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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话隋朝兴亡事》第四节 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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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迥所据相州,为北周东部地区的中心。虽然北周统治的政治和军事力量支持,来自于关中地区,但相州却是其经济中心之一,且战略地位重要。

尉迟迥联系河北中南部农业经济发达的州郡起兵,对北周构成的威胁是巨大的。

北周面临尉迟迥叛乱的正面战场,形势严峻。

不仅因为尉迟迥所据的相州兵强马壮,粮草充足,还在于另有三股重要的军事力量加入了他的阵营。

第一股力量是青州总管尉迟勤,率其所统辖的青、齐、胶、光、莒等州加盟,就有数十万人之众。

青州即以现山东省青州市为中心的,泰山以东至渤海的一片区域。

而齐(山东省济南市,位于山东省的中西部)、胶(山东省胶州市,位于位于胶州湾,包括现青岛市)、光(辖境相当今山东省胶莱河以东地区)、莒(今山东省莒县)等州同时起兵,差不多等于半个山东省燃起了烽烟。

这尉迟勤是尉迟迥弟弟的儿子。

尉迟勤在历史上,并没有详细的记载,但其所居之位,从实权上说,与他的伯父尉迟迥可有一比。

虽然政治军事上,青州不比相州重要,但同为中原腹地,地处平原,且是粮食的主要产区,经济地位与相州不相上下。

这样一位省部级干部,不被人过多提起,大概因为这人是北周的乱臣,而另一方面,是其人品不行。

因是尉迟迥的侄儿,这尉迟常委要办大事,自然想到上阵还需父子兵这个道理,所以派人给尉迟勤送去了一封信,以为就可以搞定。

但是这尉迟勤,刚开始时,一下子弄不清政治方向,却派人,把这封信送去了长安。

这封信是不是到了杨坚手中,不得而知。

因为朝廷竟然很奇怪地,对尉迟勤的举动,不作任何反应。

事情发生变化,大概原因也就在于此。

这尉迟勤等不到朝廷的回复,由此而有另外的想法,是可以想见的。

他尉迟勤与尉迟迥,同用一个复姓,大名中有两个字是相同的,不同于其他单姓氏者。

且他是尉迟迥的侄儿这一点,是跑不了的。

朝廷没有回音,免不了是猜忌他的缘故:因为这封信,反过来看,他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所以说,反了可能会死,不反则肯定要死。

但是,他不该把他的亲伯父卖了。

现在改变主意,再说起这一层亲密的血缘关系,只能以实际行动,向伯父表达:他也认为,上阵还需父子兵。

其实,不用人点破,他这样做,无非是政治上的赌博,押亲大伯一注,胜算还是要大些的。

再说第二股力量司马消难。

郧州总管司马消难,河内温人,即今河南省温县人,字道融。其起兵反对杨坚,是因为他忠于北周宇文氏朝廷。

因为他是在北齐受猜忌后,逃亡到北周的,这在当时是一件大事。

当时北周派达奚武和杨忠两位主要将领,亲自去接应他,可见对他的重视。

知恩图报,也许是他最原始的动机。

还有就是为了证明:他并不是一个反复无常的人。

原先,他司马消难在北齐,地位显赫,却不是腐朽的贵族。

他做官还是得到老百姓拥护的,尽管他对自己的名声,喜欢矫饰,这也许和他出身,曾是游手好闲的公子哥有关。

他的父亲是司马子如,是北齐创始人高欢的好友,当时北齐最有权势的“四贵”之一,官至尚书令,囗才很好。

值得一提的是,司马子如也曾有反复,投靠过北魏末年枭雄尔朱荣。在北魏孝昌二年(公元526年)开始的,由鲜卑族人怀朔镇(今内蒙古固阳西南)将军葛荣领导的叛乱中(史称葛荣之乱),曾受尔朱荣之命,助守过邺城。

当时葛荣引兵围邺城,号称有百万之众,但司马子如能“间行”而入邺城,也就是从小道进入,说明其路径熟悉,而且是冒死前往的。

后尔朱荣引精骑7000人,葛荣恃众轻敌,兵力分散,被尔朱荣出奇兵击败,其本人也被尔朱荣所杀,司马子如因此而进爵为侯。

这司马消难从小就很聪明,但却有一个坏毛病,就是看了几本书,就喜欢拿来显派,大概和他的父亲一样,囗才很好的缘故。

不仅如此,更为搞笑的是,他还把多卷的黄纸,也就是当时流行的具有灭虫防蛀功能的高档书写纸,卷在朱轴上,做成经典大部头的样子,摆满房间,让人搞不清他究竟读了多少书。

因为其父为当朝显贵,公子哥儿不做都不行。吃喝有人埋单,而同为游手好闲之徒的那伙人,就喜欢找上门来,就连当时号称“北地三才”的邢子才、魏收、温子升等人,也时常光顾他家的门庭。

