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一瞬间，幻象突然消失在我们的眼前，一瞬间周围所有的景致都如同倒带一般快速转换着，等到我们平静下来才发现，我们四人又回到了房间的门口，我们的身后依然是那扇诡异的大门，四周的墙壁依然是烛龙的壁画，而那个装着烛龙齿的盒子依然被放在那个架子上，似乎从来没有被人打开过。此情此景让我产生了一种错觉，刚才的一切似乎都只是梦而已，我们从来没有观察过壁画，也没有走过去打开那个盒子，更没有看到刚才的幻象。

“红莲，刚才是你制造的幻象吗？这么长时间不见，你还是喜欢弄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捉弄人。你不是猫，我们也不是老鼠，要怎么样就来个痛快，不用来这些。”青岩对着前方说。经由他的目光，我才发现，原来红莲站在了离我们不远的地方，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们。

“亲爱的师兄，这可不是什么恶作剧，又不是以前年轻的时候不懂事，滥用方术来嬉戏。现在这种情况下，我跟你开玩笑有意思吗？红莲说完大笑起来。“不过说真的，我倒是真的怀念那段时光啊，你说人老了，是不是就会变得爱感伤过去了？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我实话实说，这确实不是方术造成的幻象。”

“少废话，到底怎么回事？”青岩有些不解，我猜他对于红莲的会使出的方术，其实他心里还不算没底，毕竟禁术这种东西，不会使用不代表没有听说过。而且吴悠的师傅以前也曾告诉过我，天下的方术都是万变不离其宗的。从所有的表象来看，刚才的那一切除了是用术制造的幻象之外，没有任何其他合理的解释。然而红莲竟然否认了幻象的可能性，仔细想来刚才那种倒带般扭曲感，确实有些太过于真实，让人有一种时空扭曲的错觉。

“时空扭曲？”我不自觉的脱口而出。

“没错，这就是烛龙齿的力量，是不是很神奇！这是预见未来的能力，所谓的时空扭曲，其实就是进入未来，你们刚才经历的，就是未来发生的。”红莲显得很兴奋。

“你说的这个已经不属于方术的范围了，这是物理学。”吴悠没好气地说，“难道您老这些年不研究方术研究起物理了？”

“小毛孩子你懂什么？”红莲对吴悠的嘲讽嗤之以鼻，“上古的巫师是如何能够准确占卜预知未来，这个问题你想过吗？不要跟我说算命先生是用周易之术算出来的，我说的是上古。”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不用拐弯抹角，说完了我们还有正经事要好好算算。”青岩说。

“用烛龙齿可以预见未来，这一点上古的巫师们早就发现了，至于具体的方法，就不用告诉你们了。现代社会那些所谓的物理学家花了那么多功夫才研究出的平行空间理论，其实早在几千年前就已经被上古的先人们实践过了。烛龙齿打开了不同平行空间的间隔，让巫师们看到了来自于另一个空间的幻象。由于另一个空间在时间上是先于他们所处的这个空间，因此也就是预见了未来。”红莲说。

“那你告诉我们，我们狭路相逢后的未来是什么？”我说，“我们刚才看到的未来里面没有你，而现在你出现了，是不是以为着未来就不一样了？”

“小丫头，你不去做哲学家可惜了。”红莲耸了耸肩，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这正是命运的奇妙，你预见了未来，却无法改变，否则未来就不是你所看到的未来了。至于这件事的未来，实话告诉你们，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惊异地说。

“没错，我就是不知道。至于为什么，你为什么不问问那两个人呢？”红莲说着指了指青岩和老刘。“看看他们到底得到老头子多少本事。”

老刘跟着老陈师傅的时间很短，可以说是几乎全靠自学成材，而青岩处于感情上的排斥，对于老陈师傅更是拒之千里。这两点我们四个是很清楚的，对于红莲来说，老刘的情况他也许不是很清楚，但对于青岩和他父亲之间的矛盾，他应该是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的。

“因为混沌。”一直没有开口的老刘说话了。

我当然明白老刘说的不可能是街边的馄饨，红莲对老刘的话不置可否，只是自顾自地看着他，仿佛让他继续说下去。

“占卜者无法预见自己的未来，也就是所谓的医者不能自医。”老刘说，“这个道理，师傅好早就告诉我了。”

老刘认识了老陈师傅不久后，从街坊那里听说了一个算命很准的诸葛半仙的故事。虽然那个年代这些都是要被批斗的，可是底层的民众依然对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存在着无限的敬意和好奇。街坊绘声绘色地对他人讲述着诸葛半仙的神奇，如何未卜先知，如何化解危机，老刘听到后记在了心里，当天央求老陈师傅给自己算命。在他的心目中，老陈师傅应该是个和诸葛半仙差不多厉害的人物，既然那人都可以做到那些神奇的事情，师傅一定是可以做到的。

“你还小，命是越算越薄的，还是少算得好。”老陈师傅拒绝了老刘的要求，“你要是命中有劫数，我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至于其他地，你就么想了，该么样就么样。”

“好，你说我小不给我算，那你给你自己算哈咧。看看你明天会遇到么事！”老刘小时候还真是个别扭孩子。“您肯定比那个么诸葛半仙厉害多了，就让我见识见识撒！”

“这我就更做不到了。”老陈师傅说。

“啊？”

“因为混沌。”

话说天机不可泄露，因此算命先生也不可能尽窥天机，按现在时髦的话来说，就是存在着一定的盲点。不能预见自己的命运，就是盲点之一。

老陈师傅告诉老刘，过去曾有一个方士意图窥测自己的将来，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始终却没有办法得出结果。后来有个神仙化身为老乞丐，去到方士的家中，对他进行点化。方士这才明白，自己卦象所见的意为混沌。

“可是这件事的结果，跟所谓的混沌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有些不解了，“这又不是给自己窥命，怎么会出现混沌之说呢？”

“这就是另一种无法窥测的情况了。”红莲说，“有人施了术，将结果藏匿了。老头子的本事确实是很大，让结果连烛龙齿也无法窥测未来。不过没关系，结果是什么我不在乎，因为对于我来说，只有赢。”

红莲说着掏出了一面镜子，一面略带几分古香古色的镜子。青岩看到镜子的一瞬间，明显地颤抖了一下，不过马上镇定了下来。

“原以为老头子花这么大得气力布这个阵，阵眼应该是个稀世珍宝才是，没想到只是个百年不到的镜子，真是让人想不通。”红莲把玩着手中的镜子，近乎自言自语。“难道是我搞错了，没可能啊。”

“你没有搞错，那个确实是阵眼，镜子是我娘的遗物。”青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