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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明暗双君》公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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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十九坐在自己的小院子,仰头看着头上渐渐变得金黄的梧桐叶。

金灿灿的梧桐叶映着碧蓝的天空,美得惊人。

想必,草原上如今已是千里枯草,寒风阵阵了吧?那里极目可以看见白头的雪山,不像这里,只能看见头顶的四方天空。

燕十九蜷缩了下身子,目光落在露出来的半截手腕上,这个年龄的孩子容易感到饥饿,可是,这个离园里,只有荒草,门口的侍卫冰冷着脸,就算听见他的请求,也行个礼罢了。

何况,燕十九闭上眼睛,他一直以皇族自居,那种自尊深深的刻在骨血里,在每一次面临羞辱的时候,他和娘就是凭着这样的自尊,在侮辱面前挺直腰身,抬起了头。

唯一的资本,无论如何也不能丢失。

故此,燕十九做不出讨饭的举动。

没人眷顾的孩子,冷饭,少衣,都是正常的事情。

在草原的时候,他还可以站在草原上,头顶天,脚立地,和雪山相对,期盼美好的未来。他至少是自由的,和母亲依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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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涵想,假如有一天自己不在了,那就剩下母亲一个人了。眼泪从眼角静静的滑落,没入乌黑的头发。

菊花开时节,又是中秋。

团圆的喜庆从清晨便弥漫开来,这天太子特别的高兴,连他身边儿的吉祥如意都跟着欢快起来,笑脸迎人。可没想到,刚下了课,这快乐就让玉皇后给搞糟了。

皇后的承恩殿偏角里,有个精巧的小花园,菊花开的时候,满满地摆上了各种名品,精挑细选了东临的众多名门闺秀来花园里赏花。

还特意着人颠儿颠儿的来请太子和两位皇子过去一起热闹热闹。萧宏一听这,当时脸上的笑容就没了。

若是当年,他顶多觉得不耐烦,可如今他早就不是十二岁的少年郎了,玉皇后此举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这是在试探哪一位,有资格做太子妃。

萧宏绷紧了脸,十四岁,他会迎娶他的太子妃过门,从此相敬如宾。可是为什么偏偏让人觉得如此厌烦呢?且不说,东临如今危机已现,这种风花雪月之事是多么的不合时宜,令人恼火。就是说家家团圆的时候,他想要和自己家里人好好坐在一起说说话,为什么就没有这个机会?每一次,都充斥着一大群察言观色的外人,绷住一张不露声色的微笑面孔?

吉祥本能的感觉到太子的变化,和如意互相看了一眼,小心翼翼的跟在身后。刚刚轻松的气氛霎时烟消云散。

太子微皱着眉坐在赏菊宴上,不耐烦的听着莺声燕语脂粉气甚浓的菊花诗,敏感的感觉到和宁长公主的视线时不时的落在他的身上。

微微一沉吟,原来来时的路上碰见骑射师傅杜澜,就随口将他也带了过来。和宁长公主尚未出嫁之时,边和杜澜有些往来,如今回家守寡,自然是旧情复萌,想必频频看他何时走开,好和自己的情人情话缠绵。

萧宏想了想,反正也不耐听这些软趴趴的咏菊诗,不如起身上后边歇歇,好让有情人能够今宵团圆。

承恩殿构造大方,走出小花园便是通向后园的宽阔回廊,萧宏紧了紧身上的锦缎披风,秋叶虫鸣,还真是有些凉了。

母亲的后园布置的十分优雅,推开雕花楠木门,里面更加舒适。

萧宏心满意足的靠在榻上,一边儿的小宫女端来茶水,娇声道

“太子请用茶”

小姑娘豆蔻年华,身材丰腴,皮肤光滑细腻,鬓角乌黑,眼神儿看过来的时候,微波荡漾溢出不经意的几分□来。

萧宏垂下眼睛,那水蜜桃一样的小宫女无限沮丧的退了下去。萧宏捏住额角,他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母后到底在想些什么,竟然事先安排了人在这里□自己的儿子。

刚刚迷迷糊糊的小憩了一会儿,便又有人轻轻的走了进来,停在安全距离之外,萧宏诧异的张开眼睛一看,居然是和宁长公主。

萧宏愈加诧异,刚刚坐起身,和宁长公主突然双膝一曲,跪在地上,萧宏吓了一跳,立刻站起来,沉声道

“姑母,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起来说”

和宁公主固执的跪在地上,仰起头,萧宏从来没发觉,她的眼睛竟然如此的明亮,或者说是雪亮,几乎像反射着阳光的刀锋一般

“求太子把十九带进宫来”

萧宏一愣,和宁公主满眼渴望,细瘦的手指扣住地砖

“求太子!”

萧宏沉默的垂下眼睛。

和宁公主忍不住哽咽,在地上磕了两个头,绝望的嘶声道

“求太子,求太子....”