这样看来,此人到是没把读书真当回事,因此而多余出来的智力,要是没有浪费,是必然会弄出些名堂来的。

事情果然有应验,这公子哥儿,不多久就做了附马都尉。

这是一个象征性的,专用于封给附马爷的官,差不多相当于现在的校级军官,显贵却是当然的。

只是史书上没说,他娶的是北齐文宣帝高洋的姐姐,高欢的那位女儿当夫人。

这高欢到是有位没嫁出去的女儿浮阳公主,被列为历史上著名的,违反“皇帝的姑娘不愁嫁”定律的名女人。

而高欢的另两位女儿,长女为北魏孝武帝元修的皇后,二女儿太原长公主,则为东魏孝静帝皇后,看来有关这三位,都没这司马消难公子什么事。

也许是因为我们前也遇到过的,由于身份上的原因,不便说得很清楚,那我们在此也就只能略去。

不管怎样说,这对他本人都是一个良好的开端,因为后来不久,他就做了北豫州刺史,也就是官当到了地级市的市长。

但是,由于家庭关系没搞好,他娶的这位皇帝女儿,这个现在还搞不清姓名的公主,竟然向小舅子高洋告了他的状。

虽说根据一般估计,皇帝不断家务事,但这位高洋皇帝,不同于常人。

该皇帝智商颇高,却是个心理变态者,且常有骇人听闻的疯狂之举。

司马消难平时就小心,因为在这位看起来有精神病的皇帝的手下干活,不知那天这个小舅子会发疯,不认亲戚,让自己死无全尸。

并非危言耸听,这位对**皇族女性有特殊嗜好的人,不止一次手起刀落,杀过好几个胆敢不从女人,而且还要分尸。

宠妃薛氏,就是被他亲自砍下头后,在酒席上当众肢解,取出髀骨,也就是大腿骨,做成琵琶,然后抱着这根白骨弹奏,九分象鬼,剩下一分还是不象人。

这是一位是真疯子无疑。北齐皇帝的**,则是一座血腥十足的疯人院。

如此疯狂病史,在纸上看了,都会好长时间恶心,更不用说亲眼目睹。

不过,让这位司马消难附马,最终决定逃离的,却是另一件更可能会让他惹来杀身之祸的大事:

文宣帝高洋,另有一个特殊爱好,就是测字。

且从被推选为从千古一帝秦始皇开始,到清朝的末代皇帝溥仪,有生卒年月可考的二百一十二位皇帝中,为绝无仅有的,最著名的测字皇帝。

而其中最著名的测字案例之一,就是他亲自测出自己的年号“天保”,是“一大人只十”的意思,也就是说他在位只有十年,最后果然应验。

不过,要说他这位二哥,通过测字测出七弟高涣,弄不好就是黑衣人,故而杀之,到也并不全是真的。

这段编入史籍的奇闻是说,民间传言有江湖术士说,灭亡高姓者是穿着黑衣的人。

于是自从高欢当权以来,皇帝每次出行,都避讳遇见沙门,是因为当时的和尚都穿黑衣。

而这北齐文宣帝有一次到了晋阳,也就是太原,让人骑马传诏,叫其弟上党王高涣,前来朝觐。

不知怎么,在这时,高皇帝想起了前面说的这个忌讳,就问身边的人,什么东西最黑?

这是一个很突兀,也很奇怪的问题。

边上的人知道,这位皇帝喜欢玩脑筋急转弯。

一下子搞不懂,但皇上问话,是必须回答的。

于是有人随囗答到,最黑不过漆了。

没想到,这样一句听起来不起眼的话,却引发了高皇帝的测字兴趣:这“漆”和“七”谐音,由此联系到他的七弟高涣。

于是命令改了,变成命令库真都督,叫破六韩伯升的,带邺城之兵,去抓高涣。

这库真(直)是通常是由鲜卑贵族子弟担任,可世袭的皇家卫队参军,而库真都督,应为卫队队长。

不料,这高涣没等到破六韩队长带人来,听到风声,竟把前来传旨的使者杀了,然后逃跑。

有点奇怪的是,这高涣又是怎么知道,他这位二哥来者不善?

看来也会算。

由于知道高涣是往邺城东边跑了,于是下令全国通辑。

邺城内也进行了好几天的搜捕,搞得全城鸡犬不宁,后来这高涣却是在济州,即今山东省济宁市,被抓获的。

当然,说是测字测出来的,只是一个借囗。

高涣,是高欢最喜欢的小儿子,文韬武略,无不精通,力大无比,能扛得起宝鼎,常对身边的人说,书是要读的,但不能只顾读博士,其它的什么都不管,那这人就完了,这也应该是现在大多数读书人的心得。

由此看来,他应该是高欢本人的复制版。

这也可能是他被他二哥所杀的原因之一。

不过,直接原因却是:这高涣,犯过错误。

从性质上来说,这个错误是要命的。

史书上说,高涣曾与常山王高演,领家丁攻打过好几座自家的城池,还率部遂聚众到京城邺下挑衅,案发后,经最高法院审理,文宣帝高洋,只杀了高涣手下,把他本人被驱逐到了边远的上党。

这段历史故事,很是令人费解的。

高涣、高演二王,闲来无聊,玩起打家劫舍的勾当,怎么把自己家的院子当成了拍动作片的影视制作基地?

