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很晚，人群渐散，大熊交代了店员善后，领了苏云墨到了他的办公室，他沏了一杯绿茶给她。他的办公室不大，布置得也很简单，一个壁挂式的书架上满满当当都是关于咖啡甜品茶叶的书籍。

她笑着打趣：“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啊。”

“没办法，入了这行，就要尽力做到最好。”大熊示意她在对面的沙发坐下。

“他们什么时候那么熟？”苏云墨问得很直接，她确实很疑惑，一个曾经是自己的恋人，而一个是至始至终的好姐妹，他们什么时候熟识的，自己竟然完全不知情。

大熊好笑的看了她一眼：“你的后知后觉真的炉火纯青。你知道吗？是季秋白陪水蓝来这里定的日程。他还替水蓝跑过很多趟，比她老公来的次数还多。”苏云墨和季秋白是同学，当然季秋白和大熊也是同学，如果说水蓝是为了价格能够多打折而找季秋白帮忙，她可以理解，但过后还替她跑事情，就有些过头了。

看见苏云墨沉默，大熊叹了口气：“本来也应该早点跟你提醒……他之前经常也来这里喝咖啡，偶尔遇见了聊几句，他总把你和水蓝比，说人家多懂事，你多糊涂，人家多明理，你多任性，人家多成熟，你多幼稚。哎，我跟他说，如果不是你这么傻乎乎的，谁稀罕等他那么多年。他就说就是那么多年才觉得累了，分手又怕对不起你，在一起又没意思……不过最后是你提出分手的吧？还真是成全他了，你这傻的。哎。”他最后很大声的叹息，惹苏云墨微微笑开。

“终究是越走越开。”她放下茶杯：“人家说爱情的保质期就是三年，恋爱谈太久就淡了变了，是真的，至理名言。”她神色有些淡漠，唇角浮起很浅的笑意，她在自嘲。她又想起多年前，以为自己要书写都市新童话，要成为人们口中的传奇，现在想想果然很幼稚可笑。

大熊看出她的异样，忙宽慰她道：“你也别多想了，跟你说这些，实在是作为外人看不下去，尤其是你那个朋友……做得不地道啊，她怎么说也是你朋友，你和季秋白出问题了，说什么也应该帮你，怎么能……唉，人心隔肚皮，你知道就是了，以后留点心眼，别再傻乎乎的。”

“朋友？”她喃喃的重复了一次，心里猛地抽痛，即使分手都没有那么痛过。她最受不了的就是熟悉的人无情的背叛，她那么真诚信任的朋友，竟然背地里和自己的恋人热络，在自己分手时，明明什么都知道，还表现得如此愤慨，替她不值。那么虚伪，那么可耻，那么令人厌恶！

“云墨，你还好吧？”大熊碰了碰她的胳膊。

“很好。”她抬起眼，眼底有些潮湿，在灯光下闪烁如寒星。她眨了几下，将眼泪赶了回去，然后起身：“很晚了，我得回去了。有开车没，送我一段咯。”她恢复笑嘻嘻的常态。

大熊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好得真快。”一边抓了车钥匙，道：“走吧，我也下班了，天天忙，累死人咯。”

当他们一起坐进车里的时候，车灯照见了一个抽烟的人影，季秋白。他打着手势，让苏云墨下车说话。

“大熊，开车，或者，我下车打的。”苏云墨的声音冷漠得仿佛结冰的水。

他叹了口气：“OK，走人。”熟练的倒车，调头，车子将那个身影远远的甩进了夜幕与黑暗中，未曾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