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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带着半亩地》第八十九章 小娘子大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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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里坡是从佃家台到江陵府的必经之路,那个人死在那里吓着了不少人,因为是得天花死的,所以很多人都很恐惧,甚至都不敢往那条路上走,去城里宁愿绕很远的路。当然,更不会有人敢将那人翻开,看看他是不是自己认识的人,或者好事地帮他找亲人。

金大娘家自然是不会去管他的,后来还是路过一个苦行僧,借了把铁锹,就近找了处荒地,挖了坑,将他掩埋。

一个人活到这份上,真的是太失败。

听秀儿说,小时候她家还算过得可以,那人做点小买卖,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她娘死后,他染上了赌瘾,家里的小生意没有人做,家道一落千丈。

“……家里能卖的都卖了,连一张坐的凳子都不剩,真正家徒四壁。我那时候岁吧,给人纳鞋底,绣花样,什么都能干,有时候挣了钱不敢拿出来,悄悄地藏着,准备存到年关,给我们都扯一身衣裳,吃顿好的。可——不管藏在哪里他都能找着。他嫌钱少,将我赶出门去,要是找不到活干,挣不到钱就不要回来。”

岁的孩子,比眉儿还小很多呢,眉儿有亲娘爱着护着,虽然先前石青婶子对她不好,好歹也没受什么苦,连针线活都不会干。

“那时候饿得又瘦又小,谁家有活给我干呢?还好有个大娘看不过眼,她帮人家洗衣服,让我也帮忙,洗衣服这种事你知道,夏天没什么,顶多洗到手发白打皱,就是冬天太冷,手会生冻疮,最开始是肿,肿得厉害,稍微一碰就破,就成了疮。大娘说用热水烫烫会好很多,洗完衣服我们都会烧点热水,我不敢将手放进滚烫的水里,大娘就狠心使劲地给我按下去,手一热,钻心地痒……”

都说父母养孩子,她那么小却要养无底洞一般的赌鬼爹,最后还是被他卖了还债。卖给别人真不晓得下场会如何,还好是金大娘买了她,又是金在田娶了她。

秀儿像烛火一般微弱的声音传过来,张手美听得心口发酸。

“手美,是不是冬郎醒了?”

“我看看,”张手美到东厢房看了一眼,回来说:“醒了,金大娘正在给他换尿布。”

“手美,要是我就这么去了,你要督促在田,找个待冬郎好的。”

“你瞎想什么呢,肯定能好起来的。”说是这样说,张手美心里头也担心着,天花可不是小感冒,挨几天就会好。她天天都这么劝她一回:“别天天郁着,什么都想开点,病也好得快。还记得你生冬郎那会儿,爹对我说,说你先前吃过太多苦,好不容易得了一个家,得了份幸福,老天爷肯定不会那么残忍夺了你的,还有好光景在后头呢”

老天爷的意思,谁又猜得准。

“冬郎……”

孩子都是娘心头的一块肉,秀儿听着冬郎哭听着冬郎笑就是不能抱他亲他,虽然都在一个大屋里,但隔了山一般的阻碍,那想念该也是百爪挠心的,钻心地痒。

金大娘将冬郎整理好,喊了张手美一声,“我去煎药,你帮我看着冬郎。”

这几天金大娘也愁,脸上不如之前有生气,华发又多添了几根。去年生冬郎的时候也是她一人忙进忙出,准备过年,照顾孩子,还要照顾月子,那个时候累,累得欢喜,可是神采飞扬的。

金大娘买了秀儿回来,一直将她当亲生女儿看,谁会想到她还有今日这一劫。

将要迈出门槛的脚收回,金大娘酝酿了酝酿,小声地说:“手美,我们家的事……特别是你秀儿姐姐的事,你别说出去了,对你爹和你虫娘也不要讲。”

这事儿,金大娘虽然在自己家进行了隔离,积极救治,可也是怕着乡里乡亲知道了对他们心里隔离,这个忧虑张手美能理解。

“要是别人问起,就说你秀儿姐姐生病了,详细的别说。”

现在秀儿的情况是已经起了一块一块的红疹子,看着就吓人,还不能来人探病。

眉儿在屋外头喊张手美:“美姐姐,有人找你”

张手美扬声答道:“就来”她对金大娘说:“我知道轻重,您就放心吧。忙不过来的时候只管叫我。家里来了客人,我……抱着冬郎到我们家去。”

金大娘点头:“去吧,刚尿过,一时半会儿还尿不了。”