都多大年龄,还玩这种小孩游戏,让人难以置信。所以还是那句话说得对,书是不能读得太多,更不能轻易相信。

然而这高涣,在此后不久,却立过大功。

天保六年(公元555年),高涣奉他二哥高洋之命,率众护送被梁王萧明回到江南去,这梁朝实际上已被西魏所灭,让萧明回去,是为了扶持傀儡政权。

太尉王僧辩,还有司空陈霸先,是梁朝前皇帝,梁元帝萧绎的旧臣,在建邺,即今天的南京,已推举晋安王萧方智为丞相,正准备筹建流亡政府。

对于战胜国西魏硬塞给他们的傀儡皇帝,当然不予承认。

高涣手持高洋皇帝的诏书,这王僧辩和陈霸先并不理睬。

但上党王高涣大军已到,且再次王僧辩写书信,再说明利害关系。

一来二往,不止一次,没什么效果,于是,这高涣便有了展示其一身武艺的机会。

两军对阵。

这王僧辩派出心腹大将裴之横。

这人身经百战,为太尉王僧辩手下第一位猛将。

却不料这上党王亲自出阵,手起刀落,裴猛将人头落地,江南兵将见了,无不畏惧。

这王僧辩见了,才请求投降,并遣舟舰迎接。

高涣因此威名大振。

在天保八年,高涣还被高洋皇帝封录过尚书事,虽然这在当时,仅只是多数宗室的荣誉名号,如同现在的全国政协副主席。

有如此功劳,上党王高涣就算犯过严重错误,也不至于通过测字,测出来他这老七,就是老“黑”,而把他杀了。

事情的真象,很可能就是因为高老七确实有本事,才性命不保。

高老二会测字,高老七也应该情报工作搞得好,再不就是身边也有会阴阳八卦的术士,料定此番杀身之祸,就会出在邺城西北五里漳河上的紫陌桥。

看来是高洋回到邺城后,才让破六韩伯升去办这事。

破六韩队长刚出城门走不多远,来到紫陌桥头边,就遇上了大力士高涣。

破六韩队长做为皇帝的卫队长,自然也是一身武艺,但遇见了和当初的楚霸王也有一比的高涣,自然不是对手。

破六韩被杀,高涣却逃跑了。

这又是可奇怪的地方:这上党王高涣,文韬武略,不会打这种只管上半截,没有下文的糊涂仗。

但是,说他跑了,也就只能是跑了。

是向东跑的,这一点,和前面的情节连贯起来。

他跑着跑着,前面却遇到一条拦路的河,这一点,也和楚霸王有相似之处。

不同之处是在于,他身后不见追兵,大概因为他是大力士的缘故,没人愿意先上前受死。

他渡过了这条没有说清名字的河。

楚霸王是不肯过江,那条江叫乌江,这一点,也不同。

楚霸王是在江边自刎了,而这上党王,却是从河里爬上岸,遇见了土人。

他一定跑了很远,但应该没跑出国去,因为土人把他抓住,送给了他二哥,高老二。

高老二念在兄弟的名份上,并没有马上杀他,而是把他用铁笼子装了,与永安王高浚,也就是高老三,一同关进了地牢。

而这高老三,是为了什么事,也进来了?

高老二是皇帝,让他进来,并不见得要有什么站得住脚的理由,但原因总是有的。

要说这高老三,却是一个最让他当皇帝的二哥烦心的人。

此人豪爽有气力,善骑射,虽然喜欢打猎,但聪明宽厚,上上下下的人,对他很敬畏,也很喜欢。

只是在几兄弟年少时,他欺服过高老二。

小时候的高老二,性格懦弱,人长得丑,时常有鼻涕挂在脸上,每次去见老爹高欢,高老三都要对跟在他身边侍奉的人说,把他的鼻涕擦干净。

按说这也没什么,只不过是这高老二,是心胸狭隘之人。

且高老二当皇帝,开始干得不错,但后来就变得**,喜欢烂酒如命。

高老三却以当弟的身份劝他,且是一种教训的囗气,话说得难听,什么因酒败德,你知道还是不知道,如此之类的话都说得出来。

兄弟之间,按说也没有什么。

但小肚鸡肠的人,感受不同。

还有就是,这高老二还喜欢赤身**,与宫女嬉戏乱来。高老三当然又看不贯,就又来干涉,并说这不是皇帝干得出来的事,让高老二脸没地方放。

并且还把当时把持朝政的杨遵彦叫来,讽刺他对这种事为什么不劝告皇帝。

高老三这样做,却犯了忌讳。

因为从高欢起,即不允许王爷们与大臣有往来。

这杨遵彦害怕见过高老三的事被发现,就抢先向高老二作了汇报,高老二听后大怒,且不由得骂出囗来:这个小人,真让人难以忍受。

然而这高老三还不识相,对为件事却是不依不饶,回到他的封地,还要不断地上书,耐心地劝告高老二,这当然是在不断地培养出高老二对他的愤恨。

事情不知什么时候,让高老三发现了,当皇帝的高老二,对他的态度恶劣,所以当高老二下诏,让他到京城来时,这高老三终于想明白,这不会是什么好事,于是以有病在身为由,推脱不去。

他这样做,终于给了高老二机会,把愤恨体现在了行动上:派人抓了高老三。

由于高老三在百姓中名声很好,所以几千人哭着为他送行。

而这种情况,其实对高老三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一到京城,高老三就被装进铁笼子。

由此,高老三与高老七汇合,关在了北城地牢下,吃得是溲饭烂菜,自然是苦不堪言。

过了一段时间,这高老二忽视想起了关在地牢中的高老三,就带了人,到地牢看这两兄弟。还让人唱歌跳舞,这是在故意重演他高老三曾劝告他不要干的事。

意思是说,怎么样,你不让我干的事,我偏要干,你现在牢里,还有什么说的?

