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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明暗双君》东宫春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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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两个月了,天地回春,慢慢的草原上仿佛有荣荣的草尖埋在败叶土壤之中。白小浊放下笔,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不是他想不想报,他已经是不能不报。

这一个月,燕菡恢复的不错,已经能下地走了,脸上的血痂掉了,留下几条淡淡的粉红色的疤痕,身体也重新健壮起来。韩王把能搜刮来的好东西都熬成汤给他喝下去,京城的御医来了又来,名贵的药物将养着他的身体,冬雨每日里亲手将太子赏赐的琼花血颜膏轻轻的涂在他的脸上。

太子几乎把能够赏赐的都赏了,从弓马兵器笔墨诗书琴棋书画到貂皮锦缎的各式衣服鹿皮靴乃至手绢腰带袜子头簪。

在白小浊看来,这一次,太子是真的做得够了,就是亲兄弟,就是真情人又能怎么样呢?可是偏偏,威远侯不肯回去。

白小浊劝过,冬雨劝过,吉祥劝过,甚至云将军也劝过,哪怕是暂时回去京城安下太子的心呢?哪怕就是回去一下再回来呢,可是威远侯就是不同意,他只是一个字不,多一句都不说。

这次回来,他总是待在帐篷里,只有夕阳西下的时候,他才走出去,独自一个人远远的站在无人的旷野上,望着通红的夕阳不知道在想什么。

初始,太子担心他的身体,并没有提过要他尽快回京的事情,可是,御医是要上报的,两个月了,太子的来函或多或少的透露出来希望威远侯尽快回京的意思,白小浊皱起眉头,纸包不住火,他瞒不住了。

夕阳如血,红色的光芒畅通无阻的落在草原上,冬雨踏着柔软的泥土慢慢的走到燕菡身边,叹了口气道:

“小侯爷,早春还是风硬,你披件披风,您看这是太子特意着人送过来的,蜀地的贡品,这颜色可是世上独一无二的正啊,哦,还有,奴才命人做了您喜欢的点心,太子殿下知道您喜欢吃虾,这么远的路途,那鲜物儿过不来,恰好有个厨子能做虾酱,做了送来,正好陪着吃….还有,殿下他还特意给您捎来今年的凤凰单纵,奴才沏茶给您喝?”

他说着已经给燕菡穿好披风,燕菡的眼睛一直望着夕阳,动也不动,他恢复了,也又长高了些,身子比原来更加挺拔,只是身上那种炫目的漂亮就像月亮的光晕一般消失不见,现在的他,冰冷坚硬,冰蓝色的长眸带着一种茫然的狠厉,就像是一只困在井底的孤狼。

冬雨试探的扶住他的手臂:

“小侯爷?太子想您了,您回去京城吧”

燕菡的身子在他碰触的那瞬间一震,慢慢的回过头来,依然是完美的脸,就算是眉下那些粉红色的淡疤也无法抹掉他完美的脸型,只是冷峻太过,重重的厚重起来,被他凝视着,冬雨有些呼吸困难,燕菡看了一会儿,也不说话,擦过冬雨的身边,走了。

太子接到白小浊的呈报已经是半个月之后,那张质地很好的宣纸已经揉捏得有些微的褶皱,冬雪奉茶的时候特意看了看太子的脸色,愈加小心备至的将烛火调亮:

“殿下…..天色晚了,该歇息了”

萧宏将手中的密函小心仔细的抹了抹,折好放在一旁。

“召方北林”

冬雪愣了愣,抬头看看低头翻折子的萧宏,斟酌道:

“殿下,您已经有三个晚上没有合过眼了,再说天色这么晚…..”

萧宏提起笔在折子上划了划,微微一笑:

“冬雪,孤不觉得困,再说小方大人他日日熬夜花酒喝得,孤叫他就来不得?”