来找张手美的是齐二郎,张手美以为他找着银镯了,结果他说没见着有人卖镯子,他今日来是特地来催货的,“鱼糕卖的不错,不过用的都是普通的鱼,不知道用你挑选的好鱼味道会如何。下次你来交货的时候,多带几条青鱼。”

张手美知道他们想做普通大众版和精贵版,能卖得出价,谁不会想做。

换做以前,这个思路张手美会主动献上,鱼早就多卖了好几条。现在他们主动提出,张手美很是为难。

银镯找不到,怕是以后都没法再供货,要不要现在就拒绝?她想了想,没有即刻就说这话,还有几日,就当还幸存几日的希望吧,要是几日之后找不到,真的就断了,这生意真的就断了哎

心里头百般滋味。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管道,说拆就拆。

眼见着快立夏了,暖锅的生意不做也罢,可是他们一直做得很好的油浸鲢鱼和摩拳擦掌的鱼糕分级——该怎么让他们放弃?为他们广开财路还差不多,这可是要让他们缩减盈利项,要是说的话,真不知道到时候如何开口。

眉儿给齐二郎端来茶水,齐二郎笑着说:“多谢眉娘。”眉儿低着头,耳根都红了,齐二郎问她小兔子过得如何,眉儿没有羞涩逃走,而是壮着胆子说:“它们长得很好,我给它们做了窝,二少爷要不要来看看?”

齐二郎看了张手美一眼,对眉儿道:“好啊,在哪儿?”

眉儿带着他穿过堂屋和罩房,到了屋后头。厨房的北面有个木材做的小窝,上头还铺了杉树皮子,这是眉儿和张仁美合力搭建的,兔子在这里吃喝拉撒搞得很脏,眉儿每日不厌其烦地打扫。

两只兔子面对面,耳贴耳,嘴不停地颤动,像是在说悄悄话,一会儿互相舔毛,一会儿互相舔眼睛,很是亲昵。齐二郎说:“兔子长得真快。唔,不如一开始买来的时候认生了。”他想起先前给这小姑娘出的算学题,便问她解答出来没有,眉儿说:“我算不出,也可以不用算了,因为——我知道兔子是公还是母。”

她指着耳朵上有个红点的说:“这是母的,叫小娘子。”指着另一个说:“他是公的,叫大相公。”她看着自己的脚尖嗫嚅着说:“他们……是一对。”

齐二郎念了一遍:“小娘子,大相公?”不禁哈哈笑起来,“这名字起得真有意思,你如何知道他们是小娘子与大相公?难道它们不是大哥哥与,或者大姐姐与小dd?”

齐二郎问的也太刁钻了,眉儿不知道如何回答,抿了嘴不再说话,齐二郎想要的不过是呛声的快乐,便哈哈地大笑到前头去了。

临走之前再次交代张手美,交货的时候多拿几条青鱼。

张手美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等下去,那些人不一定会卖镯子,她得展开地毯式搜查,若是真是意外的话,直接找贼人;若是牵扯到对春风楼的预谋,她得先从陈中恒下手问。

金在田从地里回来,将张手美手上的冬郎接了过去,“明日我要上城里抓药,可以顺便帮你找银镯。”

“那正好”将两个可能性分两个人去做,兵分两路,再好不过,张手美与对金在田说了自己的打算,两人在屋前的敞院上商量了一会儿,便拿定了主意。

张手美与张阿生提起要进城的时候,张阿生果然不同意,齐二郎来的事他听说了,只说要交货的话他替她去。

先前几次张手美说交货而没有带鱼出门,给家里的说辞是她直接在市集上挑鱼,挑好后让人送到春风楼,所以前几次张阿生才会让她自己上城里。

这次张阿生也补充,说,她要去的话也是他陪她一起,不能让她独自一人。

张手美一头两个大,说是与金在田一起去,张阿生怕她骗他,还特地去问了是不是。第二日清晨,他亲自送他们到村口,少不了一番叮咛与嘱咐。

张手美只觉得苦笑不得,看着他孱弱的背影对金在田道:“若是真遇上歹徒,我爹肯定不如你合用,怎么搞得好像还不相信你一般。”

金在田说:“生叔看着我从小长大,在他眼里,我始终都是小孩子。”他想起过去:“小时候我长得又瘦又小,那时候石头叔见着我总是欺负我,有一回,他拿根棍子在地上画个圈,让我不要走出那个圈,要是出去了,小心吃他的棍子。我吓得站在那个圈里一动不敢动,一直站到半夜,后来我娘找到我,我还不敢轻易走出那个圈圈。最后是生叔过来,说早就打了石头叔一顿,让我不要怕,他不会追究的……”

张手美望着湛蓝湛蓝的天空笑,“没听你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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