不仅如此,还让高老三跟着唱,而这高老三现在变了,因为害怕,声音颤抖、悲凉,高老二见了,心中不觉一阵难受,动了善心,要说这高老三,也没什么大错,打算放了他。

没想到长广王高湛,也就是高老九,说了一句话:猛兽安可出穴?是这话让高老二打消了刚才的念头。

这高老九确实不是什么好人,因为在高老二之后的之后,做了北齐第四任皇帝,却是有名的绿帽子皇帝。

此时他说这样的话,并不是因为兄弟不和,而是因为他是站在不久的将来,就要当皇帝的立场上看,这比他有能耐的高老三和高老七,即等同于猛兽。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兄弟自相残杀,可以说是自古少见的。

那牢中的二兄弟,听见高老九说出这样的话,就等于让高老二宣布他们的死刑,就叫他的小名道:步落稽(是一个古代部族的名称,源于匈奴,不知为何取这个怪名),老天爷在天上看着呢!

边上的人听见,都很悲伤。

而这高老二要杀了这两兄弟,竟亲自动手用槊去剌在铁笼中的高老七。

怕杀不死他们,又派壮士刘桃枝,用槊朝铁笼中乱刺,那槊每剌一下,这兄弟二人抓住,就把它折断,同时号哭大呼。

见用兵器杀不死这二人,于是高老二就命人向铁笼中投火把和木材,把二人活活烧死,然后又填以石土。

后来这二人尸体被挖出,皮肤和毛发都没有了,尸体烧得象黑色的木炭,天下为之痛心。

而这高老二,还把自己的妃子陆氏和李氏,分别送给执行死刑的两个刽子手刘郁捷和冯文洛

正因为发生了上面这段插曲,竟莫明其妙地让司马消难受到牵连。

牵连来自于上党王高涣。

他当初刚刚逃跑,还没有被抓住时,就有朝中人士议论,说是这上党王逃叛,看起来很象上奔成皋而去的。

说这话的,是御史中丞(监察部常务副部长)毕义云。

因为这人与司马消难的堂弟司马子瑞有矛盾。

毕义云年轻的时候,当过拦路抢劫的土匪,到了晚年,才当官的,看来有点象疯人院的北齐朝迁,是什么样的人都有。

在高欢当丞相时,说这人很称职。

但他却因旧习不改,当了高官,却仍然与地方官勾结,重操旧业,且打劫所获财物很多,因此面被告发,但高欢认为这人性格严酷,能办事,就说这些告发他的事是伪造的,其他的人敢怒骂不敢言。

而这位毕老大,却不放过那些告发他的人,有好几位检举过他的官吏,都被他编个什么罪名杀了,所以这家伙的“威名”日盛。

在高欢受禅让当了北齐皇帝后,这人干起弹劾他人之事来,却能出手不顾对官大官小,是不是公爵候爷。

在他升任最高检察院常务副检察长后,做这种事就更狠,所以积怨甚多。

因此告他的人很多,尚书左丞(四品,副部长级)司马子瑞,也奏请弹劾此人,但效果仅只是让毕老大被处以罚金,官是照样当。

正因为有以上缘由,这毕某就借机报仇,派御史(地厅级监督官)张子阶,到北豫州地面,搞起捕风捉影的事来。

而这张子阶不问青红皂白,先把司马消难的家人抓了起来。

司马消难知道后,感到灾祸降头,于是派他的亲信中兵参军裴藻(中兵参军即卫戍部队参谋),谎称有私事请假,然后抄小路进入潼关,请求向北周投降,并愿意将北豫州及其所管辖的郡县,做为见面礼奉送。

这应该是凡行此路者必守的规矩。

北周晋公宇文护闻知此情后,对得到这笔意外之财,喜出望外,于是派遣达奚武、杨忠去迎接。

这达奚武是柱国、杨忠是大将军,即北周的正副元帅。

二人亲自出马,带了5000士兵,从小道进入,一路快马奔驰,深入北齐境内五百里,并前后三次派人先去给司马兄报信,可见急如星火,生怕送到嘴边的这块肉给弄丢了。

但是,这信使却有去无回,不仅是信送到了没有不知道,而且事情很可能有变。

达奚武和杨忠带人到了离虎牢三十里的地方时,达奚武时觉得不对劲,准备放弃,打道回府。

这时杨忠说,往前走,可能会死,但往后退,则不可能活。

于是,杨忠独自带了千余骑,借着夜色,来到齐镇(即虎牢,此处是齐国之镇的意思)城下。

只见这虎牢城,果然名不虚传:四面皆是悬崖峭壁,老虎进去,也应该出不来。

这时却听见响起了一片敲梆子的声音,看来城内的确有变,且早已作好了战斗准备。

武柱国赶来,见此情景,只带了数百骑向西逃跑。

但杨忠却很镇定,命令剩下的人马不准动。自己待那城门自动打开,看起来也许是诱兵之计,却顾不了许多,冒险进入。

杨忠显得很从容,缓缓而入,并派人去把武柱国召呼回来。

这齐镇果然有城守将领伏敬远,率领了二千人,守在东城,并举烽火警告。

看来打开城门,想学诸葛亮搞空城计,又不太象。

所以杨忠的判断,很准。

武柱国不知为什么会害怕,原来是准备取这城池的,现在改了主意,只是下令对城的周边村寨,实施抢劫,多取财物,再把前来投诚的司马消难及其家属先带走。

看来这办事的人,不懂想办事的人的心。

显然,伏敬远的二千人,不敢与武柱国带的这五千人过招,所以只是敲梆子,放焰火,虚张声势。

武柱国是正元帅,杨忠是副的,只能带三千骑殿后。

这一行人走得快了些,主要是武柱国怕有追究兵。

到了至洛南,即今陕西省东南部商洛市,人马困乏,下马解鞍,就地睡觉,此地属北周地界,离长安不远,所以完全可以踏实地喘囗气。

但不想这北齐之兵,却追了上来,且人数众多,来势汹汹。

如此兴师动众,可见他们先抢到的司马球消难这人,还是很值钱的。

应该说,北周此时的当家人宇文护,没想到要抢地盘,要不然何至于仅拨了五千人?