萧宏看见她碰乱的乌发下消瘦苍白的脸颊上慢慢的滑下一滴泪,落在地上,心不由的跟着一颤。

回廊里,萧瑞和萧楠一前一后慢慢走来,和宁公主胡乱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站起身来匆匆的离开了。

花木招摇间,这个女人的身影异常的羸弱纤细,带着无尽的绝望和悲伤,那是一个母亲无能为力的悲痛,这和他亡国之时的无奈悲凉又有什么不同?!萧宏的心骤然的就揪痛起来。

几天,萧宏有些心神不宁,和宁公主的眼泪好像滴在了他的心上,烦躁的合起手中的书,看了眼大气也不敢喘的如意,萧宏问道

“如意,东宫很好么?”

如意堆起一脸谄笑

“好,当然好,这宫里啊,奴才最喜欢东宫了”

萧宏的目光在他脸上转了一圈儿

“哦?若是能在家里待着,你也愿意来这儿?”

如意顿了顿

“能在主子身边儿,是奴才几世修来的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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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宏一哂

几世修来的的福分?若是能在家里和亲人团聚衣食无忧,谁愿意来这里为奴为婢,看人脸色!如意看太子那一笑,身子一颤,心里惴惴的,也不敢再答话,约莫着用什么样的事情把这话给岔过去才好。

正想着,门外跑来了襄王瑞,小手举着一张纸,上气不接下气,萧宏看着自己这个过于羸弱文秀的弟弟微微皱了皱眉,伸手将他稳住,整了整跑歪的发髻,出口便是训斥

“平时是怎么练功的?跑两步看你喘的,如此娇弱,哪里还有我东临皇子的样子!若是今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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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王瑞兴冲冲的跑进来,没想到一一进门就遇上了一顿冰雹,劈头盖脸的砸过来,顿时懵了。

他的母亲熙嫔乃是一枚小家碧玉,平素里也不会和萧瑞说什么大道理,倒是时时把儿子放在心尖上疼宠,故此,萧瑞虽非长于后宫女人之手,身上却总有些羸弱的女人气。

从前,太子并不将两个弟弟如何放在心上,他要关注的只是他们和他们的娘是不是安分守己,如此而已。可如今的萧宏不是当年的萧宏。

国破家亡,才懂得什么兄弟齐心。

有时候午夜沉梦,他还梦到当年萧楠在他面前忏悔自刎的悲痛,还记得当年萧瑞在城墙上痛哭流涕的无奈。

惊醒之后,便是一身冷汗,心跳如鼓,才知道手足情深。

从来二遍,慢慢的将目光头投在两人身上,渐渐的冷漠消散,萧宏倒颇有些长兄如父的味道。这可苦了萧楠和萧瑞,本就是不大的小孩子,当年看见冷冰冰的大哥把礼做全了也就算了,可如今大哥转过脸来看着他们,别说萧瑞了,就是一向火爆莽撞的萧楠在那双看不见底儿的黑眸之下也不敢大声呼气儿。

太子,就像是一头龙,不看你的时候,你可以仰望观摩一下,看你的时候,就得小心翼翼,生怕这头心思莫测威力无穷的猛兽什么时候不小心被触了逆鳞,来个山崩海啸,天塌地裂。

两人再小心在意,也不过是小小少年,尤其是萧瑞刚刚七岁,黏人的性格还是黏人的年龄。太子虽然威严了些,对他们总是真好真护着,比啥都不管的放羊老爹强上太多。

所以小孩子总是跑来东宫,寻自己哥哥。

当然,有的时候,不,应该说很多时候,见面就是一顿冰雹。

眼见孩子蔫了,如意忙打圆场,过来收拾襄王的衣衫,然后端来瓜果

“这是太子特意给您和韩王殿下留着的,用冰存着,新鲜着呢”

萧宏看了看自己弟弟的红眼圈儿,叹了口气,想,心急了,瑞他毕竟才七岁。

这两个弟弟,一个勇武过人,可惜是个直肠子,一个倒是心思细腻,可是....可是太过细腻了,没了魄力。

牵着萧瑞的手,将他领到一边儿,缓和语气

“手里舀的什么呀?大老远儿的跑过来给大哥看?”

萧瑞把眼泪憋回去,若实在娘和父皇面前哭上一哭,八成能得点好处,要是眼泪在太子面前掉了,嘿,保不齐会被怎么整治。

反正太子一开头指定是,皱着浓浓长长的眉,一脸沉痛,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你看看你...巴拉巴拉....

嘿~~~萧瑞破涕为笑,眉眼舒展开来,就像是春天里刚刚开放的苹果花,看得萧宏也心情舒畅起来

“大哥,你昨儿个走了,赏菊会上有首好诗没看到,你看!”

太子微一挑眉,舀眼一瞟,那纸上文笔峥嵘,凛冽之气扑面而来,也曾和太子妃相敬如宾四年,就是再忙,结发妻子的笔迹也是牢记于心的,如今再见,忍不住就呼吸一乱,感慨万千。

那纸上干干净净的几句。

长裙曳地女儿家,秋风金戈不畏它,长风碧空九万里,处处花开至天涯。

谢沫儿

萧瑞抬起头,长大黑白分明的眼睛,奇道

“大哥,你怎么哭了?是这首诗写得太好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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