冬雪也笑起来,应到:

“是”

这两天,太子的心情很好,镇日里春风和煦的就算是彻夜不眠眼睛也是亮亮的,冬雪从服侍他以来,还未见他这么高兴过。东宫自从威远侯失踪人人都绷住了那根弦彻底的放松起来,如今正好是初春,东宫里欢声笑语越加显得生机盎然。

无辜的方北林披着斗篷,在东宫外面狠狠的打了几个哈气,揉了揉脸,一边整理服侍一边忍不住抱怨:

“我说公公呐,殿下这是怎么了?他龙精虎猛,我可是凡夫俗子,这几天都快干了一个月的活了,哎,别说我这等生手,就是姚大人,你看那脸累得都发青!抱女人都顾不上了吧”

冬雪咳一声,压低声音凑了过去在他耳边道:

“就是因为大人您抱女人尚有余力,太子才量才而用,能者多劳嘛”

方北林睁大困倦的眼睛:

“哟,公公您都能说笑了?看来威远侯要回来了?”

冬雪微微一笑

“可不敢揣度上意,殿下是奴才的主子,主子高兴奴才自然就高兴”

方北林一笑,有朋自远方来,他现在有点精神头了。

半盏茶过后,方北林愈加精神起来,或者他根本不是精神,他是目龇欲裂。冬雪离很远换烛的时候甚至能听见方北林攥拳头的咯吱声。

他脸色异常的苍白,在这种安静的夜里,摇曳的烛火明灭着那双深长的眼瞳几乎令人觉得他身上的蓝锻官服有一种森森的阴寒,他断然摇头道:

“不行,绝不行”

萧宏啜了口茶,安静的抬起头:

“北林,这是其为他自己的折子,他说得很有道理,孤无法反对”

方北林咬住牙,他眼前又出现庞甘一家被斩首凌迟的场面,血淋淋的人体,红艳艳的一片,陆其为清瘦如竹一身白衣的站在这地狱的对面,刚硬干净,却像一根针,渺小而锐利,他也许能戳进那片泥沼,却剪不破漫天的乌云。

他有预感,陆其为会在江南身败名裂。

方北林皱紧眉头,紧紧的抓住座椅的扶手,茫然的瞪着烛火。江南是个是非之地,做的都未必能全身而退,何况陆其为一身正气,刚正不阿。

他逃离江南的时候,陆其为就在古道上送别,瘦弱的身躯淹没在滚滚烟尘里时隐时现,背后一片江南的苍翠明媚,他那一身白衣,就刻在方北林的回忆里,每时想起,便会心里一酸。方北林比了比眼睛,呐呐的说:

“我去”

萧宏扬了扬眉:

“什么?”

方北林脸色惨白的跪在地上,叩了个头:

“臣请替换陆其为,任江南按察使”

萧宏放下手里的杯子,方北林抬起头,恳切的道:

“殿下,臣做事晓分寸,更善与人相处,江南此地势力错综复杂,朋党纠结,偏偏又是国家社稷之所系,牵一发而动全身,臣认为陆其为为人耿介,过刚易折,不适合出任江南按察使”

方北林再拜:

“臣追随殿下,惟愿我朝国运昌隆,就事论事绝无半点私心”

萧宏突然宛然一笑:

“有私心怎么了?谁没半点私心。”

方北林跪在地上,两手紧紧的抓住地毯,萧宏叹了口气:

“也许孤保得住陆其为,可是,孤想不到怎么保住你”

方北林默默的跪在地上,烛光里他变得宽阔的脊背,就像是铁铸的一般,萧宏摸了摸自己的手背:

“若是有那么一天,你有什么要求?”

方北林合上眼睛,半晌淡淡的道:

“只求殿下饶了北林父母”

调任的旨意,第二天上午就拟好了,姚佘一脸青黄的将折子呈到太子的手上,萧宏翻了翻,笑道:

“嗯,不错”

群臣肃然无声,冬雪脑子昏昏的,太子这两个月没日没夜的赶工,已经有很多老大人抗不住告病回家休息了,剩下的这些东临王朝的各色精英没有太子心里的那种特殊的愉快,自然也累得半死,反映迟钝得很,恐怕只想去找一张床躺下来睡一觉。

忍住打哈气的,冬雪勉励抬起腿,走上台阶,给太子上了杯茶。太子微微笑道:

“孤看大家都累了…..办完今天下午的事情,小修一阵子,正好是春季播种之前这个月好好休整,月后就又忙起来了”

感激涕零

这个月三天后,太子就以巡视边疆粮草镇守情况为由,带着谭青云等人直奔西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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