因为追兵人多势众,这抢人得手的一拨,只有跑得急的份,眨眼就到了洛北。

洛南和洛北,分别在这商洛城南和北,少说有几十里地,可以说跑不多远。

这时杨忠副元帅喊站下。

正元帅还没发话,这杨副帅到抢先对士广大兵们,说出一番话来:大家只管吃饱饭,我们今天在的这地方,是死地,追来的这些人,一定不敢渡过眼前这条河。

这死地,是孙子兵法上的说法。

所谓“疾战则存,不疾战则亡者,为死地。”就是说,迅速奋战即可生存,不迅速奋战就会灭亡的为死地。

这种情况,说明这个地方适合搞速战速决。

杨副帅说的这番话的意思,具体可注解为:对方一旦渡河,则必然面临前有对手,后临河水,而无退路的死地。

因此面临的,必然是生死决斗,而跟在后面追来的这些人,他们没有这样的决心和胆量,是不会渡过眼前这条河的。

事情果然不出所料。

那些追兵大概在河对崖转了老半天,就是没有渡过河来。

而他们这帮人,则徐徐前行,不慌不忙,从容不迫地回到了长安。

于是,这达奚武柱国叹服道,我本自认为是天第一条好汉,今天才发现,我只能算是天下二。

达奚武(公元504—570年),鲜卑族,字成兴,也是代人(今山西大同东北),其祖父达奚眷,为北魏所置著名的六镇之一怀荒镇将领。

这六镇兵骁勇,天下闻名,他父亲达奚长,是汧城镇将领,可谓将门出身。

而武柱国说这番话,也确实是有根据的,因为他少年时即风流倜傥,喜欢骑在马上射箭,靠战功起家,随太祖宇文泰打仗时,曾好几次仅带两三骑,前去侦察敌情,发生遭遇战后,一人单挑数位敌人,斩获首数颗,后升为将军,又是好几次率众力抵千军,挽狂澜于既倒,是北周著名猛将之一。

而这达奚武有两个儿子,都很有名:

一为达奚震,少年骁勇,同为北周猛将。

其膂力过人,走路赶得上奔马,是一个神行太保,比他老子还厉害,其为北周一代英主周武帝宇文邕的最得力的将才之一。

此人在处少青年时,就很牛。

一次达奚震随北周太祖宇文泰打猎,遇见一只兔子,过达奚震与其他跟踪随的武将们,竞相献给技,比赛射箭。

不料这跨下之马不争气,突然倒地,少年达奚从马上坠落,却不顾脚下被拌,疾步而走时,虽然一瘸一拐的,却在这瞄准的焦点处于不稳定的状态中,一发射中兔子,这倒地的马,此时才站了起来,少年达奚动作利落地翻身上马。

这一连串动作,让北周太祖在一边看了,大喜,有言道,只有这样的父亲,才生得出这样的儿子呀。

只是听不出这是在赞扬父亲,还是在赞扬儿子。

想来达奚武柱国,当时是在场的,他的这位给他露脸的儿子,被赐了杂彩绸缎一百段。

因此,少年达奚震,到了北周世宗宇文毓(公元557年)当皇帝时,官就做了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改封普宁县公。

这骠骑大将军在大将军之后,车骑将军之前,应该是大军区常务副司令。

所谓开府,即可以自己建立在地方政府管辖之外独立的军事衙门,并自选僚属,最重要的是,可以自行组建军队,即召募府兵。

由此,达奚震司令,步入军阀的行列。

后来在北周武成初年(公元559年)时,达奚震官又升了,爵广平郡公,除华州刺史。行政级别上,从县级升到了地厅级。

这是因为他也还算个较好的军阀,虽然是富二代(因为其父性贪吝,即又贪财又吝啬,很善于把当官转换成赚钱的行业),却不怕吃苦,从少年时代起,就刻苦练武功,但这并不等于说他是个纯粗人,当地方官,搞行政,也很有一套,任期到后离开了当地,老百姓还有说他好的。

不过,达奚震司令真正在行的还是打仗。

保定四年(公元564年),发生了与北齐的洛阳之战。这次是突厥派人联系,要与北周联手,双方在此以前订有攻守同盟。

当时权臣宇文护感谢北齐帝高湛,派人把住在晋阳(今山西太原)的宇文护母亲,送往长安(今陕西西安西北),不想和北齐动手,但又怕得罪突厥,回过头来袭扰边境,不得已派出几路人马,虽说有共20万人,但大家都知道原因,所以小心缓进。

尉迟迥的精兵10万,围住洛阳,并没有马上动手。

雍州牧宇文宪与同州刺史达奚武、泾州总管王雄等屯军邙山(今河南洛阳北),只是做为侧应。

大将军权景宣自率荆州兵马,进攻悬瓠(今河南汝阳)。

而宇文护自己则进驻弘农(今河南灵宝西),也没有马上做出下一步的举动,这仗看来并马上不想真的开打。

但是进攻轵关(今河南济源西)的杨铡,自恃以往与北齐作战未曾失利,出关后轻敌深入,结果被北齐太尉娄睿,一个并不会打仗的北齐奸臣,看出破绽,切断了退路,包围后歼灭,杨铡却投降了北齐。

