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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我毒行》第八章 说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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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枚透骨订,有两枚钉在柱子上入木三分,还有一枚钉在荀峰岳的后背上晕出一圈黑红色的血迹。

“岳峰啊岳峰你还是那么爱怜香惜玉,根本就是活该找死。”一个身着青绿色小褂的矮个子男孩,颠着手里的暗器一步三摇的走了进来,通常擅用暗器者会将凶器藏于暗处趁人不备而偷袭之,这位则是反其道而行,手里将几枚透骨订颠来颠去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耍暗器的。

“我什么时候死,似乎阁下说了不算。”荀峰岳转过身来一脸轻松的表情。

“不可能,那血明明是黑色的,你明明中了我的毒,不可能还不死。”

“是呀,可惜阎王就是不肯收我。要不你再上来试试,看看我这红尘扇是不是吃素的。”荀峰岳说着上前逼近一步。

“哼,阿汤,去给岳公子喂喂招。”绿衣人冲旁边一脸清汤寡水相的人扬了扬下巴。

那人闲话也不多说一句,一步跃起轮着鞭子就兜头抽了下来,荀峰岳随手用扇子一隔,鞭尾顺势回勾,被迅捷的一侧头避过,潇洒的就像甩了一下额前碎发,鞭子加快攻速连连抽出,都被轻易的闪避格挡,荀峰岳身法灵活翩若惊鸿,扇影翻飞丝毫不见仓促狼狈,却有一丝不厌其烦的敷衍,仿佛随手挥开春日里纷繁而至的柳絮。久攻不下,对面之人也略显急躁,凝结功力于臂上,如最后一击般全力劈来,荀峰岳扬扇一掀,对方长鞭脱手人也被扯的向前一步,扇合实直指对方喉咙口,却在还有半寸距离时忽然停住。

收手,扇面轻展,玉骨纸扇毫发无伤,而方才飞出的粗实长鞭已经化为了两截。

啪啪啪,绿衣人拍拍手掌,“风流佳公子,红尘天下舞,多少痴心醉,向谁道凄楚。果真是名不虚传,难怪漪澜师姐甘愿冒着被教规处罚的危险放你走。”

荀峰岳早在入城之前就带了一副面具,只是悦然没想到这相貌的主人却是江湖上几与荀峰岳齐名的岳峰,当然齐名的不是武功而是风流。

要说如此相似的名字为什么没人将二者多做联系,却是这两者除了风流之外决无相似之处,就算是风流也是大相径庭的,荀峰岳是因为他同时爱慕着许多人,而岳峰则是因为他同时被许多人爱慕着。

要说戴面具的目的是不愿被人认出,那按理应该是低调一点,悦然不明白为什么荀峰岳却偏选了这样出色的一张俊脸作为伪装。

五皇子的本尊是活脱脱的纨绔子弟,举手投足又有着掩饰不住的威严与贵气,玩世不恭笑看天地。上玄门门主岳峰则是阳光俊朗,言谈举止让人如沐春风,江湖豪情行侠仗义。当然,还有人听说五皇子和岳峰曾在齐云楼上痛饮三天三夜相见恨晚引为知己,却不知是谁带了谁的面具。

悦然清楚的知道了,不管是吸引女人还是被女人吸引,色狼不论是披上什么样的皮也改变不了他的本质。

荀峰岳面带着微笑,挺拔的身姿似是要昭示一下一身的正气,“岳某无意要与圣邪教为敌,上次之事纯属误会,在下只是救人心切急于取药,并未想对贵教有丝毫不敬。不知漪澜姑娘而今如何?”

“不劳门主费心,她很好,”绿衣人眼光瞟了一眼那根断了的长鞭,又接着说道:“即是误会,那在下也不会咄咄逼人,还望岳门主改天亲自跟代教主交代一下才好。那我们就先告退了。”言罢招呼着深后的人往出走。

就在那一众人离去后,荀峰岳强撑的身体终于冲破意志,跌坐在地吐了一大口血。

“你没事吧?”悦然上前想要扶起他,却发现他已经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眼下还死不了,可是刚刚强行迎战,为其内力所伤。另外又中了新毒,恐怕会很棘手。”

“放心,幸亏你有吃过无忧解,所以不论你现在一共中了多少种不同程度的毒,想死,那最快也要等一个月之后。”

毒物之所以可以毒死人,主要是因为它能借助媒体在人体扩散造成人身极大的伤害。或是血液或是食物甚至是空气都可作为毒物传播的工具,无忧解能做到的不是将毒性解除,也不是将毒物禁锢住,它只是将毒物的传播速度凝滞,使之以尽可能慢的速度传播,造成尽可能小的伤害,为寻找解药争取时间。

悦然为荀峰岳看了下脉,不可不谓是相当的糟糕。

“真是不可思议,你这样的状况怎么可能用内力震断对方长鞭。”

“是不可能,但不是不可以。”

