身边的景物又是原先那般鸟语花香,可琉白的心却轻松不起来,经历了那么一大串事情,她才明白娘亲所说的‘越美的事物越危险’是何意思。她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提高十二分警惕,来应付接下来的事情。

可走了大半个时辰,连只丑陋点的动物也没见着,别提其他了。

“白白,你说我们是不是又掉进了什么奇怪的阵法,为何美好的如此古怪?”

白虎瞥她一眼,“你可以称本大人为神君,本大人没有那么弱智的名字!”早就对白白二字不满的白虎,此时激动抗议。

“神君?”怎么看都不像呢!但有这志向也是好的,琉白压根没把白虎的话当作一回事,再问:“那你叫何名?”

她这一问,白虎倒是愣了,千万年以来,不论是谁都称他为神君或是白虎大人,哪来的名字。

“你不会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琉白怀疑的语气刺激到了白虎,连声嚷嚷:“别将本大人与你这呆头女人相提并论,名字而已,怎会忘记!”

“你若再叫我呆头女人,我就叫你白白,白白白白白白!”琉白承认自己胆小,但不至于呆,这难听的称呼她绝对不接受。

“本来就呆,还死不承认!”白虎絮絮叨叨。

琉白一听,眉毛都挤一块了,火苗子在眸里劈哩啪啦地燃烧起来,咬牙切齿道:“白、白!”

“呀!本大人想到了,本大人叫池白,没错,就是池白!”自动将琉白的怒火无视,白虎看到前方那一汪池水,顺口而道,反正是用来糊弄呆女人的,池白总比白白好听多了。

“池白也是白,还是一样白。”琉白毫不留情地打击。

“呆女人,你的名字里也有白,为何你不叫白白?”

“因为你叫白白。”很强大的理由。

“本大人叫池白……”

名字之争,最终以琉白小名为‘小琉’,白虎小名为‘小池’作为结论。双方各让一步,海阔天空。只要不是白白,小白就好。

白虎口渴,欲到池边喝水,琉白亦是。一白虎一妖仙走到池边,正欲喝水,却被一苍老的声音阻止。

“两位真要喝水?”池子中央停着一条破败的小船,船上坐着一个头戴斗笠,看不清面貌,只露出长长白须的老翁。他手里拿着一条没有鱼钩的鱼竿,正往池里垂钓,琉白想到了‘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经典名言。

“老爷爷,这池水不能喝吗?”对待老人家,琉白还是秉持‘尊老爱幼’的原则的,只要老翁不是什么妖怪幻化的,她就能面不改色的一直以礼相待。

白虎蹲在一旁,炯炯有神的虎眼盯着老翁,老翁的身上并没有戾气,反倒透着一股祥和之气,若是妖怪,无法伪装的如此完美,说不定老翁是到处游历的散仙,但也只是猜测而已,对方是何身份都没关系,只要确定无害便可。

“你想喝便喝。”

老翁这么一说,琉白倒真的不敢喝了,一会儿阻止,一会儿随她,这不是自相矛盾吗?肯定有古怪。

“我们不喝了,不喝了。”琉白笑着连连摆手,“您好生钓鱼,我们就不打扰了,小池,我们走。”弯腰抱起白虎,琉白拔腿欲闪。

“回头之路莫走,莫走回头之路,若回头,则晚矣……”老翁反反复复念叨着同一句话。

脚步一顿,琉白扭头看向老翁,疑惑地问:“老爷爷,你在提醒我不要回头吗?可是这里只有一汪池水,一条船,我不懂水性,到不了对岸,老爷爷,你要渡我们过去吗?”

老翁呵呵一笑,不再言语。

“老头,休要装神弄鬼,否则本大人劈了你!”战神果然是战神,开口便是打打杀杀。

琉白捂住白虎的嘴巴,在他耳边轻声道:“敬老,要敬老。”言下之意:若对方真是大怪,一不小心触怒了可来不及逃跑。

白虎不屑地瞪了琉白一样,腹诽:胆小鬼!