接下来的战事,因为北齐派出了两位猛人,高澄第五子兰陵王高长恭和斛律光,还有一位高人段韶,情势就发生了变化。

要多说两句的是这位兰陵王高长恭。

该猛人即是至今仍闻名遐迩中国古代四大美男之一。

因为这位有着漂亮面孔的人去打仗,总让对方觉得搞笑,没办法只好弄了个狰狞的假面具,上得阵来,却是勇冠三军,今有《兰陵王入阵曲》证明。

北周的人不知道厉害,先是因宇文护亲自赶来,一起围攻洛阳,却一个月都没有打下来。

北齐皇帝高湛,也亲自前来督战,要解洛阳之围。

北周的将军们却以为自己人多,所以产生了轻敌思想。

而高人段韶,却带了精骑一千,在路上走了五天,赶到时,恰好遇上大雾天,与几位前敌将军一起,爬上邙山坡顶阪,窥察周军形势,回来时,走到太和谷,却与周军相遇。

这段韶即令驰告高长恭、斛律光两军,会师对敌。

这二人立即兵分两路,斛律光为右军,高长恭为中军,整甲以待。

北周人没有想到援军这么快就到了,见对方阵势严整,竟害怕起来。

双方阵前答话,段韶说:我们才把宇文护的母亲送回给你们归,现在为何又要来打?

北周人无言可答,但话还是要说:上天派我们来的,何必多问。

废话少说。

这北周人开始士气很旺,其军队都是步兵,都先冲上山来。

段韶他们骑马,且战且走,还不能走得太快,怕对方跟丢了。

到了深谷,北周人中了埋伏。

兵败如山倒,你推我挤,无路可逃的,只有跳崖、投水,死伤无数。

兰陵王高长恭,只率领了五百骑士,就冲破尉迟迥围困洛阳城的大营,来到城下。

但是,当他仰面大叫开门时,城上士兵认不出这人是谁,高王子只好脱了面具,城上的人见了,高兴得手舞足蹈,敲锣打鼓,却不敢立刻放他们进城,只是用绳索拴住,从城上放下来弓弩手数百名,接应这高长恭。

尉迟迥见了,无心恋战,便下令撤围。

不想这命令一下,北周人虽然仅吃了一次败阵的亏,却都跑得比免子还快,除了用吓破了胆来形容,没有别的词好用。

这个还没怎么打就散伙的败仗,让北周人丢盔弃甲,自邙山至谷水,沿途三十里间,到处都是。

这都是因为段韶,看出周人多是步兵作战,在平原上难以抵挡得住骑兵的冲击,是他把这个亲临前线观察数日后的调研结果,向高湛皇帝作了汇报。

段韶的调研结果,是基于其中一个重要因素:据陈寅恪先生考据,北周宇文泰老是输给高欢,是因为当时天下最能打仗的兵,六镇兵在高欢手中,而此时是在这位高欢的第九子,高老九手中。

当然还有美男子兰陵王高长恭和斛律光这二位猛人,的确能打。

因此,除了在另一方向上攻击的权景宣部,得了北齐的豫、永二城外,北周20万大军接战后,全线溃败。

达奚震因善步行射箭,所属府兵,大概也在平时多操习此技,所以与北齐的骑兵对阵,打了个平手,保持了不败,这无疑在将星闪烁的北周军界,分外显眼。

至此这颗新星,开始冉冉升起。

但真正让达奚震司令大显身手的时候,还是在北周武帝宇文邕麾下。

由于这位英主东征西讨,所以达奚司令有了立功机会。

北周建德四年(公元575年),北周对北齐进行第一次大规模东征,达奚震就被北周高祖宇文邕,任命为前三军总管。

北周建德五年(公元576年),东征伐齐时,达奚司令率步骑一万,先守住军事要道统军川路,

而这统军川与雀鼠谷、千里径是三位一体的战略上极为重要的道路,虽为小道,却是太原、临汾两盆地间的襟喉,一向为南北交通孔道和战略要冲。

达奚司令正是由此攻克义宁、乌苏二镇,并夺取了并州,即太原。

这次的成功,使达奚司令进位上柱国。

这还不算,达奚司令后又跟随北周高祖宇文邕,最后打到北齐京城邺城后,完成灭齐大业,被赐妾二人,还有一个由跳舞女奴隶组成的歌舞团,珍稀玩意宝贝等,并拜大宗伯,相当于礼部尚书,也就是现在的中央宣传部部长兼外交、教育、文化部长。

如此风光无限,人们都说,就是他父亲达奚武,也没有得到这个职位,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生子当如孙仲谋,也不过如此。