荀峰岳展开扇面,虽是叫做红尘扇却是一把通体乌黑的纸扇,扇骨是黑玉所制,整个扇面无图无画,只在边缘和棱角处有金漆勾勒,线条简洁明朗。

不知荀峰岳是如何操控的机关,只见中间的一根扇骨处弹出一趟薄薄的刀片,也是通体乌黑但是极为锋利,如若是在对战之时定然是很难发现这一手段。

由于刚刚对战中被最后那一鞭的内力震伤,悦然决定为荀峰岳再施针一次。

有人在腰带里藏软剑,有人在其中别暗器,而身为医者悦然很称职的在其中围了一圈的银针,悦然每件衣服搭配的腰带都是这种特制的,丝里藏针,纱里藏针,绵里藏针。

有仓促的脚步声靠了过来。来人倒是大大方方的走了进来,然后看着男子大敞着衣衫,女子解开的腰带,有些尴尬和局促的说道:“对不起,但是,我的钥匙应该是落这儿了,能找一下吗?”

悦然身为医者,倒不是特别避讳男女之别,毕竟在救治的时候,面前的就只是病人无关性别,荀峰岳更是浪荡惯了的自也不觉有什么,两人却没想到自己的坦荡让撞见的来人红透了耳根。

“木头,你匆匆忙忙乱跑什么?”紧接着追进来是先前的绿衣人。

“我,我钥匙丢了,想是刚才拿东西时不小心掉在这边了。”被叫做木头的人呆呆愣愣的蹲下身来开始寻找。

而绿衣人看着嘴角带血脸色苍白的荀峰岳则是笑了,“我就知道我怎么会失手,果然还是毒发了吧。哈哈,这次你还不死。”抬手就是五枚透骨订过来。

此时荀峰岳虽是浑身无力却还是强撑起一口气将悦然护在身下,生受了那五枚透骨订。

“你不要命了。”悦然紧张的为他查看伤势。”

“你不是说我现在中多少毒都死不了么。”虚弱的说完这句话,荀峰岳两眼一闭昏死过去,不是毒发,不是内伤,而是失血过多。

那边木头也懵了,“绿浮儿,不是已经说开了吗?你怎么又要杀他了。”

“哼,他把漪澜师姐害的那么惨,刚刚要不是以为打不过他我会先撤走?”

“漪澜师姐现在不是没事了么,再说放人也是漪澜师姐自愿的。”木头事不关己的接着找钥匙。

“要是没有他,漪澜师姐就不会被罚跪冰坛三天三夜差点丢了性命,所以为防这祸害再出来害人,我就先替天行道解决了他。”

绿衣人正要再出手,悦然马上一把推开荀峰岳道:“你们要打要杀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我也是被他掳了过来的,你们可别殃及无辜啊。”

“呵,多少女人哭着喊着要贴近岳峰都不得时机,你却是第一个把他推开的。”这才正眼瞧了悦然一眼,“不过倒还真有些姿色。”

“别误会,他抓我纯属是要借助我的医术,现在你解决了他,我也省了远去奔波救人的辛苦,自是乐见其成,请便。”说着像避瘟神一样的避开荀峰岳来到绿浮儿跟前。

绿浮儿见来人不会武功,只当是贪生怕死之徒不疑有他,却不想刚一抬手,就被身边的女子用银针刺了大穴,绿浮儿眼前一黑失了知觉,手中暗器散落了一地。

悦然看向还在找钥匙的那根木头,“想必阁下也不想多生枝节,此间事了,还请带着您这位朋友离开。”

木头这时找到自己的钥匙,笨拙的从地上的浮灰里将其扣了起来,再放到嘴边吹了吹,收好,然后才回悦然的话,“绿浮儿说应该杀了他。可是我觉得,绿浮儿说的很对。”脸还是那张脸只是转换一个眼神,却全然是另一个人,哪还有刚刚的木讷。

惊愕的看着对方手擒成爪向自己喉间袭来,悦然才恍惚意识到,这人说不定是早看出荀峰岳的异样,故意引绿浮儿回来的。

电光火石之间,有人从房上破瓦而出,转手化解杀机。悦然略有惊讶,来者是本该在荀京的二皇子荀枫谷。

“你不应该拦我的。”木头收手与荀枫谷对峙。

“这个女人还不能杀,回去后我自有交代。”

“哼,那荀峰岳呢?”

“随你,不过他们就快找来了,你确定此刻暴露武功无碍?”

木头虽有不甘还是抓起绿浮儿向外走去。

“你怎么会在这里,”悦然一句话脱口而出,又立刻反口道,“你不用说,千万别说,我不需要知道。”

“我本是不该来,你不要对别人提起,就当我未曾来过。”然后深深看了悦然一眼,悦然没有再说什么,眼看着他转身离去。

在发现的背后总有着不可言说的道理,而在好奇之前却要先想想自己是否承担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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