琉白继续露出畜生无害的笑容,朝着池中的老翁再道:“老爷爷,我为何要听你的?若上了你的船,你把我们丢下水可怎么办?”

老翁甩动鱼竿,换了个方向继续垂钓,苍老的声音透着股傲气,“老夫不与胆小之徒多言,你走!”灰色的袖子一甩,琉白就感到一股强劲的风迎面刮来,正欲防备,整个身体已经被甩出了丈外。

揉了揉摔成四瓣的屁股,琉白哀嚎。

“呆……小琉,快起来!”雪白的耳朵微微抖动,白虎眸色一变,杀气尽显。

琉白还未回过神,白虎就咬着她的裙角死命往前拖,琉白踉踉跄跄地往前跑,正欲让白虎松口,就听到了闷闷的轰隆隆的声音,好像雷声,又不似雷声。

白虎正想喊‘不要回头’,已经太迟。琉白一扭头,看到身后的地面正在快速裂开,树呀花呀动物呀,全部落入了裂缝之中,琉白前脚刚跑,地面就裂开了,惊险万分!

脸色煞白是在白虎的预料之中,但琉白被惊吓之后揪起他脑袋上的毛发,念咒狂飞,是在他的意料之外!他以为她会吓得腿软直接倒下。可,能不揪着他的发吗,很痛!

“老爷爷,我错了!我要上船!我要上船!”琉白喊得撕心裂肺,一头青丝因狂飞而散乱,瞧起来疯癫不足,吓人有余!

老翁已经将船划到了池边,貌似早已料到琉白会飞奔而回。一见船在池边,琉白双眼大亮,迸发出希望之光,一个跃身,极其敏捷地蹦上了船。

“老爷爷快划船,快啊快啊!”眼看裂缝就要吞噬池水,琉白心急如焚。

老翁极其淡定地慢悠悠地划着船,道:“莫急莫急。”

“什么莫急?你不要磨叽啦!裂,裂啦!”裂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蔓延过来,琉白将白虎塞进怀里,抱头等待坠入无底深渊。

老翁呵呵一笑,骨瘦如柴的手掌抚着长长的白须。

船没翻,老爷爷还在笑,那么……安全了?小心翼翼地抬起脑袋,发现地裂只持续到池子边上,池边裂开了个大口,奇怪的是池水并未流进裂谷之中。

吐出死憋的一口气,琉白腿软了。

“老爷爷,你早跟我说回头危险不就完了,害得我……差点没命。”

“老夫说,你会信?”

琉白脸红。

“好了,老夫送你到此,你们下船。”老翁一直背对着琉白,语止船停。

琉白惊愕,抽动嘴角道:“老爷爷你在开玩笑吗?这是池中央,我说过我不懂水性。”

“老头,划船!不划本大人将你踹下船去!”白虎也不懂水性,掉下去可能真会淹死,无法使用武力的情况下只能靠嘴巴来攻击。虎落平阳被犬欺,想当初他如此威风,何须用威胁来达到目的。

往事不堪回首。

白虎一吼完,船身就开始剧烈晃动,而老翁却稳如泰山地坐着。琉白心慌,正欲伸手揪住老翁的衣角,就扑通一声跟着白虎一起掉进水里了。

琉白白虎一落水,老翁终于转过了身,被水呛得七晕八素的琉白模模糊糊地看到了一张如婴儿般滑嫩的脸,那艳红的嘴唇微微勾起,笑得诡异至极。

琉白很想喊救命,白虎很想挣扎着爬上船,可水下居然有东西在拖着他们往下拽,很快的,水面就只剩下几个气泡。

长着娃娃脸的老翁,继续用枯瘦如柴的手指扶着白胡子,盯着平静地水面嘿嘿笑了两声,再侧脸看向毁得惊心动魄的地面,摇了摇头叹道:“这不是给你送去了吗?用得着发这么大的火吗?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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