而达奚武的另一个儿子达奚惎,车骑将军,其地位仅次于大将军,为大军区副司令,在公元580年时,为益州剌史。

这益州即为四川,剌史是地级市市长。

达奚惎因为随省长王谦起兵反对杨坚,兵败后被杀。

这将引出我们下面要说的反对杨坚的第三股力量。

不过,还是先把前面的话,再接上几句。

这个简介后面还有点要收尾的事,就是对司马消难来说,这桩买卖做得还不错。

人到了北周,当即就被封为小司马,后荣授大将军、荥阳公,还将自己的女儿司马令姬,出嫁给七岁的小朋友宇文阐,即周静帝做皇后。

权臣宇文招,考虑到不能只给这位北齐重臣空头乌纱帽,紧接着又任命他为交州总管。

这交州在在今河南省安阳市,让他去这个地方,是暂时挪个窝。

而司马消难与杨忠,也就是杨坚的父亲,因此成了哥们。

因有这段前缘,杨坚在辈份上比这司马大叔,矮了一截。

虽然司马消难起兵响应尉迟迥,但杨坚对他动手,是放在了下一步。

现在说第三股反对杨坚的力量。

北周益州总管王谦,字敕万,生年不详。

这大概也因为其为逆臣的原因,因为历史是杨坚这样的胜利者写的,这点用在他身上,正好合适。

虽然生年不详,但他是北魏、北周两朝名将,任太保的王雄之子,却是很清楚的。

王雄(公元506—564年),字胡布头,太原(今山西太原市西南)人。

其正是在我们前面所说那次与北齐的洛阳之战中,率所部在邙山(今河南洛阳市北),与齐国猛人斛律光接战。

这王雄显出英勇,是因为对手的名气,要在他之上,这便是斗志的作用。

于是,王雄驰马挺槊,冲入斛律光阵中。

这斛律光见他来势凶猛,竟然忘了他是全军主帅,掉头就跑。

而这王雄却不放过,二人一前一后,跑出阵中来。

斛律光落荒而逃。

似乎猛人斛律光,看来没人们传说的那么厉害。

事情有些蹊跷。

因为猛人斛律光要是逃跑的话,不可能还未交手,就跑得比兔子还快。

是否为诈败?且有很大可能是关老爷长常用的拖刀计。

王雄应该看出来,且他并非有勇无谋的匹夫。

但是王雄是没看出来,究其原因,恐怕主要是想露一手。

不过,从当时的情况上看,这斛律光身边的随从要么被杀,要么跑了,反正他身边身边只有一个奴仆,看起来并不是随护的卫士,真不知这位猛人上阵,还在人揣水送茶侍奉着,够大牌的。

再看他那箭袋,也只剩下一枝箭,在此之前,一定是射了好几枝箭,都被王雄躲过去了。

因此,真败还是假败,我们现在看来,搞不清楚。

那么,王雄在当时,很短的时间,也一定搞不清楚。

但他还是为确保险起见,追着追着,停了下来,在离这位猛人丈余开外,勒马立住。

因为看起来猛人斛律光,象是跑不动了,先停下喘气。

王雄于是对手下败将说道:我惜你有武略而不杀,却要把你生擒活捉,去见周天子。

这话是够剌激的。

的确,如能成功,无疑是大功一件,因为这斛律光是什么人?北齐的元帅。

没想到的是,这位猛人却执弓射箭,一箭既出,正中王雄前额,王雄抱马退走,至营而卒,时年58岁。

由此看来,这斛律光虽然被逼到绝境,却是以弱示人,加上乘人不备,胜之不武,但胜之在智。

这样说来,是不是一开始,就是个骗局,王雄最后还是中了拖刀计?

从形势判断上讲,北周兵不是北齐的六镇兵的对手,各路皆不能胜,局势上是处于下风,王雄一人独于万军之中,要直取这位元帅首级,看来想如探囊取物,却并非容易。

斛律光身为猛人,未被告王雄一下子取了项上人头,却也象跑得鞋子都丢了似的,有些说不太通。

这段历史看起来是有点奇怪。

但不管怎么说,老子英雄是无疑的,这做儿子的,其实也不差。只是性格上有点不太象。

这王谦,性格恭谦、谨慎,看起来好象没有什么特别的才能。官做到四川省省长,有相当原因是沾了老爷子的光。

其父王雄“仪貌魁梧,少有谋略”(后面一点,好象有点问题),征战东西,功勋卓著,在西魏时,就做了柱国大将军。北周武时,进封庸国公,封邑万户,不久出为泾州刺史,泾州总管诸军事。

因王雄在对北齐作战中,光荣牺牲,朝廷开会,通过对王谦的抚恤方式,即授其官职柱国大将军,以承父业。

但王谦同志,却以正在守丧期为由,拒绝接受。

并非其尽孝道之志坚强,而是因为北周在礼仪上,搞复辟,学习西周的做法,而按周礼,守丧期是要弃官回家尽孝的,更不用说接受为官的新任命。

正因为有官不做并非出真心,所以才要夺情。

所以周武帝手诏夺情,国事大于家事,皇命可以让这守孝三年提前结束,于是,王谦做为烈士后代,承袭庸国公爵位,邑万户。

因为皇恩浩荡,所以不得不报答。

北周建德五年(公元576年),吐谷浑政权内部发生内讧,周武帝趁机派皇太子宇文赟率大军攻伐吐谷浑。

军至伏俟城,该城在现在青海湖边,吐谷浑王率七千骑应战。

虽然少数民族能打,但人数上不占优势,一仗下来,吐谷浑兵败溃退,慕容夸吕逃遁。

部分原因是,北周宇文氏及其大部分兵将,也是少数民族出身。少数民族兄弟之间打仗,单兵战斗力,应该不分高低,但这次北周人数上占优势。

吐谷浑原为辽东鲜卑慕容部的一支,游牧于今辽宁义县内。慕容部原是檀石槐部落联盟的一部,公元三世纪二十年代迁往辽西,至涉归时迁居于辽东(今辽宁锦州一带),过着游牧生活,史称辽东鲜卑,这与同为鲜卑族的北周宇文氏以及这一干武川集团的人,同宗同源,三百年前是一家。

慕容夸吕(?-591年),是第一个自称可汗的吐谷浑首领。而伏俟城,在青海湖西十五里。西魏曾将济南王元匡的孙女广乐公主嫁给夸吕为妻。

这吐谷浑人因为要放羊牧马,所以虽建设了城郭而不居,天当被地当床,那里有水草就赶了牛羊到那里。其地盘所谓东西三千里,南北千余里,不大但也不是太小,但因为生活所需,时常要找从邻居拿,也就是抢。

这样的邻居,是难处的。抢了一次就算了,但生活所需天天要有,所以为了生活,抢了一次,还有第二次,次数多了就要打起来,打一次可以管一段时间,但不会太常。

但这一次北周的动作玩得大了点,仗打胜了,还抓了好些没有来得及跑的吐谷浑人,还占了邻居的好些地盘,包括今今甘肃洮阳、洪和,以及廓州(今青海贵德)、覃州(今四川黑水)、芳洲(今甘肃迭部东南、四川若尔盖之北)、叠州(今甘肃迭部县)、宕州(今甘肃宕昌县)、邓州(今四川南坪县),可见收获颇丰。

吐谷浑因此被暂时打服,恢复朝贡。

而这一仗,王谦发扬武将家门的光荣传统,因力战而有功。

这到有点不太象王谦的谦恭的性格。

书生耍大刀,让人眼前一亮,然后从有点搞不懂,到想起他的父亲是名将的遗传基因在起作用,这无疑是做名人之后的人生阴影。

过不多久,北周又开仗,这次是北周武帝亲自出马东征,这应该是北周武帝建设立丰功伟绩的灭齐之战,王谦之父就是在第一次与北齐发生的大规模战斗中,壮烈牺牲的。

因此这一次王谦是继承先辈子的未尽事业,还可以找北齐人报这家仇,所以又力战,一点也不奇怪。

因战功,烈士后代王谦,进上柱国,成了益州总管。

这也就是在此之前的情况。

而现在烈士后代王谦要起后反对杨坚,在后者所作的舆论宣传中,是反对皇帝的叛逆,是造反。但在王谦的旗号上,写满的则是忠君爱国,是为国除害,所以认识不同,让后人有机会拿这事说话。

但王谦不同意杨坚当政,是在杨坚已经生米做成熟饭,挟九岁小朋友皇帝以令诸候以后发生的。

这个不同意本来只是保留意见,演变成不同意的实际行动,是因为杨坚要换人。

杨坚把梁睿派到四川当省长,却对下一步有关王谦同志的人事安排问题,只字未提。

这种情况到不是与其等死,不如反了,而是与其被罢官,明摆着要反人逼急,不如反了。

所以在给力上,与韩信背水一战的前置条件,还是的所不同的。

反还是不反,这是个问题。还是反了,也是问题。

问题是,杨坚怎么会想起要换人?这不象王谦同志怎么会这样做,那么清楚。

有关于这个问题,是没有标准答案的。

但是,杨坚当政,要用亲信,这是肯定的,而王谦没有及时表达,要做杨坚亲信的愿望,是因为一下子还看不清形势,这与历史上说他这人才能有限有关。

然而,还另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尉迟迥。

鲜卑人尉迟迥,鲜卑人,是“宁蜀公”,在北周太祖宇文泰时期,就开始经营蜀地。

公元553年,尉迟迥率一万二千人南下伐蜀,兵不血刃,全取蜀地。既为西魏夺得重要的战略要地,也为自己搞定了一块地盘。

其以伐蜀有功,拜大都督,即担任下辖益州和潼州等十八州的大军区司令。

而这在尉迟迥任省长期间,政绩显著,依法办事,经常深入农户,访搞好扶贫工作,弄得四川人民,很怀念他。

虽然他在四川,只干了四年。

这是因为他还是个孝子。

大长公主,即皇帝的姑妈,是他的母亲。因年高多病,尉迟省长听到这方面的消息,时常显得形容憔悴,忧心如焚的样子。

这事被宇文泰皇帝知道后,召回朝廷,给他派了个大鸿胪的官。

一方面是以全其孝道,另一方面也是考虑到这人既可以兵不血刃,取人城池,在管理少数民族事务方面有特长,而这大鸿胪就是国家民委主任。

蜀人思之,立碑颂德。

当官能做到老百姓为其歌功颂德,树碑立传,应该是不容易的。

但好事有时会成为坏事,这民心,也是皇帝所要的,做臣子的过份要这东西,是会惹来猜忌的。

正因为如此,当官不论好坏,皇上都要不会让某人在一个地方呆得太久。

尉迟迥也只在四川呆了四年。

他后面的接任者是宇文宪,这人是宇文家的才俊,以善谋和长得帅著称。

如前所说,这尉迟迥几乎可以称为宇文家的家将,起兵反对杨坚,也是为了宇文家的天下,这前后联系起来,曾为梁朝属地的,与中原隔绝上百年的益州,被尉迟迥和宇文宪打造成为宇文家的根基,战时成为革命根据地,并不是子虚乌有。

而这王谦,同样是在北周高祖宇文邕的提拨下成长,是不争的事实,因此,这前面两人和这后面这们王同志之间的关系,可想而知,说是非同一般,并不过份。

所以,尽管犹豫,王省长还是起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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